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淚紅顏 第二十九章 文 / 藍色紫色
第二十九章
「快開城門,雲鳳公主回宮了。」轎子來到東城門下,領著護衛們的白衣男人衝著高聳的城牆上高喊。
「什麼?雲鳳公主這麼晚要進紅城?」城牆上的人探下頭,看著下面的隊列,語氣裡透著懷疑。
雲鳳公主住在逍遙王府,怎麼可能這麼晚毫無預警的突然回紅城?而且逍遙王爺還不在。
「看清楚,這是逍遙王的令牌,快開城門。」白衣男人拿出金玉令牌。
「啊,真是逍遙王爺的令牌,快開城門,快開城門!」那人定睛一看,因為幻吟風的令牌上鑲嵌著的夜明珠散發出獨有的紫色光芒,不容錯辯,於是看到那塊令牌,那人立即忙高喊。
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厚重的朱紅城門緩緩開啟。
而呆坐在轎子裡的幻如凝則是毫無反應,冷漠的小臉上的淚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停滯的思緒無法思考任何的東西。
護衛們護著轎子進入紅城,城門緩緩的在他們身後關上。
走了近半個時辰,一行人終於來到西園。
「來者何人?」卻被侍衛們上前攔住。
「是雲鳳公主。」白衣男人抬手,轎子停了下來,那個白衣男人客氣有禮的回道,邊撩開轎簾。
藉著黯淡的月光,侍衛們看清了幻如凝冷肅的小臉,忙跪地。
「屬下不知是雲鳳公主回宮,請雲鳳公主責罰。」
幻如凝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沒有開口的意思。
白衣男人代替幻如凝開口,「雲鳳公主身子不適,快讓開,公主要回宮歇息了。」
「是。」侍衛們恭敬的讓開。
白衣男人這才放下簾子,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轎子才繼續前進。
走過空靜的宮巷,十二人大轎已經轉過拐角,來到太子宮的宮巷裡。遠遠的,便看見一群人打著燈籠站在太子宮外等候著。
站在最前面的是幻影帝與聖亦靈,他們見到轎子過來,皆鬆了口氣,笑得欣慰。
他們的旁邊站著的是海若與冬梅,冬梅也是一臉心急的看著轎子走來。
聽說公主受了很嚴重的傷,可是公主回御京後卻一直未回宮,她也不知道公主的具體情況怎麼樣了,只能在罄夕院裡等著,窮著急。剛剛皇上、皇后卻突然來到西園,說是公主今夜會回宮,他們要在這裡等公主,她也滿心期待的盼著公主回來,也不知道公主的傷勢怎麼樣了。
很快,轎子來到院門前,停下,白衣男人朝幻影帝與幻如凝行了一個禮,然後走回轎子旁,撩起轎簾,恭敬的道,「公主,到了太子宮了。」
另一名護衛也推著輪椅走了過來,白衣男人恭敬的道,「失禮了。」然後上前輕輕的將幻如凝抱出轎子,安置在輪椅上。
「如兒,你回來了。」幻影帝上前欣慰的看著幻如凝,眼神溫柔而慈愛。
「回來了就好,以後就搬回東園跟母后住在一起,母后和你父皇會好好照顧你的。」聖亦靈也移步上前,憐惜的撫摸著幻如凝流著淚的小臉,當看到她脖子上泌出鮮血的傷口時,眼底多了層哀憐和不捨,輕輕的將她擁入懷裡。
「母后!」感受著來自親情的溫暖,茫然的雙眸漸漸有了焦距,冷硬而空茫的心也漸漸軟化,幻如凝再也忍不住撲進聖亦靈的懷裡,大聲哭喊起來,「他騙我,風哥哥他竟然這樣騙我!」她斷斷續續的將自己的委屈與怨恨都發洩出來,「我是這麼的相信他,為了他這麼痛苦,這麼著急,可是他竟然是騙我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難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那他這麼疼她、寵她也都是假的嗎?她和他相處了近二十年啊,難道一切都是假的?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
冬梅則站在一邊跟著難過,但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皇上、皇后都在這裡,豈容得她越矩上前安慰公主呢?
