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萬千寵愛於一身 第三十一章 吃醋遷怒 文 / 藍色紫色
第三十一章吃醋遷怒()
「王爺,您沒事吧?」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瞬間化為鬼魅般陰鷙的男人,如霜暗驚在心。
好強烈的壓迫感!
其實自從公主出世被派遣照顧公主的她就經常與這男人打交道,只是,他的臉上總是戴著一張溫和的假面具,即使偶爾會透漏出些許的疏離與侵略氣息,卻不曾發出過如此強烈的鬼魅氣勢。
「究竟是怎麼回事?」溫和早已退去,隱忍的聲音自幻吟風的齒縫間擠出。
「回王爺,是一個時辰前公主從西園回來就來向娘娘請旨要搬去西園,娘娘不允,公主便與娘娘吵了起來,然後就跑出了聖靈宮,娘娘覺得不安心,就讓奴婢過來瞧瞧,請公主過去聖靈宮一躺。」冬梅有些窒息的答道。
其實曾見識太子殿下冰酷怒容的她,對於散發著森寒氣息的怒火應該比較能免疫,但是,偏偏她卻仍是看得心驚肉跳。
因為這個怒火焚燒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素來深沉如狐狸的逍遙王爺,若這怒意是安在旁人的臉上,她或許還能鎮定如一,可偏偏這個人是以沉穩與淡漠清寡著稱的逍遙王爺。
幻吟風沉默,但那微泛紅絲的眸中卻隱隱透出瘋狂之色,這個發現讓如霜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王爺素來掛著溫和的面具淡漠的游離世間,即使偶爾會顯露出冰冷的怒火,但是,卻從不曾見過王爺寡淡的眸中染上瘋狂之色啊!
從以前她就一直在猜測,王爺是否會有把持不住自己怒火的一日,到了那日,又會發生怎樣的事,如今她開始後悔自己曾那樣想過,因為光是見到這樣的眼神,她就感覺到了濃厚的死亡氣息,她真的不敢想像,若是王爺真有所動作,那會帶來怎樣的毀滅性的災難。
「皇上在聖靈宮?」他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但佈滿紅絲的陰鷙戾眸卻讓人不寒而慄。
為了幻郇孑,如兒甚至不惜與她最敬愛的母后發生爭執嗎?如兒,幻郇孑在你的心裡究竟佔有什麼樣的地位?
「是的!」如霜只得小心的應答。
「回去告訴皇上,本王今日身子不適,不去見駕了,有事明日早朝再說。」他閉了閉雙眸,現在,他不想見任何人!
「是!」如霜恭敬福身,微微退開身子,她身後的宮女也忙跟著福身,側開身子,為幻吟風讓出一條道路,不由得暗想,逍遙王爺好可怕啊!
然後,在眾人惶恐的注視下,幻吟風領著鬼面轉瞬間即消失在空寂的宮道盡頭。
另一側,幻如凝卻是心情極度愉悅的走在曲折的廊道裡。
「公主,奴婢不明白,為什麼您一定要搬來西園呢?」看著主子翩然舞動的快樂身影,冬梅不解的問。
自從公主回到紅城後,這還是第一次她看見公主如果開心,甚至流露出她的本性。
是的,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相處了幾天她便發現,其實公主根本不似表面的溫婉好欺,相反,公主生性好動,很喜玩樂,而且……很調皮!
其實公主性子很清晰,她就似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般,會好奇,會生氣,對喜歡的事情或人,會展露出她甜死人的招牌笑容,開心時就會惡作劇,反則滿臉無聊的自顧自發呆,當然,這只有在人後才會表現出來。
「秘密!」俏皮的衝著冬梅眨眨眼,幻如凝故作神秘,神采飛揚。
這是她對太子哥哥的承諾,也是她回憶的角落,她才不要告訴別人!
