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對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襲 文 / 金哨本無路
衛登觀察良久，一時並未發現什麼破綻，只得耐心等待，也許等到三更之後，等日本人一個個睡得正香甜的時候，到了那時，無論如何都得發起攻擊。
這時已是夜闌人靜，卻見遠處的一艘日本船上有了動靜。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艙中衝了出來，然後徑直跳進了大海。那船上隨即有人出來，踉踉蹌蹌，看了看海面，又回到了艙中。這之後，一切又回復了平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衛登腦子靈光一閃，突地想到一個混進港口之計，眼睛望了望一旁的曾燕之，又搖搖頭。這些日本人顯然帶了女人上船，卻不知那女人是西班牙人還是華人，或是土著？這港口和船上，還不知裡面有多少女人，可見日本人的軍紀不過如此，想是勝利之後，這幫禽獸便以為可以肆意做些**之事。
若是曾燕之肯裝扮一番，混進港口，也許是個機會。不過這一去要經過不少明崗暗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不好交代了。再說即算曾燕之混了進去，其他人還是沒法混過崗哨。所以衛登讓曾燕之潛入的念頭一閃即逝。
這時候曾燕之自己卻湊了過來，對著衛登說：
「喂！那船上有個女人投海了，看起來好像是華人，能不能想辦法救她一救？」
衛登正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才能混進去，除了剛才閃過一念隨即又打住，這會兒正苦無良策，還在冥思苦想，一看這姑娘竟然起了憐憫之心，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當下只得耐心跟她說：
「曾姑娘，我也是想施救，可是這麼多明崗暗哨，我們為了救她，整個隊伍都會暴露，總不能因小失大吧！」
曾燕之也是伶俐之人，淡淡一笑，說道：
「這裡女人好像可以隨意走動，我看了看，一些女人從這艘船跑到那艘船，好像根本就沒人管，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救人就是。」
曾燕之存了救人的心思，此外心中暗暗發誓，要是能夠混上剛才那艘船去，嘿嘿！那艘船上的日本人的腦袋可得搬家。
衛登見這妮子儼然一副夜行俠女的作派，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過衛登可不欣賞這種單槍匹馬的俠客行徑。衛登眉頭皺了皺，忽地眼前一亮，隨即跟曾燕之小聲交流了一回，聽得曾燕之頻頻點頭。
不一會，港口一側跑出了一個頭髮散亂、衣著不整的女人，後面一個日軍模樣的傢伙在追趕著。沿途的崗哨看到這一幕，只是咧咧嘴，一笑了之。一個哨兵見那後面的同夥追那女子，步履踉蹌，看樣子很難追上，這哨兵有心幫一把，當時就衝了上去，攔住女子，那女子順手一推，這哨兵竟然站立不穩，稀里糊塗就倒下了。一眾哨兵目睹此景，不禁發出一陣竊笑，藏在暗處的暗哨見到這個場景，一個個都有了動靜，有的還伸長脖子，唯恐看不真切。不遠處的「鷹字營」兄弟就等著暗哨有所動靜，這一回把暗哨的位置看了個真切，鄒新旺一揮手，「鷹字營」的兄弟立時撲了上去，一個個悄然靠近這些崗哨。前面的戲還在上演著，這戲演的本來十分拙劣，不過在這個大家都無所事事的夜晚，這不啻是一幕頗具刺激的好戲了，站崗的日本人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幕好戲，生怕錯過了精彩的情節，當「鷹字營」的一幫兄弟在統一的手勢指令下，猛地躍起一把扭斷這些日本崗哨們的脖子的時候，這一齣戲碼還在繼續上演著。
最後，那逃跑的女子逃無可逃，迫不得已跳下了海，不料那男子窮追不捨，也一躍跳進了海中，各色觀眾還想看個究竟，但遺憾的是，不一會兒就失去了兩個人的蹤影，搞得觀眾們有點意興闌珊。
