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6章 文 / 無聲
第106章
牛傑想到這裡開始磕頭如搗蒜一般,手術室的門開了,他揚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見滿臉疲憊的醫生朝他笑了一下。牛傑跳起來,抓住醫生的胳膊,「她活了?!」醫生含笑點了下頭:「就差一頭發絲,她的大動脈就被切斷了。還好手術很成功,孩子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牛傑聽完了,抱起醫生就轉圈,本來就累得暈頭轉向的醫生經他這一掄,暈得嗷的一聲趴在他肩上不行了。可是,牛傑又想起了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秋心,撒手扔了醫生就跑,被扔下的醫生像個沒立好的麻袋,咕咚一聲歪在牆角,暈得沒了動靜。
護士們七手八腳地救大夫,牛傑卻跑得沒了蹤影了。醒來的醫生打手勢,制止著要追牛傑的護士,意思是讓他去吧。牛傑聽見身後有人叫他,他回頭朝追他的人做了個飛吻動作,接著就跑下了樓。他撲到秋心的病床前,激動得只有喘氣的能力了。秋心被他的喘息弄得眨了下眼睛,她的看護說:「我的天呀,這半天她終於眨了下眼睛。」牛傑對準秋心的眼睛看著,秋心的眼睛太漂亮了,那眼睛是細長有形的,那裡面沒有一點雜質,像兩弘清澈見底的兩汪泉水,清楚得可以看見那上面每根細小的波紋。那漂亮的睫毛密密匝匝嵌在眼線上,把個細長的眼睛包圍的密不透風。牛傑此時都能看見那根根睫毛在用力往上翻翹著,連她眼皮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等待著這陰陽兩分的結果。可以說,秋心此時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眼睛和耳朵裡了,她的眼睛從牛傑的眼睛裡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的耳朵聽到了牛傑因為激動而狂跳不止的心音。牛傑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牛傑等氣喘允了,他一字一頓的說:「我們、的、女兒,沒、事了!」秋心冰涼的手被牛傑幾乎要握碎了,但她不動,就那麼任他握著。牛傑說完了這句話,趴到秋心的身上嗚嗚的哭開了……
秋心的眼裡漸漸聚籠了一些霧水,那霧水被牛傑的晃動弄的變成了露珠,滾進了發間。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見牛傑哭過,現在,他哭得像個孩子。秋心心痛地用手撫摸著他的頭髮,那硬得扎手的頭髮象把刷子一樣,刷得她的手心癢癢難耐。她說:「我們說好了,以後誰也不許哭。」
而此時站在秋心病房外面的於波也紅了眼睛,他一直留在醫院照看秋心。他現在看見秋心和牛傑哭在一起的樣子,真是百感交集,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於波走在大街上,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覺的生活還是美好的,看看人們臉上的笑就知道,生活中沒有平坦的路,但坎坷過後就是平川。秋心啊,好好生活吧。牛傑,秋心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放心地離開了。於波心情鬆散地走著,忽然他看見秋蘋背了個背包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秋蘋。」於波叫著,緊走幾步追上了她。秋蘋看見於波後,恍惚地表情裡充滿了期待:「於波哥,我家出什麼事了嗎?我這兩天眼皮老是跳,心裡也慌得無法學習。於波哥,是不是我家又出事了?」於波看見學習緊張的秋蘋慌張成這樣,自己先心疼起來:「你別多心,你家裡沒事,有事的話,我會知道的。秋蘋,你的學習這麼緊張,別分心了啊。」「於波哥,真的嗎?我大姐她好嗎?二姐是不是還沒有消息?於波哥,我的兩個姐姐現在好像都有事,我這兩天做夢都做到她們有麻煩,於波哥,她們會不會真的有麻煩?」於波真佩服她的感應能力,看來血緣能使親人心心想印,也能使親人互相有感應。但於波覺得秋蘋此時不能分心,再說,她知道了這些後,不但幫不了什麼忙,反而會讓她坐立不安,影響了她的學習,來年高考可就沒把握了。於波想到這裡,朝秋蘋笑笑:「看來你不但相貌長的像你大姐,連心細勁也像。」秋蘋聽了於波的話,不知他是誇自己呢還是嫌自己,反正二姐讓她別學大姐,可是,於波他偏偏就喜歡大姐。
秋蘋在心裡已經暗暗地喜歡上了於波,但她明白於波對姐姐的感情,有時侯真的希望他是自己的姐夫。有時侯,又怕他是自己的姐夫。秋蘋今天聽見於波說自己不但相貌象大姐,連心細勁也像,心裡很高興,一時忘了自己緊張的事情。她看了看於波好像很疲憊的臉:「怎麼了於波哥,有心事呀?」於波朝秋蘋笑了笑:「沒有,就是想去書店買點書。秋蘋,我和你一起去吧,你需要什麼資料,我可以給你買。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家裡沒什麼事,我剛從你家裡來呢。再說,以後就是有事牛傑也會幫你家處理的,你個小丫頭就不要摻和了。」
