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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二章 穩定壓倒一切 文 / 落魄三哥

    第二百零二章穩定壓倒一切

    好不容易回趟機場,空軍醫院那個娘家自然不能錯過。事實上晚飯過後,小娜就扔下田文建,興高采烈的找於小梅去了。

    晚上發生的一切,讓田文建的心情有點沉重。ceo胡報國的計劃,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好。除了對一個歷史悠久的老廠,即將隨著國有企業改革的大潮而壽終正寢感覺有點遺憾之外,他對趙維明、常永泰等315廠領導,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陌生感。

    自負盈虧的二級法人,那是說給債主們聽的。想到自己將要繼續扮演維持會長的角色,田文建不禁暗自苦笑了起來。

    漆黑的夜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田文建正準備下車去門診,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田文建樂了,連忙摁下通話鍵,笑問道:「兄弟,美國人民這會應該快起床了吧?」

    「暗號還沒對,你急什麼呀?」

    聽著安曉彬那熟悉的聲音,田文建一邊給窗外正跟自己招手的小娜和小辣椒打招呼,一邊笑道:「你打電話不要錢,我接電話還要錢呢!有事說事,我正忙著呢。」

    「哎呦!當了個九品芝麻官還拽起來了。我就是關心關心你,怕你誤入歧途。對了……你那個汽車母艦製造公司怎麼樣了?還是欠一屁股債?」

    電話打得很少,但電子郵件卻從未斷過。龍江造船廠在安曉彬的眼裡,就是一家只能造渡輪的「汽車母艦製造公司」。

    哪壺不開提哪壺,正鬱悶著的田文建,見安曉彬提了出來,唉聲歎息地說道:「沒錢、沒人、還欠一屁股債,除了關門大吉,還能有什麼發展?」

    「我就知道造汽車母艦沒前途,要造就造航空母艦!」電話那頭,安曉彬沒心沒肺地奚落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哦……對……叫早死早投胎,早點關門收攤,你就早點解脫出來不是?」

    田文建氣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地笑罵道:「兄弟,我是真心誠意的請你幫我打聽怎麼才能接到訂單,你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隔著太平洋來挖苦我,有意思嗎?」

    「打聽過了,你們沒戲。」

    安曉彬頓了頓之後,沒好氣地說道:「國內最大的客戶就中運,可人家同時也是最大的船舶修造企業。隨便拉出一個分廠,都比你那汽車母艦製造公司強。

    再就是那兩桶油,要想做他們的生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孫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別到時候冤枉錢花掉了不算,事兒還沒辦成。

    你說的那些個沙灘船廠,人家的訂單都是散戶,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隔行如隔山,一時半會兒,我還真沒什麼門路。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跟狐朋狗友們打過招呼了,要是有這方面的生意,肯定會先緊著你。」

    說了半天等於什麼都沒說,田文建暗歎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謝了,兄弟。哥們混成這鳥樣,還得讓海外華人操心,說起來真過意不去啊。」

    「說這些廢話幹嘛?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哦……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就是一吃軟飯的主兒,她一人打三份工,真不知道她怎麼忙得過來的。」

    「你個大男人,還好意思說?」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沒聽過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肯定有一個默默支持他的女人。等我拿到博士學位後,再好好賺錢養家也不遲嘛。」

    安曉彬說得是那麼地理直氣壯,把田文建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地問了句:「兄弟,你一提我倒想問問,你到底攻讀的是什麼專業啊?」

    「旅遊啊!旅遊管理,很熱門的。」

    「這還靠點譜兒,我還以為你學家政呢。」

    正聊著,小娜拉開車門坐進來,指著機場路和門診樓一個勁的做手勢,問他現在回造船廠,還是進去坐會。打國際長途很貴,接國際長途也不便宜,田文建三言兩語的跟安曉彬寒暄了幾句,便匆匆忙忙的收了線。

    醫院政委楊曉光正站在門邊,車停在門口不進去,那就太說不過去了。田文建正準備推開車門,手機鈴聲又響了。電話是任然打來的,電話內容讓田文建大吃一驚,連忙下車跟楊曉光打了個招呼,讓小娜留在醫院陪小辣椒,自己則開著轎車往開發區管委會疾馳而去。

    抵達龍口鎮已經是夜裡十點,田文建剛鑽出轎車,等候已久的開發區***副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李國安迎了上來。

    不等李國安開口,田文建便急不可耐地問道:「情況屬實嗎?」

    「今天上午落的網,市***已經派人去辦移交了,我也是剛接到的通知。」

    「上去再說吧。」田文建點了點頭,隨即快步走進管委會大廳,乘電梯直上十六樓的任然辦公室。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黎志強、紀委***謝凱敏、檢察長雷若慶,以及工委副***沈楊都在,正圍著茶几邊激烈地討論著什麼。

