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海大流亡 第七十八章 一刀 文 / 吾名未存
荊棘鳥，又稱刺鳥；珍珠鳥或翡翠鳥，是自然界一種奇特的動物，因其擅長在荊棘灌木叢中覓食，其羽毛象燃燒的火焰般鮮艷而得名。
它一生只唱一次歌。從離開巢開始，便不停執著地尋找荊棘樹。當它如願以償時，就把自己嬌小的身體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流著血淚放聲歌唱－－那淒美動人、婉轉如霞的歌聲使人間所有的聲音剎那間黯然失色！一曲終了，荊棘鳥終於氣竭命隕，以身殉歌－－以一種慘烈的悲壯塑造了美麗的永恆，給人們留下一段悲愴的謎團。
它畢生只歌唱一次，但歌聲卻比世界上任何生靈的歌聲都悅耳，它一旦離巢去找荊棘樹，就要找到才肯罷休。它把自己釘在最尖最長的刺上，在蓁蓁樹枝間婉轉啼鳴。它超脫了垂死的劇痛，歌聲勝過百靈和夜鶯。一次絕唱，竟以生命為代價！然而整個世界都在屏息聆聽，就連天國裡的上帝也開顏歡笑。只有忍受極大的痛苦，才能達到盡善的境界……
山蘭特這一招也是一樣。
剛剛使出「隕滅」時，山蘭特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隕滅是和暴走同一類型的絕招，只是暴走是透支體力，而隕滅則是燃燒生命。如果說暴走是自殘的話，那麼，隕滅就一定是『自殺』了。
在用出隕滅的一瞬間，山蘭特便根須盡白，全身皮膚也褶皺如同百齡老人，完全凹陷了。
這樣的狀態不過持續了須臾，山蘭特的眉宇之間就再次流露出了活力，髮膚都恢復了正常，看上去比平時還有好些，甚至連因為剛剛莫德裡哀「破滅」打擊所造成的創傷和暴走的後遺症帶來的損傷都完全好了。
當然不是因為「隕滅」的治療效果驚人，而是因為抽調的生命力足以讓山蘭特的狀態暫時重回巔峰。
和暴走一樣，隕滅也是山蘭特早早就想好了的招式。但也因為和暴走同樣的緣故，山蘭特從未使用過隕滅。
隕滅的持續時間比暴走還短許多，因為山蘭特根本沒有那麼多的生命力可供他揮霍，是以，在傷勢盡復的一瞬間，山蘭特就用了「荊棘鳥?最終絕唱」。
一次絕唱，以生命為代價！
山蘭特發出這一刀後，感到自己的所有體力，所有精氣神，所有的生命力都融入了這一刀中。不知怎的，山蘭特絲毫沒有臨近死亡的覺悟，相反，在山蘭特心中升起的，是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一刀，毫無花哨地向莫德裡哀的後心奔來。
莫德裡哀表面上對山蘭特全不在意，只是向羅賓走去。實際上，莫德裡哀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山蘭特身上，一刻也不敢鬆懈。
莫德裡哀知道，現在的山蘭特，已經被逼迫到了極點。要反擊，如果說山蘭特還有反擊的話，那也就是現在了。
果然，山蘭特發難了。
莫德裡哀想要閃開山蘭特這一刀，卻駭然地發現，就算是以自己那每秒5000米以上的移動速度，卻是怎麼閃都閃不開，想要撕碎空間也做不到。不僅閃不開，就是動彈一下，都是不可能的任務。
當然不是山蘭特的速度太快而讓莫德裡哀反應不過來。其實，用了隕滅後，山蘭特的體術並沒有增強太多，至少遠遠比不得暴走那樣的漲幅。隕滅帶來的，主要是攻擊力的加成。
控制住莫德裡哀完全是煌天的功勞。在山蘭特發動「荊棘鳥?最終絕唱」時，煌天的表面，散露出一層若有若無的透明氤氳。
山蘭特的注意力在莫德裡哀身上，沒有注意到一層透明氤氳。但莫德裡哀卻感受到了煌天的異狀，頓時心中幾近絕望。
或許別人不認識，莫德裡哀怎麼可能不認識？那透明氤氳，可是貨真價實的明皇天威！
煌天和中央世界的其它神兵利器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其他的神兵利器，先天靈寶，要麼是天地孕育，在材質上就高出一籌，要麼是名匠傾心打造，包含了無盡生靈的絕大願心。而煌天，並沒有那麼高貴的出身，它原本，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鋼刀，毫無出奇之處。可以說，比起那些同級別的兵器，煌天天生低人一等。
但因為明皇，那個傳奇中的傳奇，巔峰上的巔峰，煌天也夥同它的主人，一起站在了宇宙之巔。
煌天，完完全全是受明皇的源力鍛造而出，隨著明皇南征北戰，煌天也留下了只屬於自己的傳說。
而煌天中，也殘留著明皇顛峰時期的一絲源力，那傳聞中多元宇宙降生以來的最強源力－－煌煌天意。
命運一說是玄之又玄，所謂的因果報應，世事早定也頗為不靠譜。但古往今來的所有大能，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命運的存在，也掙扎沉浮於命運的無常下。而所謂的煌煌天意，便是化命運之力為己所用！
別看只有一絲源力，那也代表著明皇的宏願，象徵著因果的業報，擁有著明皇的無上威能。
莫德裡哀竭力掙扎，但他原本和宇宙密不可分的關係好似被切斷了一樣，根本沒有無窮無盡的能量供他揮霍，那聖人位階所帶來的對能量的操控本能，也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德裡哀清楚，自己是被明皇的殘餘源力控制住了，但卻毫無辦法。現在山蘭特這一刀，擁有著巔峰時刻的明皇之威，莫德裡哀雖說聖人，但要是和明皇戰鬥，也只存在能不能撐過一回合這一個問題。
當年原暗之地明皇隕落的一役，莫德裡哀是親身經歷過的，也親眼見了明皇那終結宇宙的一刀。那一刀下，在場明皇的所有敵人，包括莫德裡哀，活下來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且都是本源受創，元氣大傷。
要不是傷勢未復，實力十不足一，莫德裡哀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無力，想殺山蘭特還必須和山蘭特正面對戰。若是狀態完好，只要全力催動源力「破滅」，直接連把山蘭特和偉大航道一起消融了就是。
當然，莫德裡哀能活下來，不是因為他足夠強大，而是因為他和在場的其他人相比，實在有些微不足道，根本難入明皇法眼。事實上，當時足夠強大的人，都在明皇那足以滅世的一擊下，灰飛煙滅了。
那已經不單單是強大那麼簡單了，就好像聖人和凡人間的差距一般，那時的明皇，幾乎是另一個層次的強大。
現在的一刀，和在原暗之地的那驚天一斬，何其相似！
雖然沒有了那億里萬里的刀芒，雖然沒有了那橫穿天地的劍氣，雖然沒有了那斬開一切的決意，雖然沒有了那貫徹宇宙的偉願，但這一刀帶給莫德裡哀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
暫緩了時間，凝滯了空間，湮滅了能量，虛無了物質，彷彿整個世界都重歸了那宇宙爆炸前的最初元點。
天地之間，唯此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