「如兒,別難過了,風兒也許是欺騙了你,可是他可能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他必定是最寵愛你的啊!」聖亦靈憐惜的抱著她,安撫道,眼底儘是心疼。
為什麼她的女兒要受這些苦呢?
可是,幻如凝卻睜大了哭腫的雙眼,眼淚也停歇下來,她緩緩的抬起臉,盯著聖亦靈,眼神犀利而不敢置信。
「怎麼了?如兒?」聖亦靈心疼的問,沒有察覺異樣。
「為什麼母后你會知道風哥哥他騙了我?」幻如凝緊擰著眉問道,犀利的雙眸直直的望著聖亦靈,似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聖亦靈心下一個突兀,僵了下身子,神色有些僵硬。
不安的預感襲上心頭,幻如凝停滯的思緒開始運轉,然後看著聖亦靈的眼裡漸漸的由質疑變成了驚震與不可思議。
難道……
「如兒……」聖亦靈被幻如凝看得有些不安了,但她還沒來不及想好怎麼解釋,卻被幻如凝推開了。
幻如凝質疑的聲音再次飄來,「為什麼父皇、母后你們會在這裡等我?就好像早已知道我要回來一樣?」她緊擰著眉心緊逼道,心底閃過強烈的不對勁的感覺。
剛才她沒有想太多,現在才發覺,為什麼父皇、母后會等在這裡?就好像是知道了她今夜會回到宮裡一樣?
不安的預感襲上心頭,她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如兒,我們只是……」聖亦靈與幻影帝面帶豫色。
「是風哥哥對不對?」幻如凝顫抖著聲音問道,音調已經在漸漸變音。
是啊,風哥哥怎麼可能會利用她?他是自從她出生就守護在她的身邊,她最強大的守護神啊!她怎麼會不相信他?明明這麼多的漏洞的,為什麼她就是沒有看見?他利用的就是他對她的懂,所以才能成功的將她不動聲色的逼離他的身邊啊!
可是……
「為什麼?風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抱著頭蜷縮在腿上,痛苦的喊道。
為什麼要故意誤導她,逼迫她離開他的身邊?為什麼?
「如兒,其實風兒都已經選擇了放手了,你又何必執著呢?」聖亦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輕勸道。
其實在風兒提出這個提議時,她真的是不敢相信,風兒雖然看起來溫文無害,但事實上,他比孑兒更來得危險,因為他專攻心計。
可是,沒有想到他竟如此簡單的放手,還將如兒嫁給寶象皇帝。她甚至在如兒回來之前,都在懷疑他的目的。
「如兒,天下午不散的宴席,父皇知道你與風兒感情好,可是風兒自小就不熱衷官場,如今他選擇隱居避世,你又何必太難過?」幻影帝也歎了口氣,安撫道。
「可是風哥哥不是避居啊,風哥哥是選擇一個人去死啊!」幻如凝陡然抬起佈滿淚水的小臉悲愴的喊道。
他們根本不懂,他們什麼都不懂!
「什麼?」幻影帝與聖亦靈皆是一震。
「風哥哥他得了心疾啊,天生的心疾,他已經活不過這個月了,所以他才會選擇離開啊!」幻如凝哭得幾乎岔了氣,「他是想一個人靜靜的死去啊!」
她明明是最懂他的人啊,為什麼卻被一時的怨蒙蔽了心,竟然不相信最疼她的風哥哥?甚至……甚至在他面前以死相威脅,逼迫他讓她離開!
她都做了些什麼啊?她抱著頭痛苦的低吼,只要一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她的心就痛到無法窒息。
幻影帝身子踉蹌了一下,幾乎跌倒在地,「怎麼……怎麼可能?」
風兒他……有先天心疾?為什麼他竟一點都不知道?
