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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黃金平原 第二百六十五章 露出獠牙 文 / 月鼠

    第二百六十五章露出獠牙

    額木達部落老營,這座在瑞山腳下的蒙古部落聚集地,早已不在是往昔的那座人口不足的萬人的遊牧營地,遊牧民族的領地十分的廣闊,隨著季節而游動,而為了防止牧民過於集中,導致草場嚴重退化,所以歸屬在一個部落下的牧民卻可能是散佈在草原的各個地方,就如同一盤散沙一般,只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聚集所有能打仗的男子聚集老營。

    不過隨著與靈夏貿易的日益深入,在額木達老營已經形成了一個半固定的城鎮模子,一些土木結構的商舖分佈老營的街道之上,而商舖裡面大部分都是來自靈夏的商人,從瓷器店,絲綢店到普通的布帛店,武器店,酒樓,雜貨店,糧店依有盡有,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一些遊牧的牧民受雇於這些商舖,賺取對於他們來說十分豐厚的報酬,漸漸的在額木達老營已經形成了大的市集,本來按照草原的情況,額木達部落的老營每間隔三個月就該遷移到另一片草場,畢竟老營人口過萬,蓄養的牲畜足有數十萬,雖然靠近大遼河,水草豐盛,但也架不住幾十萬張嘴,往年還好說,但今年六月的遷徙卻成了一個難題。

    老營的人口在過冬的時候因為糧食的關係讓游散在四周草場的牧民都圍聚了過來,冬天過後,因為牲畜死了大半,所以牲畜壓力並不大,加上靈夏商人開設的市集日益的成型繁華起來,許多牧民也都安紮在了老營周邊,因為遊牧民族的房屋都是氈房大帳,搭建起來十分方便,加上遊牧民族對土地沒有象漢人一般的執念,所以隨便找了塊土地就紮下了根。

    對於草原部落,夏羽的政策就是經濟吞食,打破遊牧民族隨草而居的模式,而當遊牧民族不在游動,就會失去了遊牧民族的本性,而隨著貿易不斷的升級,牧民漸漸的習慣了這種聚居的生活,不用擔心缺乏糧食,以往那些不值錢的牲畜,全身都可以賣錢,從獸皮到獸筋,獸骨都會有靈夏商人收購,並給出一個不錯的價錢,而用這筆錢,他們可以買到許多漢人製造的精美的物品,以及茶,鹽等生活必需品,日子越過越好,誰還願意去忍受放牧的那種寂寞。

    「族長,如今老營周邊足有五萬族人駐紮在此,想要遷徙到的草場可是一個大麻煩,何況那些靈夏商人是否跟隨老營一起行走,還是一個問題,如果處置不好,很可能會引起騷動。」額木達部落的行政官古裡對著身材有些發福的沾特阿說道。

    沾特阿的大帳內,可謂是富麗堂皇,地面上是名貴的細卷羊毛地毯,綢緞猶如綵帶一般從氈帳上空垂落,隨著淡淡的清風來回的搖曳,在臥榻一旁的四方檀木桌上,幾樣做工精美的瓷器擺放在上面,沾特阿的身上裹著一層絲綢圍成的長裙,上半身赤裸著那健碩的肌肉,額頭上佩戴著黃金打造的頭冠,正中還鑲嵌著一顆極品祖母綠寶石,手中象徵著族長權利的骨仗用白銀包裹,加入了血鋼,錫硌等礦物,那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澤的骨仗之上浮現著一種好似血脈一般的紋絡,栩栩如生好似活著一般,在沾特阿身旁,一個身材稱得上小巧玲瓏,皮膚光潔如雪,身著半透明的輕紗絲綢短裙的少女半依在沾特阿的懷中,胸前兩團與身材不成比例的豪乳被沾特阿那粗蠻的大手來回的揉捏著,不停的變幻著形狀。

