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組建天客宗 第二零八章 龍門大會(一) 文 / 溫控儀

    第二零八章龍門大會（一）

    蕭水生就這般無聲無語的站立著，一直等待著那輪紅日，掙脫層層濃密雲氣的包圍，照耀大地的那一刻的到來。當第一縷金色光華蔓延至亂石堆，照在他的身上時，他才如負重釋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那就讓我在記憶未復甦之前，好好品味與濃霧爭鬥的樂趣吧！蕭水生在心底這樣說道。

    他轉過身來，發覺巧凝霜的眼神早已不如剛才堅定，渙散而無焦點，明顯是深深陷入了深思之中。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任誰將身家性命忽然間轉托交他人手中，都會對未知的前途懷有一定程度恐懼忐忑之情。

    蕭水生清咳一聲，驚醒了心亂如麻的巧凝霜。

    「既然你答應做我的女人，一些事我也不用隱瞞你了。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並不是徐少陽本人。我的身份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我就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

    巧凝霜聞言精神一震，蕭水生既然肯透露這些東西給她，這就說明他願意與自己建立初步的信任。她的心神稍安，以期待目光看著蕭水生，希望他能夠繼續述說下去，因為知道的秘密越多，她今後在蕭水生身邊的地位才不會低。

    蕭水生見巧凝霜那一對夢幻般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輕笑了笑，立刻弄懂了她目光中的意思，也就接著說道：「我的原名叫做蕭水生，並不是本地人，因緣際遇之下，通過一個大挪移門來到了這裡。因受傷過重被徐少陽奪舍，不過，在那之前我已經用秘法將元神保存了下來，至於後來發生的事，大體上你都知道了。

    若不是，當日你使計，利用震神髮簪將徐少陽的元神震散，恐怕我也沒機會重新奪回軀體。所以，我先前提到，我曾欠你一個人情，也就是這個原因。」

    聽蕭水生娓娓道來，巧凝霜臉上逐漸露出釋然的神色。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美目輕輕一挑，不甘的問道：「那日你方奪回軀體，四肢應該酸軟無力才對，莫非當日的強硬表現，只是疑兵之計？」

    蕭水生不禁莞爾，點點算是默認了。

    「真是可恨！」巧凝霜氣急的搓了搓雙手。

    「至於你最關心的，千方百計的想要從我這裡奪取的寶貝。目前，我只能這樣告訴你，遠遠超乎你的想像。足以媲美一個門派的收藏！這些，以後你在我身邊，會慢慢知曉的。」蕭水生平淡的說道。

    巧凝霜聞言竟也相當不雅的嚥了一口涎沫。

    「雖然不能保證今後我會真心愛上你，但我告訴你這麼多的秘密，相信足夠證明我會好好待你。不知，你又打算用什麼回報我呢？」

    「嗯。我從師父那裡借來了她的一件至寶——彩虹妙燈，約定今日中午準時奉上，逾期可能會引起她的懷疑。屆時說不定就會牽扯到你身上。這是我誠意的證明。另外，我的實力雖然不強，但是在眾多的正式弟子，我的人緣卻是最好的，相信能為你登上掌門的位置助上一臂之力。」

    巧凝霜不慌不忙的點出兩點，顯示出她那出色的對事情實質的認知能力。

    蕭水生眼中一亮，情不自禁地拍拍手，道：「好，相當好。你不負我，我絕對不會負你。跟著我，不敢保證你長生不死，但永葆青春，延壽千年卻是易如反掌。」

    到這時，巧凝霜灰色的心情才徹底活絡過來。蕭水生的那句永葆青春，可以說直接點中了她的死穴。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美麗動人的女人，對青春永駐這種東西總是有種執著的追求。

    蕭水生看出了她的心理變化，趁熱打鐵的道：「再過幾天就是青冥門一年一度的收徒大會了，我準備換個身份重新加入其中。等我們的關係徹底定下了之後，我會立即為你提煉出駐顏丹，並送幾件重寶給你。」

    蕭水生原意其實很單純，但巧凝霜卻會錯了意，以為蕭水生幾天後，就會要求她侍寢，讓她做好心理準備。於是她緊緊咬著嘴唇，發出蚊蚋一般的聲音道：「好的。」

    見她這副羞澀模樣，蕭水生醒悟了過來，卻沒有立即點破，也點了點頭。

    這個小誤會，彷彿捅破了一層薄紙，巧凝霜也不復剛才命懸他手的拘束，兩人間的氣氛逐漸融洽了起來。談話開始涉及一些無關痛癢的生活瑣事。

    半個時辰過去了。蕭水生與巧凝霜兩人的談興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不過，到了分手的時分，蕭水生卻依舊沒有放棄在她體內佈置下禁制的打算。成功佈置下血脈逆結的禁制後，蕭水生察覺到巧凝霜的神情有些複雜：有黯然，有不平，有難堪，有忿恨，也有欣慰……

