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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四年,愛的抉擇 第九十四章 抉擇二十三 文 / 藍色紫色

    第九十四章抉擇二十三

    「如兒,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後,我們就離開,離開御京,離開這一切的煩瑣之事。」他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輕柔地為她蓋上被褥,吻,輕輕的落在她的唇上。

    然後,幻吟風直起身子,最後再看了她一眼,毅然的轉身離去。

    「王爺。」鬼面早已等候在門外。

    「你過去御兒那幫忙,準備好了再過來書房向我稟報。」幻吟風臉上已失了平時的慵懶淡漠,面無表情的吩咐。

    「是。」鬼面領命消失在夜色下。

    昏昏沉沉,不知多了多久,龍劍情再次聽見鎖鏈拉開的聲音,這次他沒有動,他的心似乎已猜測到即將發生的事,只是當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他的心還是收縮了一下,黑暗中,他的唇邊扯出一抹無力的苦澀笑容。

    「龍太傅,請。」鬼面提著燈籠走了下來,向床上的龍劍情做了個請的手勢。

    龍劍情苦澀一笑,費力的自床上坐起,「我想,我可能沒有了走的力氣,御兒給我下的藥讓我的雙腿已經無法自己掌控了。」他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並沒有任何的嘲諷之意。

    「得罪了。」鬼面將燈籠放置一旁的桌面上,上前抱起龍劍情,健步如飛的走出石屋,然後朝雲風齋而去。

    看著天上異常耀眼的銀白色輪盤,他眼底閃過絲黯然,姐姐,抱歉,劍情已經無法再幫您守護孑兒了。

    「公主。」鬼面抱著龍劍情來到暗室,暗室裡十分乾淨,裡面飄著淡淡的似煙似霧的水霧迷漫在空氣裡,是慕容御熙為了保持暗室的,兩張並排的床已放好。

    沒有看向鬼面,慕容御熙複雜而歉意的看著虛弱而憔悴的龍劍情,「師兄。」

    龍劍情淡淡的扯開一抹弧度,柔化了他平日冷酷的臉,「御兒,可以幫我帶一封信給孑兒嗎?」

    「嗯。」慕容御熙點頭,掩去眼底的水光。

    原來,她也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無情嗎?她也是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有感情的嗎?

    「公主……」鬼面擰起了眉,欲言,卻被打斷。

    「有什麼事我一力承擔。」慕容御熙冷肅著臉道。

    她為了風可以背叛她的師兄,難道風還要懷疑她會害他嗎?

    鬼面見慕容御熙不容再議的表情,知道多說無意,便將龍劍情放置在書桌旁,慕容御熙已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紙張與筆硯,龍劍情費力的抬起僵硬的手,在紙上寫下——

    孑兒:

    這可能是舅舅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寫信吧!對不起,孑兒,舅舅知道舅舅這次是真的傷了你的心,對你而言,最無法容忍的便是背叛,尤其是你最親的親人。因為幼年的遭遇,你對誰都抱著一份懷疑,隔著一份距離,即使是對孔照與雲鳳公主,也無法傾訴全部,惟獨對舅舅放縱依賴。

    舅舅明白,這次舅舅這麼做注定讓你對舅舅失望,甚至可能讓你從此再無法相信任何人,不會再有快樂。但是,當時舅舅真的是無法忍受你背負著逆倫的罪名,然後連性命也喪失,舅舅不敢賭啊,不敢拿你的性命與聲譽當賭注啊,若你出了事,舅舅會無顏面對天上的姐姐的,你明白嗎?

    但是現在,舅舅已經明白,你們的命運早已注定,任誰也無法阻止,而我的逆天之行已經遭來報應,舅舅不後悔,只是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卻讓你在感情路上加重了如此多的負擔,也許就像孔照所說,你最希望的還是舅舅對你的支持吧?

