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25章 訣別 文 / 半塊銅板
第225章訣別
在他身邊，一道蒼老的幻影懸浮在屋子裡，此人正是從玉珮中出來的奇鏡老人。
如果陸塵還醒著，定會因此而大為吃驚，因為老人曾經跟他說過，老人根本不可能從奇鏡空間中出來。可如今老人的舉動顛覆了他自己的話。
屋子裡籠罩著傷感的氣息，伴隨著小丫頭的哭聲，空氣中更有著一道道低低的歎息自老人的身上傳出。
許久之後，左卿菡止住了哭聲，抬手攏起擋在眼前的秀髮，小丫頭默默的轉過身，滿臉淚痕的看向奇鏡老人。
這半日來，自陸塵昏迷之後，左卿菡便一直在老人的護恃之下坐著陸塵的身邊，對於老人的存在，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驚訝與不解，當她聽到自己將要離開陪伴了多年的「哥哥」時，小丫頭的淚水便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現如今停下，自然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前輩……」
老人皺著眉，目光移到那張梨花帶雨的玉顏朱容上：「丫頭，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面對人見人愛的可人，便是冰冷無情的老人也忍不下心來繃著一張臭臉。
「我有個要求……」左卿菡柔聲細語，蘊帶悲傷。
「說……，能滿足你的，老夫盡量去做……」老人少有的承諾道。
左卿菡微側過頭，眼中滿是愛意的看向陸塵道：「菡兒打小就跟在哥哥身邊，如今擁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命，都是哥哥給的。菡兒一生當中只有兩個願望，一個就是找到拋棄菡兒的母親，而另一個……」
暖玉般的纖纖玉手輕輕撫過某人刀削般的臉龐，左卿菡的眼中泛起一絲男女之間方才有的情意綿綿的目光，她輕柔的、絲毫不見羞澀的說道：「菡兒早就發過誓，這輩子要做哥哥的女人……」
早就料到有此一言，奇鏡老人輕歎了一聲，沉重的老臉閃過一抹憐惜之意：「沒問題……」
老人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當屋子裡升起一股雲白的迷霧之後，方才悄悄的散去。
同一時間，坐在另一間屋子中的林沫兒、孫成以及程淵，忽然感覺到仙盟後院被一股奇異的能量籠罩了起來，這股能量的來源正是出自於不遠處的廂房。
「發生什麼事了？」程淵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目光從敞開的窗戶飄到遠處的廂房，這一刻，香氣繚繞的院子彷彿少了一間廂房。那裡空出的一角被一團雲白的迷霧牢牢的籠罩了起來。
「去看看。」林沫兒的聲音在房內響起，僅有的三個字還未從孫成、程淵的耳邊落下，其人便匆忙的掠出了屋子。
待到三人來到院內的時候，不由大吃一驚。
不知何時，眼前本應有著古樸廂屋建築的某處竟然完全被迷霧籠罩，彷彿是一座幻陣，三人來往數次，皆是沒有搜尋到任何可以稱作是建築的東西。
從迷霧中退了出來，林沫兒用著極少見到的驚訝神情疑惑的打量著身邊作為屬下的兩名老者，那雙精緻到找不到半點瑕疵的秀目揣度的儘是難以置信的意味。
「元嬰高手？」
林沫兒驚呼著，用手輕輕摀住了自己因此吃驚而張開的小嘴。孫成、程淵更是忍不住心臟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陸塵做了一個夢，夢中的自己彷彿來到了一處世外桃源，夢裡的天地被藍天白雲和青草綠毯充斥著，一望無際的綠野中央，一隻巨大的粉紗簾帳座落其中。
遠遠的，左卿菡的笑臉出現在視野當中，陸塵驚喜的跑過去，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丫頭，你沒事了。」陸塵擁著懷裡的嬌軀，無比的溫存。
左卿菡羞澀的玉顏，緊緊的貼在自己溫暖的胸膛上，感受著手中的柔荑、青絲黑髮上飄散出來的香氣、暖暖的體溫……
「哥哥，菡兒要做你的妻子……」
隨後，陸塵感覺到自己被一片溫暖包裹起來，如同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兩人褪去了衣裳，纏綿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
似乎失去了意識，儘管為此而震驚，但夢境當中的自己根本不想離開這處桃源。
微微張開的眸子看到簾帳的粉紗已然放下，時間好像停在了那一刻。天地間只有自己與菡兒，那一刻的溫存如同仙音迴盪在空間當中。
四周除了雲白的霧，便只有一點朱紅在朦朧中綻放、盛開著，無比的鮮艷。
