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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四年,愛的抉擇 第九十七章 最後抉擇之愛已明晰(中) 文 / 藍色紫色

    第九十七章最後抉擇之愛已明晰(中)

    風哥哥,你在哪裡?太子哥哥,你們在哪裡?她急得淚水直落,然後哭喪著臉,轉身跑出院子,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跑。

    「風哥哥……太子哥哥……你們在哪裡……」她痛苦的蹲下身,將臉深深的埋進雙腿裡,痛苦的低泣著。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公主……」楊總管出現在幻如凝的眼前。

    「楊總管……」幻如凝遲疑的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茫然的對上一張平板的冷臉,立即雙眼一亮,似看到了救星般,忙上前抓住楊總管的手,急問,「楊總管,你知不知道風哥哥在哪裡?你告訴我風哥哥在哪裡好不好?」

    「回公主話,小人不知道王爺的行蹤。」楊總管恭敬的回道,今天王爺的行蹤連他都不清楚,惟有鬼護法一人知道,似乎是在進行著什麼事情。

    幻如凝頹然的放開手,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不過……鬼護法下了令,今夜任何人不准踏進雲風齋一步。」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了,楊總管才擰著眉道。

    「謝謝……謝謝你,楊總管!」幻如凝雙眼一亮,帶淚的小臉上露出抹感激的笑容,她忙抹去臉上的淚痕,感激的說完,便轉身朝雲風齋的方向跑去。

    「公主,希望您能真正做出令自己不後悔的選擇……」楊總管在原地無聲的歎息,喃喃低語。

    「幻郇孑,站起來!」幻吟風面無表情的冷凝著幻郇孑,「若你能受得住我這最後一掌而不死,就算你贏了。」

    「那麼你就要對如兒真正的放手。」幻郇孑精銳如鷹隼的深邃冷眸一片深沉冷冽。

    幻吟風不語,只是眼底閃過一絲濃郁的悲哀,誰能明白他心底的痛?守護了十幾年的珍寶,曾經以為是自己全部的珍寶,如今,卻只能放手。

    幻郇孑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搖晃的站起身,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又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幻吟風魔魅的紫眸裡閃過一絲暗沉的光芒,然後兩道不同顏色的光圈在他的手中生起,合而為一。

    巨大的能量自光圈中散發出來,席捲了整個庭院。

    「幻郇孑,這次……就看你的命了。」話落,光圈土閃電般朝幻郇孑直飛而去。

    幻郇孑凝聚全身的真氣,在身前做出一道防護牆,可是巨大的能量卻直接穿透了無形的防護牆,擊在了他的身上。

    幻郇孑被打飛了出去,風在耳邊颯颯做響,他開始渙散的幽暗的眸光卻陡然滯住,凝視著從遠處奔來的白色身影,嘴角浮起抹淡淡的痕跡。

    如兒……

    「太子哥哥!」幻如凝驚恐的尖叫聲傳來。

    幻吟風緩緩的瞇起眼,回頭望向朝這邊奔來的幻如凝,一陣風吹過,她從他的身邊飛奔而過,直跑向跌倒在地上的幻郇孑。

    「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幻如凝小心翼翼的抱起幻郇孑的身子,不敢置信的看著渾身浴血的幻郇孑,幾乎要暈厥過去。

    「如兒,對不起……」幻郇孑費力的抬起手,輕撫著她的容顏,帶笑的唇微微勾著,歉意的望著她。

    即使是被設計,但就像幻吟風所說,是他警覺不夠,他背叛了她,就是背叛了她。

    「不要,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幻如凝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哭道,看著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心臟傳來劇烈的抽痛。

    「太子!」這時,諸葛孔照飛身來到庭院裡,神色極為古怪的看了眼幻吟風,才上前走至幻郇孑身前,銀灰色的瞳眸一片灰暗。

    「孔照哥哥,你快想辦法救救太子哥哥,你救救他啊!」幻如凝急急的抓住他的手,哀求,淚如雨下。

    「公主,微臣立即送太子回宮。」諸葛孔照立即做出判斷,然後抱著幻郇孑的身子飛身消失在夜色裡。

    「如兒……」幻吟風站在院子裡,癡癡的望著她,眉宇緊鎖,眼底是說不出的悲哀。

    幻如凝也緩緩回過身,看著他良久,神情是說不出的哀傷與痛苦,盈盈的淚水漸漸溢滿了她的眼,然後,她走上前,「咚」地一聲跪在他的面前。

    幻吟風倏地瞠大了雙眼,只覺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身子有些不穩的踉蹌了兩步,微微扯了扯唇,卻終究被痛苦淹沒。

