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蝶飛 文 / 傲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蝶飛
醫院的西面，地勢是越來越高，過了西牆，放眼過去，是綿延不盡的山脈，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幽深僻靜。龍逍遙看了看四處，黑色中看不出個所以，就在這時，一聲略帶壓抑的叱叫。雖然龍逍遙功力喪失，但眼力、耳力多少尚在，知道是叫聲是從內力雄厚的高手口中發出，龍逍遙朝那聲音摸了過去，想看個究竟。
摸了一會，西牆擋住了，龍逍遙費了好些力氣才爬過牆。出了牆，路難走了，走出去五十米才上了一條小徑上。龍逍遙向前走，「呀，呀」人的叱叫聲更清楚了，方向沒錯。
藉著月色，龍逍遙翻過了兩個山坡，就有些帶喘了。不遠處是一平地，月光如水，映襯著兩個黑影在那騰躍扑打。
顯然，龍逍遙去晚了，等他站定，準備細看時，打鬥已經結束，一人抱手道：「若雪，我又輸了。」
「誠讓！」那嬌小的身影抱手道。
兩個人龍逍遙都認識，一個是天殺——文若雪；另一個卻是馬曉偉，馬醫生，他們兩個如何湊到一塊的？看情形，是友非敵。
難道文若雪和馬曉偉他們之間，嘎嘎。
龍逍遙正猶豫是否要現身相見的時候，兩人張臂一展，各自投林而去，半響，久久壓抑的蟋蟀才紛紛鼓噪起來。
龍逍遙走到場中央，只見草由於受真氣迫，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龍逍遙抬頭往西看，一片樹林，黑影憧憧，看那樹幹的伸展態勢，依稀是桃樹，不知怎的，龍逍遙眼中忽現桃花紛落的景象，一派粉紅。
龍逍遙再往西前行，月亮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此時的他彷彿喝醉了酒的人，腳步踉蹌。
龍逍遙感覺彷彿是什麼力量在推著他前行，走出兩三里，下到一個凹處，月光幽然，正投射在一口古井上，井上篆體的大字「蝶井」，立時，龍逍遙有一種眩暈的感覺，瞬間，龍逍遙明白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這就是傳說中的，蝶谷！
蝶谷怎麼會在這裡呢？
香風拂面，人影一閃，文若雪俏立在他面前，看定是龍逍遙，訝道：「是你？」
「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龍逍遙的聲音明顯有些抖。
「蝶谷。」
「真的是蝶谷？」
文若雪的眼光若秋水，說道：「你龍逍遙也是修煉之人，應該知道。」
龍逍遙臉色有些古怪，他知道這蝶谷的記憶是因為傲蒼天記憶中有，他本身並不知道多少。
文若雪見龍逍遙神情古怪，問道：「龍逍遙，你怎麼呢？聽無情說你在醫院治病，現在武功全失，讓我來給你瞧瞧。」
「無情是誰？」
「馬曉偉。」說話間文若雪已抓起龍逍遙的手，扣住脈門，凝神。一股冰涼之氣透指而入，漸漸，龍逍遙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緊接著是肩膀，再接著是全身，心裡很空，空的感覺蔓延，直到整個身心都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逍遙終於醒來，眼光撞到文若雪古怪的眼神。
「你怎麼呢？」龍逍遙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文若雪輕輕說道：「很奇怪，我居然感覺不到你的存在，沒有一點氣息，一切都是空的。」
「現在呢？」
文若雪手依然扣住龍逍遙的手，半響，說道：「現在好了，剛才真是很奇怪的感覺。」
「不管這些了，你一直住在這？」龍逍遙問道。
文若雪說道：「是的，我從小就生活在這。」
頓了頓，文若雪繼續說道：「準確一點說，我是在醫院附近的濟民福利院長大的。龍逍遙，你在聽嗎？」
「哦，是的，我在聽。」龍逍遙忙說道。
「我是一個孤兒，從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那時候我和夥伴們的最大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有個好人家把我們領回家。我看著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被領走，終於有一天，我無法忍受那種孤獨，就跑出福利院，天真地想去找我的父母，最後在這蝶谷裡迷了路，機緣巧合，我成了蝶派傳人，在修煉的過程中我漸漸忘記了人成長的煩惱。」文若雪幽幽的說道。
