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對 第六十四章 十面張網 文 / 金哨本無路
在潛水艇的攻擊下，大明水師整個亂了套。
尤其是運兵船，基本上沒有什麼防禦能力，陸軍的兵士輪流在甲板上值守，手持海戰手雷，隨時準備對準來襲的怪物扔過去。運兵船上人心慌慌，水裡的敵人來無影去無蹤，防不勝防，如何是好！要不是新軍紀律嚴明，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每艘戰船的船長都明白，不將那水中怪物——嗯，那是敵人的水下鐵船——幹掉，下一個攻擊目標可能就是自己的戰船。為今之計，就是依令行事，派出水手潛水制敵。
不過派出去的水手潛水之後什麼也沒有找到，而潛水器還在繼續肆虐，幾分鐘之後，又有一艘運兵船被燒燬。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一艘運兵船和一艘戰船也連續中彈，燃起了大火。
崇禎在「福龍0號」船上，望著遠處的船隻接二連三地著火，心中乾著急，苦無良策。
這不是一款海戰遊戲，是真格的。他大爺的，這都什麼事啊！人家穿越，這世界的軌跡就一點不變，想要怎麼玩就怎麼玩。輪到自己穿越，看這倒霉催的，連日本鬼子也穿越了，日本鬼子穿越不打緊，還將後世的尖端武器也一起帶來了。
崇禎觀察了一通，水下那東西不像是大型潛艇。要是大型潛艇，一枚魚雷就足以滅掉一艘戰船。就算動用高射機關炮，火力密度也不會是這樣差勁。再有就是剛才有人看到那東西浮上來，要是潛艇浮上海面，那會掀起多大的浪頭啊，恐怕戰船都會掀翻。這東西攻擊準確，但火力又薄弱，以至於還要選用火攻燒船的方式攻擊，基本可以判定是小型潛水器，必定是離水面很近，在船隊的船底穿行，伺機下手。找準目標，連發多彈，將目標燒燬，再又另擇新的攻擊對象。
見皇上一臉愁容，吳三桂本來對海戰一無所知，這時突然問道：
「皇上，這水底鐵船，就真的對付不了嗎？」
崇禎見吳三桂問起，心說這水下潛水器，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於是說道：
「這玩意叫做潛水艇，或者叫潛水器，我們的火箭彈對它毫無威脅，即使打中它也沒有用。只有擊中它尾部的螺旋槳，或者平衡舵，才有希望將它的動力破壞掉。嗯，用漁網將螺旋槳纏繞起來也可以。不過那潛水艇開得飛快，水手哪能追得上它。它四處亂竄，防得了這頭，防不了那頭，防不勝防啊。」
吳三桂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皇上，臣觀這種潛水艇，好像只有一艘。不好防備的是，它就像李自成一樣，到處流竄，也是屬於流寇吧。臣想起當年楊嗣昌『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策，當年這手聯手制敵的辦法還是有些成效。臣以為，鄭將軍也應該劃定區域，讓每艘船派出水手下潛守備，分片防守，比現在這樣抓瞎，可能更有效果。臣愚見，不知是否有用？」
「不錯！吳愛卿所言，正合我意。」，崇禎心道，對於吳三桂這廝，可不能過於誇獎，省得他翹尾巴。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崇禎茅塞頓開，心想這「十面張網」的辦法可能是唯一的制敵法門，這跟籃球的聯防防守有點異曲同工。任你潛水艇再能，你總要攻擊，我這一片海域十面張網，你浮上淺水，我處處都有人守株待兔，總有機會攻擊你。
