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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衛國戰爭 第五章 和談 文 / 旋風貓

    第五章和談

    四十多年前,德?克朗夫大主教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克朗夫出生在蘭諾南方的海港城市奈斯,那個時候奈斯還是屬於教廷國的城市,克朗夫則是這座城市中的一個普通貴族子弟。

    在奈斯這樣的商業海港,金錢就代表著一切,所以私底下商人們反而比貴族更加有地位和權勢,克朗夫身為普通貴族之後,生活上雖然衣食無憂,卻也在成年之後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這個麻煩的故事很庸俗,也很老套。大概的內容就是,克朗夫在快到20歲的時候,認識了當地一位年輕貌美的貴族小姐,雙方很快就兩情相悅,準備一定終身。

    本來,兩家都是貴族,可以說是門當戶對,這段婚姻應該不會遇到什麼阻礙,結局也會十分美滿。

    然而有些意外的是,當克朗夫和心愛的姑娘準備走向教堂的前一刻,對方的家人突然反悔,開始極力阻礙這門婚事。

    原因很簡單,那位姑娘的父親雖然也是當地的一個小貴族,卻因為生性好賭,欠下了一屁股債。貴族的頭銜雖然可以帶來榮耀,卻無法帶來金錢。而父親為了欠債焦頭爛額的時候,一位富商的獨子哥看上了這位貴族小姐,並且帶來了一份貴重的厚禮來提親。

    那份厚禮,足以幫助姑娘的父親還清所有的欠債,所以就他連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將自己的女兒許給了那個富商的兒子。

    出生於貴族家庭的子女雖然能夠在優越的環境中成長,卻往往無法自由地追逐嚮往的幸福。那位貴族小姐明明已經有了心愛的小伙子,在這件事情上卻是一點發言權也沒有。

    克朗夫的家族也不富裕,不可能拿出比那位富商的兒子更多的金錢。所貴族小姐便在父親的安排之下與富商之子結婚,同克朗夫含淚告別。

    由於這件事情,克朗夫在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沉迷於酒精當中無法自拔。

    眼看著一位年輕有前途的小伙子就要走上不歸路,克朗夫父親的一位朋友,當地教會的神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神父不斷地開導和鼓勵這位心灰意冷的年輕人,為他講述聖典上的故事,想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克朗夫並沒有讓神父失望,他最終還是想開了,並且跟隨那名神父一起,加入了當地的教會,成為了一名普通的神職人員。

    接下來的幾年裡,克朗夫憑藉著自己的虔誠與努力,在教會內部大受好評,他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很快就成為了奈斯地區的主教。

    然而就當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克朗夫的舊情人,那位嫁給富商之子的貴族小姐,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原來這位貴族小姐富商之子結婚後不久,那位富商就因為疾病而去世了。貴族小姐的丈夫從父親那裡繼承了一切財產,卻沒有繼承他父親那樣優秀的生意頭腦。短短的三五年功夫,富商之子在生意場上接連失敗,他們的生活也逐漸地困苦起來。

    事業上的不順心,使富商之子對他的妻子變得十分冷淡,他甚至認為年輕的妻子是不詳之人,因為她嫁給自己沒多久,這個原本富足的家庭就開始走下坡路。

    從那以後,富商之子開始整日流連於風月場所,而將年輕的妻子留在家中獨守空房。這樣一來,那位曾經的貴族小姐,如今的富商之妻不堪寂寞,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舊情人。

    兩個人一來二去,很快就舊情復燃,發生了一些世俗所不允許的關係。更嚴重的是,那位貴族小姐在不久後就懷上了孩子。

    如果克朗夫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普通的貴族青年,他肯定會說服情人將孩子打掉。但是此時克朗夫作為一名虔誠的、有前途的主教,根本無法違背自己的信仰,扼殺自己的親骨肉。

    幸好,也不知道那位貴族小姐究竟用了什麼辦法,她的丈夫居然沒有發現這孩子並不是親生的。於是,克朗夫和自己的情人,便在忐忑當中,開始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父神的責罰,克朗夫的兒子平安的降生在這個世界上,而他的情人,那位可憐的貴族小姐,卻因為難產早早的回歸了父神的懷抱。

    一開始,孩子一直都由那位富商之子撫養著,可是由於事業始終無法成功,他很快就一貧如洗,最終草草的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克朗夫主教,則以慈善的名義,順理成章地將失去父母的親生兒子接到了教會,慢慢地將他撫養**。

    由於這孩子原本就有「親生的」父親母親,而且克朗夫在與貴族小姐偷情的時候也十分小心,沒有露出什麼馬腳。所以儘管孩子一天天成長,卻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孩子居然是克朗夫主教的親生骨肉!

