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第六百一十一章 永墮輪迴 文 / 青山失魂
第六百一十一章永墮輪迴
無盡虛空之地，幽暗深邃。
一塊塊巨大隕石靜靜懸浮，好似亙古以來就未曾改變。在這片幽暗之地的中心處，一團白芒閃爍不定，驅走了些許黑暗，帶來淡淡的光明。
走到近處才發現，這團白芒是由一面形似水晶般夢幻迷離的透明鏡子發出，在炫目耀眼的白光籠罩下，一個人影清晰可見。他跟週遭無數塊隕石一樣，懸空盤坐，俊秀的臉龐，飄逸出塵的氣質，一襲白衣在光芒映射下，在這幽暗之地顯得分外醒目！
他，正是鳳天賜！
此刻，鳳天賜雙眼微閉，臉上神情迷惘，他整個心神已經被身前的輪迴鏡帶入另一個奇幻玄妙的世界！
……美麗好似仙境的山谷中，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在百花叢中穿梭玩耍，歡笑不斷，在他身後，一對年輕夫婦滿臉笑意，相互依偎，目光慈祥看向無憂無慮的小男孩，充滿了溫馨。其中，那個美麗溫柔的女子口中還不停輕聲呼喚著：「痕兒，小心些……」
「痕兒？他就是我的前世嗎？」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鳳天賜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小男孩，他清晰感受到，這名叫痕兒的小男孩此刻非常開心，天真無邪的小臉上寫滿幸福之意，隨之，他的心底也湧起一片暖流，幸福而溫馨。
時光飛快流逝，小男孩慢慢長大，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消失。原本和睦的家出現裂痕，他的父母開始爭吵，互相不理睬，直到最後，母親帶他離開那處美麗的山谷……
心情漸漸陰霾，小男孩變得落落寡歡。母親將他帶到一處有很多人的地方，在那裡，所有人都非常尊敬母親，還有自己。可是，小男孩總感覺自己生活缺少了些什麼，日以繼日，他慢慢長大，心中牽掛著一個人，也無時不刻仇恨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
父親和母親相親相愛，一家歡笑幸福的情景總是在小男孩心底揮之不去，他不時的問自己：「為何…父親要拋棄自己和母親，這麼多年從未前來探望過？」
小男孩的父母容貌身形深深烙印在心底，同時，也出現在鳳天賜腦海中，他此刻臉上神情無比震驚，因為，這名叫痕兒的小男孩父母雙親的容貌竟然這般熟悉，曾經在碧波府，他親眼看見過二人相偎的畫像…
「難道…他們是……？」心神猛震，鳳天賜不敢想下去，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前世的自己，有著不平凡的身世。
在鳳天賜心神震盪的時候，輪迴鏡中透出的白光更加炫目，其中還夾雜這一絲絲形似火焰般的異芒，被籠罩在其內的鳳天賜，身上衣物開始慢慢變色，烏黑的髮絲也彎曲焦黃，有開始焚燒的跡象。
「前塵往事，皆是雲煙！孩子，堅守本心，千萬不被前世業障所迷！」萬象老人的聲音在心底突兀響起，一字一句，恍若黃粱巨鐘，將心神震盪的鳳天賜驚醒。
「這都是天道愚弄世人的把戲，我是鳳天賜，我一定要堅守本心……」得到萬象老人的提點，鳳天賜集中意念，平復自己波動的情緒，心神漸漸沉定。同一時間，輪迴境透出的白光隨著鳳天賜心境平和黯淡許多，連一絲絲火焰般的異芒也隨之消失。
眼前的情景仍在不斷變幻，小男孩已經長大，變成一個俊秀的少年，他的容貌身形跟鳳天賜一般無二，所不同的是，鳳天賜有一雙澄淨深邃的眼眸，而那名叫痕兒的少年，眼眸中卻充滿了仇恨……
「痕兒，你爹一心要參透大道，守護他心中所謂的天下蒼生，卻將我娘倆拋棄不顧。如今，娘已經領悟聖門無上**，只要你願意，娘能夠讓你獲得毀天滅地的力量，到時，我們娘倆聯手一起統一修行界，成就一番大事業。那時，你爹，或許能夠回心轉意，我們一家也有團聚的機會！」
「娘，我願意！」
巨大的祭台上，一位身穿祭袍的女子不斷變化手印，口中喃喃念出玄奧繁雜的咒語。頓時，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天穹之上烏雲滾滾，在雲層最深處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縫隙，一粒妖異般透出血芒的圓珠從天而降，伴隨著還有一柄形式古樸的長戟。
在祭袍女子的臂助下，血色圓珠跟那名叫痕兒的少年瞬間融合，這一刻，鳳天賜清晰感應到，強大無比的力量湧向全身，伴隨著還有凶殘暴戾氣息，欲要毀滅天地！
接下來，一場場殺戮，無數修士喪命在魔戟之下，那名叫痕兒的少年一顆質樸的心漸漸迷失，整個人變得殘忍好殺，天下蒼生齊悲泣，世間已淪為阿鼻地獄！
一個個無辜的人在魔戟肆虐下，慘遭殺戮，同時，暴戾血腥的氣息從鳳天賜心底升起，宛若火山爆發一般噴薄而出。他渾身上下都在不停顫慄，俊臉上充滿了殘暴殺意。
