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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 厚積薄發 文 / 落魄三哥

    第二百八十六章厚積薄發

    生怕打攪老先生的午休,田文建愣是在周圍轉了近一個小時,這才走進了老師的老師——輔成老先生居住的朗潤園。

    樓前一排老白楊,木葉盡脫。幾株乾枯的植物在寒風中蕭瑟。走進樓道,玄關更加破舊,似乎很久沒有人來維修,樓梯數處剝落,寒風從樓門破損處吹進,寒意襲人。想到老先生那昔日的同學少年,仍然健在的誰不寶馬香車,華屋美捨?眼前的清冷落寞,讓田文建百感交集。

    敲開房門,一位四十來歲的阿姨迎了出來,熱情無比的招呼田文建進屋。

    房間不大,卻到處堆滿了書,書架前擺著張老書桌,從那斑斑駁駁的油漆上可以看出,它忠實地陪伴著先生閱盡了歲月滄桑。老書桌擺著一張躺椅,顯得愈加侷促。

    此情此景,讓田文建想起一位波斯國王曾往潘布羅克小屋拜會曾兩任英國首相的約翰-羅素,羅素先生為房子的狹小而向國王道歉,國王說:「屋子確實不大,卻住著一位大人物」。老先生能在這方寸之地親炙中外先哲,又有何小可言呢?

    書房門上掛著一幅字,為文天祥在元兵獄中所作: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看那龍飛鳳舞地落款,原來是老先生的手書。

    「來了,坐,快坐。」

    正看的入神,老先生從裡間走了出來,和顏悅色地打起了招呼。面對著這位滿頭銀髮,下頷渾圓,表情開朗安詳的世紀老人,田文建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在國外那麼多年,見著老師教授都是直呼其名,師生關係根本不像國內這麼嚴肅。更何況他這個門下徒孫有名無實,聞博教授除了開了一張書單之外,並沒有真正的教授過什麼。

    見田文建有些拘束,老先生先坐了下來,一邊招呼他喝茶,一邊用帶有點川音的普通話,微笑著說道:「聞博每次來電話都會提起你,言談之間似乎還有些不滿,總認為你不務正業。現在想來真是可笑,他自己讀一輩子死書,還不讓學生學以致用,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吆?」

    田文建反應過來,連忙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道:「文建太過浮躁,根本就不是靜下心來做學問的那塊料,為了混張文憑,只能投機取巧,讓先生見笑了。」

    真夠坦率的,要知道聞博早就提過,眼前這位專攻倫理學的博士,居然連《康德的審美哲學》都沒看過,更別說系統地學習自己的其他著作了。要知道他可是公認的中國倫理學第一人,是國內最早研究康德思想的學術泰斗。

    本以為老先生會像剛回國時聞博那樣考校一番,卻沒想到老先生話鋒一轉,呵呵笑道:「社科院哲學所的專業圖書,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特別是有購書外匯,每年都可以購許多國外書刊,能夠隨時瞭解國外哲學研究的新進展。小伙子,別灰心喪氣,僅為此就應該好好慶賀一下呀。」

    看來聞教授說得真不少,連他被冷處理的事都抖出來了。田文建暗歎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笑道:「您老說得對,是值得慶祝一番。畢竟相比之下,國外的專業書刊太貴了。雖說圖書館也有採購,可狼多肉少,怎麼輪也輪不著。」

    「北圖的書也不少,你若借不著,我幫你借,記得按時歸還就行了。」提起讀書,老先生頓時來了精神。時不時瞄兩眼他那堆得滿滿的書架,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田大博士不是書獃子,也不想成為書獃子。正如老先生剛才所說的那樣,他學東西帶有幾分功利主義色彩,講究的是學以致用。至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些可能窮其一生都無法搞明白的問題,田大博士是不屑於去研究的。

    今天來只是禮節性的拜訪,並不是學術上的「認祖歸宗」。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太敏感了,那麼多人都盯著自己,絕不能再節外生枝。也正因為如此,田大博士是兩手空空來的,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

    見老先生當真了,田文建連忙搖頭笑道:「文建起步晚,底子薄,能在兩年內看完哲學所的書,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哪敢因噎廢食啊。」

    老先生桃李滿天下,隨便拉出來一個不是博士生導師,就是碩士生導師。田文建相信,像他這樣不給面子的肯定第一個。令他倍感意外的是,老先生並沒有生氣,而是不無感慨地歎道:「現在不僅是有一些學生,還有一些老師,腦子裡都是名、利、權。有了權,就有名有利。一些人有了權,就升為教授、博導,就有幾十萬、上百萬的課題研究費。