    對不起,孑兒,一切都是舅舅的錯,對不起,孑兒。

    舅舅不願意你再墮落下去,在這最後的時刻,舅舅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那日,你並沒有碰木幽顰的,幻吟風生性謹慎,不會讓你有逃脫這個陷阱的機會,因此,你中的藥根本無法讓你有機會碰木幽顰。你的毒之所以能解除一半,是因為,他給你吃了御兒的解藥。

    言盡於此,舅舅只希望你能真正的得到幸福,若真是無法登上帝位,那麼就帶著雲鳳公主離開紅城吧,遠離事世紛爭,只要你幸福就好,相信姐姐在天之靈,也是如此希望。

    舅舅絕筆

    放下筆,龍劍情顫抖著手將信紙小心翼翼的折好,放進信封內,然後祈求的望向慕容御熙,「御兒,這是我唯一的心願,請你替我達成,也是看在孑兒的娘暮雪的份上。」

    他本不想道出孑兒的身世讓御兒知道,但御兒在這世上,除去公主,就只剩下他的姐姐龍暮雪了,為了信能交到孑兒的手上,他只能乞求御兒能賣姐姐一個面子,將信交給孑兒,這樣,他死也瞑目了。

    「什麼?」慕容御熙臉色陡變,「太子是雪姐的兒子?」

    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否則師兄又怎麼會甘願放棄自由而留守禦京,甚至為皇帝賣命?

    「嗯!」龍劍情的眼中蒙上層痛苦。

    雙手緊握成拳,慕容御熙點了點頭,接過信,「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將信交到太子的手中。」

    龍劍情滿足的笑了,只要是御兒應下的事,她就會做到的。

    「公主,這封信不能交給太子。」但一直緊著眉的鬼面卻突然出手按住她接過信的手,不認同的出聲阻攔。

    這封信一旦到了太子之手,王爺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枉然了,屆時太子一定不肯輕易放手,又要多生事端了。

    「鬼面,你是要我將信交給太子,還是將人交給太子?」慕容御熙也不抽手,只是定定的望著鬼面,語帶威脅。

    鬼面看著她半響,明白她是來真的,只能擰著眉鬆開了手。

    「謝謝你,御兒。」龍劍情感激的道。

    慕容御熙眼眶微紅,眼底閃過絲自嘲,謝?謝她什麼?謝她為了自己自私的愛情而親手殺害自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兄?

    「御兒,開始吧!」龍劍情

    慕容御熙吸了口氣,從懷裡取出早已備好的麻醉藥,「師兄,你服下吧,等會……不會有知覺的。」她艱難的道。

    龍劍情沒有做什麼,接過藥,便服下了藥。鬼面上前,抱過龍劍情的身子平放在早已備好的一張床塌上。

    不久,藥便已起了作用,龍劍情漸漸的陷入了昏迷中。

    「公主,還需要做什麼?」鬼面看向一旁凝沉著臉的慕容御熙,問道。

    「嗯,再把那邊的藥收起來吧!」慕容御熙沒有什麼表情的對鬼面道,她的心在動搖了。

    究竟她這麼做是對是錯?她真能從師兄的身體裡取出心臟嗎?她真的做得到嗎?

    「是。」鬼面應下聲,眼底一片苦澀,這一生,他是不可能在公主的眼裡留下任何的痕跡的,他早該明白的不是嗎?