    「對不起,風哥哥,我知道,是我辜負了你的情,可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能管住自己的心,這都與太子哥哥無關啊,我求求你,求求你對太子哥哥放手吧!」幻如凝哀傷的望著他,淚流滿面的哀求道。

    「你已經選擇了嗎?即使他的心裡有了別的女人,你也要留在他的身邊?即使痛苦也要留在他的身邊?」幻吟風啞著嗓音望著她,絕望的低問。

    「……是。」幻如凝凝望著他痛苦的雙眸,良久才點頭,閃著盈盈淚光的眼裡卻是異常堅定的光彩。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她也心如刀割,可是她更知道,她的愛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給了那個冷漠卻高傲的少年,那個霸道的宣誓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空的少年。

    即使他不愛她了,即使他的身邊有了別的女子,她也無法離開他啊,因為直到剛才她才明白,如果失去了太子哥哥,那麼她就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

    「即使是拋棄我……也在所不惜?」幻吟風心窒的問,喉頭似被人掐住一般艱難的開口,聲音哽咽,臉色是一片陰沉晦澀。

    「風哥哥,我從來不想選擇的,可是……你們卻都逼著要我做出選擇,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的。」抱住頭,幻如凝痛苦的喊道。

    他們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寧願受傷的是她自己啊!

    「我明白了。」喉頭滾動了幾次,幻吟風才仰起臉,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兩人對視良久,然後,他痛苦的擰了擰眉心,頹然的轉過身,黯然的舉步離去,淚滴滴滑落完美如詩畫的容顏。

    如兒,你知道嗎?這一跪,你我之間就真的回不去了,這十六年來的相依相守將被徹底的斷絕,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淚伴隨著嘴角溢出的血痕滑下,交融的血淚滴落在地上,因為,為了你的愛,我選擇了放手!

    「風哥哥,求求你,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即使沒有我也好好的活下去,好嗎?」幻如凝衝著他的背影用力的喊道,聲音無奈而悲哀。

    幻吟風沒有回話,只是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失去你,我已無力再活下去了。

    幻如凝緊緊的捂著顫抖的唇滑落在地上,用力的抑制她幾乎無力壓抑的哽咽聲,淚水打濕了她整張小臉,她的心痛到幾乎窒息,只能彎下腰,蹲在地上,痛苦落淚。

    「海若,快去宣御醫,其他人立即準備熱水、毛巾進來,快。」諸葛孔照抱著渾身是血的幻郇孑匆匆趕回太子宮,朝著慌亂的宮人們吼道。

    第一次見到淡然的諸葛孔照失態,宮人們有剎那間的閃神,但訓練有素的他們立即反應過來,忙奔相去準備熱水、毛巾。

    「諸葛臣相,這是怎麼回事?」海若驚愕的僵直了身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幻吟風浴血的模樣。

    「別問了,快去宣御醫進宮,把所有的御醫都宣進宮。」諸葛孔照怒斥。

    「啊,是。」海若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的跑出院子,與一名行色同樣匆忙的宮人撞在了一起,又忙起身朝外跑去,正欲叫院子外的侍衛出宮去傳御醫進宮,卻見到一抹消瘦的熟悉身影閃入眼簾。

    「雲鳳公主?」他不敢置信的低喚。

    幻如凝卻看不見他,只是失了魂般地急急穿過他的身旁,朝院子裡小跑而去。

    宮殿內,諸葛孔照正在運息為幻郇孑調節,幾名宮人已打來熱水,拿來了乾淨的毛巾與進貢的上好金創藥,諸葛孔照立即接過熱毛巾,小心翼翼的為幻郇孑擦拭,一雙纖細的手驟然伸來,攔住了他的動作。

