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四年,愛的抉擇 第三十八章 預言(二) 文 / 藍色紫色
第三十八章預言(二)
剛踏進屋子,一陣宜人的清香便撲面而來,是清淡的熏香的味道。層層飄落而下的白色輕紗因風的吹動而徐徐搖曳,而裊裊的香煙已經迷蔓了整個屋子,讓人恍若置身於虛幻之境。環顧四周,屋子裡並沒有豪華奢侈的擺設,相反,一切都顯得淡雅而飄靈。
牆上掛著幾張與房間的氣圍相輝映的雅致書畫,桌椅也是典雅的原始味道。
一張屏障隔絕了兩人的距離,一道修長的身影坐在屏障後,雖然只能看見印照在屏障上的影子,卻依舊分辨得出他俊美的身形,而他的肩頭,一隻雄鷹乖巧的站在上面。
「銀狼諸葛孔照見過族長。」低垂下臉,諸葛孔照單膝著地,右手覆於心臟處。
沒有人見過族長的真面目,他總是坐在屏障的後面接見族民,即使是在他身邊伺候的天、地兩大長老,也不曾見過族長的真面目,因為傳說,族長的臉上總戴著一張銀色的狐狸面具。
「銀狼,你的來意本座已明白。」淡淡緲緲的輕音再次溢開,浸透入他的骨髓。
「是,請族長為銀狼解除心頭疑惑。」諸葛孔照眼底閃過絲異樣之光。
不對,雖然氣息很相似,卻終究不同,族長與逍遙王並非同一個人。
「雖然千年來不曾出現過侍奉二主的情形,卻也並非就不可能,如同我們雪山族民本是無心之人,卻依舊出現碧弱動心,並為情而背叛整個雪山族之事。世間萬物沒有什麼是定然的,而你,不過是開了這千年來的先列。」輕渺淡無的嗓音徐徐飄散開來。
「銀狼明白了,可是銀狼還有一事不解,為何族長的無極蕭會出現在逍遙王的身上?逍遙王又如何懂我雪山族的至尊極聖?」諸葛孔照立即追問。
「孔照,你只要謹記你的職責是守護住太子與雲鳳公主便可,其他不需要去管。即使今後你的敵人會是本座,也不要有所顧慮,這就是我們雪山族人的使命,為了守護主人,即使是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也必須下手。」宛若迷霧地聲音再次自屏障後傳來,卻似隔絕了一個天地那麼遙遠。
「族長,您的意思是,今後孔照將與您為敵嗎?」諸葛孔照銀灰色的瞳眸中閃過一絲犀利的精銳之光。
族長的能力不是他們所能預料,難道逍遙王的守護者竟然是族長?
可是,不可能啊,族長是整個雪山族部落的支柱,使命便是守護整個雪山族,是不可能有守護他人的使命的。
而且,即使族長真是逍遙王的守護者,也沒有理由逍遙王會至尊極聖啊,不說這武功不傳外,外人也是不可能修煉成的。
還是說,族長究竟與逍遙王是什麼關係?
「孔照,你務須急著尋求答案,你只需要謹守自己的職責,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一切。」屏障後傳來一道似乎輕歎的聲音。
「是。」即使心頭仍因解不開的疑惑壓制著,諸葛孔照也只能應聲,不再追問下去。
「你退下吧,早些回京守護你的主人,很快……天就要變了。」似歎息般的輕渺之音淡淡的溢開,然後,黑影漸漸隱去,消失在屋子裡。
諸葛孔照心驚的掀起眼簾,很快天就要變了?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屏障後,已沒有瞭解惑之人。
帶著不安,諸葛孔照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心因族長的最後那句話而一直沉重,又赫然發現,十數天來一直未有反應的預示牆上竟出現了兩行字——
「一念成佛……一面成魔……」他喃念著,銀灰色的瞳眸陡然緊縮。
這不是雪山族的真正形態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師兄,你預示的是什麼?」耳邊傳來魚兒沉凝的聲音。
回頭,魚兒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面色凝重的看著預示牆。
「太子與雲鳳公主的感情路的預示。」諸葛孔照淡漠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有些緊繃。
「怎麼會這樣?」魚兒驚愕。
「魚兒,你去看看逍遙王的預示。」似想到了什麼,諸葛孔照對上魚兒在此刻也變得格外凝重的眼,也是臉色沉重。
「嗯。」一點頭,魚兒立即轉身的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當諸葛孔照隨後過來時,只見魚兒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有些茫然。
