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暗黑騎士 第五十章 危機(下) 文 / 郝歪

    第五十章危機（下）

    經早上那奇怪的老伯一攪和，伍泰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靈的，直後悔當時沒把他揪著問個清楚。很顯然，那老伯知道他和「暴龍」的秘密！

    莫非，是鐵叔讓他來給自己提個醒？伍泰皺眉猜測，隨即想到鐵叔若是想找自己，完全可以通過更隱蔽和直接的衛星網絡系統利用十號地堡的「小寶」來與自己聯繫，根本不必假以他人之口。

    那麼，這個怪老伯究竟是什麼人呢？他的用意是什麼？伍泰想得頭大。

    「阿泰，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我看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坐在他旁邊的李佳嫻終於是忍不住了，再次出聲詢問。不過，這已是她今天第七次問同樣的問題了。

    伍泰回頭看了她一眼，故作無事地笑了笑：「沒事。」然後把臉一板：「我在思考人生的真諦呢！」

    「切！少來。」李佳嫻撇了撇小嘴，嗔道：「你剛剛還回答說在思考人類的未來、世界的和平呢，思考出個什麼來了沒有！」

    伍泰嘿嘿一笑：「當然。」

    「說來聽聽。」李佳嫻當然不信。

    伍泰湊到她耳旁輕輕道：「拯救人類，維護世界和平的重擔，都要由一個人來肩負。」

    「誰呀？你？」李佳嫻一臉笑意地看著他道。這傢伙，一會彷彿靈魂出殼般，木然無聲，一會又和自己胡天海地地調笑，真是搞不明白是怎麼了。

    伍泰一本正經地指著她道：「是你。而我，就是創始神派來保護你的人。」

    李佳嫻一怔，錘了他一粉拳，笑道：「還創始神，你玄幻小說看多了呀？」

    伍泰聳了聳肩：「說不定真有創始神呢。」

    創始神……伍泰的眼睛望向窗外，天空白雲朵朵，這宇宙之外，真的有神靈在操縱一切嗎？如果有的話，自己天生與人不同，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一切，總該有個理由吧！？

    下午，伍泰又翹課了，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搭了輛出租直奔郊外。

    在車上時，他忽然有種感覺，好像自己自從出校門就一直被人盯著似的，從出租車上往後一瞥，發現後面不遠不近地吊著一輛黑色帕薩特，眼睛不由得瞇了起來，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早上那怪老伯。

    不過他也有種直覺，跟著他的人，似乎不是那怪老伯。伍泰的心裡現在也說不清是個什麼狀態，要說擔心，好像沒有，要說緊張，好像也沒有，只是有那麼點煩躁，有股子想把那輛車給砸扁的衝動。

    「師傅，就停前面路邊。」伍泰瞅了瞅四周，他可不想墜著這麼個尾巴，便讓司機在離十號地堡還有幾公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付清車費，伍泰從車內走了下來，站在路邊。剛剛一直綴著他的帕薩特卻也不停，直接從他身旁開了過去。那車窗貼的都是黑色紙膜，從外面也看不清裡面情況。

    伍泰站在原地半晌，忽地轉身沿著公路向回跑去，直跑了大半公里才突地轉入旁邊的的樹林中，抬手按了幾下腕上的表，看到提示十號地堡的入口方位後，便加快腳步疾速奔去。

    半個小時後，伍泰已是坐到了十號地堡地下控制大廳中，望著「小寶」的大屏幕，檢查十號地堡周圍的衛星俯瞰實況。按照剛剛他記下的帕薩特車牌號進行搜索，「小寶」自動掛上全國交通系統的數據庫，一番搜索得出的結果是——那是假牌。

    無奈，伍泰只得用肉眼手工在剛剛他出租車停下的地方周圍開始尋找。但那車卻早已不見蹤影，也看不到跑哪去了。

    就在這時，袋內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

    伍泰掏出一看，是李佳嫻。

    「喂？」

    「阿泰！你跑哪去了？！王老頭在點名呢，你怎麼還沒回來？」手機裡是李佳嫻壓低了聲音焦急的話語。

    下午伍泰只去上了一節課，下課後在廁所裡站了半分鐘，忽然便離開了學校，此時第二節課快結束了，見他還沒回去，李佳嫻不由著急起來。

    「噢，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去了，你幫我向老王請假吧，算了，不用請了，明天我再跟他解釋。」伍泰說。

    手機裡李佳嫻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懷疑：「你身體哪不舒服？你不是一向壯得跟牛似的麼？怎麼最近三天兩頭的老是身體有恙，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要忽悠我！」