    因為思緒有些散亂,鬼面不慎將幾個藥瓶掉在了地上,「抱歉,公主。」

    「別動那些藥。」慕容御熙瞥見鬼面欲撿地上藍色的藥丸,立即大喝。

    鬼面被她的喝聲嚇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中,「怎麼了?」

    「那些是強力合歡丸。」慕容御熙走過來,邊解釋道。

    「什麼?」鬼面反射性的收回手,一臉的驚恐模樣。

    慕容御熙則是將藥丸小心的收入瓶子裡,「好了。」

    鬼面卻是神色怪異的望著她,不動。

    「怎麼了?」慕容御熙這才注意到他的異樣,狐疑的問。

    「公主,你制這些毒是要幹什麼的?難道你不怕你不小心的沾上嗎?」鬼面面色微紅的望著她,遲疑的問道。

    慕容御熙眼底閃過絲瞭然,然後,本是凝重的絕色容顏上露出抹詭異的笑容,「我就是把它們全吃下了,也沒事。」

    「為什麼?」鬼面擰起了眉,「難道你的血連這個毒都能解?」

    「不是這個原因。」慕容御熙收起藥,將藥小心的放進一旁的盒子裡,回道,「是因為我做的合歡藥是只對男人有用的,我怎麼可能毒害自己的同胞?」

    她是無情,但怎麼說她也是女子,怎麼可能做這些藥還害別的女子呢?

    那就殘害我們男人?鬼面這話沒說出口,只是臭著一張俊臉。

    「好了,你可以去請你家王爺過來了。」慕容御熙看著鬼面臭臭的俊臉,不禁有些失笑,心情也微微輕鬆了些許。

    「那屬下先告退了。」鬼面的臉色仍不見好轉,臭著張臉走了出去。

    而鬼面才走出院子不久,一道身影便從一旁陰暗的角落走出,緩緩的朝慕容御熙逼近。

    慕容御熙毫無察覺的拿出以精緻的羊皮囊袋,裡面是長短不一的鋒利銀刀,看著這些泛著銀光的刀,她微微閃了神。

    今夜……必須成功。

    突然,驚見一道細小的腳步聲朝自己逼近,慕容御熙掀起眼簾,不動聲色的從腰間掏出一包毒粉,直到腳步聲來到自己的兩尺外,她猛地回身,卻見憐兒正站在她的面前。

    「憐兒?」慕容御熙擰著眉望著憐兒,微微鬆了口氣,將毒粉收好,然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便背過身去接著忙碌,「憐兒,你進來怎麼不支個聲?」邊語帶抱怨的說道。

    憐兒不語,只是笑望著慕容御熙,只是那笑容有些詭異。

    突然,慕容御熙的身子一僵,眼底一片驚震,不對,憐兒已經被她下了藥,在屋子裡昏睡,而且,剛才的腳步聲……是一個該有著深厚功力的人的……

    「都已經準備好了?」幻吟風坐在書房,手上拿著本書卷,但視線卻是望著窗外的冷月,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轉過頭,看向走進來的鬼面,輕問。

    「是的,公主請您過去了。」鬼面恭敬的稟報。

    「怎麼了?」幻吟風察覺到鬼面的臉色有異,有些詫異的問道。

    平時不見有什麼情緒的鬼面,今夜是怎麼了?也不見得是為他的病情擔憂,反倒像是別人欠了他的錢一樣的臭。

    「王爺,您說公主怎麼就會盡想些整男人的毒藥出來呢?」鬼面也不隱瞞,不滿的對著幻吟風吐著口水。

    「什麼藥?」幻吟風好奇的問,御兒做了什麼藥讓鬼面這麼失常?

    「還不就是合歡……呃……」鬼面微微頓了下,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發紅。

    「合歡?合歡什麼?」幻吟風挑眉,紫眸似笑非笑地盯視著他,唇上掛著一抹興味的笑意。

    「就是合歡散。」鬼面臉一紅,脫口而出。

    「呵呵,御兒心性重,喜歡研究這些東西來玩玩的。」幻吟風含笑淡道。

    「哪裡是心性重嗎?還有嚴重的排斥男人的反面情緒。」鬼面聞言立即嗤道。

    「嗯?」幻吟風輕佻起眉,不解的望著他。

    「因為御兒姑娘的合歡散只對男子起效。」鬼面這才將原因道出,口裡竟是埋怨。

    御兒小姐也不用對男人就這麼心狠吧?

