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五百章一十八章 癡情所寄 文 / 青山失魂
五百章一十八章癡情所寄
鳳天賜眼疾手快，伸手將柳翠欲倒的嬌軀扶住，將她摟在懷裡，同一時間，雪兒也從不遠處來到他們身旁。
「小翠……」
無比焦灼的呼喊聲讓少女經過短暫的暈眩後清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眸，看向那張充滿關切神色的俊臉，她喃喃道：「天賜，你終於還是想起以前的事了……」話語中，充滿了酸楚淒涼。
「小翠，我……」鳳天賜想要跟她說清楚，就算自己恢復了記憶，也不會棄她離去。可是，他剛說出三個字，少女柔軟溫香的小手輕輕掩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深深吸了一口氣，柳翠強撐住心力交瘁的身體，從鳳天賜懷裡掙扎站起身，伸手掠了掠額前凌亂的髮絲，溫柔的目光看向自己心愛的人，嫣然一笑，柔聲道：「阿蠻，你先什麼都別說，跟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罷，她螓首微點，示意鳳天賜跟她一起來。
看見鳳天賜點頭答應後，柳翠蓮步輕啟，緩緩向後堂走去。這一刻，她的背影出現在鳳天賜眼底，那麼瘦弱無力，讓人看之心碎！
不待鳳天賜吩咐，雪兒已經來到柳翠身旁，扶著她微微抖顫的嬌軀，向前方走去。鳳天賜默默跟在後面，經過後堂，穿過兩道長廊後，他們來到柳翠居住的小樓前。
樓簷上張燈結綵，這裡也是他們的婚房所在！
進入樓內，柳翠腳步沒有停下，逕直向二樓走去。二樓之上，便是她以前居住的閨房，現在已經被佈置成鳳天賜和她的婚房，外間窗欞門楣上到處貼滿紅紅的喜字，好似在提醒鳳天賜，他跟前面那位嬌美的少女在前一天已經舉行過大婚之禮，只不過，在新婚頭一天晚上，新郎離去，新娘獨守空閨！
推開房門，柳翠跟雪兒進入房中，鳳天賜也隨之走了進去。目光四下掃過，房內紅幔喜幛，燭台高擺，一張雅致的紫檀木桌上還擺著兩杯未曾飲用的合巹酒。
柳翠走進廂房後直接來到前方木塌旁，伸手在旁邊的紗帳一側摸出一幅畫軸，隨後轉身來到鳳天賜身前，將手中畫軸交給他。
此刻，鳳天賜目光看去，只見柳翠烏黑晶瑩的大眼睛一直注視著他，不曾偏移分毫，俏麗的容顏上浮出淡淡紅暈，美眸中透出迷離誘人的光彩！
來到木桌旁，鳳天賜慢慢將畫軸攤開，一位容貌俊秀、氣質飄逸出塵的白衣少年出現在畫面上，嘴角含笑，眼神宛若星辰般深邃，畫像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人物靈魂性格盡數在畫筆下躍然而出，可見，執筆描畫之人不但精擅丹青一道，而且在這幅畫上傾盡心血描繪！
「這不是主人嗎？」雪兒在一旁奇聲道。
「多年前，母親病重，藥石無效，眼見性命危在旦夕，我跟爹商議之後，二人犯險進入十萬大山深處，尋找血玉靈芝草為母親醫治。我們在苦苦尋找了三天三夜，終於採摘到血玉靈芝草，但是，也同時驚擾到一群鋼羽雷鷹，面對它們的猛烈攻擊，眼看…我跟爹都要喪命在鷹嘴之下……
少女呢喃囈語，神情迷離，她似乎又看見多年前一幅畫面，漫天黑色的巨鷹，一位白衣少年清朗長笑，投足揮手間，神情無比灑脫，深邃的眼眸，飄逸出塵的氣質，一切一切，讓她無法忘懷……
「在生死一刻，我們被高人所救，他的樣貌…眼神還有清朗的笑聲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因為，他整個人已經深深銘刻在我心底，永遠無法磨滅！」
深情萬種的目光看向鳳天賜，少女伸出一雙柔荑輕輕撫摸他的臉龐，「自此之後，我日夜苦思，癡戀不斷，心有所寄，描繪出這幅畫像。在此後的日子裡，不管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只要我看上畫中人一眼，所有的煩惱盡數消散，我很滿足，就算一輩子這樣看下去我也願意……」
「或許是上天憐我一片癡心，終於…有一天，我再次遇見了畫中人，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裡暗暗發誓，這一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將他從我身邊搶走……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失去了記憶，因此，我欺騙他，說他跟我一樣都是苗人，我們的家都在水雲峒，還給他起了一個名字，阿蠻！」
「為了不讓他離開我，不捨棄水雲峒的族人，我想盡了辦法，甚至…去求他以前的兄弟朋友，讓他們不要在提及以前的往事，我所做的一切，只想跟他好好地過一輩子，幸福美滿的過一輩子…可是，現在，我的夢該醒了……」
說到這裡，柳翠眸中淚水止不住流淌下來，滴滴璀璨，落在畫軸上，悲傷而淒慘。
鳳天賜默然不語，他的目光始終注視在那幅傾注少女心血描繪的畫像上，不曾偏移分毫。隨著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打在畫面上，發出『啪啪』輕響聲，他的心神在這一刻醒了過來。
目光溫柔一片，看向淚流滿面的少女，自己不是發過誓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嗎？為何…她現在會如此傷悲？
