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水攻 文 / 蘭斯傑
奔騰的度納河,猶如被鑿開了一個口子似的,呼嘯著從上游向下游穿梭。那種感覺,猶如是有一條巨龍在河道裡翻騰一般。
「這就是蘭德爾的計謀!水攻卡爾斯倫!」利昂似乎是在做解說一般說著。
奈特也算是見識過大海的人,但是眼前的情景和大海不一樣。單一的河道,讓水流越加湍急,下落的坡度加劇了水流的速度,這種態勢,根本就是無法阻擋的,強過任何的終極魔法的侵襲。
在利昂注意到水流後不久,處於河道上的帕弗雷也注意到了上游的異動。
「那是什麼?那到底是什麼?」士兵們發出了絕望的慘叫聲。
當大家意識到水勢已經沒有辦法控制的時候,再做出反應已經來不及了。魯費和克利娜指揮的加蘭德軍早已經撤離了河岸,他們連船都懶得毀掉,就是這個道理……士兵們在撤退的時候,還弄壞了河岸的渡口碼頭,就是為了延長龐特人登陸的時間。
「趕快上岸,趕快上岸!」帕弗雷一邊叫,一邊已經站到了船沿上,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縱身一躍,勉強跳上了度納河的北岸。
有條件的士兵紛紛向河岸跳去,被這種水流衝到,在河道中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性。場面一下子就失控了,所有的龐特船隻爭先恐後地積到岸邊,不時還有自己船隻相撞造成的碰擦。士兵們已經找不到紀律的存在,災難即將降臨,剩下的唯有逃生。
奔騰的河流不會對任何人留情面,特別是河道從山峽地段進入平緩的卡爾斯倫要塞門口的時候,更是在這裡製造了慘烈的殺戮。
沒有登上岸邊的龐特士兵無一例外地被席捲在了這道突然而起的水流之中……水浪打翻了船隻,顛倒的船隻將上面的船員拋起,不管是砸中岸邊還是落入水中,其下場都是淒慘的。
一名士兵一手死死地拽著河岸邊的韁繩,但是水流巨大的衝擊力完全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另一名士兵以為自己僥倖落入了水中,也許還有一線生計,但是突然一根粗大的船桿正巧擊中了他的頭部,他只剩下屍體順流而下。更多的人,被水流吞沒,衝向度納河的下游。
一部分士兵登上了河岸,本以為他們安全了,但是河道明顯已經滿溢,岸邊也難以倖免於難。一個士兵勇猛地躍上了河岸,他的笑臉還沒有展開,撲騰而來的浪頭就將他再次席捲回水裡。
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度納河的河道就寬了2倍多,本來上方林立的船隻已經蕩然無存了,水勢甚至幾乎淹到了卡爾斯倫要塞的大門口,雷斯托迅疾關上了卡爾斯倫要塞的大門,才免於城門成為河道的新入口……
雷斯托的後腳跟剛好離開奔騰的河道,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倖免於難,但是現在可供他指揮的兵力已經微乎其微了。
魯費的部隊這時候早已經調轉了方向,他們開始轉守為攻。加蘭德人輕而易舉地對付著死裡逃生的龐特人,剛剛免於一死的龐特人剛才脫離死神的懷抱,又遇到了追魂索命的加蘭德人,士氣早已經跌落到了冰點。有力氣逃跑的人,開始四散逃走了,沒有力氣逃跑的人,只能任由加蘭德人宰割。
帕弗雷屬於那種還有力氣逃跑的人,這個龐特的大將顯然還不想就這樣在加蘭德的領土上送命,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度納河的上游跑去……