    話落,幻吟風唇邊慵懶的笑容倏地隱去,手中的書卷也掉落在書桌上,一臉的驚震。

    「王爺,怎麼了?」鬼面有些驚詫的望著幻吟風。

    「糟了。」幻吟風猛地抬起臉,擰著眉心低喊,眼底是一片凝重與慌亂。

    「怎麼了?王爺?」鬼面不明為何王爺會突然慌亂起來,連他都能感覺到王爺心底的不平靜。

    「快去暗房。」幻吟風快速的越過鬼面,縱身朝雲風齋飛去。

    夜風在耳邊颯颯做響,幻吟風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覺這逍遙府太大。

    心更是從未像現在這樣慌亂過,他甚至能聽到心臟急速的跳動的聲音,難道唯一的一次冒險就注定了失敗?

    「是。」鬼面也忙提氣跟上,朝暗房飛去。

    只是,當兩人趕到雲風齋的院子裡時,就已經晚了。

    只見暗淡的月光下,慕容御熙抱住無力的垂向地上的右手,跪跌在地上,低垂著臉,散落的長髮垂下,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卻能清晰的看見,血自她垂著的右臂源源滴落在地,地上已是一灘血跡。而龍劍情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胸前一片模糊,而血是黑色的,看得出是被帶毒的利器所傷。而一旁,一身紅色斗篷的司徒鳳雨正與憐兒對峙著,凌厲的殺氣讓整個庭院都被籠罩在一片緊繃的氣氛裡。

    鬼面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憐兒?怎……怎麼可能?

    「御兒。」幻吟風只遲疑了一瞬間,立即飛身來到慕容御熙的身邊,迅速的抬起她的手,卻在驚見她被挑斷了手筋的右手時,倏地瞠大了雙眼。

    慕容御熙費力的抬起臉,絕色的容顏此時一片死白,而嘴角那刺目的殷紅在那張太過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悚目,她看著幻吟風,勉強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卻輸給了黑暗,只能無力的倒向他,昏死在他的懷裡。

    「御兒。」幻吟風擰著眉,喊著懷裡已完全昏厥過去的慕容御熙,雙手緊握成拳。

    「公主。」鬼面也擰緊了眉峰單膝跪在她的身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與不忍。

    「哈哈,幻吟風,你輸了。」而那邊正與司徒鳳雨對峙的憐兒則盯著幻吟風猖獗的大笑,眼底一片妖詭之色。

    司徒鳳雨淡淡的瞥了眼幻吟風與鬼面,下一秒,已飛身閃至地上的龍劍情身邊,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的身子,將一顆藥丸塞入他的唇間,將內力輸入他的體內。

    「鳳雨……」然後,龍劍情的身子動了動,費力的睜開眼,因染上鮮血而顯得異常妖異的唇瓣扯開一抹無力的弧度,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司徒鳳雨垂下眼,低低的說了聲,「抱歉。」他來晚了。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我現在終於明白公主的話了,她一直阻止我讓御兒見逍遙王,其實真正的目的是預料到最後御兒會為了逍遙王而殺了我吧?」明白他的意思,龍劍情搖了搖頭,唇邊無力的扯開抹蒼白的笑容,素來冷酷銳利的黑眸蒙上層迷霧,懇求道。

    司徒鳳雨只是看著他,不語。

    「鳳雨,帶……帶我去見孑兒,我……我想見……孑兒……」又嘔出一片血,龍劍情費力的抓住司徒鳳雨斗篷下的手臂,懇求道。

    他想見孑兒,他不想死在這裡,他想見孑兒最後一面。

    司徒鳳雨淡淡的看了眼龍劍情,點頭,淡淡的水霧在他們的週身旋轉,兩人消失在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味的夜空下。

    「憐兒……不,本王應該喚你一聲太子吧?西樓孤城?」幻吟風也擰著眉站起身,將慕容御熙送入鬼面的懷裡,緩步上前走向好整以待的憐兒,在距離她三尺外的地方停下,語氣依舊平淡,但紫眸裡卻閃現著狂風暴雨,胸腔澎湃著憤怒的火焰。