這邊，「鷹字營」的人在幹掉崗哨之後，立即換上了日本人的軍裝，似模似樣地站起崗來，這些崗哨剛換過不久，在天亮之前不會再有換崗，衛登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偷襲行動。
跳水女當然便是曾燕之，跳水男是「鷹字營」一個熟愔水性的傢伙，名叫胡三寶。選這胡三寶友情出演，當然是因為他水性不錯，不過他的演技實在蹩腳之極，衛登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演戲穿了包。幸好日本人的欣賞水平有限，也是，在這個黑燈瞎火的夜晚，只要跟刺激的事兒沾點邊，那已經是足以娛人了，你還能要求什麼！
曾燕之如願以償悄悄爬上了她剛才惦記著的那艘船，胡三寶一看曾燕之得手，也攀援而上。
這艘船上的人除了剛才那個出艙看了看落水女子的傢伙之外，一個個都進入了香甜的夢鄉。這個還在輾轉反側的傢伙看起來像是船長，曾燕之沒有遲疑，率先讓這個傢伙歸了天。曾燕之剛才在水中找了找，那個女子卻不知哪裡去了，只好把這個罪魁禍首除掉，總算解了心頭之恨。接下來，兩人摸索著，一個一個地解決了船上的所有水手。這艘船終於落在二人掌握之中。
衛登和曾燕之約定，若是順利得手，便在三更動手，此時距離三更不過小半個時辰，等各組運動到位，做好各種準備，時間正好差不多。
此時怪事發生了，卻見除了所有船隻都閃了三下火光，只有曾燕之登上的那條船沒有發出這個信號，衛登料知這是日本人約定的信號，卻沒有辦法通知到曾燕之，看起來有點不妙。衛登正要下令提前進攻，只見從鐵船上放下一艘小船，向曾燕之所在那艘船划去，可以肯定鐵船對這艘沒有發出信號的船有了懷疑，不過也就是懷疑而已。衛登急忙讓火箭炮盡量往前靠，等到喊打之時，須得盡量在第一輪攻擊中打掉鐵鳥，並且捎帶著把鐵船也打殘。
其實曾燕之在船艙聽到了一個嘀鈴鈴的聲音，她看到一個精緻的小小的黑玩意在閃著亮光，嘀鈴鈴的響聲就是這黑色玩意發出來的，可是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神奇的玩意，摸了摸，搞不清到底是什麼神器，胡三寶也搞不清究竟是什麼寶貝，兩人探究了半天也不明就裡。其實這不過是一隻手機，日本人把手機改作了信號接收裝置，這相當於一個無線單向呼叫器，由無線發射器發射信號，手機接收到信號就響鈴。連續響鈴三次就是一級備戰信號，各船收到信號必須回應信號，回應的方式就是火光連閃三下。回應之後再接收旗語指令，進行備戰。不過鐵船發出的旗語指令是燈火管制，只是悄悄備戰，不事聲張。
曾燕之一看這情形，意識到事有蹊蹺，立即從船艙裡悄然穿出，隨即就發現一艘小船朝這邊劃來。曾燕之心知有異，伏在船舷，只要發覺不對，立即出手。
小船靠上這艘船後，曾燕之見船上載有三人，一人爬上船去準備看個究竟，另外二人在船上好整以暇地候著，半點警戒之意都沒有。那一人進了黑漆漆的船艙，被胡三寶悄無聲息地幹掉了。曾燕之覷個機會，嗤嗤兩隻飛鏢發出，取了船上兩人性命。
衛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中很是納悶。而事實上，日本人此時正在設下陷阱，準備來一場甕中捉鱉。中村佑一早就偵知西班牙在馬尼拉失守之後，一直在集積力量，準備反戈一擊。衛登能想到的，西班牙人也想到了。西班牙人也以為，日本人打敗華人之後，必然鬆懈，西班牙的艦隊就在五十海里以外待機，不約而同也想到在今晚偷襲日本的艦隊。
可是西班牙人的艦隊一出動，「大和」號的雷達就立即捕捉到了西班牙艦隊的異動。隨著西班牙艦隊越來越迫近，中村佑一自然知道這是在準備偷襲了。中村一看機會難得，於是將計就計，心說我正是要引誘你攻擊，你送上門來最好，我正好一舉滅了你的艦隊。
本來曾燕之這艘船上沒有回應，要在往常肯定會派出數只小船圍過來查個究竟。偏偏那負責聯絡的人看到這艘船上的船長踉蹌的一幕，以為這艘船的船長只是喝醉了，睡死了過去，這才沒有聽到信號。這會兒為了引西班牙人上鉤，港口最好動靜越小越好，所以陰差陽錯，僅僅派了三個人划船過來，無非就是叫醒船長罷了。至於對於船長醉酒的懲罰，哼哼！打完這仗有他好看！