瞥了眼那面預示牆,果然是同樣的八個字。
「一樣,竟然是一樣!」魚兒看著諸葛孔照,喃喃低念。
「魚兒,你必須回逍遙王的身邊去,我懷疑這則預言就是針對他而來。」諸葛孔照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明天與你一道下山,我會在逍遙王身邊先看看情況的。」魚兒點頭。
晃眼間,又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內,除了太子幻郇孑,遠在莫龍城的幻吟風,戍守邊關的二皇子幻烈,被發配他鄉的十四皇子幻熙瑟,紅城內的皇子皆以各種方式、原因死去,一時間成為御京城內百姓最大的閒餘話題。
但朝中和紅城內的人都絕口不敢提此事,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一連串的事件皆是太子所為,而幻影帝也是悲痛欲絕,幾度暈倒過去,終於在自責與痛苦中病倒了,朝政由太子全權掌控。
不久,諸葛孔照返回御京,朝中勢力再次一面倒向太子。
在看似平靜的日子下,卻隱埋著蠢蠢欲動的危機與不安。
而這時,三個月裡一直沒有消息的莫龍城終於傳來了消息,幻吟風要回來了。
「三日後起程回來嗎?」將手中的信紙送至火上,幻郇孑沉吟。
「殿下,這次逍遙王回來,請您多加小心。」諸葛孔照的話裡透著太多的隱忍。
「孔照,你想說什麼?」幻郇孑微微瞇眼。
這次孔照回來後就一直不對勁,看來他的感覺真的沒有錯,是要出事了,而且與幻吟風有關。
只是,幻吟風究竟在孕量著什麼?
「微臣也只能說,這次回來,逍遙王將會變得不一樣了。」諸葛孔照銀灰色的瞳眸裡閃過一絲擔憂。
「孔照,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這次回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幻郇孑蹙著眉,不耐的問。
他不喜歡打啞謎。
「微臣在預示牆上得到一則預言。」
「什麼預言?」這就是讓他變得這麼奇怪的原因?那則預言究竟是什麼?
「一面成佛,一面成魔。」諸葛孔照清淡的聲音裡有著說不出的複雜。
本來他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為何他們雪山族的最隱秘的形態會變成太子與公主的情路預言?
一面成佛,一面成魔,這將是逍遙王的選擇,而他的決斷與一面之念將決斷整個大局,也決定太子與公主的情路。
但是,他擔憂的是,這則預言是否與族長也有關係?若是的話,他又怎麼能守護得了太子與公主?
「什麼意思?你是說幻吟風可能入魔?」一雙黑眸冷冷地瞇起。
「是心生魔。」諸葛孔照微微垂眼,答道。
「王爺,您決心要回京了嗎?可是您的身子才剛調養好,回到御京又免不了與太子一翻爭鬥!」秦震擔憂的望著幻吟風道。
「無妨,本王的身子,自己最明白。」幻吟風淡淡的一笑,顯得縹緲輕靈,三個月的靜養,讓他的性情變得更恬淡了,甚至有時候會讓人有種錯覺,幻吟風就真是無情無慾的神。
「那……要對御兒姑娘說嗎?」秦震小心翼翼的問。
這三個月來,他們可看得仔細著,御兒姑娘明顯是愛上了王爺,而他們也樂見其成。
王爺將感情投注在雲鳳公主身上,只能是虛夢一場,除了帶給王爺不斷的傷害,甚至會徹底毀滅王爺。
而御兒姑娘,性情爽朗率真,雖然有些調皮,喜歡研製藥的同時,還喜歡制些毒怡情,卻也不害人,純屬是無聊找些樂子。
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只有御兒姑娘能夠醫救王爺,雖然暫時還未能完全制好王爺的病情,但是,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御兒姑娘不僅將王爺懸於一線的生命救回,還將王爺的身子調養得十分好,甚至回到了六年前的健康程度,他相信,終有一日,御兒姑娘一定能讓王爺徹底根除心疾。
只是,如今王爺病才剛好轉就急著回京,顯然,王爺根本沒有放下雲鳳公主,這也讓他不禁擔憂起來。
聞言,幻吟風淡寡的黑眸閃過一道銳利的精光,薄抿的唇勾起詭異的笑來。
「那是自然!」慵懶的聲音裡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經過慕容御熙三個月的精心調養,幻吟風已徹底擺脫了當日的死氣沉沉,蒼白的臉上也有些血色了,精神也恢復到了六年前的模樣。
秦震身子微微一顫,心下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覺,為什麼他會感覺王爺的身上竟然籠罩著一層黑暗的氣息?
