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狂龍 第五十五章 屠的故事(三) 文 / 時未來
第五十五章屠的故事（三）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打破了戰鬥混亂的場面。
這個時候，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屠跟李唐他們的戰鬥所吸引，哪還有其他人顧忌後方高青的安危？畢竟，高青遠在青幫後方，他們是在無法想像的到，在這裡居然也會發生意外。
「別動！」只見一把冰冷的槍口對準高青的腦袋，這下可讓眾人都嚇傻了。
「你是誰？」高洋同王崇一步一步的逼了過來。
可是，那些原本看似是自己的兄弟居然一個個槍口都紛紛對準自己。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高青臉色凝重的望了一眼身邊的男子，冰冷的問道。
「朱門，暗堂，崔東！」崔東乃是朱門暗部天王，也是朱門中最鋒利的一把尖刀，往往有時候出其不意的攻擊會造成敵人的方寸大亂。
面對著生命的威脅，高青非但沒有任何畏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果然是這樣。我倒是說，辛五怎麼可能沒有後手就敢貿然前來營救勞鐵，原來，早在暗處他就埋下了你這麼一顆棋子。只是，令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少廢話！高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崔東冷冷的說道。
「是嗎？」高青笑的反而更厲害了，他的右手一指周圍，說道，「這裡都是我的人，就算你能挾持我又能怎麼樣？辛五，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錯了一步，我看你能否插翅而飛？」
「高兄，有些時候，宿命還是得認了吧，何必自欺欺人呢？」五哥為自己點了一根煙，緩緩走了過來，「杜兄，你說對嗎？其實，這場好戲的功臣莫過於杜兄了！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杜洋洋？」雖然與杜洋洋交情甚好，但是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汪涵還是蘇楊等人都一個個咬牙切齒的瞪著杜洋洋，恨不得將他生吞了。
「辛先生，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杜洋洋大驚，現在他就是有一百張口也說不清個所以然出來。
「枉我等如此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蘇楊已經說不下去了，畢竟，感情的摧殘是人靈魂上最大的痛苦！
「我沒有……我……」杜洋洋一步一步的後退著，他那冰冷的目光望向五哥，似乎那意思再說，你害慘我了，我看你是個英雄人物好心幫你，你居然……
沒有人能夠明白這裡面的真實，此時的杜洋洋當真比竇娥還冤。因為心靈上的一個觸動，他想要幫助一個英雄，沒想到居然反而利用！
世上，究竟什麼是英雄，什麼是小人？也許，這就是可惡的人心！
「杜兄，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好多說的？杜兄放心，我洪門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兄弟的！」五哥笑著說道。
聽此，蘇楊大喝一聲：「姓杜的，我殺了你！」
就在這時，匡噹一聲，屠手中的長刀直接向著蘇楊斬去，後者大驚，他沒有想到，屠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勢之後，居然還能揮動長刀。
這一刀，電光火石，似乎乃是屠最後一擊，但是危險絲毫不亞於屠巔峰時的狀態。
「可惡！你們這些人都得死！」蘇楊大喝道。
只是，直到如今，望著高青那自信的笑容，五哥仍舊想不通，高青究竟還有什麼底牌沒有亮出來的。
此時，洪門的援軍已經到來，帶隊的正是韓廣信。
「五哥，您沒事吧？」韓廣信望著一身是血的五哥問道。
後者搖了搖頭，然後望著高青問：「高兄，現在是我請你去洪門坐上一坐還是勞煩你自己動腿呢？」
高青哈哈大笑起來：「辛兄，現在說這些似乎有些太過早了吧！別忘了，我青幫在南京也有五千兄弟，想要殺我，似乎沒有那麼容易！」
「高兄想的太多了！」五哥呵呵笑著，笑容中閃過一絲深寒。
「五哥，讓我過去解決了這個畜生！」手握鋼刀的沈肖向著高青就要走去。這時，一隻胳膊擋在了他的面前，沒錯，正是五哥。
「雲生，你去！」五哥望著南堂副堂主易雲生說道。
後者點了點頭，嗜血的舔了一下上唇，然後向著高青走去。
就在這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扔了過來。
「不好，是煙霧彈！」韓廣信大喝一聲，「保護五哥，快保護五哥！」
煙霧彈的作用不過只是製造混亂而已，當煙消雲散之後，哪還有高青他們的人影，空蕩的馬路盡頭除了自己的兄弟可以說連青幫的四九仔都沒有留下來一個，顯然，他們已經退得乾淨。
「窮寇莫追！」五哥用手攔住韓廣信他們，然後望著靠在牆壁上一身是血的屠，這時屠手中的長刀冷不丁的向著五哥斬去。
「是我！」五哥大喝一聲，屠看清來人這才鬆了口氣。
「你們幾個送他去醫院，記住，無論如何也要救活此人！」五哥衝著身邊的幾個兄弟說道，這才來到杜洋洋的身邊，望著已經精神錯亂的杜洋洋，五哥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個堂堂的青幫副幫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而如今，被弄得非但名譽掃地，而且……唉，他也許就是命運之中的可憐人。
