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48章 母親 文 / 半塊銅板
第548章母親
靈妖王料想的沒錯，陸塵的確沒功夫跟他們見面，甚至就連注意域外星空的時間都沒有。
靜謐的玉瓦空間內，龐大的煞氣聚在陸塵的頭頂，形成一團直徑約達數百里的厚重黑雲。
陸塵坐在黑雲之下，萬千煞魔隨著仙訣的運轉一隻跟著一隻包裹住陸塵，一點點被紫府吸收，瘋狂的煉化著其中的精華，修補受到嚴重創傷的肉身。
他的肩膀那明顯而又驚人的血洞，有著鮮濃的血液汩汩流出，而其裸露的上身，滿是一道道深則露骨的劍痕、刀痕。
三日之戰，對於陸塵的傷害不可謂不大，雖然他一直表現出無敵的霸氣，但又有多少人知道，這三日來，陸塵所中的法寶的數量會是何等恐怖的數字。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下百處，猶以肩膀部位和後心那一隻深黯發紫的掌印最為驚人。要不是他連續嗑了兩枚凝松露丹，再吃了數枚天王丹，恐怕用不著等到黃青竹出現，累都累死在南斗城了。
九煞魔嬰，威力驚人，但同時，陸塵的上古仙術和四元合一的本領也極為消耗法力。
沉沉的坐在玉瓦空間中，陸塵自主的封閉了六識，只任由煞氣精華入體，一點點恢復。
一日、兩日、三日……
整整六日，陸塵的傷勢才算漸漸的開始恢復，身上的傷口在天王丹的滋補之下癒合，重新恢復到古銅色光滑的肌膚，只有那處洞穿的肩膀，還留著一道明顯的傷疤。
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需要去擔心了，左卿菡的大仇已報，該死的都死了，連整個南斗城都成為了廢墟，陸塵的怒火方才得以消減。
「呼！」
最後一團煞氣精華被吸入體內，陸塵的實力恢復了三三四四，雖然剛抵全態的三分之一，但也沒有留下後患。
從煞雲上站了起來，陸塵的臉上終於展開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走到神情冰冷、木訥的左卿菡面前，慢慢的坐下，溫柔的拂過絹繡的臉龐，陸塵喃喃道：「菡兒，哥哥幫你報仇了，黃桐死了，黃殺死了，還有黃靜，所有傷害你的人都死了。南斗城毀了，黃家損失了一個重城，你還滿意嗎？」
陸塵停了停，眼神閃過哀傷，旋即道：「別急，哥哥馬上就帶你去找禪定鐘，三十年，哥哥會讓你很快醒來，到時候哥哥帶你去黃石星，再去渡劫，一起去仙界，找你的娘。」
說完，陸塵重拾了下心情，看到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徒自發笑，暗想：「要是煞絕之道的命運始終讓危險牽絆著自己，以後還真得多準備幾件好點的寶衣了，總是換衣服，煩都煩死。」
「最可惡的就是老鬼，哼！拍拍屁股就走了，音訊皆無，一身通天徹地之能偏偏沒有用處。再忙，關鍵時候得出來吧，道爺倒不希望你能幫我退敵，可事關人命，也不出現，不行，回來要好好收拾一下老鬼了。太不仗義了。」
腹腓了一番，陸塵坐定，神識散開，利用神念出了玉瓦空間，打算看看那幾個猛人和黃青竹走沒走。
這一看可好，人跡皆無，而自己正處在一處荒涼星球某株大樹的支幹上。周圍有不少出竅期的凶獸徘徊，大多是一些長相怪異的蛇蟲鼠蟻。他之前為了療傷，根本沒注意到外面的情況，心裡對眩狐說過接應自己的八個高手，只有一點印象。不過他知道，那是天妖烏合山的人。
「烏合山？」陸塵心裡泛起了疑雲。這三個字他聽過說，還是奇鏡老人親口告訴自己的，明顯老人跟烏合山有著某種聯繫。但怪就怪在自己僅僅知道，從來沒跟烏合山或者任何一個天妖打過交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出事的？甚至連黃家都敢得罪，前來幫助自己？
想了一想，陸塵靈光一閃：「不會是老鬼離開前有話傳到烏合山吧？會不會他找不到自己？給自己留訊了呢？」