    有的人連文章都不會寫,領了一個題目,找幾個學生來寫。寫完之後,每個學生拿一點錢,餘下大部分的錢都進了自己的腰包。書出版時,他利用權力署上自己的名字。作為該書著作者,又省心、又省力、又得名、又得利,蒙騙多少不明真相的讀者。

    當今社會對這些人真沒有什麼好辦法,一般人不敢去反這個潮流,如果反了,就沒有飯吃。你能回來,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聞博沒看錯你,我很欣慰。」

    是肯定也是叮囑,同時還默認了田文建這種與他刻意保持距離的行為。這讓田文建很是感動,連連點頭道:「人貴在自知之明,文建就是一個教書匠,沒那麼大學問,自然也不敢著書立說。」

    「那也不能矯枉過正,都長江學者了,居然連研究生都不願帶。其實把你給本科生講的那些內容整理一下,就是很好的哲學入門教程。讓更多人有機會學習,豈不是比你只帶三個班好?」

    在田大博士看來,著書立說那是退休之後打發時間的事。見老先生如此看重這一點,忍不住地說道:「先生,這一點文建不是沒想過,但進哈佛後的第一堂課,讓文建深受感觸。所以在未來的十五年裡,文建絕不輕易動筆。」

    老先生一愣,禁不住地問道:「第一堂課講的什麼內容?哲學導論嗎?」

    「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授課的老師。」

    田文建露出一臉崇拜的表情,感慨萬千地說道:「雖然我只正兒八經的上過一年大學,可從開學到放假都沒能在課堂上見過一位副教授。而在哈佛給我上第一堂課的老師,不僅僅是教授,還是一位諾貝爾獎獲得者。相比之下,我給本科生授課又算得上什麼呢?」

    老先生這才明白了過來,連連點頭道:「與之相比,連我這個教了一輩子書的老骨頭都為之汗顏呀。」

    這個小小的細節,讓二人找到了共同語言,關係一下子熱絡來開來。學術上的事田文建不想聊的太深,也不敢聊的太深,乾脆岔開了話題,孩子般地問起了老先生年輕時的事。

    一笑能消萬古愁,多笑朋友喜相投;常笑除病還增壽,久笑一生樂無窮——正如老先生所寫的這首舊體詩一樣,他非常之開朗,有問必答,時不時的還來兩句俏皮話。

    年輕時幾個同學在成都報紙上辦了三個專刊,批評學校和社會中的具體事件。時間久了,學校迫於***當局壓力,不得不找他等人談話。時任成都大學校長的張瀾,還給他和王宜昌記了一個過;

    在清華時跟喬g華同學,常常一起去聽吳宓先生的英語課。鼎鼎大名的陳寅恪,在老先生的描述中就更搞笑了。說陳寅恪上課沒有條理,也沒有形成講稿,他手上總拿一個書夾子,裡面裝一些條子,是讀書的時候記下來的,根本就沒有形成文章。常常風一吹,把條子吹走了,他不得不趴在地上幫著到處找,認為陳寅恪教書不在行,甚至連田大博士都不如……

    一則則塵封了幾十年的秩聞趣事,聽得田文建津津有味。不知不覺中,一個下午就過去了。見他執意要走,不肯留下來吃飯,老先生最後叮囑他有時間要多看看莎士比亞的書。

    這讓田文建想起了聞博之前所說過的那段話:「先生愛莎士比亞,把他當作知心朋友,甚而總覺得『他是一位親人,一個慈母,他不像父親那般責我們的過失,卻像母親一樣為我們的缺點原諒,還要親切地問一聲你這樣怕過得不舒服罷』。」

    也許在聞博看來,在老先生面臨人生低谷,想高蹈海外時,莎翁的人格撫慰了他苦悶的心靈。

    可田文建卻不這麼看,而是認為老先生之所以這麼推崇莎翁,應該是從內心深處認為莎翁是「真實的平民」。雖為女王嘉許,雖結識貴族甚多,但毫不受其影響,能夠獨自超越。不為世俗的矯揉造作的生活所欺所蔽,仍然能獨坐農舍、眺望荒野。

    直到離開時,田文建才注意到書架頂上那一副大字:「殷鑒不遠,多行不義必自斃」,甚至還註明了日期:「二oo一年六月四日」!