雖然極力控制自己即將崩潰的心神，可是，暴戾氣息宛若脫韁野馬已經充斥全身，鳳天賜所做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眼見心神即將失守，而輪迴鏡透出的白光也越來越盛，絲絲火焰清晰可見，瞬間就將他身上衣物焚燬，接下來，就輪到鳳天賜的肉身。
輪迴業火，火由心生！
此刻的鳳天賜已經身陷死境，一旦他心神失守，立刻就會招來業火焚身，到時，就算他有天大神通，也會在輪迴業火焚燒下，元神消散，化成灰燼！
就在此時，一陣莊嚴祥和的佛咒聲在鳳天賜心底響起，宛若炎炎夏日吹拂的一陣涼風，讓他狂躁暴動的情緒得到撫慰，漸漸平和下去……
浩大的佛力輕柔地遊走全身，將鳳天賜全身暴戾氣息盡數驅散，他心神恢復寧靜，又一次避免業火焚身之苦。
可是，下一次，還能這般幸運嗎？
眼前景象再變，一處烏雲密佈、雷電交加的空間內，兩個人影懸空而立，不斷祭出強大的道法互相攻擊。那名叫痕兒的少年肋生雙翼，手持魔戟，渾身充斥暴戾血腥氣息，對前方一位道袍老人展開瘋狂地攻擊。
道袍老人臉上露出無比痛心之意，揮手間，將襲來的攻擊一一化解，口中不停大聲呼喊少年的名字，希望他能夠停手，不要再繼續錯下去。
二人之間的大戰一直持續三天三夜，場面激烈異常。最終，那名道袍老人似乎技高一籌，實力壓過少年一籌。在一記絕大的道法攻擊後，道袍老人有機會將對手一舉擊殺，可是，他並沒有趁勝追擊，反而，被已經喪失理智、陷入瘋狂的少年擊成重傷。
在少年用手中長戟指向道袍老人胸膛，準備狠下辣手時，頭腦似乎恢復一絲神智清明，大聲問道：「你為何要拋棄我，為何要拋棄娘？」
「在我萬象心中，從未有過拋棄你們娘倆的念頭，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道袍老人面臨生死關頭，神情淡定，深邃的目光看向面前這個少年，說不出的心痛。
「謊言！你說的都是謊言，既然你從來沒有這個念頭，為何…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看望過我們母子一眼？」
「天道之下，世間萬物皆為芻狗！爹一心修煉，想要脫離天道束縛，守護天下蒼生，其中，更是想要永遠跟你們母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道袍老人語氣一轉，無比沉痛到：「你娘不懂我，你…也怨恨我，這一切爹都能理解，但你們…你們不該犯下如此彌天大錯，使得天下蒼生受苦受難，無辜人枉送性命，他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的親人，痕兒，你想過沒有，你的雙手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又有多少人失去自己親人而日夜悲泣？」
「我…我錯了嗎……」手中的魔戟顯得無比沉重，從少年手中脫落掉在地上，他口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我錯了嗎…我做錯了嗎……」
「你的錯也是我的錯，自己兒子犯下的罪孽，我萬象願意一人承擔！」道袍老人目光看向少年，臉龐上透出決然神色。他伸手朝著上方天穹虛空一點，頓時，一道巨型電柱突兀形成，向他頭頂徑直轟然下落。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少年所犯下的罪孽！
巨大的轟雷聲將少年驚醒，目光看向轟然下落的天雷，他的眼眸中出現了一幕，在那美麗宛若仙境的山谷，父母慈愛的目光注視下，自己無憂無慮，快樂幸福的生活。緊接著，山谷景象被一股股鮮血染紅，那些喪命在自己手中的人，淒厲慘叫，口中不停咒罵蒼天，為何要讓嗜血凶殘的惡魔毀掉自己的家園？
「啊……」
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悲呼，少年揮手將道袍老人推開十幾丈遠，自己衝入雷光電柱中，身影漸漸被淹沒消失……」我願身墮輪迴，永不超生，以償自身所犯下的罪孽！「
這是他留在世間最後的一句話，也是出現在鳳天賜眼前最後一幕景象。」我願身墮輪迴，永不超生，以償自身所犯下的罪孽……「少年的話語字字響徹在鳳天賜心底，同一時間，他猛然睜開雙眼，只見前方輪迴鏡中白光盡數內斂，萬千鬼魂出現眼前，他們有前世枉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也有今生在無量山被自己屠戮的修士，個個張開大嘴，淒厲慘呼：」還我命來！你這惡魔，快還我命來……「
心神在這一刻徹底崩潰，鳳天賜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我願身墮輪迴，永不超生，以償自身所犯下的罪孽……「
萬千鬼魂霎時不見，一股白色火焰突兀形成，向鳳天賜迎面潮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