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暗黑騎士 第二十八章 餓郎傳說 文 / 郝歪
第二十八章餓郎傳說
少女的表情也不比服務員好到哪去，張大了嘴巴，吃驚地望著坐在對面的伍泰：「五十份？！」
伍泰不耐煩地道：「當然。」然後斜睨服務員一眼：「怎麼？怕我沒錢付帳嗎？」說著伸手進衣兜裡想把錢包拿出來，先付些錢給服務員，卻沒想到，掏了個空。
肯定是剛剛被這丫頭撞飛，錢包掉出來了！伍泰心裡暗恨，剛剛餓得發暈，也沒注意，現在糗了。想著，又看向對面的少女，這丫頭把我撞飛不說，還害我丟了錢包，要不是我身體硬朗，普通人估計早掛掉了，讓她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你。」伍泰對那少女道：「這頓飯的錢你付了吧。」
「啊？」少女先是一愣，繼而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請一頓飯對她來說，當然是小case了，即便這頓飯要吃掉五十份牛排套餐。
少女拿出一張信用卡遞給服務員：「就按這位先生說的。」
服務員本來是想說伍泰身上太髒，衣裝不潔，希望讓他下次再來的，但現在看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這句話說出口，顯然不會有好的後果。等下就算叫人來趕他出去，砸壞了東西什麼的，也是得不償失，老闆一樣要罵他。想了想，便接過少女的信用卡，對兩人道了聲：「請稍候。」
服務員走後，少女有些忐忑地望著伍泰：「你……要那麼多份牛排做什麼？」
「廢話，當然是吃了，難道拿來玩啊？」伍泰沒好氣地回道。
「吃？」少女的表情有些怪異：「你……能吃那麼多？」
伍泰用肚子的「咕咕」聲回答了她，看到那邊服務員拿了少女的信用卡後竟是在櫃檯詢問起經理來，他不由有些惱怒，吼道：「你在搞什麼，還不快點上肉？」
咖啡廳裡包括服務員、經理和坐在他對面的少女都嚇了一跳，有些膽怯地望著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伍泰，雖然依舊渾身灰頭土臉，但那股氣勢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強大的壓力。
那服務員似乎得到了經理的應允，拿著少女的信用卡快步走了過來，雙手遞還給少女，對伍泰道：「先生請稍候，您要的份量有些多，恐怕要等一會。」
「還等一會？再等我都餓死了！」伍泰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地控制著情緒，然後指了指不遠處一對情侶桌子上那種套餐中的小麵包，道：「那就把那麵包先上幾百個來給我填填肚子！」被他一指，那對情侶都是幽地心頭一跳，忙向座位裡挪了挪位置。
服務員又是一怔：「幾百個？這……現在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多……」
「有多少先上多少吧！」伍泰現在恨不得把這個囉嗦的服務員當場吞了，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
「又怎麼了？」伍泰眼睛都紅了。
「請問……牛排要幾分熟？」服務員的背也是冷汗颼颼。
伍泰歪著腦袋：「生的也行！」
服務員嚇了一跳，趕緊快步離開。
「你……你怎麼了？」少女看到伍泰的額頭似乎開始冒汗，兩隻手也有些無意識地抖動，眼睛佈滿了紅絲，模樣有些暴虐又有些疲憊，有些激動卻又有些虛弱。
伍泰用力晃了晃腦袋，心裡也是有些奇怪，一天沒吃飯應該不至於餓成這樣吧，而且就在之前，還混身是力駕著「暴龍」跑了幾百公里呢。
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現在的情況，那便是餓了一天且沒有進行任何睡眠休息，就在激盪的情緒下進行了非常強烈的活動，以至於出現現在這種狀況。也許，這就是脫力所致吧。
少女正疑惑間，發現對面的伍泰忽然沒了聲音，她挺著膽子微微站起身湊過去一看，原來這個大傢伙竟是睡著了！？
「又睡著了……」少女喃喃自語道。剛剛她一直處在一種緊張和惶恐的狀態中，所以很多事情根本沒那閒暇去思考，基本上都只是跟著伍泰的命令在走，以至於下意識地跟他進來了這咖啡廳。
現在，驚魂稍定後，她開始對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充滿了好奇。什麼樣的人會一身灰塵半夜三更突然跑到馬路中央？什麼樣的人能在被時速超過100km的跑車撞飛後一點事都沒有？什麼樣的人會被車撞後不去醫院反去餐廳還一次就要了五十份牛排？