「公主,奴婢們只能送您到這裡了,從這個門進去就是磬夕院了。」前方領路的四名奴婢突然停下身,朝幻如凝恭敬一福,道。
接下來就是禁地了,未被允許跨足的他們不敢違背主子的規矩。
「嗯!」淡淡的點頭,幻如凝期待而愉悅的翩然移步,向前走去。
走進曲門,幻如凝立即被眼前的景致給震懾住。
這閣樓就如與外斷了連接的隔世仙境般,美得不可思議!
中間隔著一條細長的小溪,一座精緻的白石拱橋跨座在溪上。走上連接到山水樓的白石拱橋,幻如凝心情就更加愉悅。好精緻的地方,甚至連母后的聖靈宮都及不上此樓萬分之一的精美別緻。
這兒就如仙居的山水幽境,挖空的山壁瀑布下是一泓湖水,八座亭台橋廊連接著湖心的樓閣,夾岸兩旁種植著桃花柳樹,清風乍起,瀑布銀絲飛洩而下、湖旁垂柳揚絲飛揚、桃紅猶若天女散花,飄落湖面,形成一幅煙雨濛濛的落英繽紛圖。
她著迷得無法移開視線,連冬梅也怔然了,不禁讚歎世上竟然有如此桃花源。
走過石橋,海若已立開樓前迎接。
「公主,這十六名宮女與十六名公公是太子殿下派來伺候公主的,公主您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們去做!」海若恭敬的迎上前一揖,他的身後是三十二名宮女、太監,分四列整齊劃一的垂首而立。
「奴婢(奴才)見過雲鳳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海若話落,他身後的數十名奴僕訓練有素的跪身,恭敬道。
「都起來吧!」她心情極好的笑道,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眼前的這些宮女太監與她宮裡的不一樣,具體怎麼又說不上來,但不會覺得討厭就是了。
西西,從今天開始她就要住在這裡了!看著眼前的院落,如兒的心再次雀躍。
夜,靜魅如斯。
「哦?他已經行動了?」太子寢屋,原本該躺在床上的幻郇孑此時卻依坐在床上,略顯蒼白的面容冷俊無波,似早料到這般結局一般。
「是的!」立於床前的那名灰衣男子垂首回道,聲音虛無。
「你能拖住多久?」幻郇孑定定的望著男子。
「一個月。」男子保守的答道。
逍遙王不是普通人,即使是他,也最多只能壓制住他一個月。
「嗯,夠了,一個月的時間夠做準備了。」幻郇孑沉吟。
「太子殿下,您的傷需要多久復元?」沉默些許,男子開口問道。
「半個月即可。」服用過血紅後,又配上上好的千年雪糝天天進補,想不好都難。
「那為何太子殿下需要一個月時間?」
「孔照,你越矩了。」清冷的聲音透出不悅,幻郇孑沉聲警告。
「是,孔照知罪。」垂下頭,諸葛孔照不再多言。
「太子哥哥,我端藥來了哦!」這時,一道輕盈的嗓音傳來,打破了宮殿裡近乎詭異的沉默。
看著那道如魅蝶般走進他視線裡的嬌影,幻郇孑冷酷的陰眸上覆上一層寵溺。
「如兒!」
「太子殿下!」端著藥盤跟隨在後的冬梅恭敬的朝幻郇孑一福身。
「嗯。」幻郇孑淡漠一點頭,他的眼中只有幻如凝,可惜後者一踏進屋子,所有目光就被諸葛孔照所吸引。
「咦?你是誰啊?」幻如凝好奇的直盯著諸葛孔照瞅著。
好奇怪的男子哦,明明該是一身光環,卻如影子般將自己包裹起來。
「孔照是左臣相。」回答的是床上的幻郇孑,唇角勾起抹淡笑,瞥向諸葛孔照的眸底卻飛快閃過絲怒光,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哦,太子哥哥,為什麼他總是低垂著眼睛啊?」她頑皮的來到諸葛孔照身前,一張俏臉驀然在他眼前放大。
似乎沒有料到她的動作,他微掀眼簾,露出一雙銀灰色的漂亮眼眸,空茫卻美得奪人心魄。
但只是瞬間,他又垂下了眼簾,「微臣見過雲鳳公主。」
「啊!你的瞳眸是銀灰色的耶,好漂亮哦!」沒有注意到他的話,幻如凝的視線全被他的眸色吸引,驚喜而不可思議的低呼。
雖然僅是一眼,但幻如凝已經看清了他的眸色,是散發著空茫的銀灰色瞳眸。