    克朗夫也始終保守著這個秘密,儘管他十分想要聽這孩子親口叫一聲「父親」,然而他也明白,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父神教雖然不禁止結婚,卻嚴禁『淫』亂。他與有夫之婦偷情生子,這件事情如果讓教會的高層知道了,不僅僅是自己的前途完蛋,那孩子的生命也會遇到威脅。

    所以克朗夫痛並快樂著,將不敢相認的親生兒子培養**,也將那個天大的秘密保守了四十年。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四十年後的今天,當自己即將踏入墳墓的時候,這個秘密居然會被別人知曉!

    「你不用猜測我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羅斯庫看著大主教驚愕的表情說道,「這裡是蘭諾,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傳入我的耳中。」

    羅斯庫之所以會得知這個天大的秘密,其實也並不奇怪。克朗夫大主教作為教廷放置在蘭諾內部的首席代表,理所當然地受到了來自人口調查局特工的監視。雖然就連羅斯庫也不知道那些特工隱藏在那裡,但是他清楚,這些人就潛藏在這座大教堂當中。

    「說不定就是剛才在門口遇到的掃地大娘!」羅斯庫腦子裡突然蹦出了這惡作劇般的猜測。

    克朗夫身為一個虔誠的信徒,心中有些秘密雖然不敢對旁人說,卻也無法對父神保密。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他便會在自己的房間裡向父神坦陳自己的罪行,希望能夠得到父神的原諒。

    這種自我解脫似的禱告並不頻繁,一年當中難得遇到一次,那名潛藏在光明大教堂的特工,足足等了九年,才掌握到這一消息。

    秘密得之不易,卻也十分具有價值。羅斯庫清楚,當他將這件潛藏在對方心底的秘事挑明之後,克朗夫大主教很難再拒絕自己的要求了。

    「聽說你那位兒子,目前還在博安省,也已經是個主教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蘭諾和教廷國突然斷交,他甚至已經能夠進入教廷的中樞。」

    說到這裡,羅斯庫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看來他的前途比您要光明的多,只不過您認為當這個秘密曝光之後,他還能夠走多遠?」

    不需要羅斯庫繼續說明下去,克朗夫大主教自己也能猜到後果--他那位因為自己偷情而出生的私生子,一旦身份被曝光,面臨的將是教廷嚴厲的懲罰。

    這個世界上私生子雖然多,甚至也有私生子成為一國之君的例子,但是至少在外表上光明正大的教廷,是決不允許這種身份的人繼續留在內部的。

    想通了這一點,克朗夫大主教終於低下了自己的腦袋,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您要知道,就算我同意幫助你們,國內的其他主教也一定不會這樣做!」

    老人心中,還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的。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看到對方終於妥協,羅斯庫的表情變得輕鬆了許多,他笑道:

    「我想國內的那些主教神父們,應該都和您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各種各樣的秘密。」

    是的,如今已經繁衍千年的父神教內部早已腐爛不堪,當中的每個人也已經不是單純的父神教義傳播者了。想要抓住那些神職人員的把柄再加以利用,對於羅斯庫和人口調查局的那些特工門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當羅斯庫與克朗夫大主教談判的時候,遠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音樂之都維也拉,也在舉行著另外一場談判。

    這場談判的參與人員不多,卻無不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面積僅僅不到20平方米的密室裡,有一張塗著紅漆的圓桌,圍繞著這張圓桌而坐的,是三個身著華服的男子。

    坐在作者左側的,是瑞沙帝國的代表,近衛軍第十團指揮官米高揚?科羅溫少將。

    科羅溫可以算得上是瑞沙近衛軍當中最年輕的一名指揮官了,他今年只有25歲,卻被沙皇陛下指定為維也拉的臨時總督,由此可見那位沙皇對這位年輕少將的賞識。

    科羅溫少將有一頭酒紅色的頭髮,大概是由於太年輕的緣故,從他的身上一點兒也找不到一名總督應有的沉穩。就算是是在嚴肅的談判桌上,依然可以發現他正在漫不經心的,撥弄著軍服第二排的一枚紐扣。

    坐在科羅溫少將正對面的,是奧修聯邦的代表堪雷拉議員。這位聯邦議會的精英在去年的時候,成功說服一隻龐大的異族軍隊入侵蘭諾,將對方的一個省攪了個天翻地覆。原本憑借這一功績,堪雷拉議員可以在今年的議會選舉中毫無異議地當選為議長。然而由於瑞沙帝國突然入侵的緣故,聯邦的首都失守,今年的議會選舉則無限期的被推遲了下去。

    一想到幾乎到手的權利就這樣飛了,再看到眼前那個無理的瑞沙代表,堪雷拉議員就恨得牙齒癢癢。

    彷彿是感受到了密室內濃濃的火藥味,坐在兩人中間的男人輕輕地咳嗽一聲。

    這中年男人身著一件素白色的外袍,那是父神教非常明顯的標誌。而從他脖子上的禮帶可以得知,他居然是一個樞機主教。

    樞機主教德?沃爾克有些為難的看著坐在右手邊堪雷拉議員,他深知對方的怒火對於這次談判非常的不利。

    「該死的格倫斯!」沃爾克樞機主教在內心裡痛罵自己的同僚,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肥胖男人的提議,教廷也許就不會和蘭諾決裂。而他也不會被派到這裡,絞盡腦汁地為緩和瑞沙與奧修聯邦的關係而努力。

