第五卷 萬屍風雲 四百三十六章 身世 文 / 青山失魂
四百三十六章身世
「劍玄，等一等我！」
在大殿上眾人都怔立走神之際，只見月宮首座練驚虹大喊一聲，旋即身形化成一道白光向殿外射去。她這麼一走，讓殿上眾人紛紛回過神來，其中有不少人下意識將目光轉向極陽真君。
這三人之間的糾葛只要是老一輩的修士都知道，可他們沒有想到，練驚虹在大殿眾目睽睽之下，會不顧極陽真君切身感受追了出去，需知，這樣會讓他掌教威嚴受損，顏面盡失！
感受到四面八方注視過來的異樣目光，一股隱藏在心底許久的怒火湧向全身，雙眼中暴射出森冷精芒，極陽真君在這一刻臉上神情憤怒，有火山爆發之勢！
極力控制自己心中怒火怨氣，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以自己的身份絕對不能做出讓同門笑話的事情。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徐徐將之吐出，胸悶欲裂的感覺才稍微舒緩些。
目光一掃，看向大殿眾人，他們在極陽真君凌厲的眼神注視下，紛紛低下頭。目光轉向左側，看見自己的女兒，而她，在父親威嚴的目光注視下，低下螓首不語。
「今天我在大殿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那番話，讓爹的顏面盡失，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會怎樣責罰我？」少女心中揣測不安，悄悄抬起頭，目光向自己父親看去。
「哼！」
少女剛抬起頭，便看見極陽真君威嚴帶著憤怒的目光，慌忙又低下頭去，旋即只聽見他冷哼一聲，大袖一揮，也不跟殿上眾人招呼，自顧自向後殿走了過去。
大殿眾人見他離去，隨即三五成群散去，有些人低聲交談著，也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些什麼。洪一夫婦來到冷冰兒身旁，其中赫連光秀伸手扶著她的嬌軀，溫言安慰一番，三人一起向殿外走去。
天山群峰，連綿不絕，山勢險峻，陡峭林立。
在離通天峰三十餘里遠的一處無名山峰上，陡峭的崖面上站立一青衣人，凜冽的寒風呼嘯而至，將他身上衣袂吹起，獵獵作響，勁風雖烈，卻難以撼動其身形分毫！
一位白衣女子在他身後不遠處，美眸中蘊含萬般柔情，注視前方那青衣男子卓爾不群的身影，眼眸沒有眨動一下，她好像就要這樣一輩子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你不該這樣跟著我身後追出來，要知道…這樣會讓極陽顏面有失的，畢竟…你現在已經是掌教夫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衣人長歎一聲，緩緩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辛酸苦澀，讓人聽後為之心傷！
「我們有多少年沒有見面呢！」練驚虹緩步走到他身旁，美眸幽怨，看向他，輕聲道：「該有快二十年了吧，這些年我心裡一直惦記著你…真懷念，在小潭山一夜……」
「別說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劍玄子募地大聲喝止，轉過身來，目光注視他，臉上露出痛苦之意，「那是我一生中做出唯一的錯事，既然都已經過去，你就不要再提起了！」
練驚虹的話彷彿觸動他心頭傷痛，讓他眼眸中瞬間充滿愧疚悔恨之意。
「你不願提起…我知道，你是覺得對不起極陽，對不起你的兄弟，是不是？」練驚虹話語步步緊逼，美眸中透出無盡傷痛，看向他，自己最愛的男子！
劍玄子默不做聲，緩緩將頭轉過去看向前方，遙遠無際的天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驚虹，往事不堪回首，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你說得如此輕鬆，可是…我呢，我沒有你這般狠心，將自己的愛人拱手讓給別人！」練驚虹大聲喊道，崖面上勁風呼嘯也掩飾不住她發自內心痛楚的吶喊聲。
「我…對不起你！」劍玄子低下了頭，眼角淚光湧現，顯得無比悔恨，「三十年前，我自認為神通大成，目無餘子，跟極陽定下約定，我們立下誓言，只有最強的人才有資格跟你在一起。當時，我有十足信心，能夠戰勝極陽，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得到日宮靈寶『金烏照日鏡』的認可，召喚出上古神獸三足金烏，那一戰，我輸得很慘，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最愛的女人！」
「那是你們兩個自命不凡的男人做出的決定，與我何干？」練驚虹淚流滿面，伸手抓住他的身體，淒聲道：「劍玄，你這麼做…對我不公平…不公平……」
看見她臉上露出無盡悲傷的表情，劍玄子心中宛若刀絞般疼痛，卻又說不出任何話來安慰她。
「劍玄，你離開了天門之後，我足足找了你十年，才在小潭山遇見你，可是…你好狠的心，只陪我一夜，第二天就不告而別，自此後了無音訊，再也尋不到你的蹤影！」練驚虹拭去臉上淚水，緩緩說道：「回到天門，我就大病一場，極陽在那時候對我呵護備至，噓寒問暖，待我的病好了之後，便跟他結為雙修道侶，也算是了結你的心願！」