    「呵,哈哈哈哈……」憐兒笑得更加狂肆,然後緩緩的斂起笑,「不愧是與本座齊名的逍遙王啊,竟然猜到本座的身份!」她清脆的聲音也陡然一變,變成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

    說罷,憐兒便伸手撕去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一雙劍眉濃密飛揚,眼瞳銳利有神,深邃的眼底隱隱帶著犀利的精銳,又散發出淡淡的冷酷嘲弄的氣息,而唇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與幻吟風極為相像,只是他的笑容不若幻吟風看來邪魅,反倒為那張英挺俊美的臉孔多了一絲絲溫度。

    而他的身體也在剎那間發生了變化,健碩的男人身子撐破了身上的綠色裙衫,伸張開來,然後一片黑幕籠罩住他的身子,待煙幕散去,出現在眾人視線範圍裡的是一身白色長袍的俊美男子。

    他甚至比幻吟風更加的適合白色,白色彷彿是為他而生的顏色,他俊美的臉上勾著抹淡淡的笑容,眉眼間也帶著睿智的淺笑,渾身都散發出寧靜祥和的氣息。

    「只是傳聞中的神一樣的人物也不過如此啊,本座潛伏在逍遙王府四年,你竟然一點都沒察覺,直到一切都已成定局才有所察覺。」他看著幻吟風,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

    鬼面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瞠大了雙眼。不止為一個女子在他眼前變身成一名男人,更為他身上那不可思議的祥和氣息。即使是王爺,也總會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但西樓孤城,如此一個陰狠毒辣的男人,身上竟找不出一絲的邪魅氣息,讓人感覺他就不過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書生,只是他的氣質更加高貴。

    「當時若非本王不相信御兒,而沒有問清楚,事情早在當年就已經結束。」幻吟風的話語裡多了絲無法抑制的憤怒與悔恨。

    當年,御兒在前去找他時,想要解釋的就是這件事吧!當時他若沒有打斷她的話的話,他也不用這麼浪費了四年的時間才來發現真相。

    好恨,他真的好恨,這就是報應嗎?報應他對御兒的冷漠,報應他對御兒的不耐,才會讓如此重要的信息被他的冷漠與不耐忽視掉,而導致如今的絕望?

    「可惜世上沒有反悔藥吃,幻吟風,你輸就是輸了,現在說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龍劍情的心臟已經被本座損傷,你已經用不了了,而慕容御熙的手也已經廢了,即使你再花個幾個月找到合適的心臟,也是枉然。這是上天安排的,你命定該絕。」西樓孤城眼神倏地一利,眸中多了絲嗜血的痕跡,「如何,絕望的滋味好受嗎?」他聲音極輕,讓人沉醉。

    「其實你最開始裝扮的是當初被殺死的丫鬟小雪吧?」幻吟風死死的盯著西樓孤城,深吸一口氣,突然道,語氣裡藏著隱忍的怒氣。

    若非是鬼面的那句話,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何他要殺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丫鬟,是因為他假扮的就是那個叫小雪的丫鬟。

    「呵,你猜到了不是嗎?」西樓孤城不置可否的一笑,隱去臉上的嗜血之光,一派風雅倜儻,一點也看不出是方才對龍劍情與慕容御熙先後下了毒手的兇手。

    「我一直想不通,為何那個翠兒會出現在王府裡,這麼明顯的失敗不像是你的作風,所以一直在猜想這中間一定參雜著什麼目的。」幻吟風眼神轉為犀利,臉色更是冷峻得嚇人。

    「現在呢?」西樓孤城笑得斯文儒雅,但他的身上卻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低柔的嗓音也透著股邪氣。