    在國外呆了那麼多年,想不知道那件事都難。可那時候他還小,又住在j省最偏遠的小山村,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真是那些***海外的人士所說的那樣?田文建一直很模糊。今天看到這幅字,再想到老先生「退休」的時間和日期,田文建很不是滋味,甚至還有幾分悲涼。

    走出朗潤園,已經是下午五點。正準備伸手攔出租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小娜的號碼,聲音卻有點陌生。田文建愣了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原來是老政委王榮海的聲音。

    「晚上安排在全聚德,我都已經定好了。這會我跟你嫂子在你家,馬上出發,你也抓點緊,別讓我們等太久。」

    老政委還是那樣,一開口就像機關鎗似地,根本不給你插話的機會。田文建點了點頭,一邊攔出租車,一邊苦笑著問道:「政委,京城不止一家全聚德吧?那麼多分店,您不說清楚讓我怎麼找?」

    「你不問我還真給忘了,什剎海的那個,就在體校院裡,出租車司機都知道。」

    都說京城是亞洲最大的停車場,好不容易攔了輛出租車,還這兒堵那兒堵,趕到飯店時天早黑了,害得又被韓主任和丫丫埋怨了一頓。

    將軍的譜兒就是大,連包廂都挑最豪華的那個。田文建還沒來得及欣賞這復古風格的擺設,一身便服的王政委就站了起來,哈哈大笑道:「久汗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小田……人生四大喜今天算是碰上兩個,明天正好休息,今晚咱得喝個一醉方休。」

    田文建樂了,回頭看著亭亭玉立的丫丫,忍不住地笑問道:「政委,他鄉遇故知是一喜,還有一喜是什麼?該不會是格格要出嫁了吧?」

    不等王榮海開口,丫丫便急不可耐地說道:「田叔叔,都大學教授了,你怎麼還這麼壞呀?」

    「我倒盼著她出嫁呢,省得在家當啃老族。」韓井雲坐了下來,呵呵笑道:「老王說另一喜是金榜題名時。小田,你現在是教育部長江學者,不是金榜題名是什麼?」

    王榮海重重的點了點頭,一邊示意丫丫開飲料,一邊爽朗地笑道:「一個長江學者,一個紫江學者,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評選上的。據我所知,社科院都沒幾個,你小子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田叔叔,獎金是不是很豐厚啊?說來聽聽嘛,我又不敲你竹槓。」

    見眾人齊刷刷的盯著自己,田大博士不得不苦笑著說道:「長江學者是榮譽,特聘教授才是待遇。現在我被江大解聘了,這待遇自然也就談不上。再說又沒有申請科研項目,連油水都沒有,哪有什麼獎金啊?」

    「你小子,還是哭窮。」

    王政委站了起來,一邊給他的杯子裡斟酒,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待遇不待遇的放在一邊,反正你小子也不缺那點小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被解聘了,我看也不是什麼壞事。」

    「什麼意思?」田文建抬起頭來,忍不住地問道。

    「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就是炒了一鍋冷飯,燒了一個冷灶嘛。」

    炒了一鍋冷飯,是指他把龍江五年前的艾滋病疫情搞得沸沸揚揚。至於冷灶嘛……當然是指中辦副主任喬偉了。田大博士哪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連連搖頭道:「炒冷飯是真的,燒冷灶卻有點牽強。人家現在炙手可熱,咱也就是錦上添花,跟雪中送炭沾不上邊兒。」

    「那得分從哪個角度看了。」

    王榮海舉起杯子,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們來說或許真沒什麼,但對他們而言則是另外一回事。現在也說不清楚是誰借了誰的勢,總而言之,皆大歡喜呀。」

    小娜似乎聽出了點什麼,忍不住地來了句:「喜也沒他的份兒,現在書都不讓教了,要不是有點老本,說不定連孩子的奶粉錢都沒著落。」

    韓大姐樂了,頓時吃吃笑道:「小娜,據我所知,你們光在江城的房產就值幾百萬,就別在這裡跟我們哭窮了。」

    「房子又不能當飯吃,再說總這麼坐吃山空也不行啊。」

    懷孕後小娜的思想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總想將來給孩子留下點什麼。甚至都有些後悔這麼快回來,畢竟孩子在美國出生就是美國公民,各方面的條件要比國內好很多。

    見小娜撅起了小嘴,王政委突然笑道:「別人我不瞭解,小田我還是清楚的。他不是不好掙錢,而是不屑於去掙錢。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有個哲學家叫什麼來著的?為了證明他能賺錢,就放下書本做了半年生意,而且真賺了個盤滿鍋溢。」