說到這裡，她身上散出無窮怨氣，目光緊盯著對方，那個讓自己心碎又難以忘卻的男子，「我知道，如果不跟極陽結成雙修道侶的話，你一輩子都不會返回宗門，一輩子都要躲著我，為了什麼？哈哈…，就是你所謂的兄弟之間承諾！」
慘笑連連，練驚虹玉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的心已碎，再也無法癒合！
「對…不起！」劍玄子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心中愧疚悔恨之意，只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你對不起的又何止我一人呢？」練驚虹冷笑一聲，目光悠遠，看向前方，「冰兒還差兩個月就要滿二十歲呢，你也見過她，難道…你沒有發覺冰兒特別崇拜你嗎？或許…這是父女之間天性使然，冰兒自小性情孤傲，這一點上，她很像你！」
「你…你…你的意思是……」
劍玄子聽後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整個人在剎那間意識空白一片，目光無比震驚看著她，嘴裡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練驚虹美眸緊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我說冰兒是你的女兒，是你劍玄的親生女兒！」
她的話宛若晴天霹靂，讓劍玄子心裡無法承受，目光看向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小潭山一夜，我終於能夠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雖然他第二天棄我而去，可是，這一夜的美好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練驚虹幽幽說道，玉臉上充滿幸福之意，「返回宗門不久，我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讓她有父母疼愛關懷，我接受了極陽，讓他成為我肚中孩子的父親！」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劍玄子已經失去了冷靜，他現在心底亂成一團，喜悅、彷徨、愧疚、悔恨重重情緒交雜在一起，讓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劍玄，我今天追你出來最主要就是將冰兒的事告訴你！」此時，練驚虹臉上悲傷的神情散去，取而代之是無盡擔憂，「相信你今天在大殿上也聽見了，冰兒跟你的徒弟之間關係已經發展到何等程度！她的性格我最瞭解，一旦認準了絕不會回頭，更何況，她跟天賜還……」
後面的話練驚虹沒好說下去，歎了一口氣，道：「他們已經有了那種關係，冰兒更加難以放下，所以，你必須要將天賜從天魔宮救出來，若是他有何損傷，你的女兒也定然不會獨自偷生！」
一口氣將心裡的話全部說出，練驚虹感到自己多年的心結消散，連怨恨之意也消減殆盡，美眸看向他，柔聲道：「劍玄，我知道你這些年也不好過，從天賜那裡得知你閉了生死關，我沒有一日不再替你擔心。眼下好了，你終於煉成了劍閣無上法門『人劍』，相信在修行界再也無人能夠與你匹敵，這次去天魔宮也會有極大把握將天賜救出來！」
「劍玄，答應我，待到你將天賜救出來後，我們四人便一起離開宗門，找一處無人的地方隱居下來，幸福的過完以後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練驚虹乞求的目光注視著他，期望能夠得到他的回應。
劍玄子聽後臉上神情變化不定，顯然他的內心在掙扎交戰，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你也不用現在做決定，一切還要等到你將天賜從天魔宮救出來再說！」練驚虹知道自己不能過於相逼，以免他會像從前一樣逃避而去，「我相信，你為了女兒的幸福一定會有所決斷！」
說罷，她嬌軀一閃，化成一道白光向通天峰方向疾馳而去。
「劍玄，我跟女兒在宗門等你，你一定要回來……」
練驚虹最後丟下一句話，清脆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不休，很久很久……
她離去後，劍玄子一直怔立在崖面上，任由冰冷的寒風吹過自己全身，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血潮湧的情緒平復下來。
直至半響，一聲高亢激昂的長嘯從崖面上突兀響起。
「啊……」
嘯聲沖天而起，似要盡情宣洩心中鬱結難忍的情緒，宛若天際驚雷滾滾而來，無形的音浪將四面石壁震得簌簌顫慄，久久不能停歇！
旋即，只見劍玄子身形一轉，瞬間化成一柄紫色巨劍向無盡蒼穹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宛若流星劃過天際，轉眼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