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對 第七章 疑似穿越者 文 / 金哨本無路

    第二天醒來，崇禎腦瓜子還是暈沉沉的。這宮中的御酒，怎麼勁兒也這麼大呢！昨兒個飲酒時，只覺得這酒入口清醇，說得興奮之際入口就干，本來那種酒宴大家也就意思意思，沒想到寥寥的幾杯就喝得有點醉了。

    對了！「五糧液」的前身「姚子雪酒」這時候早已面世，是了，「雜糧酒」也是這一家酒號出的。「姚子雪酒」這牌子乍然一聽顯得雅致，但「姚子」串「窯子」，「雪酒」串「血酒」，太容易串了；「雜糧酒」太老土，不上檔次。要不要讓後世的「五糧液」提前登場亮相呢！不知道宮中的御酒出自何處，與這姚子雪酒有沒有關聯。

    自己不是酒徒，王承恩也不常飲酒。這發展酒文化的活兒，還是先省省吧。

    待宮女伺候自己梳洗穿戴停當，心裡便感歎這服務真是太到家了。難怪後世動不動廣告裡就是皇家風範、皇家風味什麼什麼的。昨天因為生死未卜，惶恐之餘對這種服務無動於衷，甚至徹底無視。今天心神稍定，心態一放鬆，便樂得從容享受，享受的同時鄙視起後世的什麼五星級服務——嗯，還五星級呢，簡直是小兒科！

    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頭，頭顱還是穩穩地坐在肩膀上。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監視之中，說不準面前的的某個宮女就是奉命監視的之一，心裡不免打了一個寒噤。享受不能忘了安全，現在安全保險係數太低，保不準李自成聽了誰的讒言，這腦袋就得搬家。

    正在胡思亂想，只見一個宮裝美人在兩個宮女的扶持下，款款進得門來。

    但見這個美人長的一張鵝蛋臉型，面容粉嫩，一雙眼顧盼生姿，嘴唇略略厚了半分，卻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一身宮裝把姣好的體態包裹得婀娜動人。這美人，怎一個「靚「字了得！沒有想到17世紀的美人還能散發著21世紀性感美女的味道。龔大明不免有點暈眩，體育界畢竟不同於娛樂圈，還是跟美女親密接觸的機會少啊！崇禎認出這是袁妃，哎，怎麼袁妃沒有死，不是上吊了嗎？

    再一細看，袁妃脖子上也有一條紅印。彼此脖子上的紅印在各自的眼中分外奪目。然後各自都露出不自然的神情。類似於兩個殉情的情人，相約殉情的結果是兩位主人公都沒有死，反而活得好好的，再重見便有點不自在。袁妃在這個皇權和夫權大於天的世道中，自然更是又羞又愧。

    「臣妾參見皇上！」隨著袁妃的這一出聲，崇禎更加恍惚。自己是穿越客，這袁妃怎麼看起來也越看越像穿越客！脖子上有勒痕，上吊而沒有死，這完全就是穿越的症狀嘛！疑似，十分疑似！那一天杜逸典還說陳博士來著，莫非就是陳博士穿越成了袁妃！你還別說，袁妃上吊之際，陳博士正好可以乘機靈魂上身，如同自己和杜逸典一樣，對，十有**就是這樣！

    雖然十分疑似，卻也不敢斷定。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於是張口就來：「天王蓋地虎，鈣中鈣，巨能鈣。」

    袁妃愣了一愣，一臉的不知所措，遲遲沒有反應，毫無對切口的覺悟。作為一個21世紀的人，如果不知道《智取威虎山》「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的切口，那「鈣中鈣」「巨能鈣」總知道吧！陳博士莫非除了讀書，不看電影也不看電視？家裡人難道也都不缺鈣？

    那就換個別的吧：「克林頓，萊溫斯基」

    這妞眼中儘是驚愕，還是沒有反應，乖乖!陳博士看來兩耳不聞天下事啊，連舉世聞名的八卦也不關心？

    這招不靈，崇禎有點喪氣。心想陳博士總會唱歌吧，再試試：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革命歌聲分外嘹亮。」不敢大聲，但歌聲清晰可聞。

    一心指望陳博士能接唱「歌唱我們偉大的祖國」，這首歌不會唱絕不可能！

    袁妃一頭霧水，整個人懵在當場。喂，是不是害怕什麼不敢承認。

    沒轍，不能兜圈子了。咱換英文直接說吧。「doctorchen,ms.chen,iammr.gong,teachergongdoyouknow?」

    袁妃站在那裡，只聽崇禎口中一會胡言亂語，一會唱，一會神神叨叨嘀咕一些咒語之類。心中大感恐懼，皇上遭逢大變，看來神智受了影響，該不會瘋了吧！如此一想，心中更加悲慼。平復了一下心情，嘗試著開始勸慰起崇禎來：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怨憤，無法排解，只是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挽回。這些大順的人也不是窮凶極惡之徒，皇上想開一點，皇上若是不開心，臣妾陪著皇上散散心，也許就會寬心一些。」

    說著說著，袁妃開始嗚咽成聲：「皇上若是生臣妾的氣，臣妾再去死就是。是不是周皇后去了，其他妃嬪也全都去了，皇上一定是怪臣妾為何獨獨不死。其實前日臣妾本來套上絲絛吊了上去，不想吊上去之後絲絛竟然斷了。掉下來之後臣妾已是渾身無力，宮女們死活相勸，千方百計不讓我再次上吊。因此臣妾就這麼活下來了。嗚嗚，看到皇上還活著，臣妾本來甚是高興，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居然害了癔症！嗚嗚！皇上,嗚嗚……嗚嗚！」