心念一動，陸塵趕忙把關起來的傳訊玉牌拿出來，印訣一祭，傳訊玉牌閃過一道綠光，緊接著，陸塵便發覺海量的傳音湧入腦海。
有莊文元的、計寶的、樊雲的、方子欣的、慕容雨熙的……甚至了塵都親自傳音過來。
意思大體是在問自己的安危，並無其它，並囑咐自己乾玉門安好，讓自己一切小心。
而莊文元的，陸塵連看都不看，那廝從來不是敬仰，就是一通讚美，都是一些毫無營養的馬屁，直視忽略掉。
還有鬼童和六眼的，六眼倒是沒什麼，鬼童的傳訊讓陸塵好一通罵娘：陸塵，別怪我，等你走了數日，我才知道當天師尊也在，他知道你要去封源星的消息，已經起程動身，你自己小心點吧。
「這廝，說你什麼好。」陸塵恨恨的低語了一聲。他知道鬼童說的師尊是離鬼。不過大仇已經報了，陸塵也沒有對鬼童有諸多怨言，畢竟，丫頭的事情全賴那小子的幫忙。
也沒回信，繼續看了下去。
嘉麟也來的消息，好一頓的敬佩。嗯，大約幾天前，估計南斗城的事已經傳遍了內仙域：哼，黃家，丟臉去吧。
沒有理會，下一則消息讓陸塵微微一驚，正是龍真：「陸塵，收到回音給我，你的母親很擔心你。」
「母親？」陸塵心中一顫。多少年，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兩個字的含義了。要不是當初奇鏡老人說過自己的身世，恐怕他連記都記不起母親的樣子。畢竟，童年的陰影讓這個僅在孩童時代的小子，倍受了難以想像的滄桑。而那時，父親對自己並不好，至於母親更是處在襁褓中的記憶。
「母親？玄武一族？」陸塵隱隱有些不忿：這麼多年，若真是玄武族，再有苦衷，去奴星一趟總不費事吧。放任父親不管、孩子不管，算什麼母親？
陸塵曾經幻想過與母親重聚的情景，心裡也很期待，說起來，他並不恨自己的母親，並總是在告誡自己，母親離開了父親和自己，一定有難言之隱。可如今真到了這個時候時，陸塵又有些怨氣。
不過，當陸塵繼續看下去的時候，那般怨恨馬上消失的無形無蹤。
龍真沒有隱瞞，道：「陸塵，雲姨……哦，就是你的母親真的很擔心你，玄武一族亂成了一團，你的爺爺連渡劫法寶都拿出來了，收到消息一定要聯絡我啊。」
「渡劫用的法寶？」陸塵心中一動，激動之情油然而生：龍真說的渡劫，一定是九九重劫了，九九重劫恐怖如廝，家族為了救自己一個還不敢肯定的後裔，能拿出這樣的重寶，說明還在乎自己。不，是很在乎才對。也許母親和家族真的有難言之隱。
激動著，陸塵怨氣蕩然無存，接著看下去……
最後一個還是龍真，但他的口氣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個頗讓陸塵熟悉又陌生的語氣，這般語氣數日前聽到過，是那高大修士：「陸塵，我乃烏合山烏主座下八大天妖之首靈妖王，呵，烏主有話拖在下傳音，烏主說，若有時間，小友可與鏡老去烏合山一敘。」
「鏡老？果然是老鬼？」陸塵神光在眼中迸射而出，嘴角一勾暗道：「老東西，還以為你至道爺於不顧了呢，八成天妖烏合山的事是你搞出來的吧。神神秘秘的，呵呵。」
將海量的傳音一一看完，陸塵停了一會兒，抬手打出一縷神識注入到傳訊玉牌上，聯繫起龍真來。
寒月殿……
磐雲去了一趟烏合山，跟強大的烏主見一面，後又回到了寒月殿。沒辦法，因為陸塵的神識烙印只在龍真的手上，為了能夠時刻跟陸塵聯絡上，磐雲只傳了一道安好的消息回家族，便跟著龍真回到了青龍一族的領地。
寒月殿前，龍真和磐雲聯繫了陸塵整整六天沒回音，一天比一天焦急，生怕他受傷過重出了什麼事。殿內還有龍戰族長。
「嗡！」正焦灼的等著，龍真的傳訊玉牌顫抖了起來。龍真一喜，趕忙拿出一看，驚呼道：「是陸塵……」
龍戰和磐雲端著茶杯的雙手輕輕一抖，隨即，龍戰大手一揮布下了隔音禁制。
磐雲則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龍真的身邊，道：「賢侄，問問他在哪？」
龍真忙活了起來，半晌，陸塵那邊回音：「放心，一切安好，並無大礙。」
