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四百六十八章 溪水一畔 文 / 青山失魂
四百六十八章溪水一畔
走進後堂，靠右側的一個房間，柳翠推門進去，迎面撲來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在房內床榻上，平躺著一位年老婦人。
她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兩頰肌肉凹陷，顯得瘦弱不堪，嘴裡不時還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娘！」
柳翠輕輕喚了一聲，躡足走向前，來到床榻邊坐了下來。
「翠…翠兒……」
老婦半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見是女兒回來了，嘴唇翕動，斷斷續續的喊了一聲。
「娘，您身子骨太虛弱，先不要說話。」柳翠柔聲道，「女兒採到『赤精果』呢，只要您一次服食一粒，三天後身上的病患就會好起來！」
她柔聲安慰了母親幾句，隨後取出一粒『赤精果』，用銀針將果皮刺破，玉指輕輕擠壓，一滴滴紅色汁液流淌下來，滴入老婦的嘴裡。
『赤精果』藥力果然極具神效，不大一會兒，老婦蒼白面容上浮出一抹血色，整個人好似輕鬆了許多，也不再咳嗽，慢慢進入熟睡。
看見母親酣然入睡，神情恬靜，少女放下心來，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有『赤精果』療治，母親的病已經沒有大礙，相信用不了幾天便會痊癒。眼下，最關鍵還是要思忖該如何完成父親交給的重任，難不成…還真要使出美人計嗎？
想到這裡，柳翠俏臉微紅，緩步向自己房間走去。
一個很普通的房間內，除了桌椅床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擺飾，顯得很簡陋。三五個梅瓶擺在桌上，瓶口插滿各色不知名的花朵，散發出幽幽清香，好像是在提醒別人這是少女的閨房！
柳翠坐在桌前，怔怔出神，她烏黑晶瑩的大眼睛一直注視在桌面上，許久不曾移動分毫，俏麗的容顏上浮出淡淡紅暈，美眸中透出迷離誘人的光彩！
桌面上，橫擺一副畫軸，一位容貌俊秀、氣質飄逸出塵的白衣少年出現在畫面上，嘴角含笑，眼神宛若星辰般深邃，畫像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人物靈魂性格盡數在畫筆下躍然而出，可見，執筆描畫之人極為精擅丹青一道！
「知道嗎…我今天採藥差點就回不來呢…那人的眼神很奇特…我甚至感覺他的目光跟你很相似…怎麼呢…我真是傻了…他是他…你是你…你在我心中永遠也沒有人能夠代替……」
少女呢喃囈語，神情迷離，她似乎又看見多年前一幅畫面，漫天黑色的巨鷹，一位白衣少年清朗長笑，投足揮手間，神情無比灑脫，深邃的眼眸，飄逸出塵的氣質，一切一切，讓她無法忘懷……
次日清晨，柳翠一大早就起身，背起藥簍，向屋外走去。
「嘿！嘿！……」
還沒走出大門，她便已經聽見屋外傳來一陣低沉悶哼聲。少女俏臉浮出笑意，她知道，這是自己小弟起早練功所發出的聲音。
走出大門，只見前方不遠處，阿果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短褲，小手舉著一塊比他身體還要大的青石，不斷做上下起伏動作。
「二姐！」
看見少女走出來，阿果信手將巨石扔到一旁，小跑了過來。
「二姐，你要去鷹愁峰嗎？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阿果小臉上浮出些許晶瑩汗珠，低聲求道。小傢伙昨日聽見那野人事跡後，心中十分好奇，故而央求自己二姐帶他一起前去鷹愁峰，見識一下野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伸手輕撫他的小腦袋，柳翠柔聲道：「阿果，二姐這次去鷹愁峰有極重要的任務，事關全族人日後生存福祉，不容有失。你乖乖的聽二姐的話，用心在家裡練功，就不要跟我一起去鷹愁峰呢！」
阿果聽後，心裡很是失望，但他年紀雖小，卻十分明白事理，點了點頭，不再出言央求。
「乖！」
見小弟如此乖巧，柳翠心生愛憐，笑著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隨後祭出法器，嬌軀化成一道白色流光向天穹疾射而去。
「恩公！恩公！恩公！」
鷹愁峰山腳下響起少女清脆好聽的聲音，在空曠的山巒間迴盪，久久不能停歇。
水雲峒離鷹愁峰不過六七十里地遠，柳翠駕馭法器一路飛行，不過個把時辰便已來到此地。按照昨日跟野人的約定，她在山腳處大喊了三聲後，背起藥簍沿著昨日前行的路線向山上走去。
一路前行，已經深入密林之中，四周幽暗靜謐，除了斷斷續續蟲鳴鳥叫聲，少女沒有看見一頭妖獸的蹤跡，顯然，野人十分遵守承諾，方圓附近的妖獸已經被他驅趕走，少女雖然身處密林中，卻沒有任何凶險威脅！
花了兩三個時辰，柳翠來到昨日採摘『赤精果』的地方，這塊赤色山巖蘊含極強大的火氣，最適合『赤精果』生存，故而，生長在這裡的『赤精果』極多！
少女取出隨身攜帶的玉瓶，順手採摘了一些『赤精果』，足有上百枚之多，隨後，她美眸看向西北處，稍一遲疑，大步向前走去。