    「你的目的是為了掩飾吧?掩飾那個你都沒有想到的意外。」幻吟風嘴角扯開一抹漫不經心的慵懶弧度,柔柔的嗓音卻散發一股沉穩冷酷的特質,令人不寒而慄。

    西樓孤城聳聳肩,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你沒有想到你會中了御兒的毒,情毒。御兒其實只是為了好玩,她的毒是只對男子才會產生作用的,可沒有想到就有這麼巧,你就是偽裝成女子的男人,所以,你被御兒騙著服下的毒發作了,那種毒一定要與女子合歡方可解去。」

    「呵呵。」西樓孤城僅笑不答。

    「解一個情毒對你而言毫無困難,隨便找一個女人即可,甚至在一刻內,服下解毒藥即可。但是你是一定不敢去找秦老的,怕你的身份被戳穿,但不找秦老,你又解不了毒,你想再扮演小雪下去又會惹人懷疑。所以,你乾脆強暴了被你隱藏的小雪,然後將她殺害,丟棄在枯井旁。不過你知道這樣一來,本王勢必會懷疑到王府出了內鬼,一旦本王全力搜查,你也就不方便尋找下一個身份了。因為你知道本王從不輕易相信別人,所以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想辦法讓御兒信任你,而留在御兒的身邊,從而掌控本王的行蹤,但那個時候你再出現在御兒身邊一定會引起本王的懷疑而不方便你下手。所以,為了掩飾你的身份,你就命你的手下易容成與小雪模樣相仿的翠兒進府,這一粗略的計謀並非真正的刺殺本王,不過是讓本王相信你西樓孤城還未到來,以方便你易容成憐兒留在御兒的身邊,本王沒有說錯吧?」

    「哈哈,不愧是與本座同被稱為神的男人,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一道渾厚的朗笑聲隨風飄散在夜空中。

    「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要對如兒下毒手?那種毒既不會殺死如兒,卻又逼走了御兒,這樣做你又能得到什麼?難道你不怕本王將你殺死?」幻吟風陰沉著臉開口,眼神變得更加陰森狠厲,身上的黑暗氣息幾乎侵漫了整個庭院,體內的魔幾欲吞噬他的心智。

    「哈哈,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很明顯了,不過現在看來,我似乎高估了你。」西樓孤城放聲大笑,笑聲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刺耳。

    「你對慕容御熙根本就沒有情,即使我留在她的身邊,也無法徹底的利用,所以本座乾脆來個置之死地後生,既能讓本座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接近慕容御熙,不被懷疑,又能讓慕容御熙的價值升到最高,以便本座如今最後的計謀,何況,你以為本座會輕易放過這個讓戥鋅愛上的女人?雖然她是本座的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但是,讓她痛苦也是不會與本座的計劃相牴觸的,下個小毒怡怡情又何樂而不為呢?」西樓孤城彎了彎嘴角,漫不經心的笑道,「怎麼樣?這個計策不錯吧?不輸給你這個『神』的心計吧?至少讓你這個『神』也被本座騙了。」他問得輕柔,嗓音溫和極了,就像朋友間的問候,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你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幻吟風隱忍著漫天的怒火,從牙縫裡擠出一絲聲音。

    怡情?他對如兒下毒,竟然說是為了怡情?

    「你說我的目的能為了什麼呢?你對生死置之度外,即使本座殺了你,你根本已經不在乎不是嗎?因為你早已經絕望。但本座要的不是你的死,因為要你死太容易了,本座是要你也嘗嘗本座一樣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可若是你有了希望,再絕望,這樣的滋味就不同了吧?」西樓孤城優美的薄唇勾起冰冷的線條,雖然一片冰冷之氣,但面上仍是一派的溫和。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魔魅的紫眸中折射出異樣晶亮的光芒,黑暗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向西樓孤城,他死死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太子人呢?」司徒鳳雨帶著重傷的龍劍情來到太子宮,差點引起一片慌亂。

    「天啊,龍太傅……」海若譴退了聞聲趕來的侍衛,卻在看見血口模糊的龍劍情時,倒抽一口涼氣,差點沒暈厥過去。

    諸葛孔照也微微瞠大了雙眸,卻在瞬間回過神,清晰的指明方向,「磬夕院。」只是眼底多了絲愁慮。

    「太子殿下,您快醒醒啊,龍太傅……龍太傅他……」海若哽咽著聲音,跪在幻郇孑的身邊喚著他,淚流滿面。

    半夢半醒間,幻郇孑彷彿聽見有人在叫他,是誰?