    教廷深知,如果想要抵抗蘭諾,憑他們一個國家是遠遠不夠的。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盟友,所以教廷的主教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拉攏剛剛和蘭諾打過一仗的瑞沙帝國。

    然而瑞沙帝國也有自己的麻煩,他們的沙皇佔據了奧修聯邦的首都,兩個國家的軍隊正在劍拔弩張的對峙當中。再加上去年的戰爭讓瑞沙近衛軍損失近半,如果不解決奧修聯邦的問題,瑞沙帝國根本沒法騰出手來對付蘭諾。

    所以沃爾克樞機主教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幫助兩國和好如初。

    「以父神的名義。」樞機主教輕聲說道,「這次談判是在絕對公平和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兩位代表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說出來吧。」

    聽到樞機主教終於開口,快要暴怒的堪雷拉議員一拍桌子,惡狠狠地說道:

    「還能有什麼要求,瑞沙帝國必須將我國的首都交回來!」

    也許是因為事關重大,與莫高人談判時顯得無比睿智的堪雷拉議員,此時卻完全沒有了風度。

    「您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科羅溫少將停止撥弄自己的紐扣,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瑞沙帝國花了很大代價才佔領了維也拉和附近的一大塊土地,而且沙皇陛下還準備以此為跳板繼續攻擊蘭諾,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將這座城市還給奧修聯邦。

    「你這個……」對方的笑容落在堪雷拉眼裡,無疑變成了輕蔑和藐視,他忍不住,差一點就罵出聲來。

    如果不是顧忌到身邊坐著的的教廷代表,堪雷拉議員很有可能會揮拳打過去。

    也幸好議員閣下沒有動粗,否則的話,他又怎麼會是一個瑞沙軍人的對手?

    「大家先消消火氣!」

    沃爾克樞機主教抬起雙手,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明白你們雙方都有不肯退讓的底線,但是若想要每個人都滿意,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說完,沃爾克就望著左側的科羅溫少將,接著道:

    「這位總督……」

    樞機主教剛一開口,右邊的堪雷拉就狠狠地哼了一聲,作為一個聯邦人,他肯定不會承認侵略者的「總督」身份。

    沃爾克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語有些偏頗,於是他改口道:

    「將軍閣下,奧修聯邦與瑞沙帝國原本就簽訂了和平協議。這次瑞沙貿然出兵,甚至佔領了維也拉,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聽到樞機主教這麼說,科羅溫少將也沒有顯得為難,仍是微笑著回應道:

    「蘭諾帝國在西面虎視眈眈,這座維也拉城,僅憑奧修聯邦一國,怎也是守不住的。所以我國的沙皇才會決定,幫助議長閣下打理這座城市。」

    這句話說的,可就太無恥了。它國的城市就算被蘭諾屠了,也是和遠在北方的瑞沙帝國毫不相干才對。

    年輕的少將話音剛落,堪雷拉議員立刻就漲紅了臉,作勢要衝過去和對方拚命。就連保持中立的沃爾克樞機主教,也對瑞沙代表剛才的發言感到汗顏。

    不過,教廷既然打算拉攏瑞沙帝國,讓其幫忙攻擊蘭諾,所以這次看似公平的談判,其實一開始就對奧修聯邦不利。

    所以,沃爾克也努力厚著臉皮,輕輕點了點頭,道:

    「沙皇陛下的這份心思,出發點還是很好的!」

    「好個屁!」

    堪雷拉終於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科羅溫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怒火與敵意似的,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主教閣下說的沒錯,您應該知道,我國雖然佔了維也拉城,卻是勒令全軍安分守己,對城內市民秋毫無犯。如今的維也拉城不說別的,單單是在治安上,也比過去的奧修聯邦時代要好得多。」

    堪雷拉議員一生當中,見過很多無恥的人,自己也做過許多無恥的事。但是如今面對這位年輕的瑞沙將軍,他終於發覺,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完全都是小兒科!

    由於沙皇的存在,維也拉城早就實施了軍事管制,雖然市民們仍舊可以如同往常一樣在市內自由走動,卻被禁止走出城市的範圍。而且市民之間稍微發生一點糾紛,就會被瑞沙的士兵不由分說的抓進大牢。在這種高壓統治之下,城內的治安狀況自然要比以往好的多。

    沃爾克樞機主教似乎是鐵了心要討好瑞沙帝國,所以他也附和道:

    「之前我也曾經到維也拉街頭觀察過,不得不承認,如今這座城市的治安,在整個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

    「主教閣下,您一直幫著這群侵略者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就算堪雷拉議員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也能夠察覺到這場和平談判下隱藏的陰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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