小臉靠得更近了,幻如凝不可思議的從下打量著他。
幻郇孑的俊容陡然一變,微瞇的眼睛醞釀著狂風暴雨,陰鷙駭人。
「太子殿下,微臣先行告退。」微微一退,他朝床上的幻郇孑一躬身,就準備離去。
「啊,這樣就走了?讓我看下你的眼睛嘛!」幻如凝忙抓住他的衣袖,但因過於急迫而腳下一個不穩,身子猛地向前傾去。
幻郇孑一驚,只可惜身子無力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幻如凝落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雙手握成拳頭,身子因隱忍怒氣而顯得有些發抖。
諸葛孔照反射性的接住那倒下的身子,素來無痕的空淡俊容上難得出現褶皺,在眉間。
「公主小心,微臣告退。」迅速將幻如凝扶好,他掩去一閃而逝的異樣神色,抽身推離,然後轉身就走,只是那離去的背影有些急迫。
咦?他是怎麼了?幻如凝奇怪的望著那道背影消失在門簾後,滿眼困惑。
「孔照生性冷僻,不太習慣與生人靠近。」低沉森冷的嗓音拉回幻如凝飄飛的思緒,她不解的回頭,看到的依舊是幻郇孑唇角帶笑的溫柔模樣。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太子哥哥的話裡好似夾雜了一股怒氣?
「太子哥哥,你在生氣嗎?」眨巴著眼,幻如凝問得無辜。
「沒有!」黝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他只是想殺了諸葛孔照而已。
「是嗎?」她很懷疑的望了眼他,接著問道,「那個左臣相他經常來西園嗎?」下次她一定要好好看看他的眼睛。
「沒有。」眼底的寒意更深,他不會再讓他有機會踏進西園一步。
「哦!」她有些失落。
「如兒你這麼晚來找太子哥哥做什麼?」他轉移話題,等事情結束,他一定要將諸葛孔照調到邊境去。
「我端藥來的,太子哥哥,我扶你起來吃藥!」聞言,幻如凝立即換上一張甜笑。
直至走出太子宮,諸葛孔照才停下腳步,回身望向燈火輝煌的太子宮,銀灰色的眸底閃過一絲複雜。
剛剛……在她倒向他懷中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感受到了一絲悸動?為什麼?他們雪族不是只會認定一個主人的嗎?
月開始泛起詭異之芒,夜更加深沉。
「如兒呢?」直到近晌午時候仍看不見那道期待已久的倩影,幻郇孑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海若。
「呃,公主她……」海若猶豫著要不要說。
「如兒怎麼了?」神色一冷,幻郇孑陰沉的問。
即使躺在床上,即使臉色仍顯蒼白,但那渾然的戾氣卻仍教人心驚膽戰。
「公主去了御膳房。」心下一駭,海若脫口而出。
呼,即使跟了殿下六年,他仍是會懼怕殿下的變臉。太子殿下心性向來多變,也惟有雲鳳公主在的時候才會出現溫柔的一面。
「御膳房?如兒去那做什麼?」立即,幻郇孑擰起眉。
「因為雲鳳公主說,她要親自下廚。」海若神色有些怪異,想起了幾個時辰前公主召他前去磬夕院的那段對話。
「海若,你跟在太子哥哥身邊多久了?」幻如凝笑得很甜,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回公主,奴才跟隨太子殿下已有六年了。」雖然面露不解,海若依舊垂首恭敬答道。
「六年啊?」那就是她離開後的事了,「那太子哥哥的日常都是你在料理,是吧?」她笑容更甜了。
「是的!」好詭異的笑容!海若的眼底悄悄升起了戒備之色,謹慎答道。
「那麼太子哥哥的喜好你都瞭解咯?」她話語多了份異常的激動,眼眸晶亮。
「是的!」奇怪的瞟了眼幻如凝,他依舊恭敬答道。
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公主很奇怪?很像……狐狸!