這人真是太奇怪了！少女越想越覺得疑惑，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大傢伙來歷蹊蹺。富有幻想精神的她，不由得猜想：這傢伙，該不不會是老天爺派給她的護花使者吧？又想到《總結者》裡的阿諾：這傢伙，該不會是未來我兒子派來保護我的吧？隨後又自己搖搖頭否定：哪有保鏢對主人這麼凶的，不像不像。
幾個服務員戰戰兢兢地端了幾份牛排上來，才剛剛放到桌上，伍泰便馬上毫無徵兆地醒了過來，拿起刀叉便要開吃。
少女下意識地「哎！」了一聲，叫住了伍泰。
伍泰抬頭看向她，殺女怯怯地指指他沾了不少灰塵泥土的手：「髒……不衛生。」
伍泰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確實是蠻髒的，想了想，端起旁邊的一杯紅茶，直接在桌子底下簡易地清洗了一下。他已經餓得受不了了，哪裡還有功夫去衛生間洗手？
然後，伍泰便開始了大塊垛頤的過程。到後面甚至刀叉都不用了，直接用手。一塊牛排不用三口就能嚼入腹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到伍泰狼吞虎嚥，吃得滿嘴汁血，甚至四五個服務員上菜和收盤子的速度都趕不上他吃的速度。不僅是坐在對面的少女一臉愕然，表情怪異，就連咖啡廳裡的其他客人和所有服務員，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伍泰一盤又一盤地掃著桌上的食物。
「已經吃幾塊牛排了？」一個服務員在遠處小聲地對旁邊人問道。
「應該不止五十份了吧。」那人看得臉上的肌肉都不由抽動了起來，彷彿是他在吃似的。
那服務員一臉的不可思議：「那麼多東西，肚子能撐得下去嗎？」
「看他的肚子，似乎沒怎麼變化，真是奇怪，吃下去的東西都去哪了……」
「我看他能吃掉半隻牛。」
「餓死鬼投胎？」
「不對，應該是某種病症。我看csi的時候，見過一個肥仔，胃神經裡無法傳遞飽的信息，都是飢餓的信息，所以無時不刻不在餓著。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吃很多很多，直到被撐死。」
「啊？那等下豈不是會出人命？」
「有可能。」
不過現在伍泰吃下的東西，早已超出了一個人胃部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彷彿就是直接往一個不見底的桶裡倒，然後倒下去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吃了這麼久，早已超過了剛剛一開始要求的五十份牛排，連咖啡廳的大廚都快忙不過來了，一個客人吃的速度，竟然快和咖啡廳生意最好時差不多了。
「對不起，先生。」在伍泰又一次將桌上食物橫掃一空後，服務員上來緊張地說道。
「麵包也沒了？」伍泰抽出幾張紙抹了抹嘴巴，問道。
服務員搖頭。
「其他的呢？飯、菜、肉、麵食，只要是能填飽肚子的都可以。」
服務員驚的冷汗都流下來了，搖了搖頭。
「都沒有？」伍泰狐疑地望著她：「你們該不會是想趕我走，不給我上菜吧？」
服務員趕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們……我們連明天白天準備的東西都給你上完了。實在……實在是沒有東西可以上了。」
「你……還沒飽嗎？」坐在伍泰對面的少女吞了口口水，小心地問道。
伍泰摸了摸肚子，隱隱傳來咕咕聲，飢餓感仍是不時襲來，四肢也還是沒什麼力氣，點點頭：「大概只有三分飽吧。」他的消化系統也是與常人極為不同，吃下去的東西幾乎立時便被消化為能量，不會在腹內填積食物殘渣，這也便使得他不受胃部空間的限制，可以吃大量的食物，同時也特別不容易吃飽。
少女聽到這句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而那服務員也是有些搖搖欲墜。
「我們結帳吧，到別的地方去。」伍泰說著已是起身徑直往門口走去，少女拿出信用卡給服務員結帳。打出的帳單一看，所有東西打了八折後，居然還有六千多。不過少女家本就非一般富豪，對於這樣一頓飯的價格，她還是可以承受的。真正讓少女好奇和驚訝的，是伍泰居然還要求繼續尋找餐館。
「吃這麼多……你不漲嗎？」似乎感到伍泰雖然看起來很凶，但並不會傷害自己，現在少女已沒了先前的緊張。
伍泰仰躺在車座上，轉著脖頸，說道：「還餓著呢。」
「你……是哪裡人？晚上怎麼會突然跑到路中間去的？」少女甚至開始刺探起伍泰的信息來了。
