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六四章 一個真理 文 / 撞破南牆
第三六四章一個真理
一直到下午，才趕回城主府，可能是不想影響到雷蒙等人，伊哈莫將軍沒有出現在餐廳中，只有幾個年輕人安閒的用著餐，等到晚餐接近尾聲了，伊哈莫才出現，而站在他身後的，竟然是歌頓。
儘管只分開了幾天，但重逢的場面依然很熱鬧，尤其是雷蒙，大呼小叫的，整個人都有些失態了，伊哈莫不想打擾年輕人，便笑著告辭了。
等歌頓坐下，大家便問起歌頓的經歷來，當日他們分手後，歌頓獨自在山林中等了一天，然後騎上火吼獸，先是往另一個方向走，然後再轉向直奔獅心帝國而來。
火吼獸的速度當然要比馬車快得多，雖然歌頓繞了一個大圈，但也只比狄奧等人晚到了一天。
「現在我們可以安安心心的趕路了。」伊莎貝爾笑嘻嘻的說道：「等把雷蒙送回家，我們在獅心帝國的帝都好好玩幾個月，然後在回去，哎呀……你們說黑山大公還會不會等我們呢？」
「他？」雷蒙冷笑一聲：「他能不能再活上幾個月都不一定！」
「就算到了帝都，我們也未必是安全的。」狄奧淡淡的說道。
「喂，狄奧，你這是什麼意思？」雷蒙不滿的叫道：「太瞧不起人了吧？你認為我沒有能力保障大家的安全？！」
狄奧沉默了片刻：「雷蒙，和我講講庫奇的事情吧。」
「庫奇？哪個庫奇？」雷蒙愣了愣，隨後眼睛驀然瞪得老大：「你說的是……神域的那個庫奇？！」
「就是他。」狄奧道。
「你怎麼認識那個混蛋的？！」雷蒙怪叫道。
「不認識，只是聽說過他。」狄奧笑道。
「狄奧，回到帝都之後，你要離他遠點！」雷蒙道，隨後視線轉向索菲亞等人：「還有，尤其是你們，千萬不要和他接觸。」
「怎麼？那個人很壞？」伊莎貝爾皺眉道。
「不是一般的壞！」雷蒙滿臉都是沉重。
「你不是說，到了帝都，我們什麼都不用怕麼？」伊莎貝爾道。
「這個……」雷蒙啞口無言，撓了撓頭皮，乾笑道：「帝都又不是我的，有些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啊。」
「你還有那麼多姐妹呢！」伊莎貝爾道。
「這個……」雷蒙又語塞了。
「雷蒙，那個庫奇你是不是惹不起？」歌頓道：「說實話，這很重要。」
「不是惹不起，而是沒有必要去惹。」雷蒙苦笑著說道。
「我們不惹他，可他一定要來惹我們呢？」伊莎貝爾追問著。
「去他嗎的！」雷蒙叫道：「那就沒辦法了，開打吧！他背後有人，哥背後也有人，實在不行，哥在自己身上捅幾刀，就說是庫奇干的，嘿嘿嘿……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你也太無恥了……」索菲亞等人都大笑起來。
不過，雷蒙敢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家族的實力應該比庫奇強了一些，只是出於某種考慮，不願意和庫奇發生衝突罷了，但，在外歷練了幾年的雷蒙，早不是乖孩子了，這種事情，逼急了他真能做得出來。
而且，能不能瞞過雷蒙的家裡人並不重要，只要他表達出了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決心，雷蒙的家族肯定會重新權衡利弊，畢竟雷蒙是家裡唯一的男孩。
「我們聊別的好不好？」雷蒙道：「一提起那個傢伙，我就煩躁。」
「必須要瞭解他啊。」歌頓道：「你見過狄奧用這種認真的口吻向你打聽你一個人嗎？我猜……那個庫奇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仇人，當然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真的不是。」狄奧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聽說過他。」
「看出來了麼？他肯定有些東西瞞著我們呢。」歌頓道：「雷蒙，那個庫奇到底是個什麼人？」
「他啊……」雷蒙想了想：「嘿嘿……你們要保持鎮定哦，說起他的來歷，肯定把你們嚇一大跳！」
「切，你以為我們膽子那麼小？」伊莎貝爾道。
「他是神域不朽之王的後裔！」雷蒙以很快的速度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伊莎貝爾臉上不屑的表情還沒有褪去，便定格了，不是因為雷蒙的語速太快、太突然，而是因為不朽之王的名聲太顯赫，那曾經是整個大陸的主宰！
「你說什麼？！」索菲亞和雪妮齊齊大吃一驚。
「不可能吧……」歌頓也呆住了。
「看看、看看，你這是什麼表情？」雷蒙幾乎把指尖頂在伊莎貝爾鼻子上了，怪笑道：「不是吹牛你的膽子很大麼？怎麼傻住了？說話啊你……」
「走開！」伊莎貝爾惱火的把雷蒙的手打到一邊。
「雷蒙，你不是開玩笑吧？」歌頓道。
「我能用這種事開玩笑麼？」
「狄奧，你是怎麼和庫奇結仇的？」歌頓又把話題轉了回去。