    諸葛孔照抬眼,是幻如凝。

    「讓我來吧!」她扯了扯唇,勾起抹似哭的勉強笑痕,輕道。

    諸葛孔照立即站起身,恭敬的雙手將毛巾遞呈給幻如凝,並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幻如凝立即坐上了床沿諸葛孔照剛坐的位置,紅著眼看著幻郇孑青白交錯的憔悴臉孔,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去他嘴叫的血跡,擦去他的臉上血痕,剛被風吹乾的臉再次被淚水潤濕。

    「公主,請您責罰,是微臣的錯,微臣判斷錯誤,護駕不周,才會讓太子殿下身受重傷。」諸葛孔照跪在了地上,請罪。

    若非他判斷錯誤,若非他的大意,太子殿下現在也不會躺在這裡。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幻如凝輕輕的撫摩著幻郇孑蒼白的臉孔,失神的喃喃低語,淚水再次模糊了已經紅腫的眼眶。

    對不起,太子哥哥,若是你沒有遇到過我,那麼你也就不會經受這麼多本不屬於你的磨難,你會好好的當你的太子,以後登基成為傲宇王朝未來的新國君。

    如果沒有我,你的生活將會過得平靜而沒有任何的意外,更沒有這些來自風哥哥無情的傷害。

    可是,你知道嗎?太子哥哥,我的心裡卻是慶幸的,慶幸那日在西園遇見了你,慶幸我走入了你的生命中,慶幸你愛上了我……即使從頭來過,那天,我仍會選擇在那裡與你相遇。

    太子哥哥,我是不是很自私?只想著自己!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盈盈的淚水卻接連不斷的落下,滴落在幻郇孑沒有知覺的臉頰上。

    太子哥哥,你後悔了嗎?如果再次相遇,你還願意遇到我嗎?她終於忍耐不住的撲倒在他的懷裡,痛苦的大哭起來。

    「來了,御醫來了。」一道急急慌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這悲哀的氣氛。

    然後,海若與十數名御醫的身影已經出踏入宮殿裡,卻在見到宮殿裡頭的情形時,不禁有些愣住了。

    「公主?」御醫們像被石化了般,甚至連行禮都忘了。

    幻如凝起身,擦去眼角的淚水,淡淡的掃了眼眾御醫驚震的模樣,「快為太子殿下診治。」

    「是,公主。」眾人這才樣甦醒了般,忙朝幻如凝行了禮,便忙了起來。

    「公主,這裡交給御醫們吧,微臣有話要對公主說。」諸葛孔照上前,道。

    幻如凝遲疑的望了眼床上的幻郇孑,明白自己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才點頭,率先走出了這氣氛低沉的宮殿。

    「公主,其實太子殿下那日並沒有碰木郡主,因為太子殿下服下了迷藥,根本無法碰木郡主。」來到庭院,諸葛孔照才跪地,淡聲道。

    「沒有關係了。」幻如凝卻是淡漠的回道。

    是啊,一切都無所謂了,即使太子哥哥真的碰了她,她也不會離開他,因為她已經愛上了他,太子哥哥已經努力了這麼久了,現在該換她來為自己的愛情努力一次了。

    「公主……」諸葛孔照銀灰色的瞳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愛情只是單方面的話,根本無法長久的。」望著蒼白的圓月,幻如凝淡淡的道,聲音虛幻而飄緲,為她籠上一層不可瞻睹的神聖光芒。