隔著粉紗帳簾，兩人緊緊的擁在一起，耳邊忽然響起青鳥鳴叫的聲音，打開帳簾，遠處一雙羽翼豐滿、九彩斑斕的巨大鸞鳥交回飛鳴……
「那是溫鸞，最鍾情的靈獸……」
這個夢做了很久，就連陸塵都不願醒來，兩個人都希望只屬於二人的那片天地在這一刻永久留存。
夢，終究只是夢。
永遠都會有醒來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塵終於溫柔鄉中醒來，夢裡粉紗輕揚的情影歷歷在目，致使某人厚比城牆的臉也在回憶起來的時候悄悄的爬上了一抹羞紅。
「丫頭？」陸塵兀自驚醒，回憶定格在自己取出三滴古松髓液為左卿菡續命的那一幕，猛的驚叫了一聲翻身爬起。
正當這時，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哥哥！」
「丫頭。」順著聲音轉過頭去，陸塵看到左卿菡正坐在床邊悉心的照料自己。
往日朱容玉面又回到了眼前，陸塵大喜過望，一把拉過小丫頭的雙手仔細的打量了起來：「氣息平穩、毫無塞滯，丫頭，你好了？」
望著對面清澈透明的眸子，羞澀的將頭微微一偏，故意讓來了陸塵火熱的視線，粉雕玉啄、都能擠出水來的小臉迅速爬上了一抹紅雲，任由陸塵死死的握著自己柔弱無骨的玉手，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嘿嘿！嘿嘿！」
見到左卿菡的確已經沒事了，陸塵終於鬆了口氣，亙古不變的笑意又回到了臉上。
接下來的沉寂無聲，詭異的將二人帶入了到奇妙的氣氛當中，兩人都沒有開口，神情中同樣帶著一點羞澀。只有兩對雙手仍舊緊緊的握著沒有分開。
「身為哥哥，居然做了那樣一個怪夢，真是罪過啊。」陸塵難為情的想著，並暗暗告誡自己千要不能把那個猥瑣的夢告訴丫頭。
他卻不知，此時坐在自己對面的左卿菡，臉泛潮紅，心裡更是像跑進了一頭小鹿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偶而有視線交合在一起，皆是如觸電一般將兩人的目光再次分開。
於是，此情景彷彿定格在某處。
過了一會兒，陸塵眼晴陡然一亮，心道：「不對啊，丫頭既然已經好了，應該不用走了吧。」
心神傳遞了出去，自然引來奇鏡老人的反駁：「你想的美。」
奇鏡老人的聲音在神霄殿外響起，陸塵神識返回，兩人對立，問道：「老……前輩，丫頭還要走？」
老人神情古怪的打量著陸塵，半晌過後方才云云道：「必須走……，你只是用古松髓液先行壓制了她體內的上古黑魔血脈，終有一天，血脈的力量還會暴發來，到時沒有九……，沒有那串珠子，小丫頭還是要死。」
「那該怎麼辦？」陸塵聽著心裡不由大急。
「無妨。」老人擺了擺手，似乎有些不敢正視陸塵，轉過身背對陸塵道：「要想避免，只能靠強大的法力鎮壓，讓血脈的力量得到有效的控制，這樣就需要極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老人說到這裡，猛的轉過身，目光閃爍的盯著陸塵道：「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人……所以，她必須要走，除非你想看著她在你眼前斷氣。」
「啊？」陸塵張大了嘴巴，兩片嘴唇碰了碰，終是苦澀無比道：「那好吧。」
然後，老人再次用連陸法都沒有發覺的異樣目光看了一眼陸塵後，袍袖猛然揮動。
神霄殿外，突然刮起陣陣狂風，無比強大的風勢使得陸塵連眼睛都無法睜開。驚駭間，陸塵用胳膊擋著眼睛，藉著縫隙看去，只見奇鏡空間濃密的煞雲從中間翻滾出一隻大洞，洞外一縷耀眼的強光射來，刺目非常。
陸塵不曾見過這等奇景，當他能夠正視那雲層中的大洞時，赫然見到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兩面光輝耀動的鏡子從天空中降下。
鏡老反射五彩的光華，瞬間將奇鏡空間照射的有如白晝般明亮。陸塵只覺神魂一陣恍惚，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出了玉珮中的奇鏡空間。
古樸的小屋中，萬道霞光、紛外耀眼，奇鏡老人凌空而立，身上虛幻的身影不知何其已經被重重霞光包裹了起來，光芒中心，那張蒼老的容顏猶如朽木逢春一般流露出玉脂般的晶瑩剔透的光芒，老人指尖法訣頻出，一道道黑金色的光斑隨著指尖跳動。
在其對面，兩面小鏡的光華頻頻閃動，過了一會兒，只見小鏡中射出一道白芒，憑空打在屋內的牆上。平整的屋牆竟然打開一道白色的大門。
一陣陰風刮過之後，一個白髮蒼蒼，頭生兩隻手指般粗細犄角老嫗，顫顫巍巍的從大門中行出。
老嫗面色紅潤，不像老邁之人，凌空浮渡而出，手下一隻彎彎的龍拐迸發出強大的法力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