「你說什麼,牛哥?他怎麼會幫我家?你是說……」聰明的秋蘋已經理解了於波話裡的意思了,但她還是不相信。他們要成五年前早就成了,何必等到現在?可是於波哥又不是個說謊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秋蘋納悶地追問於波。於波高興的說:「人那,是緣分遲早都能走在一起的。如果沒有緣分,你就是成天追也不會追到手的。」秋蘋聽出了於波話裡的意思,她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姐姐和牛傑有情人終有可能成為眷屬,悲的是於波的一片癡心將付之東流。但秋蘋的心是激動的,她的激動裡攙雜了一些私心,現在這私心讓她不敢抬頭看於波的臉。
於波覺出了她的異常,問:「怎麼了小丫頭?」秋蘋不高興的說:「人家都是大人了,你還小丫頭小丫頭的叫。」於波回頭看見秋蘋那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個子,點點頭:「是長得挺高了,不過你再高也高不過我呀。再說,你的個子就是比我高,那你的年齡也高不過我呀。」
秋蘋看於波和自己耍貧,就撅起嘴,「討厭,誰和你論高低了,人家只是不想讓你把我當小孩看。」於波回身用食指彈了一下秋蘋的頭皮:「好,小丫頭,把你當大人看。」秋蘋生氣的扭了下身子甩打著兩條胳膊,撒著嬌說:「你看你又叫人家小丫頭。」於波哈哈笑著說:「好好好,大學生,大學生,你這一點就不像你大姐了,你大姐從來不會撒嬌的。」秋蘋臉色一沉:「難道就沒有人代替我大姐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嗎?」於波茫然的看著前方,長歎一聲:「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大姐,她的樣子,就在我心裡紮下根了,這麼多年了,你說……我,我怎麼能……」於波的樣子讓秋蘋心酸,她把自己的手絹遞給他,於波拭了拭眼中的淚花,笑著說:「如今好了,她終於有了好歸宿,我也可以放心了。」秋蘋接過於波遞過來的手絹,喃喃自語:「我大姐是不幸的,但她又是很幸運的,有幾個女人能像她一樣,得到這樣珍貴的愛?」於波回頭看看被自己拉下一段路的秋蘋:「怎麼了,大學生?想什麼呢?走吧,需要什麼學習資料,可別客氣,咱們一塊買。」秋蘋問:「你還買學習資料呀?」「當然了,我的目標可是北大研究生。」秋蘋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真的?我的目標也是北大呀!」於波也驚喜的看著她:「行呀,小丫頭,目標不錯,咱們倆就要成為師兄妹了!」秋蘋興奮地跳了起來:「明年咱們北大見!」於波伸出手掌說:「咱們不見不散!」秋蘋伸手朝他手掌猛擊一下:「對!不見不散!」
妞妞和秋果被綁在一起,動不得也說不出,兩個人背對著背。季母的鞭子像雨點般落在她們倆的身上。季母以為妞妞也是瘦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所以,他才那麼準確的掌握了自己的計劃。今天,你用陰招把黑虎給擄走了,我就用你心愛的女人來換回我大哥。
秋果和妞妞已經支持不住了,兩個人先後叫出了聲。季母見她們叫的不夠慘,就更加用力地抽打她們。秋果看著季母的鞭子,突然回想起父親抽打自己時的樣子,她感到悲傷。父親抽自己的時候,疼的不是自己的皮肉,真正疼的是心。可是現在,這個女人鞭鞭下來,就結起自己的一層層皮來。我被打死了,沒人疼。可是妞妞被打死了,老警察可怎麼活?他已經沒幾個親人了,他唯一的女兒再不能死了。秋果想到老警察,就感覺到了父親般的親切,她盡量用還能擺動的頭,為妞妞多擋一下抽向她的鞭子。季母和妞妞都發現了她的用意。妞妞的眼睛裡含滿了感激的淚水,「秋果,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季母則感到奇怪,她停下了鞭子,把臉湊近秋果:「她的話是什麼意思?」秋果說:「她是你的侄女,放了她吧,我師傅只在乎我!」季母擰住秋果臉上往外滲血傷口,說:「是嗎?」
秋果疼得尖叫了起來。季母臉上的笑更加猙獰。突然,她的笑僵在了臉上,她的手腕不知被什麼擊了一下,季母的手立刻疼得顫顫微微地離開了秋果流血的臉。
秋果和妞妞同時看見了走出夾牆的瘦子。季母和黑虎的手下,全把槍對準了他。瘦子並不看他們,他看秋果和妞妞。秋果由於盡量用頭為妞妞擋鞭子,臉上和脖子上已經佈滿了血道道。而妞妞雖然被綁著,但她那看他的眼睛裡噴出的仍然是憤怒的火焰。
季母說:「用黑虎換她們倆,值了吧?」瘦子看了看季母他們,把頭向窗外一擺:「看看吧,恐怕我們要用她們為我們換條生路了。」季母跑到窗口,看見了周圍山上持槍的警察。季母驚慌地說:「怎麼回事?」瘦子說:「來吧,我們和黑虎商量一下對策。」
秋果看見師傅又和季母他們一夥了,急得大叫:「師傅!」可是她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嘴就被師傅親自給睹上了。秋果傷心的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她臉上的傷被淚水弄的火辣辣疼,可她的心更疼。剛才,他說在自己的身上按了竊聽器,這麼說自己和他父親的對話他都聽見了。師傅啊,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已經被你的父親感動了。你知道他顧不上你是因為他太忙了,他把你進城時的包裹扔出去,是因為他看見了路邊有對要飯的母子。他是覺得你的衣服帶進城去也沒法穿,送給叫花子還能幫她們的大忙。可是做父親的就是沒想到給剛剛離開母親的兒子解釋一下,他哪裡會想到,他們父子剛一見面,他就給兒子留下了那樣的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