    三個時辰後,御醫們出來了,看著幻如凝,臉上皆是一片凝重的光彩。

    「公主,諸葛臣相,老臣們已經盡力了,只是太子殿下受傷過重,加之以前的舊傷有固疾留下,這次恐怕……」剩餘的話,御醫們含在嘴裡沒有說明,但幻如凝卻已經聽明白了。

    幻如凝踉蹌的身子退了兩步,諸葛孔照忙扶住她。

    「公主,請保重身體。」御醫們齊道。

    「太子哥哥……已經沒救了?」幻如凝哽咽著聲音,艱難的開口。

    「能做的老臣們都已經做了,太子能否醒來……一切要聽天命了。」御醫們垂下頭,無奈的歎道。

    幻如凝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你是說……太子哥哥他……」

    「是的。」太子殿下的命是保住了,但卻無法確定能否甦醒。

    「不!」幻如凝身子無力的滑落在地。

    「請公主保重身體。」眾御醫忙行禮勸道。

    「公主,請珍重身體。」諸葛孔照也低沉的開口。

    幻如凝卻似沒有聽見般,推開諸葛孔照,從地上爬起來,喃喃低念,「我不相信,太子哥哥不可能會拋下我一個人,我不相信。」蹣跚著腳步朝幻郇孑的寢殿走去。

    「公主……」御醫們有些擔憂的看著幻如凝淒絕的背影。

    諸葛孔照沉默的望著幻如凝的背影,然後穿過御醫們,跟著走了進去。

    「太子哥哥,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幻如凝跪在床邊,輕撫著幻郇孑的臉,淚眼模糊。

    她柔嫩的雙手輕輕的撫過他蒼白的臉,他的黑眼圈很重,還有些浮腫,可以知道這些日子他過得絕對不好,身上散發出的濃郁酒氣就好像曾在酒桶裡泡過一天一夜,嘴唇有些乾涸了,下巴佈滿了青黑色的胡扎,輕輕的撫過他新生的胡扎,有些刺手,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因此,她的手在他的胡扎上來回撫動。

    「公主,殿下曾說過,只要是您喚他,不管他在哪裡,都會回來,只要您在那裡。」諸葛孔照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淡漠的聲音在此刻卻如一道無窮的力量注入她的身體裡。

    是啊,太子哥哥還不曾放棄的不是嗎?至少太子哥哥還在她的身邊,她怎麼能放棄?

    「太子哥哥,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可是我直到現在才明白,你會不會怪我?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努力,這次,換我來努力,好不好?」幻如凝唇角勾起抹笑容,流著淚道,身上散發出一股堅強的光芒,「這次換我來努力,所以你要醒來,你醒來後,我每天都做點心給你吃,陪你下棋,為你彈奏,然後,每天對你說我愛你,好嗎?」

    諸葛孔照唇邊也微微揚起抹淡淡的,欣慰的笑容,然後悄然的退出屋子裡。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只要太子殿下醒來的話。

    「鬼面,你親自前往清遼國一趟,將這東西交給他們君主。」幻吟風將一包東西丟在桌面上,逕自提起酒壺朝身前的空酒杯中倒滿,邊低聲吩咐。

    「王爺,這是……」鬼面遲疑的望著幻吟風,不安的問。

    「傲宇王朝一半的佈兵圖與糧草分佈圖。」幻吟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王爺,您……」鬼面大驚,眼底儘是不懂。

    「呵,既然我也得不到,那麼又何不毀滅這一切呢?」幻吟風笑著,眼底卻是複雜的光芒。

    「王爺,您究竟想做什麼呢?屬下知道屬下越矩了,可是您這樣屬下真的很擔心,您知道嗎?」鬼面憂心忡忡的望著幻吟風一副什麼也無所謂的模樣。

    「我留給你的三個錦囊還在嗎?」幻吟風仿若沒有聽見他的話般,飲下一口酒,淡問道。

    「王爺……」鬼面更加不安了。

    「在就行了。」幻吟風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酒。

    「王爺,求求您,別這樣好嗎?還是有轉機的不是嗎?求求您……求求您,別放棄好嗎?」鬼面說著,自己不禁紅了眼眶。

    「鬼面,你現在就出發前往清遼國,三日內務必將東西送到。」幻吟風卻只是語調慵懶地吩咐道。

    「王爺!」鬼面急喊,淚盈滿了眼眶。

    「連本王的命令也不聽了嗎?」幻吟風擰著眉望過來,口氣仍是冷冷淡淡、不慍不火,卻散發著懾人的魄力。

    「是!」鬼面深吸一口氣,眨去眼底的淚光,恭敬的拿過桌上的東西,恭敬的一垂首,領命離去。

    六日後,清遼國舉全國之兵力,大肆進犯傲宇王朝邊境,然後,如破竹之兵接連攻破傲宇王朝的四座險要城池,滿朝文武皆慌亂無措,幻烈舉兵前往鎮壓,卻也只能呈現不攻不破的僵局。

