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四年,愛的抉擇 第九十二章 抉擇二十一 文 / 藍色紫色
第九十二章抉擇二十一
「木幽顰,好久不見了啊!」碧書棋咬牙切齒的看著木幽顰。
木幽顰驚恐的退開了一步,口中喃喃念著,「怎……怎麼可能……」
她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你是不是想說我不是已經於一個月前死了?被你命人拖去山上埋了?」碧書棋一步步逼近受驚不小的木幽顰,眼底閃現著狂亂的恨意。
木幽顰猛地倒退一步,「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個醜陋的瘋女人。」然後慌亂的將視線轉至一旁的諸葛孔照身上,「諸葛臣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帶這個瘋婦過來是來嚇本郡主的嗎?本郡主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了,你竟然對未來的儲妃如此不敬。」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在尖叫了。
「哈哈,太子妃?就你這德行還想當太子妃?你有什麼資格當太子妃?你這個惡毒的瘋女人!」碧書棋瘋狂的大笑。
「很抱歉,木郡主,您的品行已經被皇上否決,您無法登上您想要的位置了。」諸葛孔照則是面無表情的回道,聲音依舊淡漠無痕。
「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逍遙王已經答應了我的,他不可能反悔的!」木幽顰尖叫著打斷他的話,衝著他怒吼,神情有些狂亂。
「木郡主,很抱歉,這是事實,即使是逍遙王也無權過問未來儲君的婚事,至於您,下官懷疑您是有預謀的設計太子殿下,很抱歉,依照律法,現在下官必須將您送至天門查辦。」
天門,太子所設立的比天牢更恐怖的刑囚之地,只要進了天門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
「什麼?天門?」木幽顰臉上出現無法掩飾的驚恐之色,「不,我不要去天門,我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你不能這麼對我。」她瘋了一般的叫喊起來。
「哈哈,木幽顰,你也有今日,等你進了天門,就好好嘗嘗比我這更痛苦千萬倍的痛苦吧!」碧書棋也狂肆的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是在笑。
她終於親眼看見這個賤人遭到報應。
可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碧書棋笑容漸漸僵硬,然後大口的喘息,卻仍呼吸不到空氣,抽動了三下,竟兩目一翻,倒在了地上,斷了氣。
「來人,將碧書棋的屍首送回學士府。」諸葛孔照語氣冷漠的喊道,立即湧進一批侍衛,兩名侍衛將碧書棋的屍體抬了出去。
「來人,帶木郡主去天門,交給化雲煙,說是太子的命令,讓她親自拷問。」諸葛孔照這才望向模樣驚恐的木幽顰,淡聲吩咐,嗓音透著令人發毛的寒意。
化雲煙,天門的最高執法者,在她手中沒有問不出的話,手段殘忍怪異到不敢想像,是為那些死士的殺手而準備的,只聽命於幻郇孑。
「是。」侍衛們一揖,便上前拖著瘋了一般躲閃的木幽顰朝殿外走去。
「不,不要,我是未來的皇后,你們誰敢對我無力,放開我,我不要去天門,不要——」木幽顰瘋狂的吼叫著,扭動著身子,卻掙脫不開侍衛們的束縛,絕望的被拖了下去。
陰暗的天門地牢內,木幽顰被侍衛們扭抓了進來,仍在不死心的喊著,「放開我,我是太子妃,我是未來的皇后,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哦?未來的皇后?」邪魅的女音在幽暗的地牢中響起,伴隨著聲落,一把小刀朝叫喊著的木幽顰直飛而去。
兩名侍衛還來不及反應,短刀已從他們耳旁飛過,驚起他們一臉的冷汗,回頭望去,那把短刀已嵌在牆上,而短刀上,竟插著一隻血淋淋的耳朵,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啊——」然後,一道撕心裂肺的淒慘叫喊聲在地牢中響起。
接著,黑暗的角落走出一名穿著黑色勁裝,手執長鞭的女子,讓人聯想到優雅卻危險的黑豹。
「這是教你,話不能。」她輕舔著手中的精緻皮鞭,妖魅的道。
不出一個時辰,冷情便帶著一份完美的罪證交給了諸葛孔照,只是幻吟風太狡猾,雖然是他帶木幽顰進宮,卻沒有確切的證據指證是他指使的木幽顰設計了太子。於是,局勢仍呈現僵硬化。
然後,日子就在這狀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湧中度過了五日,朝堂上幻吟風與幻烈這對往日親近的兄弟卻反目相對,日日爭鋒相對,但也一直未發生什麼大事,只是,一切的虛假平靜終於在這一天被徹底打破了。
那日,冷情一臉凝重的領著一名貌似官員的男人來到諸葛孔照的臣相府。
「諸葛臣相,龍太傅失蹤了。」沒有戴上頭盔的冷情顯露出了那張俊美的容顏,只是陰沉的臉色因著急而顯得有些蒼白。