「你沒事吧？」五哥問。
只見杜洋洋咬牙切齒的抓住五哥的衣領，吸著粗氣，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這下你滿意了！我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救你！高大哥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杜洋洋失神的說道。
五哥呵呵笑道：「這樣不更好嗎，你留在我身邊，為我做事，我可以保證，你得到的一切並不比他高青給你的少！」
「你不要做夢了！我杜洋洋生是青幫的人，死也要做青幫的鬼！」杜洋洋說。
五哥道：「有出息，是漢子，不過，現實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五哥走了，杜洋洋並不理解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五哥不知道，一個瞞天過海的陰謀正悄然而生，而杜洋洋便是這場棋局的一顆不可估量的棋子。
南京，青洪醫院。
此時屠就安排住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五哥為什麼要救他，就連五哥也不知道屠究竟是敵還是友！
「他怎麼樣了？」望著病房外看護的兄弟，五哥問。
「醫生說，他沒有什麼大礙，都是些皮肉傷，不過此人也當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居然留了那麼多血都沒死！」顯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那名兄弟連忙住口。
打開房門，屠一臉警惕的望著走來的眾人，不過，似乎他並沒有把五哥當成朋友，那握在手裡的長刀至今都沒有鬆開。
「你們都下去吧！」五哥衝著眾人道。
「可是五哥……」
「沒事的，廣信！」五哥搖了搖頭，眾人這才不甘心的走了出去。此時，暗組的精英早已經將目標鎖定在這個病房之中，畢竟，天大地大，五哥的安危最大。
「你為什麼要救我？」屠開口問。
「你不也救過我嗎？」五哥呵呵笑道。
「那不一樣，我願意！」屠倔強的說道。
「其實，咱們應該談點別的事情！」五哥來到屠身邊坐下，右手托著下巴上下打量著他。
「怎麼，我臉上有花？」
五哥搖了搖頭，他實在無法想像，像屠這樣的殺手居然也會開玩笑。
就這樣，兩人互相望著對方，噗哧一聲大笑這才讓空氣多了一絲活潑。
「說說你吧，為什麼要當殺手？」五哥開口問。
「那你呢？」屠反問道，「為什麼要當壞蛋？」
「因為生活！」五哥說道，「如果要是人人都有一個溫暖的家，過著溫飽不愁的日子，你說，誰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著那刀頭舔血的日子。也許，我生下來上天就注定不讓我平凡一生吧！」
「呵呵，你看起來就跟一個老頭沒什麼兩樣！」
「有時候，我也發現自己好老好老！」五哥笑著說。
「可是，你並不老，只是心老了而已！」屠拖著下巴打量著五哥，似乎想要看穿五哥的想法，但是他失望了，那深邃的眼眸除了黑色的瞳孔之外，他根本就看不透這個青年的內心。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你變成了這樣！」
「你真的想知道？」五哥笑著道，「恐怕，那會是很長一段故事！」
「我有耐心去聽！」屠認真的說道。
也許，表面上五哥風光無限，但是卻是社會上最可悲的一類人。聽完五哥的故事了，屠笑著說道：「簡直就是扯淡，跟小說一樣！」
「也許吧！」五哥並沒有因此而動怒，畢竟，現在他把屠當成朋友，因為，在這個人身上，他發現他與自己有很多類似的地方。
望著屠，五哥問：「你呢？你的故事又是什麼？」
「我？我的父母是一對親兄妹，他們被本村的惡霸逼迫結合在一起，結果就生下了我這麼一個雜種！在村子裡，從來沒有人看得起我，他們都欺負我。後來，我就去了深山學藝，為了驗證我是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就殺了我師父！最後，我把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殺了！」屠冷笑一聲，思想遠飛到了過去，那是他最痛苦的回憶，僅僅兩句話，他便概括了自己的人生，但是五哥能夠想像的到他的人生的悲慘。
屠笑了，不過笑容中卻充滿淒慘無奈與尷尬。
「你說，我是不是一個雜種，一個惹人厭倦的雜種？也許，我本來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從此以後，沒有人敢在看不起我，因為，他們都死了！」屠望著五哥，笑容中透漏著一股陰寒，五哥能夠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殺氣在他身邊蔓延著。
「你說，他們該不該死？人嘲笑我，我就殺人，神要是敢嘲笑我，我就殺神，如果世界要是因此拋棄我，那麼我將毀滅這個世界！」
沒錯，屠就是一個瘋子，一個無藥可救的瘋子。如果是別人聽到他這話，一定會為此感到可笑。但是五哥並沒有笑，相反，聽到屠的故事之後異常的平靜。
「也許，我們就是一樣的人吧！」五哥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比我還要好上許多，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而我只是一個孤兒，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可憐人！」
房間中響起了兩人的大笑，釋懷而感情流露的笑容不夾雜任何污濁。