    又過了三天,三天來,疾風殿內都沉浸在一股低靡的氣氛裡,人人自危,個個擔憂。

    「報——」一名侍衛高喊著跑入疾風殿,單膝跪於大殿上。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眾大臣急迫的問道。

    「快說,情況怎麼樣了?」幻影帝也微微擰起眉,催促道。

    「回稟皇上,龍陽……已經失守。」侍衛垂下頭,稟報。

    「哎——」百官甩袖一陣哀歎。

    幻影帝也頹喪地坐回龍椅上。

    「報——」又一名侍衛高喊著跑入疾風殿,跪身在大殿內。

    百官急切的望著他,「怎麼樣了?」

    「童門失陷,鎮國王已率領兵將們退至洛口。」那名侍衛低首稟報。

    「什麼?」百官有些慌亂了。

    本來至少鎮國王駐守的童門是一道堅固的防衛線,至少可以拖幾個月,如今連鎮國王也不敵失陷了嗎?難道傲宇王朝的氣數真的已經盡了嗎?

    「再探。」幻影帝也無力的揉著隱隱作疼的額角,揮了揮袖,蒼白的容顏憔悴而疲憊。

    「是!」侍衛領命退下。

    百官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嗡嗡的議論聲在朝殿上蔓延開來——

    「這可怎麼是好呢?一日內連破兩座城池。」

    「是啊,連鎮國王也無可奈何了嗎?難道我傲宇王朝就要被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小國顛覆?」

    「是啊,想我傲宇王朝這千百年來也從未有過如此的大劫,難道我們的兵將真的不敵他清遼兵將?」

    「如果太子殿下能出兵就好了,或者逍遙王願意派兵鎮壓。」

    「是啊,想當初最強大的哈爾多斯也是被太子殿下與逍遙王聯手,三天就攻破了。」

    「可是如今太子又重傷昏迷不醒,逍遙王也不避而不見啊。」

    「這可怎麼是好?再不想對策,只怕不超過十日的功夫,他們就要攻到御京來了。」

    「可是我們有什麼辦法?兵符又不在我們手上。」

    「哎——」

    幻影帝看著憂心忡忡的百官,眼底也是濃濃的疲憊,難道傲宇王朝千百年的帝基就要毀在他的手中?

    「皇上,諸葛臣相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現在太子重傷昏迷,諸葛臣相應該可以調動太子殿下的兵將,代替太子出兵。」一名官員突然眼前一亮,恭敬的上前請奏。

    「是啊,諸葛臣相可以代替太子殿下調兵前往退敵啊!」眾大臣也立即進言附和。

    「可是……」幻影帝遲疑了。

    諸葛孔照確是個人才,只是,他卻只聽孑兒的調遣,如今孑兒臥病在床,他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太子宮,如今,他又怎肯離去?

    「皇上,至少聽聽臣相的說法啊!」眾大臣忙道。

    至少是一線希望啊!