    見田文建走了進來,任然挪了挪屁股,一邊招呼在他身邊坐下,一邊苦笑著說道:「田副***,黃劍安和石蕾早不落網,晚不落網,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落網,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啊。」

    為了組建藍天集團,市委市政府不但成立了「藍天工程」領導小組,還設立了一個由經貿委牽頭負責,包括計委、***、安全、監察、民政、財政、人事、勞動和社會保障、稅務、工商等十幾個部門在內的「合併重組辦公室」,具體負責6家企業的交接、清理和規範工作。

    總得原則是穩定壓倒一切,兼併重組工作必須按照「先交接、後清理、再處理」這九字方針執行。

    那對亡命鴛鴦的落網,對眼前的「藍天工程」來說,絕不是件什麼好事。龍江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田文建暗歎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問道:「任***,人押回來後,對區裡會不會什麼影響?」

    「對區裡的影響倒不是很大。」

    任然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份傳真,面色沉重地說道:「他主要的問題集中在貪污、挪用公款以及行賄這三塊。貪污還需要進一步查實,挪用公款向童家和行賄,謀求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一職的問題,省紀委已有定論。現在的問題是石蕾交待,她倆逃亡時僅捲走了63萬,而不是我們一直認為的426萬元。」

    不等田文建開口,紀委謝***便異常嚴肅地說道:「這就意味著他倆背了黑鍋,當了別人的替死鬼。」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說道:「這裡面有個疑點,黃石二人攜款潛逃時造船廠賬上到底有多少錢?如果真有426萬,那他們為什麼不全部捲走,而只取其中的一小部分?」

    「他倆是向閩省***部門自首的,從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上來看,石蕾話的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謝***點上了根香煙,深吸了一口,吐著淡藍色的煙圈,繼續說道:「船廠的情況比較特殊,財務管理制度也不健全。我個人認為,他倆潛逃時賬面上有400多萬的可能性較低,之所以出現這個數字,無非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在渾水摸魚。」

    「雷檢,你怎麼看的?」田文建想了想之後,接著問道。

    「黃劍安和石蕾的問題,我們***立案調查過。但因為種種原因,調查工作才剛開始,就移交給了省紀委的6。12專案組。但我們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黃石二人潛逃前,造船廠有過幾筆廢舊鋼材出售的業務,以及給三家供貨商支付過近百萬的貨款。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憑空消失的三百多萬,應該就是這幾筆款。只要查查負責這幾項工作的人,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問題是我們現在不能查!」

    雷檢察長剛剛說完,任然臉色鐵青的接過話茬,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旦造船廠的問題曝光,那基於方方面面的壓力,市裡必須得叫停6家企業的合併重組。不但不利於開發區乃至龍江的經濟發展,甚至還會危及到政局的穩定。要不市委市政府也不會提出『先交接、後清理、再處理』的九字原則。」

    帶病提拔不行,帶病重組同樣也不行!

    田文建權衡了一番後,淡淡地問了句:「任***,市委劉***是什麼意思?」

    「他讓我問問你,有沒有內部消化的可能?」看著田文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任然頓了頓之後,又補充了句:「這件事劉***會跟趙總通氣,我想他們也會持相同意見。」

    見田文建愣在那裡一聲不吭,黎志強插了進來,意味深長地說道:「田副***,黃石二人自首的消息瞞不了幾天。如果我們再不當機立斷的拿出個處理意見,那接下來的工作就被動了。」

    孰輕孰重,田文建還是明白的。藍天集團再黑,那也是近萬名下崗職工的希望。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而耽誤了集團公司的組建,那就真得不償失了。

    其他企業的問題可以拖,而造船廠的問題卻迫在眉睫。如果讓羅秋生等人得到了黃石二人自首的消息,他們必然會做出一些反應。不管是主動自首,還是負隅頑抗,對其他五家規模要大得多的企業領導們而言,無疑是個危險的信號。

    穩定壓倒一切,這個關鍵時刻絕不能亂啊!田文建暗歎了一口氣,驀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便宜他們了!」

    任然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凝視著眾人,異常嚴肅地說道:「時間緊急,老謝、老雷,你們兩家立即開始行動吧。」

    「是!」

    隨著任然的一聲令下,開發區紀委、開發區***人員,在謝凱敏、雷若慶和李國安的率領下,直撲造船廠家屬區,將被窩裡的羅秋生、韓永明、譚時丹、何汝明四人,連夜帶到剛解封的龍門江度假村隔離審查。