    看著巧凝霜化身藍虹飛速離開的身影，蕭水生徹底放下了心。

    血脈逆結是煉血經中記載的一門非常歹毒的禁制。針對的是人體內流動的血脈，此禁制一旦佈置，就必須在三天之內解開，否則被佈置下禁制者會因為血脈逆流結穴而亡。而且，此術會因為結印順序先後而產生不同的效果，不是施術者本人很難解開。貿然解禁只會加快被禁制者的死亡步伐。

    最後打量了一眼滿地的碎石沙屑，亂石堆上縱橫交錯的刀痕，搖了搖頭，蕭水生也祭出飛行符離開了此地。

    明日，就又是了少陰山青冥門一年一度的收徒大會了。

    今日，一大清早，少陰山山腳下已顯得異常的喧囂熱鬧。少陰山方圓百里內的城鎮，以及大部分的村落裡，長成了的少年們和壯志不減的青年們，懷著成仙得道的幻想，齊齊聚集到這裡。準備花上一天的時間登上少陰峰頂，並在那裡等待第二日清晨的仙根測試。

    「呀，花五，你也來了嗎？」

    「是啊，黑狗子，不過，你不是說你下一年在來的嗎？」

    「哦，隔壁村的大黃說修仙要越早越好，所以我就來了。」

    一時間，漫長如天梯的石階上，上上下下都是這樣如同螞蟻般的黑影，此起彼伏的都是響起這樣的問候聲。蕭水生改相換衣，化身普通農家子弟夾雜在這些天真散漫，卻又朝氣蓬勃的少年、青年之中。

    他的身邊，跟著頭戴雨笠，罩著黑色面紗的巧凝霜。可黑色面紗下面，藏著的是她滿是寒霜怒意的俏臉，而且身上暴虐之氣極盛，就是隔著她一個肩膀間距的蕭水生，也能清晰的感受的到。

    當然，事出有因。

    三天之前，她遵守諾言，守信而歸。誰知，蕭水生不但沒有替其解開身上血脈逆結的禁制，而且還乘隙出手廢了她一身的法力。雖說事後，蕭水生利用黑玉補脈草醫治好了她的經脈，傳授她更為高深的五轉補闕訣，並承諾與她共享身上的丹藥、靈石和晶石。

    可她還是耿耿於懷，進而對蕭水生產生了強烈的戒心。

    對此，蕭水生感到十分歉意，卻沒有後悔。因為只有五轉補闕訣特殊的功法限制，才能完全避免反水情況的發生。從而使得巧凝霜真正意義上成為自己人。

    不過，話雖如此。他也知道，那時自己狠辣果決的手段可能令對方徹底心寒，從而自內心深處產生了一股不信任感和危機感。

    而這個心結，恐怕也只能等巧凝霜自己去解開了。

    「巧巧，你累了嗎？不如我們到路旁歇歇如何？」

    「巧巧，你渴了吧，呶，這個是我從山間打來的清泉，可甜了！」

    「巧巧，停下來吃些糕點吧，差不多都快要到午時了。

    巧凝霜現在雖然對他極度感冒，可還是被他這種噓寒問暖的殷情悄悄地打動了。畢竟，完全將她的性命捏在手裡，卻能做到如此低聲下氣。光是這份心意，就足以證明對方待她的誠意了。

    於是，她矜持的冷哼一聲，算是答應了他。

    蕭水生歡呼一聲，拉著她沁涼的玉手，走到了路旁。先是細心擦了擦橫躺著的一塊巨岩，然後又墊上塊白色紗布，方才讓巧凝霜坐下。

    巧凝霜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就坐上了下來。擺擺手，示意蕭水生取出食物和水。蕭水生也不氣惱，和和氣氣的將腰間的布包打開，細心的取出其中的乾糧和清泉。

    兩人吃飽後靜坐片刻，便又再次踏上了征途。

    這回，蕭水生能夠感覺到，巧凝霜身上的那道拒他千里之外的保護層消失了。

    「巧巧，你覺得我們周圍的這些人，他們怎麼樣？」蕭水生主動提起話題道。

    「……很好。」巧凝霜冷冰冰的答道。

    蕭水生心頭暗喜，這還是三天來巧凝霜第一次同他交談。於是，他更加努力道：「可是，我覺得他們很傻，傻得就跟頭驢似的。」

    「為……什麼？」

    「因為機會渺茫啊！你也知道，凡人之中，能夠擁有仙根的幾率是多麼微小。

    但是，你看這些人，他們有的是從幾里之外趕來，有的乘坐馬車從幾百里外顛簸而來，還有的甚至從更遠的地方跋山涉水而來，到了少陰山，還得攀登幾千米的石階，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那麼一丁點可憐的機會。

    你說——，他們傻不傻？」

    「他們一點都不傻，因為，當年我也是這麼過來的。」巧凝霜壓抑著怒氣，低沉的回道。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怒意，蕭水生表面手足無措地摀住了嘴，內心卻在佩服自己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