    「宣諸葛臣相進殿!」幻影帝暗忖片刻,朝一旁的趙青點頭,趙青立即扯開嗓子高喊。

    「宣諸葛臣相進殿——」然後,接地而起的高喊聲聲傳開,遠去。

    「諸葛臣相,皇上請您上朝晉見。」一名小太監滿頭汗水的跑來,小心翼翼的稟報。

    「什麼事?」諸葛孔照淡漠的問道。

    「是為清遼國進犯的事。」小太監恭敬的回道。

    「太子尚未醒,本官不便離去,請回去稟報皇上,本官等太子醒來,再負荊請罪。」諸葛孔照一聽,立即瞭然於心,淡漠的拒絕。

    如今這種情勢,他是不可能離開太子的,何況還是要他率領太子的大軍前往退敵。

    「這……」小太監有些慌了。

    「什麼事?」一道幽雅的嗓音傳來,是在殿內聽到聲響的幻如凝走出來了,往日帶笑的俏顏上已不見了無憂的童真,只剩下無盡的疲憊與憔悴,還有一絲淡淡的成穩。

    「奴才參見雲鳳公主。」小太監忙行了個跪禮,諸葛孔照也淡淡的行了個禮。

    「起來吧,什麼事?」幻如凝重複淡問,雖然面容十分蒼白憔悴,但言語間多了絲動人心旋的溫婉恬靜的氣質,給她帶來一絲我見猶憐的別樣風姿。

    「回公主話,是清遼國進犯,三日來已攻破了六座城池,今日連鎮國王鎮守的童門都失守了,皇上憂心忡忡,請諸葛臣相上朝商議對策。」小太監恭敬的稟報。

    「逍遙王呢?他那邊怎麼說?」幻如凝微微泛紅的雙眼淡淡的望向小太監,輕問,軟語柔音裡帶著不能冒犯的威儀。

    「逍遙王避門不見。」小太監垂下了頭。

    幻如凝垂下了眼,教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

    「孔照哥哥,你去看看吧,太子哥哥這裡有我守著。」沉吟半刻,幻如凝才抬起臉,略帶懇求的望向諸葛孔照,道。

    這幾日她一直將心思放在太子哥哥的身上,不知外面竟發生了如此大的事,父皇一定傷透了腦筋。

    「是,公主。」諸葛孔照恭敬的一垂首,毫不猶豫的應下,教那名小太監驚震得瞠大了雙眼。

    連皇上的傳詔都不予理會的諸葛臣相,竟對雲鳳公主惟命是從?怪不得有傳言說,在這紅城內,求皇上,還不如求雲鳳公主。

    「帶路。」諸葛孔照淡漠的掃了眼小太監,教他心神一凜,忙不迭的率先走出了太子宮,諸葛孔照也跟著離開了。

    幻如凝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憂愁,輕歎了口氣,踏入幻郇孑的寢殿,臉上揚起抹淡淡的笑容,她輕柔的雙手輕輕的貼上他蒼白的頰,柔聲道,「太子哥哥,你聽見了嗎?現在清遼國大肆侵犯我們傲宇王朝,連烈哥哥都束手無策了,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知道嗎?」輕語著,她將臉輕輕的貼在了他的臉上,冰冷的涼度自他的臉上傳來。

    「而且,太子哥哥,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已經想明白了,不管你做過什麼,我都不怪你,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知道嗎?然後,我會告訴你那句話,那句你最想聽到的話。」她輕啞著聲在他的耳旁低喃,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臉上。

    因為她貼著他的臉,因此她沒有看見,在淚水滴在他臉上的瞬間,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不久後,諸葛孔照回來了,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肯透漏,幻如凝雖然幾次欲開口問問情況,卻還是忍耐住了。不過很快她便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因為聖亦便起駕來到了西園。

    「母后。」來到大堂,幻如凝稟退了宮人們,朝聖亦靈行了個宮禮。

    「如兒,我的女兒,你憔悴了。」聖亦靈起身,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疼極了,憐惜的撫摩著她的臉,道,「為難你了,我的孩子。」

    「母后,您來找兒臣是有什麼事嗎?」幻如凝淡淡一笑,不想多說這件事,便轉移話題道。

    「是為了清遼國進犯的事,相信先前你已經聽說了吧?」聖亦靈輕問,微微歎了口氣,坐回坐椅上。

    幻如凝微微垂下了眼,明白了她的來意,謹慎的答道,「嗯,兒臣不久前剛聽說。」

    「你可能還不知道,清遼國此次突然來襲,但是卻來得迅猛,也許是已經知道孑兒重傷的消息,他們幾乎發動了全國的兵力,而且對我們的佈陣與軍隊部署似乎瞭若指掌,專攻我們的弱點。我們的兵士連連敗退,現在清遼國已經連破了我們六座城池了,連烈兒都不敵,退敗了下來,照這種情勢下去,可能不到半個月的功夫,他們就會打到御京城來了。你也知道,你父皇的身子才剛康復,為了這件事,更加的憂心不已,母后擔心這樣下去,你父皇恐怕……」聖亦靈的聲音裡出現了絲哽咽。

    「母后。」幻如凝擰起了眉心,上前輕輕的抱住聖亦靈,無言的安慰她。

    她可以想見父皇為這件事傷透了腦筋的模樣,這可以說是千百年來,傲宇王朝最大的災難。

    「如兒,現在孑兒重傷在床,掌握兵符的惟有諸葛孔照,母后聽說,諸葛孔照對你的話十分聽從,你替你父皇勸勸他,讓他先調派你太子哥哥的兵力,前往退敵好嗎?」聖亦靈擦乾臉上的淚水,低聲道,軟語裡有一絲哀求。

    這個被他們護在手心裡,恨不能藏起來保護的孩子,到最後,卻成了最關鍵,也是唯一能影響局勢的人,這該說是諷刺還是造化弄人?

