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狂龍 第三十四章 文 / 時未來
第三十四章
苗子秋的死和司馬南的離去使得洪門的一些老一輩的資格們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似乎是時代拋棄了他們，似乎又是他們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也許，歲月真的無情，人真的容易老啊。
南京路是通往王坤住處的必經之路，今晚跟同門的幾名老兄弟打完牙祭閒談之後，醉意朦朧的王坤在司機的攙扶下坐著黑色的別克轎車向著家中而去。
一路上，王坤感覺到心中亂七八糟的，什麼思緒一下子都湧入腦海。彷彿生活似乎走到盡頭一般，即便他才僅僅過了天命之年，但是蒼老而複雜的表情讓他看起來跟古稀之年的老者沒有什麼區別。
說來，二十年前，他王坤也算是條好漢。什麼兩肋插刀，熱血澎湃，他也曾經擁有過，在戰場上，此人曾經號稱拚命三郎。可惜，歲月無情，在好漢的事跡也已經成了過往雲煙。如今，他只想好好的生活，享受那平靜的晚年。正應了一句話，人生，不進便是退。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緊急的剎車聲以及車胎的爆破聲響起。
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王坤此時心頭第一個念頭就是出事了。
「怎麼回事？」王坤抹去臉上的鮮血拍了拍前方的司機，只見那人腦袋一耷拉，顯然已經斷氣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王坤的心頭生出，望著周圍空蕩蕩的場景，不知不覺間，王坤連忙向著腰間摸去。
可惜，一隻無名的黑手從黑暗之中伸出直接打斷了王坤接下來的動作。
望著那僅僅二十出頭的少年，王坤不善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堂主，久違了。」
「既然知道我是洪門南京分堂堂主，還敢放肆。識相的話，快快離去，我王坤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人都說，年老如癡，這話一點都不假。王堂主還沒有到那種愚憨的年紀啊，怎麼腦袋就不好使了？我們是特意來接王堂主的，您不會介意吧！」
果然，和猜想一樣，這群人是衝著自己來的。江湖上有句老話叫做，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他王坤年輕是也犯過不少殺虐，難道上天真的來找自己要債了？
既然沒有辦法逃走，那麼就坦然面對。人一輩子，吃喝玩樂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對於王坤來講，這一輩子也值了。不過，他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誰。
還未等王坤發問，領頭的那人說道：「沈門邵先生請王堂主去府上一敘，想必王堂主不會推辭吧。」
「你們是沈門的人？」見那些人莫不出聲，王坤吹著鬍子冷哼道，「我王坤雖然迂腐，但是年輕時也算是條漢子。出來混，講究的便是忠義二字，雖然我不知道他邵唐找我有什麼目的，但是想要我王坤出賣洪門，這萬萬不可能。」
「王堂主多慮了，不過，眼下的形式不需要兄弟多說了吧！有什麼話，你對邵先生去說去，跟我們說沒有用。」領頭的那人把玩著手中的手槍，似乎是有意無意之間，槍口總是對著王坤。
人越老越怕死，一點也不假。見此，原本看似頂天立地英雄好漢的王坤一下子就慫了。
至於前往沈門之後，王坤跟這位沈門在南京的一號人物究竟談了些什麼，就無人可知了。
別看孫海鑫這個人有些膽小懦弱，但是身為情報堂堂主的他確實並非浪得虛名之輩。當晚王坤夜不歸宿便讓這位孫堂主查到眼中，通過簡單的一打聽，原來這位王坤王大堂主之所以晚上沒有回家的原因是去了沈門去見沈門八傑之中擁有智傑之稱的邵唐。
這還了得，雖然並未查出二人談論些什麼。但是半夜三更前往沈門無奸便是盜，總不可能是去喝茶的吧。
得到這個消息，孫海鑫立刻便稟告給了五哥，這才高興的離開了。
望著滿面春光的孫海鑫，曹阿瞞不由的問道：「孫兄，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太陽沒有打西邊出來啊，怎麼這麼高興？「
曹阿瞞名叫曹丹，算得上是洪門一輩的老人，平日裡與孫海鑫以及王坤乃至死去的苗子秋的關係都非常好。雖然幾人輩分相同，但是這個曹丹年齡要小一些，不過僅僅三十有二，但是此人穩重之外又不失熱血，因此，自從五哥上位以來，此人瞬間佔據一堂堂主，乃是無錫一帶的老大。
見到好友發問，孫海鑫呵呵一笑，故作神秘的擠了擠眼，然後話鋒一轉：「我不告訴你。」
曹丹聽後倒沒有什麼不樂意，只是提醒道：「我說，老孫，高興歸高興，但是正經事可別忘了，咱們現在的處境可不樂觀啊。」
「行了，老曹，我心中沒數嗎？」孫海鑫一瞥眼，道，「我可沒有你這麼悠閒，來南京度假。」
曹丹一聽就不樂意了：「老孫，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名義上我是來南京度假的，可是，這段時日，我可不比你老孫清閒啊！」
「呵呵，跟你開玩笑呢。實話跟你說吧，昨晚，王坤去沈門……」
曹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當孫海鑫將話說完，曹丹心道，壞事了。