聖亦靈也摀住了嘴,眼底閃著驚震的光芒。
怪不得自從卞陽回京後,風兒的臉上看起來總是帶著股病態的蒼白,這些年不管朝中發生了什麼事,都一直躲在逍遙王府,閉門不出,原來……
「走,快帶我回逍遙王爺,快帶我回去!」幻如凝似突然響起什麼似乎陡然抬起臉,驚慌的衝著白衣男人大喊。
如果風哥哥瞭解她的話,那麼他一定預測到她很快就會明白過來,那麼……他一定會在她離開後就連夜離開御京城的!
「如兒?」聖亦靈不懂的看著她。
「快啊!」幻如凝卻沒有理會她,只是衝著面面相覷一臉猶豫的護衛們與一臉猶豫的白衣男人,用力的喊道。
白人男人掙扎了一下,才抱著幻如凝進了轎子,下令,「起轎,立即趕回逍遙王府!」
其實他這樣做是有違王爺的命令的,可是,王爺是他此生最敬重之人,他也不希望王爺就這樣抱著遺憾離開。
「是。」眾人領命,重新抬起轎子朝宮外走去。
風哥哥,求求你,等我!幻如凝雙手抱著自己,在心底哀求。
「如兒!」聖亦靈急喊,可是那些人卻走得極快,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夜色的掩護下。
「皇上,這可怎麼是好?」聖亦靈急紅了雙眼。
「我們也過去看看。」幻影帝也因為幻吟風的事而失了主意,他真的是一個失敗的父親,竟然連自己的兒子患有先天心疾都不知道。
「海公公,我們也跟過去吧!」冬梅擔憂的說道。
「這……」海若有些遲疑,他們這些宮人沒有主子的特令,是無法出宮的。
「我這裡有太子殿下特批的出宮令,隨時可以出宮。」冬梅看出他的擔憂,忙說道。
海若驚震的看著冬梅,為什麼冬梅會有太子殿下的出宮令?連跟在殿下身邊十年了的他都沒有啊!
而那邊,幻吟風的馬車也已經由二萬的精兵護送著走至了西城門外。
「開城門,逍遙王要出京。」鬼面策著馬上前。
「下……下官見過王爺,可是沒有皇上的令牌,下……下官不敢開城門。」守城的李將軍忙小跑下城,半曲著身朝著馬車的方向兢兢戰戰的回道。
鬼面冷冷的看了眼李將軍,退回馬車旁,恭敬的撩開馬車的簾子。
「李將軍,本王難道還抵不上一塊令牌?」幻吟風半倚在馬車裡,語調慵懶卻冰冷的問道,一股強勢的壓力直逼而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李將軍心下一駭,忙恐慌的回道。
誰不知朝中雖然是皇上坐在龍椅上,但真正掌權的卻是太子殿下與逍遙王?
「只是沒有皇上的令牌,下官不敢開城門啊!」他哭著臉道,「要不,下官去請示皇上?」
「李將軍,你看看城外,本王的幾十萬大軍可都在等著本王,本王怕他們等不及啊!」幻吟風唇角勾起抹冰冷的懶笑。
李將軍心一驚,冷汗涔涔的看著他,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開城門。」幻吟風紫眸一冷,慵懶的語氣陡然變得森冷,臉色也冷峻得嚇人。
「風哥哥!」看著短短一個時辰卻已是空無一人的逍遙王府,幻如凝瞬間帶怔住了。
還是晚了,他走了,他真的走了!她搖著頭,淚水順著她的臉落下。
「如兒……」幻影帝也走了進來,看著空洞的逍遙王府,心頭一陣淒涼。
「父皇,你告訴我風哥哥去了哪裡,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求求你告訴我,我不能讓風哥哥就這樣走啊!」幻如凝陡然抓住幻影帝的龍袍,苦苦哀求的喊道,「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
「風兒他……」幻影帝一時也被幻如凝的話擾亂了神,就在欲回答之際,卻被聖亦靈攔住。
「陛下,不能說。」聖亦靈大聲喝住幻影帝幾乎出口的話。
「靈兒?」
「陛下,難道您要讓如兒即將得到的幸福就這樣毀於一旦嗎?」聖亦靈定定的看著他,哀傷的問。
再七天,再過七天就大婚了,只要大婚一過,如兒就不會再被不倫之戀纏身了。離如兒的幸福只有一步之遙了啊,她怎麼能讓它破滅?