「可是，你跟我不一樣，我的父母是親兄妹，我天生就是雜種，而你只是孤兒！在他們眼中，我就是白癡，一個違背倫理道德產生的垃圾品而已！」
五哥搖頭說道：「其實，每個正常人身上可能攜帶有幾個甚至十幾個有害的隱性等位基因，近親通婚會使得這些隱性等位基因有更多的相遇機會，並且產生遺傳上的異常。人類的核基因組一半來自父親，一半來自母親，在近親通婚的情況下，兩個相同有問題的基因結合到一起的機會遠遠大於非近親通婚的人，其後代的死亡率高,並常出現癡呆、畸形兒和遺傳病患者。但是，高風險必然就會獲得高回報，近親結婚卻還有極小的幾率產生出某方面極其卓著的天才：進化論創始人達爾文的祖父母是嫡親表兄妹，這並沒有影響達爾文成為科學巨人。美國豪門杜邦家族近親通婚整整百年，族中商業奇才眾多！而最典型的，則是一對猶太人表兄妹，他們生下了一個公認的高智商天才——愛因斯坦。在這些人之中最為璀璨的便是在一八八五年的時候，德國的一個叫做阿洛伊斯的人娶了自己的嫡親外甥女，他們的第一個兒子的名字叫作——阿道夫.希特勒！」
「你這叫什麼邏輯，我可沒法跟他們相比！」屠哈哈笑道。
「是啊，但是你是屠，他們也無法與你相比不是嗎？」五哥笑著說道，「其實，我最佩服的便是阿道夫希特勒，此人乃是農民出身，最後能夠坐上一國元首，你說，這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嗎？」
「也許吧，聽你這番話，我的心裡好受多了！」屠笑著開玩笑道，「不過，貌似這些人大多出自德國二戰時期。」
「也許，這便是他們蓄謀已久的計劃吧。似乎這種拋棄倫理的惡魔計劃就是為了德國的繁榮而準備的。本來，這麼一場計劃已經得到了豐收的結果，可惜他們卻選錯了合作夥伴！」
「你看我幹什麼？」五哥問。
「我現在發現，你不當哲學家真是太可惜了！」
聽此，五哥哈哈大笑起來。
沒有人知道五哥跟屠聊了些什麼，但是他們知道兩人似乎很高興。
「對了，三天之後，我要去金三角一趟！」
「我跟你一起吧！」屠咧了咧嘴，笑著說道，「在你身邊我能夠找到樂趣！」
「可是，你的傷……」
「小意思，這樣的傷我已經記不清了，還要不了命的！」屠解開自己身上的繃帶，那肌肉已經扭曲的前胸根本就看不到一塊乾淨的皮膚了。
雖說四十五號倉庫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高青也險些遇刺，但是這並沒有傷到青幫在南京的根本，反而讓青幫更加瘋狂了。
南京青幫分堂，從四十五號倉庫逃回的高青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喘著粗氣。在場的眾人都異常的憤怒，同時也能明白高青此時的心情。
「高大哥，其實杜兄他……」汪涵還無法割捨那段兄弟之情，在這個時候，他也無法承認杜洋洋會背叛青幫。
只見高青右手一揮，冷喝一聲：「行了，事情我自有分寸。」
就在這時，房門響了起來。進來的是一個身高八尺的大漢，在他身邊還有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不過這三人虎目豹眼，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老曹，你怎麼來了？」望著進來的三人，在場的眾人頓感驚訝。
「怎麼，小汪，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就不認識我了？」姓曹的男子呵呵笑道。
「不是！」汪涵一臉驚訝的望著那人，然後笑著說道，「真是感到意外，我青幫堂堂南部負責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南京。曹大哥，是不是沈門被打敗了？」
聽此，男子與高青哈哈大笑起來。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青幫在南部的負責人，青幫九梟之首，曹格，在他身邊也是同為九梟高層的曹建以及許晏。
這二人大伙都不陌生，乃是南部作戰的主要幹部，只是，讓他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三人會同時出現在南京？難道說，沈門那邊不用打了？
「高大哥！」
「小徐，螳螂，辛苦你們了！」高青來到二人身邊，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高大哥，這次我可是帶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前來！」曹格笑著說道。
高青哦了一聲，其實從他們進來之時，高青便注意到那書生氣質的青年了。
「這位便是沈門八傑中的周曉，周傑，想必，諸位對於周兄的大名已經不陌生吧！」曹格笑著說道。
聽此，眾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周傑可是肖南天的左膀右臂，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了。
周曉還是老樣子，給人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反正，汪涵是不喜歡此人。不過，來者是客，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周兄大名如雷貫耳，沒想到肖兄居然會派你前來，真是讓高某感到榮幸之至啊！」高青笑著說道。
「高先生客氣了。來之前，肖大哥便囑咐在下助高先生一臂之力！」周曉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陰寒。
兩人表面上看上去是有說有笑的，但是實際上卻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