水往低處流是自然界衡古不變的法則,帕弗雷當然會選擇水越來越少的上游而去,而不是水越來越多的下游。
克利娜在馬背上看到了脫離了部隊而去的帕弗雷,這個龐特的將軍慌亂中,連主將的鎧甲都忘記脫掉了。克利娜馬上策馬追了上去,她張開弓箭,瞄準了對方的大腿,就射出一箭。
箭的去勢很精確,但是帕弗雷顯然也不是等閒角色,在箭即將射中自己的一剎那,帕弗雷發現了身後的襲擊者,他慌忙向前方一個翻滾,箭只是擦到了他的一點皮膚,劃了過去。
帕弗雷還沒有來得及開心,他的正前方,也就是度納河上遊方向突然下來一支部隊,帶隊的人,是騎士羅特。羅特在戰鬥一拉開,就被蘭德爾安排去度納河的上游搭建了一道臨時的堤壩,在蘭德爾和迪亞維的統一部署下,巧妙地完成了誘敵和水攻的連環計……此時羅特完成了使命正要和蘭德爾匯合,就是那麼巧,攔在了帕弗雷的面前。
疲於奔命的帕弗雷已經完全不是羅特的對手了,更不要說羅特還有士兵助陣。羅特策馬飛奔而來,他從馬上躍起,跳起一個飛腿,將帕弗雷踹倒在地。與此同時,克利娜的利箭準確地穿透了帕弗雷的大腿,讓他失去了移動能力。羅特抽出了繩索,將帕弗雷綁了一個結結實實,丟到了馬上送回了蘭德爾的大營。
蘭德爾的大軍此時也已經折返了,他們在潮水波及範圍之外重新紮營,根本看不出一點想撤退的架勢。
當帕弗雷被丟到蘭德爾面前的時候,這名龐特的猛將絲毫沒有畏懼。
「背叛眾神的人們,別以為你們用這些不入流的花招贏了一局,就可以迫使我投降,趁早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帕弗雷衝著蘭德爾大叫著……
「我可沒說要殺你,也沒有想要你投降。」蘭德爾平靜地說。
「你想把我放了,然後跟著我進入卡爾斯倫要塞!你休想,尤西斯的愚狗們!」帕弗雷繼續大吼著。
羅特跨上一步,正準備扇起一個巴掌,但是卻被蘭德爾阻止了。
「卡亞米祭司,先為他止血吧。」蘭德爾說。
「別假惺惺地了,我不會提供給你們卡爾斯倫的任何情報的。」帕弗雷依然不領情。
「作為一名祭司,我告訴你,就算是腿上的傷口,一直流血也是會死的!」卡亞米突然嚴肅起來說……
「我不要接收你們的假好心!請以一名騎士的禮儀,賜我一死!」帕弗雷堅決不領情。
羅特徹底忍不住了,他這次果斷地出手,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直接向帕弗雷扇了過去。
「住手,羅特。」蘭德爾說,「把他關起來吧,我想他也不會透漏什麼關於卡爾斯倫的情報的。」
羅特先是愣了下,隨即行了一個禮,押解著帕弗雷下去了。
迪亞維轉而看著蘭德爾,問:「蘭德爾,難道連拷問一下都不需要?」
「是啊,蘭德爾將軍,若是將軍不方便出面拷問,就交給我吧!」魯費明顯口氣順從了許多,就好像是迪亞維所說的,仗能打贏就是對的。
「不需要了,我對攻陷卡爾斯倫要塞已經有計劃了……」蘭德爾說。
迪亞維和魯費互相看了一眼,做了一個遵命的姿勢,紛紛退下了。
鎮守卡爾斯倫要塞的雷斯托將軍對於度納河的敗局是看得真真切切。他惱怒地錘著桌子,苦思良策。龐特的援軍依然停在圖恩,龐特軍的總大將林法雷羅依然在龐特首都聖澤倫特。雷斯托也不確定是什麼原因,反正援軍就是遲遲沒有發動。
雖然雷斯托對於依靠現在手上的兵力和對方拖延個把月有著充分的信心,但是若是緊接著加蘭德的大軍馬上就會趕到的話,那麼雷斯托可不會那麼樂觀了。
「傳令下去,將卡爾斯倫的戰況緊急傳遞到圖恩和聖澤倫特,請求援軍!」雷斯托吩咐道。