「我根本不認識他，他也根本不認識我。」狄奧有些無奈，怎麼歌頓就認定了他和庫奇有仇。
「那你怎麼問起他了？」歌頓追問道。
「只是從別的地方聽說過他，所以有些好奇。」
「你為什麼不對別人好奇？」
狄奧呆了片刻，歎道：「看來因為你和雷蒙接觸的時間太長，逐漸被潛移默化了，繼續吧，遲早有一天，你會變得和他一樣囉嗦的。」
「我什麼時候囉嗦了？！」雷蒙叫道。
「你天天都囉嗦。」狄奧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你們先別吵。」雪妮道，她眼中也充滿了好奇：「不朽之王的口碑很好，按理說那個庫奇也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呀。」
「第一次見你主動打聽一個男人，雪妮，你不是動心了吧？」伊莎貝爾嬌笑道。
「你……」雪妮的臉色當即漲紅，推了伊莎貝爾一把：「剛才就屬你表情變化最大，我看是你動心了！」
「可不要用他開這種玩笑。」雷蒙擺手道：「等你們到了帝都，自然就會聽說庫奇的所做作為了，呵呵……」
「一個人會變成什麼樣子，一部分在於他的天性，一部分在於耳濡目染，還有一部分在於教育。」歌頓道：「庫奇的條件應該不會太差吧？」
「該怎麼說呢……」雷蒙沉吟片刻：「歌頓，你第一次認識自己與眾不同後，心裡有什麼想法？」
「我？我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啊。」歌頓道。
「我是指……一種對世界突然的認知，你從小長到大，就沒有過似乎一下子開了竅的經歷嗎？那個時候會發現，對周圍的人、還有事物，擁有了一種與童年時不同的感悟。」雷蒙道：「比如說，你突然發現，自己的地位遠遠超過身邊的人，在你的小天地裡，世界似乎就是應該圍繞著你旋轉的，所有的人都要為你服務，當然了，以前他們也是這樣的，但對你來說，只是一種習慣，當你擁有自己判知力之後，這就變成了一個真理。」
歌頓一下子沉默了，眼神也變得異常複雜。
「哈，看起來你有過這種經歷，什麼時候？」
「拜索斯替我頂罪，接受懲罰的時候。」歌頓低聲道：「我是一個孩子，他也是，所以當時我一直在想，他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替我承受苦難？不過，我絕對不會把這些當成一個真理，所以我走出來了。」
「我也不會。」雷蒙笑了笑：「我說的是那個庫奇。」
「那個庫奇有很多劣跡？」伊莎貝爾道。
「呵呵……如果我想把他做過的壞事從頭到尾說一遍，估計至少也要說上幾天幾夜。」雷蒙道：「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真理，他是至高無上的，他的快樂也是至高無上的，雖然某些時候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但卑微的平民應該把這當成他們的榮幸才對。」
「庫奇是不朽之王的後裔，應該擁有不朽傳承吧？獅心王霍夫曼能眼睜睜看著他墮落下去？」歌頓道。
「你竟然知道不朽傳承？哈，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呢。」雷蒙笑道。
「你一直在小瞧我，所以你始終在努力影響我，不讓我碰這個、不讓我做那個，事實上對您的悉心呵護，我是很感激的，在這裡謝謝您，雷蒙奶奶。」歌頓淡淡的說道。
索菲亞等人噗地笑開了，雷蒙開始還聽得眉開眼笑，可聽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臉孔一下子僵硬了，隨後怒目圓睜，死死盯著歌頓。
「你們別鬧了。」索菲亞道：「雷蒙，你還沒有回答問題呢，獅心王霍夫曼為什麼會不管庫奇的墮落？」
「這個……我不太清楚。」雷蒙最後惡狠狠的盯了歌頓一眼，把視線轉移到別處，接著搖了搖頭。
伊莎貝爾眼珠轉了轉：「我倒是猜到了一些可能。」
「哦？你說說看。」索菲亞問道。
「那個庫奇年紀不小了吧？」伊莎貝爾問道。
「和我們差不多。」雷蒙道。
「也許一直沒有在庫奇身上看到不朽傳承的優勢，所以獅心王霍夫曼已經把他放棄了。」伊莎貝爾道：「還有可能……獅心王霍夫曼並不希望大陸上再次出現一個不朽之王，就算那個庫奇的天資非常非常好，獅心王霍夫曼也會把他變成一個無可救藥的混蛋。」
「你把獅心王霍夫曼想得太壞了吧？！」雷蒙悶聲悶氣的說道，話裡的味道似乎有一些不滿：「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把那個庫奇接到帝都來？」
「不是我把獅心王霍夫曼想得太壞，而是我們把世界想得太純潔。」伊莎貝爾微笑道：「比如說，那個庫奇還留在其他地方，被神域倖存下來的強者們保護著，他有沒有希望快速成長起來呢？身為王者，當然要把世界的變數牢牢掌握在手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