    「沒有，我怎麼會忽悠你呢？我就是……頭暈。」

    「頭暈？」李佳嫻還是半信半疑。

    「對，最近晚上都沒睡好……唉，好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嗯，再見。」

    掛了電話的伍泰長出了口氣，望著手機，眉頭皺了皺，猶豫了一下，終是撥通了家中的號碼。

    「阿泰？」接電話的是伍泰的父親，似乎對他這時候打電話回家有些奇怪。

    「爸爸。」等號碼撥過去後，伍泰才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說什麼。想到離開家時，父母對他交代過的話，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定要把那身怪異的力量隱藏起來，夾著尾巴做人。想當時，他對自己的控制力也是很有自信的，卻沒想到，一到s市，什麼都變了。他控制情緒的能力不進反退，反倒是這一身暴虐的力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不僅沒有克制住情緒與力量，反倒是可以釋放了幾次，更是用這力量殺了人！

    殺人……若是爸媽知道自己殺了人，還殺了警察的話，會……會怎麼樣？想到這，伍泰的眉頭不由深深皺了起來。

    「阿泰？阿泰？！你怎麼了，沒事吧？」電話那頭伍泰的父親見兒子半晌不說話，心下自然擔心，聲音也焦急起來。

    「啊！我沒事，爸爸，媽媽在嗎？」伍泰一下被父親的話驚醒過來。

    「她在樓上睡覺，你找她有事嗎？我去叫她。」

    「不，不用了，爸爸。我只是打個電話回來問好，最近又降溫了，你們注意多穿點衣服。」伍泰說著，腦海裡浮起了幼時在高林山、高林鎮與父母生活的畫面。在他的心中，高林山的家，一直有些像籠子一般將他困住，讓他無法振翅高飛。現在他才知道，如果自己是隻鳥兒的話，那高林山的家，更像自己溫暖的巢穴。

    伍泰的父親總覺得今天兒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也不由皺起了眉頭：「家裡有暖氣呢，不必擔心。阿泰，你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惹禍了？！」事實上，兒子離家後，他與妻子，就一直沒停止過擔心，總是害怕伍泰那會隨情緒變化而暴增的體重和強悍的力量會給他帶來麻煩甚至傷害。

    「沒有啦，老爸你別擔心。」伍泰心下暗歎口氣，編著謊話。

    「你下午沒課？」伍泰父親還是不太放心。

    「嗯，沒課。」

    電話兩邊忽然都沉默了下來，半晌，伍泰的父親緩聲道：「阿泰，我還是那句話，在s市，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其他地方，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切勿與人衝突，忍一忍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要聽你舅媽的話，有什麼問題，多與她溝通，她在商海沉浮那麼多年，辦法多得很，一定能幫你的。」

    「嗯。我會的，老爸。」

    「還有……」伍泰的父親緩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在外面真的惹了什麼禍，千萬不要自己掖著，要告訴我們或者你舅媽，知道嗎？」

    電話這頭，伍泰不由得無聲地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對父親道：「好的，老爸，我得掛了，你保重身體……另外，告訴老媽，我很想她。」

    「阿泰……你真的沒事？」

    「沒事，老爸。寒假快到了，我也快回去了。」伍泰道，「我會把舅媽也帶回去的。」

    合上手機，伍泰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機，喃喃自語道：「看來真的得夾起尾巴做人了。」

    打黑拳，非法駕駛機動車，這些都還可以說是能夠解釋得清的事情。但他殺了百多人，其中甚至包括警察，這可就不是用言語或是其他什麼方法能夠擺得平的了。「衝動是魔鬼」，這句話在伍泰身上更是被百倍地放大了效能。

    若是要他為「魔鬼」的行為負責，那必是萬劫不復的境地。他無法想像當眾人知道真相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會怎麼看他。怪物？魔鬼？還是變態？

    父母會傷心絕望，舅媽會痛心疾首，舒馨姐、筱謹姐、璧喬學姐、佳嫻她們也許會視自己為怪物，對了，還有蕭姐，蕭家不是正在滿世界找自己嗎？他們要把自己搬上手術台，當小白鼠。

    不行，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很難想像，早上他便已經開始慢慢忘掉在z市發生的那些事，難道自己真的是冷血的怪物？！若不是那個怪老伯的話，恐怕他晚上還會駕著「暴龍」出來瘋狂！

    伍泰靠著轉椅朝向了控制中心的「暴龍」，瞇起了眼睛。它，就像是張喚醒自己心中沉睡魔鬼的符咒。自從騎上「暴龍」後，他的情緒和力量便越來越無法控制，像洪水一樣咆哮奔騰起來。

    已經沒有退路了。這輩子，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是的，他害怕成為眾矢之的，他害怕失去父母親人的愛，害怕失去所有東西。

    伍泰頹然靠倒在轉椅裡，整個身體彷彿都陷進了真皮靠墊內，把腳抬到了控制抬上，半閉上了眼睛，對「小寶」道：「放首歌來聽。」

    「小寶」自動按伍泰平常設定的歌曲列表播放起音樂來。

    十號地堡的控制中心內響起了許巍那低沉的歌聲：「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隨著音樂，伍泰也跟著哼了起來，就在這時，他口袋內的手機又振了起來。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