當下又是寫了一幅條幅傳信，將此策傳給鄭鴻逵。
那鄭鴻逵也是聰明之人，一點就透。立即傳令，各船靠攏，由各船派出水手下潛，沿各船向周邊劃出防守海域，隨時準備圍攻衝進各自防守海域的水下鐵船，，不惜一切代價攻擊敵艇的尾部。
崇禎看著船隊在冒險靠攏，看到這個陣勢，就想起「嚴防死守」這個詞來。這個「四正六隅十面張網」，當年在圍剿李自成的時候就有人說是一個笨辦法，但是笨辦法最終還是很有效果，不知道在海中是不是也能有效。潛水器只要往下一潛，這個陣勢就是一廢物。不過這樣潛水器就再也不能攻擊，憑著那火箭彈的射程，在水下三十米發射，可能不等出水面，火箭彈的速度就將消失，然後只有再掉回水裡的份兒。
寺內勇男此時發現了兩艘灰色的戰艦，很明顯這才是旗艦，於是馬上把下一個目標選定為正在打旗語的一艘，說不定崇禎正在這艘艦船上。寺內勇男猛地加速，然後上浮，再減速，保持勻速接近目標艦，抵近之後，通過潛望鏡已經可以清晰看到船上的人正在打著旗語，兩個炮手也可以通過前方不大的圓形玻璃瞭望窗看到船上的動靜，隨著寺內勇男的一聲暴喝：「開炮，開炮，爆炸彈，開炮！」，兩個炮手急速按下按鈕，兩枚火箭彈直射船上船艙。
火箭彈在鄭鴻逵的船上爆炸，旗手頓時死於非命，負責觀察的一個水手也被炸得身首異處。其他人受過一點培訓，一見海中飛出的飛彈直奔自己而來，急忙臥倒，饒是如此，仍舊還有五人受傷。
寺內勇南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兩名炮手也豈肯罷休。兩枚燃燒火箭彈急速射出，直射船艙。原來以為兩枚燃燒彈又會引起船艙大火，結果令人大失所望，一開始火勢的確很旺，可是兩條水龍衝上來滅火之後，火勢立即便被壓了下去。
一見火勢受到控制，水面上又是兩發飛彈射了過來，一發擊中船舷，一發穿過船帆，落在海中。
在潛水器上浮這個當口，船上的人發現了潛望鏡的移動，船上的火箭炮手鄧全一直將炮管對準海面，火箭炮彈已經裝上了膛，隨時準備發射，此時也望見了海面隱隱有個東西移動，連忙一扣扳機，火箭彈帶著尾焰，直撲海面，卻打了一個空。另一個火箭炮手張應平同樣是一發火箭彈打了過去，這次運氣好，火箭彈衝進水中，轟隆一聲炸起兩條水柱。
潛水器被這枚火箭彈一炸，同樣是一陣巨震，潛水器內三人這次扶緊了拉手，饒是如此，三人還是在艙內撞在一起。
爆炸過後，寺內勇南發現潛望鏡被卡住了，既不能升，也不能降。
寺內發了狠，兩個炮手也是屬狼的，越是這樣，越要攻擊此艦。
寺內看著潛望鏡，突然發現潛水器前面有人提著一個水雷，正在往這邊潛來，馬上加速前衝，那潛過來的明軍水手錢登高只見一個黑乎乎的鐵傢伙從眼前衝過，立即想到怎麼才能抓住這玩意的尾巴，於是貼著這個鐵傢伙，一手去抓它的尾巴，不料傳來一陣劇痛，一隻手掌被捲進了螺旋槳，錢登高忍著痛，試圖拉響手雷，可是這個鐵傢伙已經飛速衝往前方，追之不及，只好忍著劇痛浮上水面。
錢登高被救上了船，第一句話就是：「要炸那鐵傢伙，光拿水雷不行，要帶一截漁網，掛上水雷，就能炸到了他的尾巴了。它的尾巴能轉，不能用手摸。」
漁網是早已準備好了的，這些漁網是崇禎準備用來對付汽艇之類小艇的螺旋槳的，這是游擊戰的法門，崇禎猜想日本人也許有摩托艇，鄭鴻逵的船上都備有漁網，聽了崇禎吩咐，漁網又多帶了一堆。
事實上，已經有人在潛水的時候帶上了漁網，可惜錢登高沒帶。鄭鴻逵立即發令潛水水手全都帶上一截漁網，接近鐵艇的時候用漁網掛住那鐵艇的尾巴，然後引爆手雷。
寺內在轉了一圈之後，又轉到了灰色艦船的側面，寺內這次決心不再放過這艘戰艦。既然這船的滅火能力看來不錯，那就先炸光船上的人再說。