所謂強者運強，曾燕之的運氣不錯，這三個傢伙被悄無聲息幹掉了。不過這瞞不了多久，這三人若是久久不歸，鐵船上的日本人不是傻瓜，這事遲早得穿包。曾燕之在這邊著急，可是無法通知衛登，想想實在不行，到時也只能先行開火，強行提前引發攻擊。嗯，只有這樣了。
港口依然還是黑燈瞎火，衛登正在指揮火箭炮手一點一點往前挪動，眼看馬上就可以進入攻擊位置。
突然，鐵船上的探照燈亮了起來，緊接著鐵鳥轟鳴，開始緩緩升空。衛登這一下吃驚不少，以為鐵船發現了曾燕之，或者乾脆連自己這些人也發現了，此時無論如何不能遲疑，衛登當機立斷，一揮手：
「打！快，把那鐵鳥打掉！」
與此同時，鄒新旺也在指揮另外兩具單管火箭炮，叫道：
「開火，對準鐵船的尾部，打尾部的水線部分，快，發射！」
這邊火箭炮還沒有射出，那邊鐵船已經在開炮了，港口的固定炮台也隨之開炮。然而奇怪的是，大炮不是對準這邊，而是對準遠處，轟轟轟轟，炮聲連成了一片。
那邊的炮聲未停，這邊四枚火箭彈激射而出，兩枚直射鐵鳥，另外兩枚直射鐵船的尾部。可惜這是夜晚，第一波四枚火箭彈全部射空。衛登一揮手，大叫：
「再來，快，瞄準點，打啊。」
一具火箭炮有三個人伺候著，裝填自是十分迅疾。立即又有四枚火箭彈射出，可直升機已經提起速度，射向直升機的兩枚火箭彈再一次射空，其中一枚擦著機身飛過，向井龜太驚出一聲冷汗，立即加速朝西班牙艦隊飛過去，向井吃定了西班牙沒有對空武器，至於港口的襲擊者，該死的，明軍不是一敗塗地嘛！怎麼還敢進攻港口！嗯，讓「大和」號和陸戰隊消滅他們吧。哼！
衛登一看跑了鐵鳥，一拳打在地上，心中懊惱不已。不過跑了鐵鳥，鐵船一時半會可跑不掉，衛登想到此節，大喊道：
「好了，鐵鳥跑了，現在全力打那鐵船，他們兩具火箭炮攻擊尾部，你們兩具火箭炮，對著船上打，把船上能打爛的都給我打爛。快！」
衛登心知要擊毀鐵船那是癡人說夢，那就只能想方設法將船舵和螺旋槳破壞，還有船上的千里眼，那東西太邪門了，若是能夠將這千里眼打爛打殘，那也是一大功德。
在鐵船和日本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火箭彈接二連三地打出，發射的距離不過三里，那鐵船又是龐然大物，第二輪起，就有火箭彈擊中鐵船，尾部和船上接連爆炸，衛登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中村佑一氣急敗壞，心說一時疏忽，只顧著設圈套一舉消滅西班牙人的艦隊，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幫明軍簡直是亡命之徒，被打得七零八落竟然還敢過來偷襲港口。好在偷襲者也就是四門炮，想必人數不會多，當下打出旗號，命令陸戰隊務要將這些明軍消滅。
衛登暴露之後，引來了日軍瘋狂的報復，固定炮台的大炮本來是對準西班牙艦隊的，這會兒轉過炮口，對著衛登這邊就是一頓猛轟，鐵船上和其他船上的炮火也招呼了過來。與此同時，日本陸戰隊也圍了過來，一時間槍炮聲大作。
遠處，西班牙的大炮也打響了，轟轟，轟轟，你來我往，近海和港口處打成了一鍋粥。
曾燕之二人此時在船上架起了剛剛繳獲的機槍，對著圍過來的陸戰隊就是一陣掃射。昨晚「鷹字營」在突圍亂戰之中繳獲過一挺日軍的山寨版機槍，後來一搗鼓，居然射擊起來比大明的手搖式機槍還好使，所以胡三寶也學會了使喚。胡三寶跟曾燕之一比劃，曾燕之照葫蘆畫瓢，幹起了機槍手的活兒來了。胡三寶還是操著45式步槍，基本上兩三槍收拾一個，打得上了癮頭。
火箭炮還在繼續轟擊鐵船，衛登這是玩命的打法，大有不把鐵船打殘不肯放手的意思。還是鄒新旺及時提醒，衛登這才醒悟過來，「鷹字營」也是寶貝，可不能這樣拼光了。當下手一揮，打出一顆信號彈，下令交替掩護，撤出戰鬥。
曾燕之二人正在打得過癮，看到信號彈，胡三寶立即一拉曾燕之，兩人噗通潛入水中，立時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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