按照昨日野人所指他居住的方向，柳翠徑直向西北方一路前行，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陣泉水淙淙的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
玉手輕揮，將擋在身前阻住視線的雜樹枝葉撥開，前方出現一股潺潺溪水，水流自山體上方向下流淌，泉水清澈，不含絲毫雜質，連水底塊塊鵝卵石也清晰可見！
在小溪旁邊，有一塊巨大的青石，方圓數十丈，高約丈餘，倚伴溪水而立，橫亙一方。平坦光滑的石面上，盤坐著一個身材偉岸、壯如雄獅般的野人！
「他果然在這裡！」
柳翠芳心驚喜，蓮足輕啟，向前走去。
「恩公！」
她來到溪水一畔，隔著數丈寬的溪流，美眸看向上方那雄獅般健壯的男子，輕輕喊了一聲。
他似乎在打坐行功，沒有立刻應聲。半響，凌亂的長髮中出現兩點異芒，宛若形質般的目光看向少女。
「你來呢！」野人似乎對柳翠很有好感，語氣柔和，用手一拍身下青石，道：「上來坐吧！」
少女聽後信心又強了不少，這野人恩公對自己善意極大，也就是說，有很大機會能夠說服他跟自己一起下山前去水雲峒。
蓮足一跺，少女玲瓏嬌軀斜斜飄起，躍過溪水，宛若凌波仙子般落到青石上。她來到野人身旁，距離五六尺遠處盤坐下來。在她心中，對眼前這個軀體雄偉的男子還存有一絲畏懼戒備之意，不敢過於親近！
野人似乎不覺少女有何不妥之處，轉過頭對她笑了一下，露出雪白牙齒，「你是這麼多年第一位來我家做客的客人，山居野地，沒有什麼好招待的，這樣吧，我請你喝酒！」
他話語柔和，談吐不凡，若不是一身茹毛飲血野人打扮，少女還以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接著，野人右手一翻，掌心處出現一個泥封酒壺，待他將酒壺打開後，一股沁人心肺的幽幽酒香飄蕩而出，瀰漫在空中，向四周蔓延散去。
「好酒！」
柳翠忍不住叫了聲好。她雖不喜飲酒，可是，野人手中的酒壺中飄出的誘人酒香，連她聞之也感到深深迷醉，禁不住想要品嚐一口。
「我這可沒有酒盞，若是不嫌棄，就湊著壺口喝吧！」一隻大手托著酒壺伸了過來，少女美眸看了對方一眼，發現他眼眸中儘是真摯，沒有絲毫其他情緒夾雜其中。盛情難卻，加上父親所托重任，還有酒香實在誘人，三管齊下，少女不假思索，接過酒壺，櫻桃小嘴湊到壺口，仰頭飲了一大口！
甘甜香冽帶著酒味的液體經過喉間流入腹中，立刻化成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充斥丹田中，龐大的靈力縷縷向元丹透入，少女清楚感覺到，這一口酒液生成的靈力已經足足抵得上她一月苦修！
震驚之餘，她不禁連續喝了五六口，方才停歇，感受到體內生成的一股股龐大靈力，少女既驚又喜。
「這是什麼酒？居然有這等增強靈力的神效！」幾口靈酒喝下肚，少女玉臉微醺，心中畏懼戒備之意早就消失無影無蹤，挪了挪嬌軀，向野人身旁靠近一些，奇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想…想不起來呢！」
野人深邃的眼眸中第二次出現茫然神色，上一次是在少女詢問他姓名的時候。茫然過後，他陷入沉思，半響，好像沒有想起些什麼，目光看向少女微紅的俏臉，頓了一下，道：「這酒的後勁很大，你小心些，莫要喝醉了！」
經他這麼一說，柳翠頓感酒意上湧，整個人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但是她的心中還十分清醒，緊記此次前來鷹愁峰的任務。
「恩公，你一個人居住在這裡，會不會覺得孤單寂寞呢？」
酒意上湧，少女膽氣似乎大了很多，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
「孤單…寂寞？」野人喃喃低語，陷入沉思中。良久，只聽他低沉的話語傳來，「有時候的確會感到這裡有些悶，想找個人聊聊天。可是，我又十分討厭人多嘈雜，他們會讓我覺得心煩意燥！」
少女聽後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俏皮道：「恩公，我知道有一個既安靜又不沉悶的好去處，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那裡？」
「真有這麼好的地方嗎？在哪裡？」野人奇聲問道。
「嗯！」少女應了一聲，玉手指向正南方，輕笑道：「就在那邊六七十里遠處，有一個名叫水雲峒的地方，那裡景色優美，還有很多質樸的人生活在其中，你若是去了那裡，一定會捨不得離開！」
計劃一步步實行，她的語氣極具誘惑，離完成父親交代的任務越來越近。
「水雲峒？真的…像你說得那樣嗎……」
「我怎麼會說謊欺騙恩公呢？」
柳翠聽他語氣中透出半信半疑之意，立馬決定要乘勝追擊，打消他心中猶疑情緒，「你若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前去走一趟，若是不滿意的話，再回來鷹愁峰也不遲！」
說罷，她抓住野人的大手就勢站起身，對方也沒有反抗，隨著她一起站了起來，想來，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想去見識一下少女口中所說的水雲峒！
「恩公，在臨去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少女嬌俏的容顏上泛出調皮可愛的笑靨，而野人則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