「呼！」龍真說完，磐雲心裡一塊大石落定，而龍戰則是欣慰、讚歎的笑了起來。
陸塵回道：「龍真兄，磐雲仙子在你身旁嗎？」
「在，在。」龍真有些高興的不知所措，回了兩聲後，對磐雲道：「雲姨，陸塵問起你了。」
「真的？」磐雲喜極而泣。跟陸塵一樣，他身為人母，怎麼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兒，磐雲道：「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讓他放心，玄武族給他作後盾，無需要懼怕黃家。」
龍真回了過去，陸塵看完，捏在手心的傳訊玉牌微微一抖，滿心歡喜、幸福充斥著心靈：家的感覺，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雖然感覺很好，不過陸塵也不是莽撞之人，有些事必須弄清，回道：「問她，如何證明我便是他的孩兒。若是，為何拋夫棄子。」
這般話問的有些直接，並且隱隱無情，可陸塵必須這樣做，母親只有一個，不能亂認。
聽到龍真的述說，磐雲心下微微傷感、委屈道：「陸塵，你的玉還在嗎？是不是有三道裂紋，如果是，那便是我磐雲的兒子。至於離開你們父子的原因，說來話長，回到黃石星，我自會跟你詳細說清。」
看到龍真傳來的音訊，陸塵內心猶如翻江倒海般難以平復，他激動的更是落下了有生以來極難見到的熱淚：母親，真的是母親。看來母親一定有難言之隱，我錯怪她了，我真是不孝啊。哪有母親捨得扔下孩兒的。
終於，陸塵對磐雲生母的最後一絲懷疑逝去了。別管理由如何，只看玄武族聽到自己危險的訊息能夠做到讓磐雲親自帶著上好法寶來救自己這件事上，就能看出，家族不是放棄自己，而是另有苦衷。
不過……
陸塵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回去，身為玄武族人，如今的四大古遺，根本不是黃家的對手。否則，內仙域也不會只有五宗三族，而沒有四大古遺列位了。
陸塵很鎮定，饒是認親激動到淚流，也沒有失去原有的冷靜。很快，從那份激動的心情中恢復過來，陸塵回道：「孩兒得罪了黃家，請恕母親莫怪，孩兒不想剛剛歸宗認祖，就拖累玄武族。並且，孩兒還有要事要辦，所以還不能回到黃石星。」
那邊收到陸塵的回音，不僅是磐雲，就連龍真、龍戰都大點其頭。
「他是一個好孩子，知道事情的利弊和後果。老烏龜啊，玄武族有此一子，有朝一日定當可以面對古神。我等復威有望了。」
龍戰發出一聲長歎，不等磐雲說話，插言道：「雲賢侄女，陸塵說的沒錯，你也不用太擔心他，以他的頭腦和修為，便是這內仙域能夠威脅他的也不多。你不能用玄武族的羽翼保護他，那樣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他還需要成長，成長到有一天，足夠讓三界六道都忌憚程度。」
磐雲仙子雖然愛子心切，但也是明大理之人，聽得龍戰一番話來，磐雲頓時點了點頭，眼中放出決然的神光：想當初，自己便是為了家族不惜捨了愛子和夫君。那般的決絕也是識大體之後才能做出的事。而如今，陸塵的決定絕對是正確之舉。身為人母，怎麼會不支持呢？
想到這裡，磐雲仙子淡淡的憂心之情為之一斂，對龍真道：「賢侄，告訴他，不管如何，他都是玄武的後人，讓他好生修煉，我在黃石星等他回家。」
龍真點了點頭，一字不落的回了過去。
陸塵拿著傳訊玉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半晌過後，道：「孩兒會回去，母親多保重。」
傳完，陸塵將傳訊玉牌收起，目色閃起霸道絕倫的神光，那凶眼的黑驟然洞徹玉瓦空間所有角落，一股渾然、無法壓制的殺機瀰漫而出。
「等我回家。沒點本事怎麼有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