    「母后,這件事兒臣本當義不容辭,可是……對不起,母后,太子哥哥現在的狀況需要重兵保護他,您明白嗎?」幻如凝紅了眼眶,歉意而愧疚的道。

    她知道,現在不是談兒女私情的時候,可是,在某些方面而言,她是很自私的,她害怕太子哥哥出任何的差錯。因為這次清遼國來犯,太過詭異了。

    「如兒……」聖亦靈微微退開了身子,帶淚的眼底閃著幾分驚震與不敢置信。

    「對不起,母后,這件事兒臣不能幫您。」幻如凝低垂下臉,「咚」地一聲跪在地上,淚也順著她的頰滑落。

    她知道,母后想要守護父皇,守護父皇的王朝,可是,她也有她想要守護的人啊!

    「如兒,他是你的父皇啊,傲宇王朝也是你的國家啊,難道你竟然連你的父皇,你自己的國家也不管了嗎?」聖亦靈不可思議的盯著她,似要將她看穿。

    幻如凝不語,只是低成的流著淚。

    「天啊,我竟生下一個如此的鐵石心腸的女兒?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聖亦靈踉蹌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幻如凝,有些癡顛的低喊。

    「母后……」幻如凝流著淚,輕輕的拉住她的手,卻被聖亦靈猛得揮開了。

    「你別叫我,我不是你母后,我沒有你這樣無情無義的女兒。」聖亦靈打斷她的話,憤怒的看著她。

    她怎麼能如此無情?為了一個幻郇孑,竟然連自己的父皇和王朝都不要了嗎?

    「母后,兒臣也有兒臣想要守護的人啊!這種心情難道您不明白嗎?而且,如今清遼國來得太過詭異,這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若是真中了有心人士的計謀,太子哥哥……」淚流得更加洶湧,幻如凝哀道。

    「如兒!」聖亦靈卻大喊著打斷了幻如凝的話,「你口口聲聲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那我和你父皇,傲宇王朝,天下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在你的眼裡又算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知不知道?是最疼愛你的父皇面臨即將滅國危難的時候,是你父皇甚至想要選擇與傲宇王朝共存亡的時候,你明不明白?可是你卻只想著個人的存亡?你知道外面多少百姓已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多少士兵慘死在這戰場上?」

    「我知道,我知道。」幻如凝也流著淚喊道,「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哥哥在我眼前死去啊!」

    「紅城內守衛森嚴,誰能殺得了孑兒?」聖亦靈立即駁道。

    幻如凝只能流著淚,不斷的搖著頭,哽咽的聲音說不出一句話來,「母后,您別逼我,求求您。」

    「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想吧!」聖亦靈也平靜下來,冷冷的盯著她,道,「不過,希望你在想清楚的時候,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傲宇王朝的雲鳳公主。」說罷,便穿過幻如凝的身邊,離開了太子宮。

    幻如凝跌坐在地上,無聲的落著淚。

    為什麼?為什麼都要來逼她做選擇?風哥哥也是,太子哥哥也是,現在連母后也是,難道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嗎?她知道,因為她是傲宇王朝的雲鳳公主,是傲宇王朝的最受愛戴的公主,卻也代表了她是要隨時為傲宇王朝的存亡做出犧牲的公主。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難道這樣就連自己守護的信念也要拋棄?

    「公主……」諸葛孔照的聲音傳來,幻如凝模糊的抬起眼,望向他,「我錯了嗎?我做錯了嗎?」她喃喃低問。

    「公主,難為您了。」諸葛孔照淡淡的歎息,遞上一塊乾淨的絲絹。

    幻如凝卻逕自撲進他的懷裡,大聲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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