但這個念頭只是短暫的一閃而過,因為轉瞬間,幻吟風已經恢復成原本的淡然模樣,讓人不禁懷疑,剛才那不過是錯覺罷了。
然後,一道銀鈴般的聲音自營帳外傳來。
「風,我新研製的毒完成了哦!」慕容御熙興致勃勃的跑了進來,中斷了兩人的對話。
「呵呵,這就是你研製了三個月的新毒。」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幻吟風慵懶的飲著藥,神態輕鬆和煦。
看著慕容御熙歡快的笑容,秦震笑了笑,心底也在無奈的暗歎,如果御兒姑娘真能抓住王爺的心該多好?負責,他擔心御兒姑娘遲早要為情所傷啊。
「嘻嘻,是啊,難得莫龍城這麼多的材料,不拿來用實在太浪費了。」慕容御熙笑瞇瞇的說。
「你製成了什麼毒?」幻吟風不置可否的笑問。
「你看,是青靛。」慕容御熙獻寶似的將握成拳的左手伸到幻吟風眼前,打開小拳,白皙的掌心裡靜靜的躺著一顆青紫色的藥丸。
「這又是什麼毒?」幻吟風好奇的問。
「是一種慢性毒藥,三天才會見效,發作時心臟絞痛,與心疾的病狀有些相似,不過眉心會呈現黑紫色,所以,我給它取名叫青靛,是無解的哦。」慕容御熙笑瞇瞇的解說。
「你該叫毒聖的。」幻吟風僅是一聲淺笑。
「我也這麼覺得耶,可惜世人只記得我的貢獻,我也挺無奈的。」慕容御熙聳聳肩,說得好不無奈。
幻吟風失笑,繼而問道,「對了,為什麼你的毒藥與醫藥顏色會差別這麼大?我以為你的藥都是紅色的。」
「才不呢,醫藥自然得是紅色的,因為裡面有我的血啊!但毒藥的話,若滲入了我的血,豈不是變成了普通的藥丸?」即浪費她的血,又浪費了毒。
「血?」幻吟風微怔,似乎沒有想到。
「是啊,別人一直不知道我的最後一味藥的成分是什麼,其實是我將血融入了我的藥裡面,我的血就是這最後的成分。」慕容御熙依舊笑瞇瞇的。
「原來如此。」幻吟風沉吟。
他幾乎忘記了,她服用過碧血玉蛇的血,已是百毒不侵之身,血自然也成為了無上的聖藥。
「所以你喝了我不少血了哦。」慕容御熙突然湊近幻吟風,笑得古怪而陰森。
「什麼時候你的血不夠,我將血給你喝。」幻吟風笑道。
「……」慕容御熙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幻吟風,「呵呵,原來風也會說笑的啊!」還是冷笑話。
幻吟風放下手中已空的藥杯,黑眸似笑非笑地盯視著他,唇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笑意,「我說真的。」
慕容御熙怔愣,心開始不規律的劇烈跳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發酵。
這時,鬼面走進營帳內,瞥了眼一旁的慕容御熙,眼底閃過絲憐憫,繼而恭敬的向幻吟風稟報。
「王爺,您要屬下準備的事情都已準備妥當,三日後即可起程回京。」
慕容御熙身子微怔,笑容僵在臉上。
「要回去了嗎?」她望著幻郇孑,眸光黯淡了下來。
呵,她還真傻,竟會以為幻吟風會與她在這莫龍城相伴到老。
「嗯。」幻吟風淡淡的點頭,慵懶而溫淡。
「可是你的身體還需要調理。」慕容御熙擰著眉,試圖轉變些什麼。
「在御京同樣可以的,不是嗎?」幻吟風的俊容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輕描淡寫的回道。
「是啊。」她勉強笑道,心卻在不斷的下沉。
「御兒,你會隨我一起回去吧?」幻吟風笑問,一抹譎光閃過瞳眸快得難以捕捉。
「咦,你說要我隨你一起回去?」慕容御熙立即晶亮了雙眸。
可是他不是說過,他只是需要些時間嗎?如今他的身子已經足夠再拖兩年,她以為他就會讓她離開了。
這麼說,她還是可以繼續期待的嗎?
「你不過說過要為我治好這心疾?還是御兒你後悔了?」幻吟風不答反問。
「沒有,沒有,我當然沒有後悔。」慕容御熙立即搖頭,然後嘴裡含糊的低喃著,「我還以為你要趕我走了呢!」
「呵呵,御兒幾次救我,我還沒有報答過御兒,怎麼會趕救命恩人走呢?」那細小的嘀咕被幻吟風聽到了,他低笑,聲音好聽極了。
「救命恩人?」慕容御熙愣愣的望著他,失神的喃念,心底閃過絲失望。
哎,她還期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