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黑衣男子 文 / 心夢無痕
第二十九章黑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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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天問道：「後來呢？」
緣漪夢幽幽道：「多年來，八極神殿一直在極力追殺陰陽和合派的餘孽，直到數百年前，才最終將其全部消滅，從此陰陽和合派退出了人們的記憶，再也沒有人敢提及陰陽和合派，也沒有人精通陰陽和合派的法訣。」
「八極神殿為什麼要聯手剷除陰陽和合派？就因為陰陽和合派的勢力太強大了？」
緣漪夢搖頭道：「這個只是次要的，八極神殿之所以要消滅陰陽和合派，是因為陰陽和合派乃陰陽神明宗在雲荒大陸上的嫡傳道統，專門為陰陽神明宗培育高手，輸送人才。」
意天有些明白了。
「你是說，陰陽神明宗是八極神州的仙派，與八極神殿背後的勢力是競爭對手，彼此不和？」
緣漪夢眼神古怪的看著意天，幽幽道：「陰陽神明宗是八極神州第一仙派，震懾諸天，享譽八方。可惜最終被八極神殿背後的八大仙派聯手摧毀了，僅有少許殘餘勢力流散各處，早已不成氣候。赤陰紫陽訣乃是陰陽神明宗震懾諸天萬界的無上大仙術，你精通這門仙術，就注定八極神殿是永遠也容不下你的。」
聽到這，意天總算是完全明白了。
自己與陰陽神明宗扯上關係，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而就是這層關係，讓他注定此生要與八極神殿為敵，與八極神州的八大仙派為敵，不死不休。
「為什麼要告訴我？」
緣漪夢凝視著意天的雙眼，幽幽歎息道：「我也說不清楚，或許是我不想你死在八極神殿手中。」
意天苦笑道：「你就不怕後悔嗎？以後我們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你將如何面對？」
緣漪夢苦澀道：「這就是我要前往七煞峰，找那荒唐道人的理由。希望他能告訴我，未來我該怎麼做？」
意天複雜一笑，陷入了沉默。
這一刻，意天想到了赤雲死神，也明白了赤雲死神就是陰陽神明宗的高手，所以她修煉的是赤陰訣，真身應該被禁錮在八極神州的某處。
昔日震懾諸天萬界的第一仙派，就這樣被滅了，那輝煌的成就，締造了無數傳說，卻已然成為了舊夢。
意天與八極神殿之間恩怨交錯，就算沒有陰陽神明宗，雙方也勢同水火。
如今多了陰陽神明宗這層關係，那更是生死對頭，永遠也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想到這，意天並不害怕，反而有了一種坦蕩的釋懷。
既然注定這樣，那又何必多想，何不早作打算？
緣漪夢一直留意著意天的神情變化，見他毫不在意，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嗎？」
意天坦然道：「就算沒有陰陽神明宗這層關係，我與八極神殿之間也是水火不容。而現在，只不過是關係更深了。」
緣漪夢有些擔憂，但卻不便多說，長長一歎後，提醒道：「八極神殿掌控了雲荒大陸最好的資源，麾下有最傑出的人才。然而這些高手人才，大多不知道八極神殿與陰陽神明宗之間的恩怨，他們只是一心想飛昇仙界，進入八極神州。」
意天劍眉微皺，沉吟道：「你這是在提醒過，八極神殿的人並非全都是該殺之人，他們之中也有善惡。」
緣漪夢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善惡，何況是八極神殿。我說那些除了提醒你不要枉殺無辜外，還有一點就是，雲荒大陸上最傑出的人才大多聚集在八極神殿門下，這些人若能為你所用，絕對比死在你手中意義更大。」
意天想了想，突然笑道：「你再這樣繼續與我相處下去，要不了多久，三清神殿就會昭告天下，說我把三清神殿的聖女拐跑了。」
緣漪夢並不生氣，輕吟道：「我有一種預感，你的出現對於陰陽神明宗而言，將是一次改變。昔日震懾諸天萬界的無上輝煌，有可能在你手中重現。」
意天一愣，緣漪夢這番誇獎讓他突然萌生了開山立派的想法。
只不過現在還僅僅只是想法，他目前還沒時間去多想。
等到時機到了，開山立派或許也是一種不錯的打算。
「你的預感很可怕，你知道嗎？」
緣漪夢笑道：「是很可怕，但你不怕，不是嗎？」
意天笑笑，岔開話題道：「天黑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吧。」
兩人此時正位於一座大山上空，前方數十里外有火光閃爍，引起了意天與緣漪夢的注意。
飛身靠近，意天發現在一顆大樹下，有人正在烤野味，香氣十分誘人。