輕輕將她擁入懷中，鳳天賜滿臉儘是憐惜之意，輕撫少女烏黑柔軟的秀髮，他眼眸中儘是柔情蜜意，「傻丫頭，我雖然恢復了記憶，但是…我還是你的阿蠻，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伸手托起少女秀美的臉龐，溫柔的拭去斑斑淚痕，他輕笑一聲，道：「阿蠻永遠都不會離開小翠！」
多日來鬱結在心底的擔憂、愧疚、恐懼種種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隨著鳳天賜溫柔的話語盡數消散，再也忍不住，柳翠伸手將愛人寬闊的身體緊緊抱住，放聲大哭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她流下的全是喜悅的淚水！
鳳天賜知道她心裡的酸楚，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敞開寬闊的胸膛，將她擁入懷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方才止住哭泣，螓首微微抬起，秀美的臉龐上掛滿晶瑩璀璨的淚珠，惹人憐愛之極！
「你可是我的新娘，再哭的話就不漂亮了！」鳳天賜調笑一聲，伸手將少女臉上淚痕輕輕拭去。
「阿蠻！」輕輕一聲呼喚，柳翠玉臉泛出淡淡紅暈，美艷不可方物。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柳翠心結解開，鳳天賜也解決了一樁心事。在回城之前，他心裡一直猶豫不決，自己該如何處理跟柳翠之間的關係。當他第一眼看見那幅傾注少女無數心血描繪而成的畫像時，心底最後一絲猶豫立刻崩潰瓦解，畫像上的自己眉目傳神，栩栩如生，這不是一幅簡單的畫像，而是少女多年來心之所繫，寄情於畫，上面每一筆丹青都傾注她無限深情！
鳳天賜一顆心為之悸動，這一刻，他清楚感應到自己心底又多了一位癡情少女的影子，永世難以磨滅！
「小翠，現在我的人已經歸你了，你的這幅畫現在就歸我！」鳳天賜調笑一聲，伸手將桌上畫軸收入須彌戒中。
「主人，你跟小翠姐姐的合巹酒還沒有喝，現在你還不算是她的人！」雪兒在一旁替柳翠打抱不平說道。
「昨晚沒喝，今晚補上就是，小翠都沒怪我，你這丫頭卻多嘴多舌！」鳳天賜笑了回應一句，接著心念一動，目光看向雪兒，調侃道：「你恐怕還不知道，主人我跟你那位猿王大人可是好兄弟，據我所知，他最不喜歡多嘴的女子，原本我還打算為你向他提親，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原本欲要還嘴的雪兒在聽見他最後一句話時，立刻緊閉上小嘴，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柳翠，目光中透出求助之意。
「你就別拿雪兒說笑了！」柳翠嫣然一笑，柔聲道：「阿蠻，你若是真的跟那猿王關係深厚，倒不妨跟他多提提雪兒！」
雪兒崇拜猿王金剛一事，不僅鳳天賜知曉，連柳翠也早聽她說過，故而，才會有此一說。
「嗯嗯……」雪兒滿臉焦急看向鳳天賜，想要開口說話，卻又怕他怪自己多嘴，只好抿著嘴發出『嗯嗯』的聲音，小模樣極其搞怪。
「去替主人沏一盞好茶，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鳳天賜話音未落，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廂房內已經失去雪兒的身影，想必是沏茶去了。見她那副猴急的模樣，鳳天賜跟柳翠相視一眼，同時發出快慰的大笑聲。
隨後，鳳天賜將自己以前的事一一向柳翠道來，他可以接受柳翠，但是，也絕不會丟下修羅和冷冰兒，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跟對方表明。
***地域各族土著民風頗為開放，有本事的人娶上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何況，鳳天賜還是***之王。聽聞他還有兩位心上人的時候，柳翠表現的極為大方，立刻表示願與二位姐姐好生相處，甚至還提議她願意做小，因為，修羅和冷冰兒都是在她之前就跟鳳天賜認識的。
她能如此通情達理，鳳天賜自然欣喜萬分，心中對這位善解人意的少女更加憐愛三分。隨後，他們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蠻荒城的事務，具體到每個細節之處，為蠻荒城以後的繁榮昌盛仔細籌謀。二人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直至雪兒來催他們用午膳，方才結束。
午膳過後，鳳天賜就命蠱大師前去獵妖會館將金富貴慕玲瓏二人請到王府中，他們一個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一個是自己有所虧欠的朋友，自然不能讓他們住在外面。府中廂房眾多，他們住進來極為方便，而自己也方便隨時找他們商榷敘談。
當晚，鳳天賜在王府擺下筵席，好生招待金富貴慕玲瓏二人，除了他跟柳翠作陪之外，特意將異族三大高手中酒量最大的黎龍請來作陪，讓他好生將金富貴陪好，不醉不歸！
至於他自己，晚上還有要事需要親力而為，自然不能相陪！
夜已深，明月當空，柔和的月光灑下，平添幾分情趣！
小樓上，香閨春意，燭火搖曳輕擺，輕紗幔帳拂地。一對有情人相擁合巹，郎有情，妾有意，在微紅的燭火映射下，酒不醉人人自醉，春意盎然，美好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