「可是……」風兒他患有心疾,而且命在旦夕啊!
「陛下,臣妾心意已決,除非您將臣妾關起來,否則臣妾是不會讓如兒去找風兒的。」聖亦靈強迫自己冷下心腸,決絕的說道,然後不再看他,揚聲下令。「來人,將公主帶回紅城,在七天後的婚禮之前,不允許公主踏出她的寢殿半步。」
冬梅剛趕過來,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愣住了。
「母后?」幻如凝也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低喊。
「王爺,已經出了御京城了,我們還是先歇息一下再趕路吧!」走過童口,鬼面便下令隊伍停了下來,走到馬車前撩開簾子,不意外的看見幻吟風半睡半醒的虛弱模樣,微微哽咽的請示。
他真的怕王爺就這樣倒下了。
幻吟風微微睜開眼,「出了城了?」語氣虛弱得好像隨時會斷了氣一樣。
「王爺,您的身子這麼虛弱了,為什麼還要急著趕路呢?」鬼面不解的問。
「如兒是我一手調教,她的性子我又怎會不清楚呢?」幻吟風虛弱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無奈,和驕傲,「只有在她氣怒到失去理智的時候才無暇細想,但她很快就會察覺不對,一定會返回逍遙王府的。」
鬼面垂下悲傷的眼,王爺心心唸唸的永遠都只有雲鳳公主,連自己都不存在。可是,為什麼公主卻不懂得珍惜呢?總是傷害這個自負卻深情到令人不敢置信的男人!
「好了,繼續趕路。」幻吟風虛弱的吩咐道。
他還是怕幻影帝會看不住如兒,讓如兒追上來了。
可是,話音剛落,他就劇烈的咳了起來,好不容易以內力止住了咳嗽,血也源源自嘴角流下。
「王爺……」鬼面驚魂喊道,托著幻吟風的下巴,想要止住他源源流下的血,但血就好像流不完似的,溫熱的血順著他的指縫間滴落。
「看來……我是到不了卞陽了。」幻吟風唇邊浮現抹飄渺的笑痕,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
「王爺!」鬼面緊緊的抱住幻吟風,悲喊,淚落下他冷硬的臉,愴然而絕望。
陡然,一道白影無聲無息的來到馬車旁,一道清清淡淡的嗓音飄入鬼面的耳朵裡,「鬼面,讓我看看他。」
鬼面倏然回首,驚喜的喊出了來,「頃風少爺!」
三天後,洛口
「太子,該喝藥了。」慕容御熙端著一碗藥走進幻郇孑的寢屋,看著正披著件單衣坐在床上的幻郇孑拿著玉球做手部復建的太子,淡漠的開口道。
太子的傷勢比她想像的復原還要快些,身上的傷本就不嚴重,而手部的傷也復原得極快,雖然暫時還不能拿重物,不過正常的生活卻無礙了。
也許是因為心所致吧?因為想要急著養好傷,趕回御京,去見雲鳳公主吧?