「我說，老孫，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啊你，恐怕王兄的性命就會毀在你的手裡。」
「老曹，這話怎麼說的。我也是秉公執法而已！」見曹丹快步離開，孫海鑫連忙叫喊，「老曹，老曹，什麼時間有空，我請你吃飯。」
南京分堂，五哥的辦公室中。
得知王坤夜會邵唐的消息之後，曹丹便心跳加速。要知道，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條小毛病都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在曹丹的眼中，此時正是洪門新老交替的關鍵期，而對於五哥的為人，雖然年少，但是手段實乃罕見，心腹極深，可以說是瑕疵必報。，他跟王坤可以說是一見如故，二人交往不過僅僅十年，但是卻奉為知己。朋友在這個世上能夠認定一生的不會有幾個，他曹丹可不希望自己這位好友有什麼閃失。
敲了一下門，得到允許之後，曹丹推門而入。
「五哥，我聽孫堂主說，王堂主昨日夜會邵唐……」
「王兄，你來的正好。這事暫且不談。」五哥指著地圖，笑著說道，「這地圖藍色之內的乃是沈門駐地，如今，我們以對沈門形成了包圍之勢，戰事一旦四起，你說，這第一站派誰前去打頭陣最合適？」
曹丹現在哪有心情聽五哥說這些，似乎是五哥看出了曹丹的想法，於是有些不耐煩的說：「我知道你跟王老前輩的關係，可是，這棄祖賣宗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五哥，王堂主不可能是這樣的人的。」曹丹大急道。
只見五哥一揮手，大聲喝道：「好了，如果是為王坤求情的，你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五哥！」
「出去！」五哥說，「對了，如果見到王坤以後，讓他立刻來見我。」
曹丹大急，但是他明白，即便多說什麼，也不可能挽回什麼。怪只怪，王坤命該如此。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去勸說五哥都沒有用。曹丹知道，就算五哥清楚王坤與邵唐見面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也不會放過王坤。在這個時候，五哥需要的便是立威，如果今天張三與敵人來一下聚，明天李四與敵人來一個聯歡，而且沒有懲治，長此以往下去，這還了得？如今，更是新老接替的關鍵時期，王坤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求的穩重的他根本不適應如今的位置，而眼前這個借口更容易讓五哥除掉這個此人。
最終，曹丹找上了韓廣信。畢竟，如今廣信身為洪門二號人物，在五哥面前也說得上話。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廣信回來，五哥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望著廣信道，「是曹丹來讓你為王坤求情的吧！」
韓廣信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是曹丹找我來為王坤求情的，但是，我知道，五哥無論怎麼做，都有自己的理由。既然五哥做的都是對的，廣信又何必多說什麼呢？」
「好兄弟，唉，知我者，廣信也！」五哥站起身來，背對著韓廣信問道，「你覺得曹丹這個人如何？」
「此人智勇雙全，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韓廣信如此的說道.
五哥點了點頭：「確實，曹丹此人算得上才高八斗。只可惜，此人只怕不能為我所用！」
韓廣信一驚，？」
五哥呵呵一笑：「只怕，在與我會見之後，曹丹便離開洪門了。」
果然，五哥話音剛落，孫海鑫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五哥，五哥！」
「孫兄，慢慢說，怎麼回事？」
只見孫海鑫從兜裡掏出一信函出來，長吸了口氣，道：「曹丹，曹丹走了。」
五哥接過信函，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撕個粉碎。
「五哥，這是……」孫海鑫驚訝的說。
五哥：「不用看了，信上無非是說讓我放過王坤云云。」
來到曬台前，五哥一掌拍的玻璃幕牆搖搖欲墜：「該死。」
「五哥用不用追回曹丹？畢竟，此人如果投靠了沈門，對於我們來講將是不可預料的大敵啊！」
聽到廣信如此一說，五哥長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的說：「不用了，該走的攔也攔不住。對了，海鑫，一會讓王坤來見我！」
孫海鑫點了點頭，然後同韓廣信一起離開。
就在這時，黑暗中的玫瑰突然現出身形來。身為五哥的影子，被崔東賦予神聖使命的她時刻保護著五哥的安全。
「這個曹丹留不得！讓老崔動手，現在追還來得及。」五哥對著玫瑰道，眼中閃過強烈的殺意。
放過一個瞭解自己的未知之人，五哥不希望這種風險高過零。也許，此時五哥同三國曹操有著同樣一種心境，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五哥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對於兄弟，他可以無私。但是對於一個很有可能變成敵人的人，他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