第一輪兩枚爆炸彈射出之後，連著又射出兩枚爆炸彈，接連的爆炸頓時將船艙炸開了一個窟窿，外牆本是覆蓋了一層鐵絲混凝土，不過接連兩輪爆炸，還是炸出了一個一尺左右的窟窿，混凝土裡面的鐵絲被炸得向內彎去，船上的明軍死傷了十幾個。這次寺內選擇攻擊的對象卻是崇禎的座船，只因兩艘船都是灰色，寺內分不清剛才攻擊的究竟是哪一艘，這傢伙已經紅了眼，恨不能把所有的爆炸彈、燃燒彈一古腦傾瀉到這艘船上，直到把它炸成碎末、燒成灰燼。
船上的崇禎一看船艙炸出了一個窟窿，若是再打進一枚燃燒彈，這艙內四周都是木製機構，那後果不堪設想。崇禎大叫：
「周沖，快，叫人堵住那個窟窿，然後澆上泥漿。」轉過頭對吳三桂說：「快，吳愛卿，你跟朕去船頭，去幫趙一均，指揮將那潛水器幹掉。」
吳三桂連忙攔住崇禎，說道：
「周沖，你帶幾個人負責保護皇上，片刻也不能離開。」轉身命令：「牛鐵生，於漢，你們兩個快去攔住窟窿，在堵住窟窿之前，寸步也不准離開。其他人，跟我來。」
牛鐵生、於漢二人聽令直奔艙外，在窟窿處站成一道人牆。剛剛站定，兩枚燃燒彈直射而來，兩人以為此番必死，卻也不敢移動分毫。好在兩枚彈並沒有擊中兩人，一枚彈落在旁邊的船艙側板外牆鐵絲水泥板上，爆開的火苗四散飛舞，兩人身上也同時沾上了火苗，兩人不敢移動，只是全力拍打火苗，但是這邪門的火苗不但不滅，反有越燒越旺之勢，隨即一股灼燒肉皮的焦味傳來，二人強忍巨痛，腳下依然不動分毫。好在吳紹勇及時用水龍將泥漿往二人身上噴去，這才撲滅二人身上的余火。這時有人抱著兩床浸透水的被子過來，將窟窿堵住，吳紹勇再在被子上灑上泥漿，牛、於二人這才離開剛才所站之地。
船帆起火對於崇禎的座船其實並無多大危險，只要桅桿不燒斷，大不了到時換一張船帆。
寺內見這艘艦船一時奈何不得，只得又換爆炸彈攻擊，船上一時爆炸連聲，連著死傷了二十幾個。
不過，寺內光顧著攻擊艦船，潛水器在攻擊時必須減速才能準確發炮，然而一減速，立即被明軍的潛水水手盯上。
杜青陽和王玉福兩人一左一右，往潛水器靠了過去。在潛水器的正前方，郭基成、秦時順也朝潛水器靠過來。潛水器的下方，好幾個明軍水手拉起了兩個大漁網，這個意思顯然是準備把這個潛水器當做一條大魚網住。
這艘直徑兩米，長度7米的水滴形潛水器的確有點像一條大魚，可是它重達十一噸的重量可不是漁網能夠網住的。當然海盜們一貫的思維就是，一切有主的東西都可以搶過來為我所用，包括目下這個「大魚」。可惜他們不會唱「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要是會唱的話，那形象就會更加高大。
明明有明軍的水手圍過來，可有點瘋狂的寺內急於幹掉他心中的頭號目標，拒不下潛。寺內並不把明軍的攻擊放在眼裡，大不了潛水器再震一震，震完之後該開炮還是照開，能奈我何！儘管這樣，寺內還是多了一個心眼，呼叫「大和」號出動直升機。
橋本的攻擊計劃本來是逐次攻擊，先由潛水器偷襲，等偷襲得手打亂明軍水師的陣勢，然後直升機出馬配合潛水艇攻擊。橋本不能確定明軍手上有沒有對付直升機的武器。根據寺內勇男的報告，好像明軍也有火箭筒，所以直升機一直沒有出馬，炮火不佔壓倒優勢的「大和」號也暫時避開戰場。橋本懷著僥倖心理，也想看看，既然明軍沒有深水炸彈，無敵的潛水器究竟能不能逐一幹掉明軍的木船。無論直升機和「大和」號，都是壓箱底的寶貝，可不能跟對方的破木船對耗。
寺內的呼叫讓橋本感覺有點不祥的感覺，於是立即下令，命令直升機升空作戰，「大和」號提前接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