「什麼?」諸葛孔照抬起眼,銀灰色的瞳眸中微微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然後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怎麼回事?」
冷情望向一旁的男人,「你說。」
「是,是。」那男人冷汗涔涔的忙應道,然後朝諸葛孔照行了個禮,「下官參見諸葛臣相,下官是龍鑫的知府,前日下官管轄地的一家客棧店小二拿著龍太傅的令牌來報官,說龍太傅被人襲擊了。後來下官馬上去查看,那日龍太傅投宿在那家客棧,夜裡卻來了二十名蒙面黑衣人,龍太傅以一敵二十,聽到打鬥聲的店小二便去了後院看到了當時的情形,正要去報官,卻突然聞見一道清香,便昏迷了過去,等他醒來後龍太傅已經失蹤了,事後店小二發現了龍太傅留下的太傅令牌,便急忙報了官,下官知道此事透著古怪,不敢怠慢,便立即起程趕來御京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知府一口氣將話說完,然後低垂著頭,臉都不敢抬一下。
聽完,諸葛孔照瞬間變了臉色,龍太傅是武林盟主,武功更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使對方有二十人,但在沒有任何束縛的情況下,龍太傅至少逃脫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龍太傅竟然沒有能逃脫?若那群人是失蹤已久的黑衣人的話,那麼,他們的力量恐怕已經超過了他的預計。
「臣相,這事怎麼辦?」冷情面色急憂的問道。
「將銀騎兵全數派出,一定會有線索留下,本官去請示太子。」諸葛孔照淡聲吩咐,臉色卻是少有的凝重。
這是一間沒有一個窗口的石屋,黑暗的屋子裡只點著一盞光線微弱的油燈,藉著暈黃的光線,可見角落的石床上躺著一個人影,淡淡的呼吸聲在石屋裡暈開。
然後,床上的人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
這是哪裡?龍劍情緊擰著眉,坐起身,甩了甩仍有些暈眩的頭,瞇起銳利的眼打量著黑暗的四周。
這是什麼地方?即使是沒有多少光亮,但已足夠讓習慣夜行的他看清週遭的環境,除了一張桌子和他身下的一張床外,四周不見一絲的其他擺設。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龍劍情瞇著眼思量,漸漸清晰的思緒也迴響起了昏迷前的情形。
是迷藥,那時候正要放下煙霧彈脫身時,一陣熟悉的清香飄來,也是因為那太過熟悉的氣息讓他一時竟愣住了,沒有抓住脫身的最佳時機。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那麼做?
突然,清脆的鎖鏈聲傳來,在空靜得令人有些窒息的黑暗石屋中顯得格外刺耳,龍劍情迅速起身,只是無力的身子卻又跌坐回床上。嘴角勾起抹苦笑,他的武功被封住了。
無奈,他只能瞇起眼盯著那石階,接著,他聽見了鐵門打開響起的聲音,隨後,一道耀眼的光亮撒進來,讓他看清了婉轉的階梯,一道嬌小的身影站在光亮裡,看不清她的面貌,只看到一團影像,隨後,門在她身後掩上,黑暗圍繞了她,更看不清了,只能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緩緩朝他走近。
龍劍情微瞇著眼不動聲色的看著那道走近的身影,當那道身影站在他兩尺遠的距離時,那人從腰間拿出一顆夜明珠,耀眼的光芒有些刺眼,讓龍劍情微微瞇上眼,避開了臉。
當眼睛慢慢的適應了光亮,他才偏回臉,夜明珠的光芒清晰的印照出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絕色容顏。
「御兒。」他淡淡的喊道,眼底沒有一絲驚震的望著慕容御熙,只是微微的攏起眉宇,不解的望著她,「為什麼?」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大費周章的將他擄來,若是為了威脅孑兒的話,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孑兒已經與他斷絕了關係,而且,他曾背叛過他,站在幻吟風這邊,孑兒也不會再相信他了吧?
若是為了報復他,也不可能,因為御兒雖然孩子心性重,但她說過的話卻絕對算數,她說了從此兩不相欠,那麼就不會因為報復而綁架他。
「抱歉,師兄。」慕容御熙望著他,眸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良久,才繼續道,「因為風的心疾已經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他必須要有一顆合適的心與他的心交換,他才能繼續活下去。」
「呵呵,是我的心嗎?」龍劍情立即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微擰著眉,笑道,笑容有些無力。
這一刻,他竟奇異的沒有多餘的情緒,只覺得好笑,有種一切早已注定的無力感與可笑感。
「是。」慕容御熙微微緊了緊眉,點頭。
「這算是我的報應吧!」龍劍情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卻笑得格外淒涼。
又或者是他的宿命,他設計御兒,將御兒推進幻吟風的懷裡,卻也造就了今日御兒為了幻吟風而要他的心,這大概就是宿命的償還吧!