「少問問題，認真開你的車，要是撞到別人，可沒像撞到我這麼好運了。」伍泰立時警覺起來，倒不是覺得少女有什麼敵意，而是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現較普通人而言確實太不尋常，如果走漏身份，恐怕會引來不少麻煩。
「明明是你自己跑出來撞我的。」少女撅著小嘴低聲咕噥道。
「那裡。」伍泰的手一指街邊，對少女說道。
少女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正是一家蒙古餐館，老闆和夥計已經在準備關門了。
車一停下，伍泰便幾步躍到了店家門口，把那夥計嚇了一跳，還沒待問清，他已是鑽進了店裡。
伍泰要了三隻烤全羊，再次把夥計給驚到了。正在自斟自飲的老闆聞言，也湊了過來，問他是哪條道上的？竟是把他當作敲詐勒索的了。
不過待看到停好車後跟進來的少女，那老闆便又有些疑惑了，哪有砸場子帶這麼漂亮的妹妹來的？正疑惑間，那邊伍泰已把提著棍子趕出來的四個夥計摔倒在地了。
老闆見狀，擺開架勢，手裡還提著酒瓶，吼道：「你要怎樣？！」四個倒地的夥計也趕緊爬了起來，跑到老闆身後，列好陣勢。
少女見這情形，也是嚇得愣在了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伍泰抿抿嘴，他剛剛可沒下重手，只是把他們摔倒而已，還指望著他們做菜呢，不然的話，他們幾個哪還有可能這麼快站起來。
伍泰伸出三個指頭。
「三百？」老闆小心地問。
伍泰搖頭。
「三千？」老闆眼睛瞪起來了。
「三隻烤全羊。」伍泰吞了口口水，說道。肚子又開始餓起來了，飢餓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老闆愣了三秒鐘，把舉起的酒瓶放了下來，問了句：「打包？」
「現吃。」伍泰答。
匡匡匡，幾個夥計在老闆的吩咐下立馬忙開了。
「現在太晚了，沒法弄全羊來，只有半隻。」老闆坐在伍泰面前說道。
少女看這情形，猶豫了下，坐到了伍泰身旁。伍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往裡湊了湊，讓出了一塊位置。
「那你有多少肉，有多少菜，都弄上來。」伍泰說。
那老闆上下打量伍泰一番，忽然冒出一句：「兄弟，剛逃出來？」
「呀？」伍泰不解地望著他。
老闆又看看少女，再看看伍泰，搖搖頭，嗟了口酒，把手裡的瓶子遞了過去：「來口？」
伍泰擺手拒絕，肚子還沒填飽呢，他可不想喝酒又誤事。還要想著回家後，明天該怎麼解釋呢。學校裡好說，家裡舅媽那，可不好交代。昨天出來時走的快，手機也忘帶了，今天舅媽找不到自己，一定是急得要命。不過肚子也是不能不填的，否則回家後要是被舅媽處罰不准吃飯，那不是死定了。
幾盤羊肉、牛肉上來，伍泰又開始大塊垛頤起來。不到一個小時，店裡所有的菜也都給吃得一乾二淨了。
「飽了？」少女小聲地問。而坐在伍泰對面的老闆從他開始吃東西起，就張著嘴巴呆在那了。
伍泰擦擦嘴，看了她一眼：「差不多，七分了，走吧。」
少女把信用卡遞給老闆。
老闆瞅了一眼，搖頭：「我們收現金。」
「啊？」少女無奈地看向伍泰：「我今天出來身上沒帶現金。」
「多少錢，明天給你送過來。」伍泰說道。
老闆伸手一攔：「不行。」
伍泰歪著腦袋，斜睨著他，正準備發作，卻見老闆遞了壺酒過來。
「你跟我幹了這壺酒，我們就算朋友，這頓，我請。」老闆紅光滿面地說道。
「呃……」伍泰這回是左右為難了，接過那酒壺掂量一下，覺得應該不多，喝下去不至於會醉成怎樣吧。
「好。」
「干。」
伍泰幹完了那壺酒，同老闆和四個夥計一一熊抱道別，搖搖晃晃地回到少女的車裡。他沒注意到，這一路走過去，已是把從餐館到路邊地面上的地磚踩裂了一排。
少女回到車裡，也覺得車子有些像伍泰那邊傾斜。
「我們現在去哪？」少女問。
「你開就是。」伍泰甩甩腦袋，揉揉太陽穴說道。
蒙古餐館門口，老闆和四個夥計目送著跑車緩緩離去。
老闆悠悠道：「這個人是英雄。」
一個夥計揉著有些酸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英雄，反正他比黑熊還壯。」
在離晴天小區還有兩條街時，伍泰讓少女把車停了下來，開門下了車。他一下車，少女便覺得整輛車一震，又恢復了平衡。
「你住這？」少女從車窗探出頭問道。
伍泰沒有回答，只是對她揮揮手，轉身便走。
少女駕車跟了上去：「嘿！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伍泰又是揮了揮手，加快了腳步。
「嗨！我叫白曉曉！」少女大聲喊道。
伍泰已是轉進了一條小巷。
「怪人。」白曉曉搖了搖臻首，自言自語地說道。
「大怪人。」
「超級大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