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六零章 小五 文 / 暮語木魚
「我叫郭建文，你父親叫郭建武，家裡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我們兄弟兩個將來能出人頭地，建功立業。『武』跟『五』是同音，所以我一直叫你父親為『小五』，以至於你姐姐一直叫你父親為『五叔』。」想起自己的兄弟，以及那些溫馨的畫面，郭建文的嘴角就有藏不住的笑意，「你別看我現在已經做到了司令員的位置，但是如果論本事，不管在哪一方面，小五都要比我強上許多。」
「後來，子清和你相繼出世，你手裡拿得照片就是你七歲那個時候拍的。」郭建文說到這裡，臉色突然變得無比憂傷，「只是沒想到，那張照片居然成了我們最後一次的團聚。那一年，小五和弟妹一起去執行任務，那個時候你還小，說什麼也要跟著去，小五也就把你帶在了身邊。」
「不久之後，我們才得到絕密通知，說是有一架軍用直升機在雲南和緬甸交接處，無緣無故的墜毀，飛機上的所有人無一倖免，開始我們還以為你也在其中，但一想到國安處的規矩，於情於理，小五都不可能將你帶在身邊的，後來我們又看了飛機的黑匣子，才知道那天你被留在當地的酒店，才倖免遇難，但是等到我們趕到那家酒店的時候，你卻已經不見了蹤跡。」郭建文說到這裡，朝上天感歎一下，「還好，今天能夠把你找到，也算是能告慰小五和弟妹的在天之靈。」
剛才相認的那一刻，郭子明還憧憬著跟自己父母見面時候的樣子，但現在卻又聽到了父母的噩耗，那種原本給了人希望卻又在一瞬間將希望全部抽走的感覺，叫郭子明沒來由的心痛，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在郭子明看來，哭泣永遠都是女人的專利，但是現在，郭子明卻真的有種想要痛苦一場的衝動，忍著，忍著，郭子明這麼對自己說道。只是忍到忍無可忍的時候，郭子明一用力，只聽卡嚓一聲，右手握著的茶杯立刻被郭子明捏成碎片，滾燙的茶水從郭子明的手指間流過，手心已經被玻璃碎片劃破，鮮血滴在茶几上遺留的水坑裡，頓時消失不見。
「這個世界什麼東西都可以討價還價，但唯有真相只有一個。」郭子明已經從郭建文的話語裡聽出了些許蹊蹺，看來自己的肩膀上說不定又要多一副擔子，當下對郭建文說道：「伯父，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好了，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已經能分辨出黑白。」
郭建文何嘗沒懷疑過其弟弟和弟妹的死因，只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郭建文就算是有心也已經無力了，只好將他所知道的說個清楚。
「小五和弟妹都是國安的重要成員。」郭建文生怕郭子明不知道國安是幹什麼的，還特地問道，「國安就是國家安全局，就是特工，像007那樣的，幹活、濕活都做的那種，幹活和濕活都是行話，就是……」
對於各個國家的特工的組織，郭子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馬上點點頭說道：「伯父，不用跟我解釋，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小五他們具體的任務是什麼，因為是國家機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他們是去追捕一個殺手組織的重要頭目，那個頭目叫什麼名字已經無從考究，即便現在國安有備案，想必也是假的。子清現在在為國安工作，如果你想看你父母的絕密資料，想必她還是能做到的。」郭建文這時才注意到郭子明的右手還在流血，本想叫郭子清上來幫著包紮一下，但想到現在讓郭子明感覺疼痛的不是手上的傷口，而是內心的痛，所以郭建文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郭建文坐到郭子明身邊，伸手將郭子明的右手掰開，將其中的玻璃碎片取出來，說道：「子明，人死不能復生，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小五和弟妹又都是為國捐軀，你……改天還是去祭拜一下你父母吧！」
郭子明明白郭建文的意思，就是要郭子明不要去想什麼報仇的事情。郭子明卻說道：「伯父，您的意思我懂。人總要經過生老病死，如果我父母真是由飛機事故而死，那我絕對沒有其他怨言，但如果不是，如果真實拜人所賜，身為人子，這仇，我不得不報。」郭子明剛剛鬆開的手又攥得緊緊的。