慕容御熙不語,只是看著他良久,才擰了擰眉,轉身離開。
「師兄,我真的已經不怪你了。」在走至門邊時,她突然停下身子,站在光芒裡,淡淡的道。
門再次在閉上,石屋裡再次恢復一片死靜,龍劍情才輕輕的道,「我知道的。」
走出這令人窒息的院子,慕容御熙穿過漫長的的小石徑道,穿過花園、亭廊,來到落心院。
院門前的侍衛朝她行了個禮,她逕自走了進去,在大堂裡便見到了幻吟風,他正坐在首座上,靜靜的茗著香茶,臉上不見一絲的表情。
「風,人……已經帶回來了。」慕容御熙走進大堂,淡聲道,只是眼底多了一抹說不出的愁傷。
「抱歉,御兒,讓你為難了。」幻吟風沉默半響,才抬起臉,看著她道。
他確實已猜測御兒找到了那個人,卻沒有想到那個人竟會是龍劍情。
「與你無關的,這件事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慕容御熙斂起眼底多餘的情緒,淡聲道。
從一開始,師兄算計她,恐怕就已經注定了今日的結局吧!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嗎?注定她終究要親手殺死師兄,所以他才會將她兩次推向地獄?
「後日是月圓之夜,這兩日我會將所有事情都準備好,月圓之夜我會為你們在暗室換心。」慕容御熙沉默半響,又道。
「嗯。」幻吟風懶懶的回道,只是她卻看到了他隱藏才眼底最深處的恐懼與顫抖,他在擔憂的不是嗎?他還是害怕的!
「風,不會有事的,我以我的生命向你起誓,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她輕輕的蹲在他的身前,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道。
為了他,她已經注定染上罪惡的鮮血,但為了救他,即使要她將她的靈魂賣給惡魔,她也在所不惜,只要他能夠好好的活著,即使她要遭到任何的懲罰、報應,她都願意承受,只要他好好的活著。
「御兒,事情結束後,我想要帶如兒離開御京。」幻吟風沒有答話,也沒有看慕容御熙,輕輕的啄了口茶,半響才開口,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是在慕容御熙的心底投下一玫炸彈。
慕容御熙臉色驟然一白,覆蓋在他手上的手無力的垂下,緩緩的站起身來,不穩的身子跌退了兩步,差點跌倒,忙扶住一旁的椅子,神情一片哀傷。
即使早已料到這一天會來到,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是這麼快。
「已經決定好了嗎?」她啞著嗓音問道,勉強擠出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嗯,如兒她答應了與我回去卞陽,不過我走時會將兵符交出,為免幻郇孑來打擾,我已經尋到了一個孤島,屆時我會帶如兒到島上過完餘生。」幻吟風低低的嗓音輕輕柔柔的,眼底閃現著點點幸福的光芒,但對慕容御熙而言卻是那麼的遙遠而冷酷。
「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低垂下眼,慕容御熙忽視心底尖銳的痛道,勉強堆起笑容道,但源源的淚水卻不斷的往下掉落。
幻吟風不語,只是默默的看著她。
「啊,我這是怎麼了?明明是很高興的,怎麼會一直流淚呢?」摸著臉上的濕潤,她看笑著,但怎麼也擦不干臉上的淚水,她有些慌了,但越是慌亂淚就掉得越洶湧,她急急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
「御兒,你會遇到屬於你的愛情的。」幻吟風似有不忍,走上前,捧著她如玉般的容顏,輕輕的拭乾她臉上的清痕,眼底閃過絲異樣的光芒。
慕容御熙無力的笑容有些蒼白而空洞,只有她明白,她這一生都不會再愛上別人。
「太子殿下,龍太傅失蹤了。」諸葛孔照看著地上的幻郇孑淡聲稟告。
幻郇孑半閉著眼沒有動,如一灘爛泥一般灘倒在地上,空氣中只聞到濃郁的酒氣。
「龍太傅的武功在當今世上難逢敵手,這次卻輕易被人擄走,而且是在這關鍵的時刻,恐怕不是件單純的事。」諸葛孔照也不管有沒有回應,故我的繼續稟報。
「微臣懷疑是那些黑衣人,或者是逍遙王下的手。若是黑衣人的話,那麼他們的實力絕不容小覷,而且,他們擄走龍太傅,應該有所陰謀。但同樣現在急於逼迫您成婚的逍遙王也極有可能是擄走龍太傅的人,根據線人的說法,在他昏迷前,曾聞到一股香未,因此微臣懷疑,擄走龍太傅的極可能是逍遙王身邊尚用毒的血聖,新封的傾殤公主。」見幻郇孑仍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諸葛孔照也沉默了一會,才道,「殿下,您有什麼想法與策略微臣不能探知,不過,微臣希望您能明白,不管您做了什麼樣的決定,您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微臣會以生命保護您,守護您與公主的幸福。」
幻郇孑依舊沒有動,空氣裡只聽見兩道淺淺的呼吸聲。
諸葛孔照垂下眼,轉過身,道,「龍太傅的事微臣會查清楚,但希望太子您也能振作起來。」說罷,便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