    沾特阿雖然在奢侈的生活中沒了往日的雄心,但還不糊塗:「如今周邊的草場嚴重退化,如果我們再不遷移到新的草場,讓這裡恢復生機,怕是很快這裡就會寸草不生,這些日子,為了爭奪草料已經爆發了十數起衝突,如果我們不遷徙同樣會有大麻煩,古裡,你去找那些靈夏的商人商量一下,如果他們同意,我可以派人幫著他們搬遷,並給他們支付一定的賠償。」

    古裡點了點頭,不過他心裡卻知道這次很可能要大出血了,但還是恭敬的退了出去,來到靈夏商人在額木達部落的分會所在,一處兩層小樓。

    「我親愛的古裡財政官,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了過來。」靈夏商會在額木達部落設立了一個分會,具有溝通,保障商人的權益,並維持市場秩序等責任,分會的管事是從在額木達部落做鹽茶生意的薛忠。

    薛忠本姓張,年歲三十出頭,一年多前被薛府招入,做了三管家,薛家起源自鹽鎮,也是今日的鹽縣,因為鹽貨是一種戰略資源,所以被收歸官家開採,而昔日靠鹽業發家的薛家和徐家的鹽場都成了官家的,夏羽當初除了承諾了兩家的財產不用上繳戶庫外,還給兩家發放了定額的鹽引。

    鹽貨專賣,每斤鹽定價三十五文,一擔鹽不過才不到九兩紋銀,比起當初靈夏大宗買鹽一擔鹽就要十八兩紋銀可以說是降低了一半,而這個鹽價老百姓都吃的起,不過靈夏的鹽都是官營商舖買賣,統一定價,售賣所得除去部分開支,全部納入戶部銀庫,而鹽一項每個月都能為靈夏帶來上百萬兩紋銀的收入,而在靈夏內部實行鹽貨專賣平賣,但對於靈夏之外,鹽的價格卻是成數倍的增長,除了部分官營外,還發放了部分鹽引給一些商人,每引每月可買鹽一百擔,當然這個價格是市面價格的三倍,但就算如此,鹽引也是千金難求,而薛徐兩家每家每月都可獲得兩百鹽引,也就是說可以高價從鹽場提兩萬擔的鹽貨用以外賣。

    鹽是暴利行業,而靈夏內部實行平價鹽銷,如果這批鹽運到外面就是七八倍的利潤,金錢使人瘋狂,所以靈夏對非法鹽販可以說是用重典,一經發現,立刻貶為奴籍,雖然仍然抑制不住有人鋌而走險,但數目卻並不大,而薛徐兩家的靠著每月的兩百鹽引就能賺個缽滿。

    薛仁貴娶了巾幗鎮的薛羿荷後,家中的買賣就由薛羿荷打理,這也是靈夏的普遍現象,靈夏採用農商並重,並不阻止手下合法經商,而在封建時代,女主內,男主外是一種傳統,這內就包括持家經商,薛羿荷成了薛府的夫人,這個馬上的女將軍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在上戰場,只能轉戰商場,由於有周紫晴等女的照拂,薛府的事業是蒸蒸日上,掄起家財,在靈夏也是能排上號的,而薛忠也是薛羿荷持家後,提上來的管家,因為為人機靈,識大體,深的薛羿荷的信任,被委派操持薛家的鹽貨交易,後被賜姓薛,成了薛府內的紅人。

    古裡看著笑著春風一般的薛忠,知道這個老狐狸可是笑面虎一類的人物,經常不動聲色的給他下套鑽,而他卻偏偏發不出脾氣來:「薛管事,今個來是有事尋你商量一下,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古裡說著直接將族長的打算說了一遍。

    薛忠輕抿著茶水,心裡已經合計上了,作為薛府的總管之一,經常接觸靈夏上層的人士,對於靈夏的基本政策他自然心裡有數,靈夏一直都不對額木達等部落用兵,反而又是開設集市,又是讓他們讓利部落,這些都是靈夏的軟刀子,他有的時候也不由地不佩服想出這個法子的縣公大人,作為額木達部落的分會管事,他自然清楚如今靈夏商人在這個部落內的影響力,基本上整個部落數萬人的生計越發的依賴靈夏商人,那些在草原部落眼中並不值多少錢的獸皮,獸骨,獸筋,獸角被大肆收購,換成了金銀,然後又從靈夏手裡買各種生活用品,武器以及奢侈品,而靈夏則廉價的獲得了大批製造武器用的原材料,而在這交易之中,額木達的脈絡已經漸漸被靈夏摸清,並抓在了手裡。