    田文建重重的點了下頭,一本正經的確認道:「叫泰勒斯,為了向人們證明哲學家如果願意也能掙錢,他預計來年橄欖會有好收成,事先包租下全城的搾油機,的確讓他狠狠的賺了一筆,不過他的樂趣並不在此。」

    「我就說嘛,人的追求各有不同,再說你們這麼年輕,學歷又那麼高,到哪不受歡迎啊?來……動筷子,菜是丫丫點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久別重逢,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其樂融融。儘管王榮海那會信誓旦旦的聲稱要一醉方休,但事實上並沒有喝多少。一個現役軍人和一個退役軍人,連一瓶五糧液都沒喝完。

    吃完晚飯,兩家人沒有立即回去,而是一前一後的沿著什剎海溜躂了起來。女眷們在前面拉家常,王榮海和田文建則拉在後面低聲交談。

    「……輔成老前輩跟劉賓雁、王若望等人關係非淺,據說還在北島給中央的聯名信上簽了名。**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就是老前輩的得意門生,事情都定性了,老先生還全然不顧及政治避諱,四處求人幫他找工作。」

    王政委的言外之意與姐夫昨天的告誡如出一轍,都是擔心他「誤入歧途」。

    甘願充當右派分子走卒、披著***員外衣王若望,田文建並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他是一個作家。**也一樣,只知道他是《b京之春》的主編。

    劉b雁這個名字卻熟悉得多,甚至還看過他的小說《人妖之間》。如果放到今天,他又沒什麼出格行為的話,劉b雁或許還會是作品剛在《人m日報》上發表後的那個「中國的良心」,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扣頂「資產階級自由化代表」的大帽子。

    生不逢時啊!感歎那一代知識分子的命運之時,田文建又為他們感覺不值。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你無權無勢的憑什麼跟人鬥?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老前輩很敏感,跟他走太近很危險。

    田文建半天一聲不吭,王榮海繼續說道:「其實我不說你心裡也明白,你跟他們甚至跟我跟喬偉都不一樣,在搞學術的人眼中你是有良知的政客,在政客眼裡你又是一個『不安分』的學者。」

    這個說法田文建還是第一次聽說,但細想起來還真有那麼點意思。見王榮海給自己下了定義,田文建忍不住地笑問道:「政委,照你這麼說,我這輩子真一事無成了?」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王政委居然笑道:「恰恰相反,只是時機未到罷了。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其實水太濁了同樣無魚。上面不是傻子,走到他們那個高度,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跟我們空軍的劉政委和戴上校一樣,說起話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軍委首長見著他們就頭疼。可這樣的人還得養著,還得重用。畢竟到真正打起來的時候,還用得著他們,甚至全靠他們。」

    事實上這樣的話喬偉也說過,田文建樂了,接著問道:「那您看我這把刀要磨多久?」

    王政委沉思了片刻,突然笑得:「三號首長應該能幹兩屆,等他擊鼓傳花之日,我看也就是你小子大展宏圖之時。」

    田文建還真沒想到那麼遠,更不敢相信喬偉能有一天接這個花,便搖頭笑道:「政委,幾年沒見,您都快成政治觀察家了。」

    「廢話,政委是什麼?政委就是政治委員,先是政治,然後才是委員。」

    王榮海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與安曉彬和胡保國他們相比,喬偉的確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但這也是他最大的優勢,根紅苗正不說,而且還沒像其他人那樣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這在**中是極其少見的。

    另外你也別小看了喬老太太,她雖然級別不高,但卻在延安當過保育員。上上下下的關係海了去了,要不三號首長能對喬偉如此另眼相待?」

    這番細緻入微的分析,讓田文建佩服的五體投地,禁不住地感歎道:「政委,您還真是站得高,看得遠那!」

    王榮海回過頭來,緊盯著他的雙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還不是厚積薄發,等著一鳴驚人?」

    「大政委,先讓我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吧,我可看得沒您那麼遠。」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田大博士聳了聳肩,一臉苦笑著說道:「難道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王榮海回頭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人後,突然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王副參謀長托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別管社科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把黨校的那個兼職當專職干。還說新人要有新氣象,儘管甩開膀子使個勁折騰。」

    新人肯定不是指田文建,而是指剛上任的新一屆領導班子,而這個新氣象則說得是要整頓吏治。田文建糊塗了,一臉疑惑地問道:「政委,我一個小小的兼職教授,說不定也就掛個名,連登台授課的資格都沒有,王副參謀長這不是讓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難不成他還能害你?」王政委拍了拍他胳膊,接著說道:「話是帶到了,至於幹不幹,怎麼幹,你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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