    事情不能鬧大,必須要給他們一顆定心丸。凌晨一點,田文建跟著任然抵達度假村。跟紀委同志簡單的交流了下情況後,終於走進了隔離羅秋生的房間。

    羅秋生的反應很平淡,並沒有大吵大鬧,見田文建走了進來,連忙迎了上去,指著他身邊的那兩位紀委幹部,急切地問道:「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是咱造船廠的總經理,您得給我做主啊。」

    「你們先出去吧。」田文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捂著嘴乾咳了兩聲,示意紀檢幹部先迴避一下。

    「田***,這算是雙規嗎……他們憑什麼呀?我羅秋生在船廠干了二十七年,省級勞動模範榮立過一次,新長征突擊手幹過兩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看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羅秋生,田文建拍了拍他胳膊,一邊示意他在床邊坐下,一邊淡淡地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羅,黃劍安和石蕾已經自首了。正是因為同事一場,我才來提醒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打了羅秋生個措手不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田文建便繼續說道:「他倆一歸案,船廠的問題基本上就水落石出了,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市區兩級領導的意見很明確,只要你們能積極配合,主動退贓,那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當然,公職你是別想了,能保住黨籍已經很不錯了。」

    他們絞盡腦汁的把那三百多萬做進賬裡,把屎盆子往黃劍安和石蕾頭上扣,無疑表明的確有這筆錢,而且被他們渾水摸魚的給私分了。

    只要船廠一破產,那這筆帳就成了糊塗賬,永遠都不會有人問津。可他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315廠橫插了進來,更沒想黃劍安和石蕾會投案自首。

    羅秋生的心理素質不錯,表面上看來還是那麼的鎮靜。但他那閃爍的眼神,和微微打顫的雙膝已經出賣了他。

    他一聲不吭,似乎在判斷黃劍安二人自首消息的真實性,田文建可沒時間跟他耗,乾脆掏出那份傳真件遞了過去,聲色俱厲地說道:「老羅,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你以為你不交待,別人就不會交待?再說那麼多人參與私分,平攤到個人頭上並不是很多,配合組織上的調查,也就是一般性的違紀問題。如果你再執迷不悟,那就等著被李不安追究刑事責任吧。」

    羅秋生正準備開口,黎志強突然推門走了進來,狠瞪羅秋生一眼,冷冷地說道:「三航公司準備沖抵一百六十七應收款的四條駁船,一百多噸廢舊鋼材,以及等離子數控切割機和數控卷板機的高額回扣,加起來正好三百六十四萬!黨委副***,三個副廠長,供應科、財務科個個都有份,你分了三十二萬沒錯吧?」

    好傢伙,感情是準備發破產財的!

    羅秋生臉色刷白刷白,頓時嚇出了一身汗,愣在那裡久久沒能緩過神來。見黎志強和田文建起身要走,他突然「撲騰」一聲跪倒在地,哭喊著:「我一時糊塗啊!黎主任、田***,請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救救我……」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看著已被自己折騰得快不成人形的羅秋生,田文建長歎了一口氣,將他扶到床邊,低聲道:「老羅,積極配合,主動退贓,交納罰款,是你唯一的出路。而且動作要迅速,別搞得滿城風雨,讓組織上想寬大處理都難。」

    ………

    雷聲大,雨點小,接下來的兩天裡,龍江造船廠代廠長羅秋生、黨委副***韓永明、副廠譚時丹等十一名科長級以上幹部,相繼在紀委人員的陪同下,給造船廠唯一運轉的部門—財務科,秘密送回了三百八十二萬贓款。同時,還給田文建遞上了一份很誠懇的檢討,和一份離職申請。

    龍江造船廠的經濟問題,就這麼畫上了一個句號。還沒等職工們反應過來,以審計督察部、企劃部、財務部為主的集團公司工作組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蕩蕩的進駐造船廠。協助組建藍天鋼結構公司的同時,實地研究藍天機械製造有限公司的重組方案。

    有了錢幹什麼?肯定是還債。讓金若坐鎮財務科,負責償還近一百家供貨商的三百多萬貨款後,田文建懷著無比內疚的心情,在上訪專業戶李田寶的帶領下,敲開了樂老***家的院門。