龍逍遙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那後來呢？」
文若雪繼續說道：「後來，我成了福利院一名工作人員，我的工作量並不多，有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
龍逍遙問道：「所以你就經常跑出來。」
「是的。」文若雪說：「可是，我在這世界上流浪了很久，發現我根本不適應這社會，最後我還是回到這裡。」
文若雪清麗脫俗的面龐在月光下發出玉石一般的光芒，她所說的，龍逍遙感同身受。同樣作為一個孤兒，龍逍遙深有體會。
龍逍遙說道：「其實，人生只要有一兩個知己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過客而已。」
「是的。我沒想到，能認識你，我知道，這個世界有像我一樣寂寞的人，我並不孤獨。我還想按照祖例追隨你的，可惜你不要我。」文若雪笑道。
龍逍遙也笑了。「哦，那馬曉偉呢？」龍逍遙忽然想起馬醫生來，問道。
「他啊，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他原來是西藏的喇嘛，後來還俗，來到都市，學習西醫，再後來，專攻精神方面。浩天你應該看得出，他是玄門傳人，三年前我們比鬥一場，彼此欣賞，約好每年這個時候我們比鬥一次。」文若雪回答道。
不知為何，面對文若雪的時候，龍逍遙感覺很輕鬆，忽然，龍逍遙想到莫非蝶谷底藏著什麼秘密？想到這，龍逍遙向文若雪說：「能不能帶我到谷底看看。」
文若雪望了龍逍遙一會說道：「那是我們蝶門的聖地啊。」
龍逍遙張著嘴欲說什麼，文若雪嫣然一笑道：「不過你例外，完就站起身。
文若雪在前輕輕裊裊地走著，龍逍遙在後滿懷心事地跟著，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將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他們在桃林裡穿行，看得出，這就是桃花陣，果然文若雪邊走邊說道：「龍逍遙你跟著我，這是桃花陣，原先許久沒人料理，荒廢了，後來我重新伺弄了一下，常人是無法走進來的。」
正說著，團團薄霧從林間浮起，四處景物若隱若現。
再走了一會，龍逍遙聽到沙沙的聲響，來自桃林，越往裡走，就越發的響，龍逍遙突然意識到，桃林裡藏著的應該是那無數振翅的蝴蝶吧。換作他人，在五指不見的黑暗中摸索前行，想到桃林無數的蝴蝶，心裡實在是有些發毛的，而龍逍遙，就像遇到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心情不禁激動起來。
這時，就聽文若雪提醒道：「龍逍遙，小心，桃林裡有無數蝴蝶，看似十分漂亮，實際上它們是非常恐怖的殺手。」
龍逍遙微微一笑，把兩手合攏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龍逍遙這一吹，前面走的文若雪嚇了一跳，轉過身輕聲喝道：「龍逍遙，你要做什麼？」
龍逍遙示意要她放心，繼續合攏手到嘴邊嗚嗚地吹了起來。
沉睡的蝴蝶起來了，升起的是遮天的雲。
文若雪一臉駭然。這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雲團越聚越大，龍逍遙嘬起嘴，聲調隨即高了起來，雲團緩緩升上了天。
美麗的蝴蝶，翅膀上猶如鑲嵌上珍珠，在月光下灼灼生輝，成千上萬的蝴蝶，隨著龍逍遙吹出的調子輕起緩降，翩翩起舞，這時，龍逍遙不用看，也能知道文若雪臉上無比驚異的神情，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馴蝶。
龍逍遙的心情也是無比的激動，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這古老的馴蝶調還管用，難道是這些蝶兒和傲蒼天的記憶有關係嗎？想及此，龍逍遙不禁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