    而現在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就能將額木達等部落如同古爾濟特一般融入到靈夏體系之中,兵不血刃的奪取十數萬騎兵,而這個契機如今已經送上門來,後方已經飛鴿傳書,外交部的尚書張大人已經在來草原的路上,顯然是打算對額木達等幾個部落出手,想到這裡,薛忠淡淡一笑道:「古裡財政官,你說的這個可不是賠償幾個錢財就能解決的問題。」

    薛忠放下茶杯,目光閃爍著狐狸一般的狡黠,道:「古裡行政官,一條商路的建立需要很長時間,耗費無數人力物力才能建成,就好比現在從靈夏通往額木達部落的道路,足有近八百里,昔日道路未修好時,需要耗費二十餘日才能往返一次,你知道我們往裡面投了多少錢,多少時間才打通這條商路麼,從去年八月的時候我們北上,到如今足有近十個月時間,我們除了在沿途開出一條商路外,在商路上還修建了十數座貨棧,如今這些貨棧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每個貨棧都有兩三百人,形成一個個小型村落,這些小村落全都靠著沿途的商隊來往過活,而你們一旦換了地方,就意味著我們之前十個月的投入加上辛苦打通並完善的商道徹底的廢棄,導致數千人失去工作,如果要賠償,怕是以額木達部落的家底都拿出來也不夠。」

    古裡聽著薛忠的話,他曾幾次去過靈夏,這條商路他自然走過,雖然只是一條簡易的土路,但也不是那麼容易開闢的,而且沿途確實有不少的大小村落,專門為商隊提供食宿等等,照這麼一說,顯然對方是不會輕易離開:「薛管事,我也知道你們商路打通不易,但是如今我們部落的情況想必你也清楚,附近的草場已經開始退化,這幾天為了草場的事情已經發生數次流血事件,如果這樣下去,我額木達部落內部會出現騷亂,而且草場退化,也會影響到牲畜的數量,這對你們不也是一件壞事麼!」

    薛忠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如今我們是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這個事情我們自然不能不管,但隨營遷徙也是事關重大,不是我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容我與其他同行商量一番,再做答覆可好。」

    薛忠這麼說了,古裡也是無話可說,只是點了點頭,離開了靈夏商會會所。

    六月七日,張祿一行來到額木達部落,這一次張祿不是孤身一人,好歹他如今也是外交部的尚書,外交部雖然人數不多,但隨行人員也有十幾個,加上護衛人員,足有兩百多號,張祿到了額木達部落後,並沒有立刻拜見沾特阿,而是叫來了薛忠。

    薛忠屬於商會一員,而靈夏的各家商會除了商人身份外,還有著探子的性質,薛忠得到傳見自然匆匆來到臨時紮營地:「薛管事,請裡面請,我家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薛忠點了點頭,在帳外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整理了下衣衫,這才走進了大帳:「小人薛忠拜見尚書大人。」

    張祿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到薛忠,呵呵一笑道:「薛管事不用多禮,此番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額木達部落最近的情況,這次主公派我來打個前站,如果能和平解決最好,如果不能就要費些周折了。」

    張祿也沒有繞彎子,薛忠聽的自然明白,道:「大人,此時正是一個契機,如今額木達部落周邊草場已經受損嚴重,加上利益刺激,牧民加大了牲畜的數量,如今部落內部矛盾已經越來越大,沾特阿族長打算遷徙到新的草場以解決這個問題,前兩日,鼓勵財政官還親自找了在下,詢問可否隨營遷徙,被我擋了回去,顯然他們也認清了我們靈夏對額木達部落的影響,如果我們不隨其遷徙,很可能會爆發大的騷亂,所以額木達部落如今也是左右為難的時候。」