    滿頭白髮的老總工吳華彬,正坐在院裡的槐樹下陪老***喝茶。一個中年婦女見田文建走了進來,連忙跑進裡面忙著切西瓜,招待他這位第一次來家屬區的總經理。

    「坐吧,客氣什麼?」

    羅秋生等人的事雖然處理得低調,但瞞不過像樂老***這樣的明眼人。老***並沒有大發雷霆,這讓田文建有點意外,連忙拉過一張小凳,恭恭敬敬的坐到他身邊。

    「對市裡和區裡以及藍天集團來說,造船廠就四個問題。一是債務問題,二是職工問題,三是領導班子問題,最後就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問題。」

    老爺子放下茶杯,緊盯著田文建的雙眼,面無表情地說道:「看來他們沒有用錯人,你至少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債務問題。剩下的那點銀行貸款和職工工資,與之前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

    鋼結構公司和機加工公司一成立,職工們都有活兒干,據說還能漲工資,職工們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領導班子的問題我不多說,已經出了一個黃劍安和石蕾,如果再糾出一大片,我都沒臉出去見人。」

    樂老***剛剛說完,吳華彬便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問道:「田***,你準備怎麼解決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問題?」

    田文建哪能聽不出他倆的言外之意,想了想之後,突然說道:「可能三位前輩還不知道,我還是江南大學哲學系的在職研究生。說心裡話,我真不喜歡哲學,太枯燥,太空洞,甚至連書都看不懂。

    可來船廠到現在的經歷,卻讓我發現之前搞不明白的一些問題,都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找到答案。比如哲學家邊沁的功利主義,我總想用社會主義哲學批評它,可是它卻的的確確發生在我們的身邊。

    「追求最大幸福?達到最大善?」吳華彬一愣,忍不住地問了句。

    田文建重重的點了下頭,一臉苦笑著說道:「不考慮一個人行為的動機與手段,僅考慮一個行為的結果,對最大快樂值的影響。能增加最大快樂值的即是善;反之即為惡。

    從功利主義的角度分析,組建藍天集團就是最大的善。比如,近萬名下崗職工能再次就業;機場軍嫂們有了打工的機會;給政府上繳數以千萬計的利稅,在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的同時,還從另一個方面減輕了開發區六個鄉鎮幾萬農民的負擔等等。」

    樂老***猛地反應了過來,指著大堤外的工作區,氣急敗壞地咆哮道:「這麼說,讓一個具有六十多年歷史的老廠,退出歷史舞台那是應該的了?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船塢、船台、塔吊、龍門,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閒置在那裡,直到近千萬的國有資產蒸發為止?」

    「老***,您別急嘛。」

    田文建連忙站了起來,扶著他的胳膊,和聲細語地勸慰道:「龍江船舶製造有限公司還在,並沒有因為集團公司的兼併重組而註銷。這好比您老打仗時的戰略轉移,等隊伍壯大了,武器精良了,咱們再打回來。」

    「你當我老糊塗了,當我的是傻瓜呀!人和設備都沒了,你拿什麼打回來?」

    老***很給面子,竟然沒有罵街。這讓田文建送下了一口氣,連忙給他遞上一根香煙,一臉諂笑著說道:「老***,老爺爺曾說過,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打擊敵人。咱們死守著這攤沒問題,可守得下去嗎?一千多號人得吃飯呀。」

    「那也不能這樣崽賣爺田不心疼!」想到那些困難職工,老***的情緒緩和了許多,但還是指著田文建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你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覆,就算拼了這把老骨頭,我也得把你這甜瓜摔成碎瓜、爛瓜。」

    「田***,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吳華彬連忙打起了圓場,拉著田文建的胳膊,急切地問道:「給我交個底兒吧,船廠到底有沒有希望?」

    面對著這兩位老人,田文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不說又不行,迎著二人的目光,田文建略作沉思了片刻,異常嚴肅地說道:「不瞞二位,集團公司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內,注意力將集中在電氣和製藥兩塊,根本沒有把船廠搞起來的打算。

    當然,也不會立即註銷這個單位。一是考慮到你們這些老同志的感受,二來也沒有處理船塢、船台等固定資產的好方案。」

    樂老爺子急了,緊抓著他的胳膊,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階段我只能把船廠當成物業公司來經營。首先撥出一筆專款,返聘一些老同志維護碼頭設備。然後想辦法把船台和船塢租出去,在賺點維護費用的同時,還能學習下別人的造船經驗。至於以後怎麼辦,我也不知道。總之,死馬當活馬醫,能維持一天是一天。」

    看著田文建那副倍感無奈的樣子,吳總工輕歎了一口氣,不無失落地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老***,眼前也只能這樣了。」

    「歸根結底,還得在訂單上做文章。」老***捏了捏鼻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只要有訂單,我就不信那幫見錢眼開的混蛋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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