緣漪夢傳音道：「此人頗為詭異，要小心。」
意天微微頷首，牽著緣漪夢的小手飛身落下，來到了火堆旁。
樹下，一個黑衣中年男子靜靜的坐在那，俊俏的臉上掛著一絲落寞，表情漠然的看著意天與緣漪夢。
「味道很誘人，不介意我們借個光嗎？」
意天俊俏迷人的臉上掛著微笑，紫紅色的頭髮在火光的映襯下充滿了邪魅的味道。
黑衣中年男子微微頷首，淡然道：「荒郊野嶺，隨便坐吧。」
意天拉著緣漪夢坐在了黑衣男子對面，中間隔著火堆，正好可以看清楚雙方的相貌。
黑衣男子很英俊，大約三十七八歲，身上有種成熟、憂鬱的氣質。
看了緣漪夢一眼，黑衣男子臉上露出了一抹難得的微笑。
意天捕捉到了黑衣男子的微笑，問道：「笑什麼？」
黑衣男子笑道：「笑你膽子不小，竟敢拐騙聖女外逃。」
緣漪夢聞言色變，意天也是大感驚訝，質問道：「你是誰，怎會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
「我只是一個尋找回憶的人，你不必在意我的身份。就像我不開口問你是誰，你也不要問我是誰，我們不過是路人。」
黑衣男子恢復了平靜，聲音冷漠無比。
緣漪夢打量著黑衣男子，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
「你是碎心斷腸人？」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的身體微微一震，眼神中爆射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可眨眼就恢復了平靜。
「癡情永無悔，碎心斷腸歸。天涯遊子夢，一去不復回。」
悲涼的聲音透著滄桑的意味，述說著一段傳奇。
意天感觸頗深，腦海中泛起了離開南陽時的那一幕離別。
緣漪夢輕歎道：「果然是你，真是幸會。」
黑衣男子苦澀道：「見面傷悲，何來幸會？」
意天反駁道：「相遇就是緣分，無緣不會相聚。」
黑衣男子苦澀一笑，岔開話題道：「你們這是要去宋國？」
緣漪夢道：「我要去一趟七煞峰。」
黑衣男子眼波微動，了然道：「原來是去找荒唐道人。」
意天問道：「你呢？」
黑衣男子道：「我也去找荒唐道人。」
意天笑道：「大家都去一個地方，正好可以同行。」
黑衣男子沉吟道：「倒霉的人湊在一塊，只會更加的倒霉。」
緣漪夢道：「好運厄運皆是運，繞來繞去總相遇。」
意天道：「既然如此，何必在意。」
黑衣男子遲疑了一下，最終採納了意天的提議，答應一起同行。
隨後的時間，意天拉開了話題，與黑衣男子有說有笑，氣氛逐漸活躍。
緣漪夢性格沉靜，含笑聆聽，不時插上一兩句，三人相處和諧。
半夜，三人各自靜坐調息。
意天一邊療傷，一邊修煉，並抓緊時間領悟起源之書第一頁上的奇門御天，那上面的陣法之多，絕非短時間內可以完全領會。
緣漪夢體會著五色仙雲的妙用，在融合了九級仙草之後，她已經可以直接從大自然中吸取天地元氣，用來提升修為與實力。
這種變化瞞不住黑衣男子的眼睛，附近的各種元氣匯聚在緣漪夢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黑衣男子宛若未覺，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裡。
如此，三人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在這荒野之中，平安的度過了一夜。
清晨，緣漪夢醒來，地上的火堆已化為灰燼。
黑衣男子一個人站在樹下，眺望著遠方的煙雲。
意天坐在原地，週身閃爍著一紫一紅的光芒，呼吸之間極有韻律，暗合自然之道，數不盡的萬物元氣匯聚在他的身上，讓他週身光芒閃亮，但卻並不強烈。
緣漪夢一臉震驚，她融合五色仙雲之後，對於天地萬物的變化感應敏銳，可醒來之前，對於意天身上的變化卻一無所覺。
換言之，緣漪夢與意天都在吸收天地元氣，可緣漪夢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意天身上的一切。
也就是說，意天吸取天地元氣，避開了緣漪夢的六識感應，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凝視著意天，緣漪夢眼神複雜，微微搖了搖頭，隨即走到了黑衣男子身邊，問道：「在看什麼？」
黑衣男子淡然道：「看我這一生所走過的道路。」
緣漪夢輕歎道：「一個活在回憶中的人，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黑衣男子複雜一笑，神情滄桑的道：「很多時候，沒有意義也得活著。」
緣漪夢品嚐著黑衣男子的話，沒有意義的活著，那豈不是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