「子明，你……」郭建文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郭子明說才好，在他看來郭子明就是一普通的老百姓，怎麼能跟一個殺手還有其背後的組織抗衡，「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有線索的話……」
郭建文還沒把話說完，只見書房的門被推開，推門而入的赫然是郭子清，她手裡還拿了個醫藥箱。「爸，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敢告訴你，看來，今天我不跟你說都不行了。」
見郭子清這個樣子，郭建文知道，剛剛郭子清一定在外邊偷聽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而且是關於小五的事情。郭建文立刻犯了愁，說心裡話，他實在不想讓郭子明陷入報仇的泥潭裡，畢竟郭子明是老郭家唯一的一個男丁，郭建文還想著要郭子明為老郭家傳宗接代呢！但是現在這個情形，想要阻攔郭子明好像怎麼都說不過去。郭建文想到這裡，起身去自己書桌的抽屜裡拿出許久不抽的香煙，點上而後深吸一口，眉頭卻依舊是緊縮。
郭子清坐到郭子明身邊，她明白郭子明的心情。她比郭子明大三歲，所以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她還牢牢的記在心裡。小時候，她一直叫郭建武為「五叔」，每次將大院裡的小孩揍得滿地找牙之後，她便不敢回家，總是躲到五叔家裡，要麼在五叔家裡住到父親消了氣之後才回家，要麼就是讓五叔送自己回家，父親看在五叔的面子上總是會放過自己，所以，對於五叔的記憶，郭子清感覺他是一個比父親還值得信賴的人，但是突然有一天，很疼很疼自己的五叔突然不見了蹤跡，當時不懂事，父母騙自己說，五叔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直到自己長大了，跟著父母去祭拜五叔的時候，才明白了那個「遙遠的地方」的含義。等到自己進了國安之後，無意間看到一份塵封已久，即將被銷毀的檔案後，郭子清才知道了五叔去世的真正原因。
郭子清很小心的幫郭子明包紮傷口，說道：「爸，想必你也知道，國家所保存的那些絕密檔案，每過十年二十年的就要銷毀一些沒用的。四年前，我剛進國安，剛好趕上國安每二十年，才會有一次的絕密檔案整理以及銷毀工作，事有湊巧，那天我一個在辦公室的時候，我拿的那一堆資料裡剛好夾雜著五叔和五嬸的絕密資料，我當時也沒敢看，就給悄悄帶回來了。」
「你……」郭建文指著郭子清氣得說不出話來，「那可是違反規矩的。」
「都已經拿會來了，而且都已經拆開看過了。」郭子清說完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模樣。
「姐，那檔案呢？走，拿來給我看一下。」郭子明說著就要拉郭子清離開去看那檔案。
「胡鬧！」郭建文掐滅煙頭，站起來又坐下，良久才說道，「子明，你給我好好得坐到這裡，子清，你去給我把那檔案拿來。」
這時候，又有人推門而入，不用猜，這次進來的是郭母。郭母來到郭建文面前，將手裡拿著得兩個檔案袋放到郭建文面前，說道：「不用麻煩了，這東西我幫你保存了很久了。」
「小雪，連你也……」郭建文連連搖頭，他是個統領三軍，威震四方的司令，唯獨卻拿自己這個老婆沒辦法，這才明白女兒之所以敢對自己肆無忌憚，一定是得到自己老婆的首肯，有自己老婆撐腰，哪裡還有自己女兒不敢做的事情，當下也不說話，自己便抽出檔案，看了起來。
有件事情是郭子明所不知道的。郭建文和郭建武兄弟兩個，當年是一起結婚的，而新娘則是一對親姐妹，韓雪和韓雲。唯一讓人煩惱的是，哥哥郭建文娶的是妹妹韓雪，弟弟郭建武娶的卻是姐姐韓雲，當時兩家雖然都感覺是親上加親，但是，這兩對兒女之間的稱呼可就亂了套，還好他們當時商量好了，該叫哥哥的還叫哥哥，該叫姐姐的還叫姐姐，其他的稱謂一概扔掉。就算沒有郭建文這層關係，郭子清還是該叫韓雪一聲「姨媽」呢！
韓雪見郭子明的手受了傷，郭子清正在笨手笨腳給他消毒，雖然郭子明沒有痛得叫出聲來，但還是弄得郭子明時不時的皺眉頭。韓雪白了郭子清一眼說道：「從小到大，我就見過你把別人打得渾身上下都是傷，今天還有頭一次見你給上藥，看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還是我來吧！」
郭子清呵呵一笑，順勢將手裡的藥水和棉球遞給了韓雪，乖乖坐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