呵,幻如凝,我真的很羨慕你,也很幾度你,你一出生就受盡恩寵,還有兩個如此專情又深情的男人為你而瘋狂,為你甚至臉生命都可以付出。
幻郇孑抬頭看了眼慕容御熙,不語,不過卻放下了手中的玉球。
慕容御熙走過來,沉默的將藥遞給幻郇孑,幻郇孑也沉默的接過藥,喝下,從頭至尾,空氣中都只有沉默。
「謝謝你。」當喝下最後一口湯藥,幻郇孑終於開口,淡道。
若非是她,以他手傷的嚴重情況,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恢復,甚至可能會廢掉雙手。雖然她是幻吟風為了在這段時間看著他,不讓他回京的眼線,不過,她確實救了他。
「不必謝,這是我欠師兄的。」慕容御熙淡淡的回道。
而且,他的親娘是那個人啊!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兒子被毀掉呢?可許風就是知道了這一點,才讓她留在這裡的吧?
沉默,再次在空氣裡蔓延。
「太子殿下。」諸葛孔照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恭敬的行了個禮,手中拿著兩封書信。
「什麼事?」幻郇孑淡漠的問道,犀利的黑眸盯著他手中的信,「那是什麼?」
「是御京來的信。」諸葛孔照遲疑了一會兒才回道。
「是如兒來的信嗎?」幻郇孑有些激動的問,眼底是期待。
「不是雲鳳公主的信。」諸葛孔照低垂下眼,淡淡的回道,「是鍾尚書與冬梅的來信。」
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氛,慕容御熙低垂下眼收拾好藥碗,靜靜的退了出去。
幻郇孑察覺到不對,擰起了眉,神情也冷下了幾分,「拿來。」
若非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冬梅是不可能寫信過來的。
諸葛孔照恭敬的將信呈上。
幻郇孑拆開了第一封信,是尚書鍾大人的信——
太子殿下,近日寶象皇帝來訪,皇上有意將雲鳳公主嫁於寶象皇帝,下官擔心這是逍遙王爺與寶象皇帝達成的協議,恐對太子殿下不利,特寫此信告知,請殿下早做對策。
鍾書敬上
幻郇孑拿信的手倏地收緊,臉色陰沉駭人。
「殿下……」諸葛孔照銀灰色的瞳眸裡閃過絲擔憂,他就是知道太子看到信會是這個反應,才會猶豫著要不要交上來的。
幻郇孑沒有回話,只是冷凝著俊容迅速的拆開冬梅的來信,信上只有兩句話,卻足以焚盡幻郇孑的理智。
太子殿下,皇后將雲鳳公主軟禁於東園,逼迫公主於初八與寶象皇帝成婚。
心中的那根弦「啪」地一聲斷了,他緊抓著信,咬牙切齒的聲音自幻郇孑的齒縫間溢出,「他們竟敢軟禁如兒,還要將如兒嫁出去?」漫天的怒火瞬間漲滿了整間屋子。
「殿下,要怎麼做?」諸葛孔照恭敬的請示。
「……」幻郇孑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捏著兩封信,眼底閃著陰森的冷火。
初晨,蒼白的月亮還高懸在天邊,但天際已經呈現點點魚白,天地間,一片慘淡之色,幻郇孑一動不動立於慘淡而荒涼的大地上,身前是一柄沉重的寶劍,他單手握在劍柄上,另一隻手上是兩封皺巴巴的信,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就好像已經與天地合二為一了一般。
直到那輪紅色的圓日緩緩自地平線上升起,幻郇孑終於抬起眼,漠然地注視著這片荒涼之地,帶著幾分冷然和壓抑,西風呼嘯,天地間也在瞬間衍生起一股蕭殺之氣。
「太子殿下,我們要怎麼做?」他身後的諸葛孔照輕聲請示。
幻郇孑緩緩的抬起冷凝的俊容,眼神冰冷的望著妖詭的紅色天際。
良久,他才開口,「下令,全數軍隊整軍返回御京。」他頓了一下,才接著道,「是時候徹底改天換日了。」深暗的黑眸裡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
「是。」諸葛孔照單膝跪地,左手貼在胸前,恭敬的應道。
「幻影帝,這是你逼我的!」許久,低低的冷凝的聲音才飄散在天地間,陰森寒冷。
是你不該趁我不在時妄想將如兒嫁出去,因為如兒這一生只能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