    「太子殿下,您快醒醒啊!」海若看著龍劍情彷彿隨時會要斷下氣的虛弱模樣,淚又充盈了發紅的眼眶,他哀求的喊著幻郇孑。

    「孑……兒……」龍劍情也費力的啟唇,喊道。

    好熟悉的聲音,聽見這虛弱得幾乎下一秒就將斷了氣的聲音,幻郇孑腦海中閃現一幕幕與龍劍情相處的畫面,是舅舅的聲音,只是,為什麼舅舅的聲音這麼虛弱?

    費力的睜開迷霧般的瞳眸,看著眼前渾身欲血的龍劍情,混沌的大腦登時清明起來,「舅舅?」他驚喊著朝龍劍情跑去,只是僵硬了太久的身子才起來就撲倒在地上。

    司徒鳳雨走上前,將龍劍情的身子小心的放在地上。

    「孑兒……」龍劍情看著幻郇孑,眼底閃過絲欣慰的笑意,孑兒還叫他一聲舅舅。

    「怎麼會這樣的?是誰將你傷成這樣的?」幻郇孑緊握著龍劍情冰冷的手,看著那不斷血肉模糊的胸前,登時紅了眼眶,幾近嘶吼的喊道。

    因為只要稍微懂武的人都明白,那傷已經傷損了他的心肺,回天乏術了。

    「孑兒,對……對不起,舅舅真的……不想傷害你……的,你能不能……原諒……舅舅?」龍劍情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緊握著幻吟風的手,費力的問道,眼底閃著希翼與哀求。

    「嗯。」幻郇孑紅了眼眶,哽咽的直點頭,「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了,但是舅舅你也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別丟下我,我已經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他從不曾想過舅舅會死啊!他是他唯一的親人啊!

    「謝……謝謝你……孑兒……」又嘔出一片血花,不過龍劍情卻笑了,笑得滿足而釋然。

    「舅舅,求求你,求求你別離開我了,這世上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啊!」幻郇孑悲痛的喊著,苦苦的哀求道。

    「孑……兒,我……我會在天……天上,與你娘一同……一同守護你的……」龍劍情感覺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了,他費力的緊抓著他的手,把握最後的時間,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要,舅舅,我只想要你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啊!」幻郇孑搖著頭,悲痛的嘶喊道。

    「對……對不……起……孑兒……其……其實那天……你……並……並沒有……」剩下的話永遠的含在了嘴裡,因為龍劍情帶著平靜而祥和的笑容垂下了手,永遠的閉上了雙眼,沉睡下去。

    「不要,舅舅,啊——」幻郇孑仰天用力的悲吼,神情哀恫。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你要這麼殘忍,將我的親人一個個帶離我的身邊?為什麼啊?」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蒼白的天空嘶吼著,淚水伴隨著吼聲滴滴滑落,聲音悲愴得讓人忍不住流淚。

    海若已忍不住摀住唇哽咽起來,臉上涕淚交加,諸葛孔照在龍劍情說完最後那段話時,眼底閃過絲精銳的光芒,見他斷了氣,不忍的微微別開了眼,司徒鳳雨只是默默的看著龍劍情沉睡的臉,微微閉了閉眼。

    「情,永別了……」遠方,司徒鳳雨淡望著眼前的清山綠水,淡淡的水霧在眼底升起,迷濛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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