「對了,調配千名士兵守住西側的山道,密切注意加蘭德軍的動向……」雷斯托又補充了一句。他已經做好了嚴防死守的準備了。
當度納河的潮水退去後,加蘭德軍開始渡河。卡爾斯倫的守軍沒有出動一兵一卒加以騷擾,只是在城樓上觀望,想必對於加蘭德軍的水攻還心有餘悸。
蘭德爾的水攻其實還沒有發揮出蘭德爾心中預想的效用,蘭德爾本來希望上游的堤壩足夠支撐起淹沒卡爾斯倫大門的潮水,讓大水進入卡爾斯倫內部的話,對於蘭德爾的攻擊是大有益處的。
蘭德爾渡過了度納河,也沒有過份冒進。他下令紮下了陣營,背靠著剛剛被衝垮的度納河南渡口,似乎是在展現背水一戰的決心似的。
蘭德爾鋪開了卡爾斯倫的地圖。能夠通過卡爾斯倫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卡爾斯倫關的正門,另一條是西側貫通山間的山道……山道的出口是卡爾斯倫南關和北關的中間,也就是說直接進入卡爾斯倫關的內部了。
但是卡爾斯倫並不是普通的關卡,南關和北關組合而成的關卡間距很長,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崖組成,進到內部,也會遭到南北兩關的兩面夾擊。曾經有過加蘭德的武將試圖穿越山道偷襲內部,但是最後都沒有取得成功。
這條山道不僅出口險要,而且易守難攻,山道的內部已經被龐特人雕琢成一個天然的碉堡了,裡面陷阱重重。只要埋伏上數百人,就可以讓十倍於他們的對手吃虧。很多加蘭德的武將在山道內吃過虧。久而久之,山道通行的可能性不再被加蘭德人所關注了,與其在黑暗的洞穴中殺出一條生路,不如在卡爾斯倫關前決一勝負來得爽快。
蘭德爾觀察著戰場的局勢,反覆思量著對策。加蘭德人對於卡爾斯倫關的攻克方案,在林克方丹的士官學院中被討論了無數次了,但是迄今為止,都沒有一個切實有效的方案可以被採納。就連一向足智多謀的蘭斯也是一樣。
「這個地方,天險加上人為的壁壘,可以說是大自然給龐特人創造的絕佳屏障,想要打掉他,能靠的,只有運氣和對方的失誤。」蘭斯當初是這樣說的。
但是運氣和對方的失誤不是想要就會出現的,而且這種失誤還不能是小失誤,必須是大失誤才行。
「蘭德爾,決定了嗎?」迪亞維突然出現在蘭德爾的身邊。
蘭德爾指了指地圖上的山道,說:「雖然這條看起來是死路,但是卻是一條可以利用的死路,死路也有死路的價值。」
迪亞維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默不作聲。
蘭德爾則說:「想辦法,讓那個將軍跑掉吧,也許到時候還用得上他呢。」
利昂依然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山下的局勢,奈特則似乎有些沉不住氣了。就在此時,布藍琪突然飛了回來。
「報告。加蘭德大軍確實是集結在卡辛南部地區。」布藍琪說。
「果然如此。進攻卡爾斯倫要塞只是一個幌子!」利昂冷靜地說。
「那我們趕緊去諾依斯關吧!」奈特說。
「不,我還要在這裡看下去。」利昂說,「蘭德爾可不是那種甘心被當成幌子的人呢!」
對於蘭德爾,利昂依然有著充分的信念,他相信蘭德爾現在在卡爾斯倫所做的一切,若是蘭德爾想做一次成功的佯動,他的戰術風格就不會這麼激進而富有進取心了。或許,利昂正在期待著蘭德爾撬開卡爾斯倫城門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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