    這唱的哪一出啊！原來擺了個大烏龍，這怎麼看怎麼像穿越者的女子，還真就是袁妃本人，跟陳博士壓根就不沾邊。人家只是『自殺』的過程中操作不當，這才活了下來。

    崇禎頓時感到分外愧疚。往日裡崇禎為國事煩惱，口才平平，情商又低，對后妃素來嚴格，簡直是一個辜負美人恩沒有情趣的傢伙。往日裡關心太少，大難臨頭的時候，竟然只會逼人上吊，殘暴啊！哪有一點半點恩愛柔情！

    只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一抹勒痕又分外刺目，越發顯得可憐可愛。崇禎連忙說道：

    「愛妃，勿要悲傷。朕很好，天下失去就失去了，朕把這個皇位禪讓給李自成，反正是個爛攤子，朕自此以後就不必為這天下諸般難事操心了。朕已與李自成有約，李自成定會善待朕和愛妃，朕閒下來之後，以後陪著愛妃，為愛妃畫眉，愛妃想要朕做什麼朕就為你做什麼。愛妃千計不要說再上吊的傻話，朕要你好好和我在一起。」崇禎腦子換了主人，看著美女淚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憐意，拉住袁妃的手，軟語溫言，直到把美人哄得撲哧一笑，這才放手。

    袁妃一笑，又有一番美艷。袁妃順勢往崇禎懷裡一靠，把個龔大明勾引得有點神魂顛倒。

    美人在懷，江山可拋？龔大明擁著崇禎的妃子，丟的是崇禎的江山，想到這裡便莫名地覺得自己有點可恥。其實自己就是崇禎了，老是不能完全進入角色怎麼行！忽而又想起哥們兒杜逸典如今是一個太監，男人的功能都廢了，自己這樣是不是重色輕友。

    想起杜逸典，就不由想起美麗進化論。其實龔大明一直抱著一個天大的疑問，明朝的所謂美女會不會比後世的醜女還醜！

    這個疑問是在前世由杜逸典的一個論調引發的。杜逸典找了清朝的一些老照片讓龔大明看，那裡面的美女全都是恐龍級別。包括所謂「名妓」賽金花也是不敢恭維。杜逸典的理論源自進化論——女人的美麗也是不斷進化的。因此古代所謂的「美女」是不養眼的，當然這個不養眼是對後世而言。清代美女勝於明，明代美女勝於宋，宋代美女勝於唐，如此類推。而21世紀哪怕是平常姿色要是到了明代以前那便是傾國傾城。

    杜逸典這廝還有諸多論調，比如明末人口不是8千萬，也不是什麼「大約一億」，而是爆炸到了3億。人口爆炸、自然災害、政府失位、外貿停滯和糧食戰略失誤導致明末大饑荒，是明朝覆滅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杜逸典根據這個3億的人口基數，又推出一個論調，他推算出清兵後來殺了漢人兩億。可資佐證的是四川的人差不多被屠戮一空，因此清初不得不「湖廣填四川」。只不過滿清編的史書把四川大屠殺的帳記到了張獻忠的頭上。

    歷史向來由勝利者書寫。經過滿清塗改後的歷史，千萬別太當真。

    如此等等。

    對於杜逸典懷疑歷史的「真相黨」精神，龔大明是頗為佩服的。但對其論調，總是一笑置之。

    從袁妃的美貌值以及宮女們還過得去的長相來看，杜逸典的美貌進化論看來不盡準確。袁妃一張又白又嫩的鵝蛋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婀娜的身材，在一身古裝的裝裹中，迸發一股磁石一樣的吸引力，也體現著崇禎超時代的審美觀。當然皇帝的后妃是花中選花，萬里挑一。僅僅以袁妃這個美女就否定杜逸典的美貌進化論還是證據不足。有人考證說，明代宮女那才真叫海選，先是在百萬計的13－16歲女子中海選數千美女進京，再精挑細選，比什麼超女海選牛得多了去。所以光看妃嬪宮女沒什麼代表性。

    至今為止，誰也無法徹底否認杜逸典的美貌進化論。起碼，人和自己的遠祖猿猴在長相上，就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

    關於美貌值是不是一直在進化，還是在幾百年前、1000年前甚或2000年前就已經進化到位，杜逸典無法收集足夠的的數據完成他的數學模型。而質疑他論調的人，便拿出赫本、蝴蝶一類影星作為論據，認為至少100年裡美貌沒有什麼進化。可杜逸典鑽牛角尖，鄙視道：100年算個屁，幾百年前呢！兩千年前呢！西施沒有視頻，貂蟬沒有寫真，知道長啥樣嗎？

    好在杜逸典來了300多年前，300年前的美女他可以看到了，總算可以豐富一下他的美貌數據庫。

    因了袁妃這個美女，胡思亂想了一通，終究還是壓抑著衝動，沒有留下袁妃。臨了叮囑袁妃養好身體，過兩日再接她團聚。崇禎這一番溫情把袁妃弄得又是淚眼朦朧了一回，然後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雖然現在崇禎對於李自成的利用價值大了起來，但是遠沒有到安全線。歷史上李自成受牛金星的播弄，不計後果把忠心耿耿且有「王佐之才」的李巖給殺了。不問可知，崇禎一旦利用價值小了之後，必定凶多吉少。所以，還得跟王承恩這傢伙好好琢磨一番，多想幾條退路總是不錯的。

    說曹操曹操到，想曹操曹操也到，正想呢，王承恩就到了，不過不是一個人來的，還跟著宋獻策和李巖，一看就知道無非是禪讓和跟吳三桂寫信的事。李自成的執行力果真不一般。前一刻還是給甜棗的幹活，後一刻大棒就來了。這不！派了兩工頭，前來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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