    張祿聽之,喜上眉梢,道:「真是天助我靈夏,來之前,主上曾給我一個錦囊,正可解決草場不足的問題,有此事做要挾,勸服額木達部落加入靈夏的把握又多了幾分,薛管事,我身份不便,有些事情還要你去完成,主上已經下了決心,將額木達等部落納入靈夏一體,此番我帶了大批的財物,你私下裡去接觸一下額木達部落的政務官,財政官還有軍務官,爭取到三人的支持,可以適當的給些甜頭,你把握好分寸就行,如果此事成了,我親自向上面為你請功,給你弄個七品商部頭銜帶帶。」

    薛忠心裡大喜,雖然他知道靈夏成立了商部,但成立後就沒了消息,顯然這個商部怎麼立還沒有一個章程,而自己此番立了一個大功,不管如何都會抹上濃濃的一筆,就算得不到官當,老爺和夫人也會對他更加器重。

    張祿在翌日清晨前往額木達部落大帳拜見沾特阿,張祿如今是靈夏尚書,全權負責對外事務,所謂弱國無外交,外交是建立在一個強大的實力之上的,而靈夏如今有這個實力,所以張祿對沾特阿是微微一欠身,表示禮數,沾特阿也是不敢怠慢,道:「張大人快坐,上一盞清茶,上次一別,又有旬月沒見,甚為想念,不知張大人此番來訪又有何事。」

    張祿放下茶盞,淡然一笑,道:「當然是為族長解除煩惱而來。」

    「哦,不知此話怎講。」

    張祿笑意吟吟的道:「聽聞貴部近日因為草場的事情已經鬧出不少的亂子,族長有意遷徙部落到其他草場,不知是否。」

    沾特阿點了點頭,道:「不過那些商人們似乎並不願意隨營遷徙,確實很讓我為難啊!」

    張祿就等著沾特阿的話頭,沾特阿這麼一說,張祿早有應對的道:「想必族長也知道這商路開通有多麼不容易,而且草原部落三月一遷徙,這樣折騰下去,就算是有天大的利也折騰沒了,怕是這些商人也有了退意,您也知道這些商人逐利的本性,而且近一段時間蒙古察哈爾部落定居湖口原北面的草原上,距離我湖西郡不足五十里,察哈爾部落已經開始重新畜牧,不要多久就會產出源源不斷的毛皮,獸骨,牛角,這個當口,如果貴部要遷徙,怕是這些商人都會放棄這裡。」

    沾特阿一聽可著急了,他之所以遲遲猶豫不決,就是因為怕靈夏商人不隨營走,如今額木達部落比往日壯大許多,擁有牧民十五萬,精壯騎兵五萬以上,光是老營附近就聚集著六七萬牧民,如今部落內的人都習慣了與靈夏商人做交易,過這種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果靈夏商人離開了,那豈不是再也不買不到這些精美的瓷器,絲綢,甚至是那些茶,鹽,到時候部落裡不打亂才怪。

    至於南下搶掠,沾特阿可不認為自己能比北面三大部落的三十萬聯軍還強大,何況如今察哈爾部落十萬鐵騎投奔了靈夏,靈夏的實力大增,已經不是他能撼動的了:「張大人,可萬萬不可能讓這些商人離開。」

    「這個可不是我這能管理的了的,商人行商自由,就算是我家主上也不能強制去管。」

    「那可怎麼辦好!」沾特阿也是急了,看著張祿,突然一笑,道:「張大人剛才說要為我解除煩惱,那定然是有法子了,白白讓我著急半天,快說來聽聽。」

    張祿臉上露出一絲淡笑,看著沾特阿,目光深邃有神,好似狼一般露出血腥的獠牙,道:「很簡單,將額木達部落納入到靈夏體系之中,如果額木達部落與我靈夏一家,那自然就不分你我,到時候貴部落的事情自然就是我靈夏內部的事情,那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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