「海若,那太子哥哥有沒有特別喜愛的菜色或點心?」她的笑容益發燦爛。
「太子不挑食,除了苦澀的菜未,基本都食用,至於點心,太子從不用。」詫異的望了眼如兒,公主問這個做什麼?
「不食苦澀的菜餚?不用點心?」幻如凝微微擰眉,似在沉思。
「是的。」
「本宮知道了,海若……」那一聲輕柔的呼喚讓海若身子一陡,一陣寒意自脊樑升起。
「奴才在。」
「中午不用傳膳了。」如兒笑逐顏開,如芙蓉出水般光彩奪目。
「咦?」海若怔愣,為那笑容,也為那話。
不傳膳?那吃什麼?
「本宮要親自下廚!」幻如凝揚聲宣佈,兩眼閃爍著興致勃勃的光芒。
「什麼?」海若怪叫出聲。
「什麼?」幻郇孑幾乎跳起身來,如果他能動的話。
逍遙王府,書房內
上座的幻吟風慵懶的斜坐在加長的軟墊上,半垂的眼懶懶的瞥向中央神色有些不安的三位朝官,「溫和」淺笑。
這兩日不斷有傳聞,逍遙王爺心情極度不好,凡是蒙受他的「恩寵」,昭至府內的大小官員無一倖免的遭受迫害,輕則剝除頂戴,發配邊疆,重則直接下令。
難道現在要輪到他們了嗎?三人頻頻擦拭額角冷汗,內心惶恐。
「大理寺卿洛大人,暮天府府尹鴻大人,都尉穆大人,三位昨日在醉鄉樓可否盡興?」終於,上座的男子在三人幾乎被自己折磨得精神崩潰之時開了金口,溫溫和和的清淡嗓音清醇好聽,但聽到被點名的三人耳裡卻似鬼魅的催命符咒一般,臉色驟然一白。
他們小心翼翼的將地點選在酒色場所就是為了避人耳目,也是因為太子殿下最近無法上朝,他們昨日才敢聚集,怎麼會想到,這事竟然被才回御京不久的逍遙王爺知道了?
只聽聞太子殿下的密探遍佈御京、紅城的每一個角落,卻從不知逍遙王爺竟也是如此啊!
「下……下官……」三人嚇得牙齒打顫,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其實迷醉酒色之地實屬常情,最多只能扣除些俸祿,只可惜……」他淡淡的語氣一頓,陡然化做利銳的刀刃朝三人射去,「三位卻是借酒色之地做掩飾,行勾結貪贓之實。」
「請王爺饒命啊,下官知罪,下官再也不敢了!」三人惶恐的伏了一地,
「知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利慾熏心的時候若你們知罪,那麼此刻也不會犯罪,淪落求饒了。」幻吟風冷聲嘲道,「來人,除去三人頂戴,重責四十,流放邊關,子孫後代永不得為官,更不得返回御京。」
「是!」數名訓練有素的侍衛立即湧進,將三人剝去官帽,拖了出去。
「王爺饒命啊,王爺!」哀求的哭喊聲漸漸遠去,讓一干奴僕都不禁打了個寒戰,這已經是這兩天的第幾個了?他們也記不得了,反正天天都有高官被「請」來,然後拖著出去,或流放,或誅殺,也讓逍遙王府在朝官中蒙上了一層駭人的面紗,成了大小官員的禁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