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草原風雲 第四百六十三章 御駕親征 文 / 月鼠
第四百六十三章御駕親征
五桅巨艦,船身長三十三丈,寬五丈,立有一主桅,兩副桅,以及前後兩個次桅,通常使用的時候,起用主桅,副桅三個桅桿,而在逆風的時候則使用兩個次桅上的三角巨帆,戰船高達近四丈,好似一面城牆,航速為七節,因為船身加長,所有甲板空間更大,而在船身上,還設有兩層船樓,船身共有甲板五層,除去底艙密封之外,餘下四個船艙中有一個專用的水艙,可提供船上兩百人一個月的用度。
五桅巨艦可以說是大夏造船工藝不斷提升的結果,從設計到建造,到定型,花費了近兩年時間,如今打造出來的巨艦共有兩艘,一艘是首艦,按照大夏船廠的規矩,首船通常都會交由王室,作為夏羽的坐船,而眼前這艘大船則屬於外使部。
外使部是從禮部單獨劃分出來的尚書省部閣之一,主管大夏的對外事宜,以及接待外使等等事務,地位十分重要,尤其是隨著大夏的國力不斷提升,已經逐漸成為東北的中心之國,使部的作用也越發的突出。
不過在四周群敵環繞,外使部的主要職責卻是放在與一些與大夏相隔較遠的國家建立友好的關係,比如宋國,宋國地處黃河中下游,佔據著小半個中原,雖然面積不及大夏一半,但人口卻足有大夏兩倍,如今大夏與宋國兵無邊界接壤,而且兩國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吳國,吳國佔據著大半個幽雲,雖然山海關被大夏所佔據,但吳國的實力並沒有下滑的太狠,而且在這片區域,吳,宋,清三朝屬於三國鼎立之局,吳國前一段時間被兩國打壓的厲害,但隨著滿清逐漸勢大,宋,吳兩國邊境卻是煙消雲散,之前大有大兵壓境之勢的宋兵盡數退卻,吳國抽調了十萬南方兵馬西進,擋住了清軍的步伐。
張祿此行倒不是為了譴責宋國,畢竟大夏與宋國雖然建立了聯盟關係,但在大夏還無力踏足吳國疆域的時候,對於宋國的長袖舞劍,玩權術平衡,對大夏來說並無害處,張祿此行的目的在於中原諸國。
隨著新一輪徵兵的結束,大夏已經做好了再次擴張的準備工作,儘管在面上大夏兵馬達到了恐怖的四百萬,但大夏地方守備營除了是一線兵馬的預備役之外,還兼職地方巡邏,治安負責驛站等等職責,甚至在混亂的地方,守備營的士兵還要擔任地方官的衙役,這部分兵馬除了作為後備補充之外,是不會加入戰鬥的。
而刨除這部分,大夏三大海軍駐守著海域比起大夏疆域還要寬廣的大渤海各地,而大夏正不斷的吞食著遼東半島,並準備向山東半島進軍,北部,東部是東胡汗國的各個汗國,內部還有燕,幽未靖,一百餘萬兵馬看似很多,但分散到各處要隘,重地,實際上卻都不多。
丘居力之死很快就傳回了夏國王城,阿恰圖一路緊趕慢趕的逃回烏桓草原,身邊只剩下不到五六騎,餘下的人都分散開來,以吸引追兵,阿恰圖在灤河源頭等了一日,就一路南下,來到了大夏控制的灤河入海口處的兩縣之地,進入到山海關。
丘居力的小兒子如今也已經不在是那當初那個落冠少年,而長成了一個彪悍的烏桓戰士,丘居力將樓班送入到大夏軍中,調撥了一萬烏桓騎兵歸其管轄,讓駐紮在山海關內的西南鎮守使蘇定方教導其子,烏桓部落位於大夏佔據的兩縣北面,過了烏桓走廊就是河西草原,可以說是山海關內面的屏障,蘇定方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於是樓班就成了蘇定方的麾下親兵,平素在蘇定方身邊學習兵法,戰陣,或者訓練自己麾下的一萬騎兵。
接到父親被草原各部殺害的消息,樓班雙眼血紅,憤怒不已,但已經冷靜沉穩許多的樓班並沒有大呼小叫著報仇,而是在蘇定方的扶持在,在山海關內接任了烏桓王的稱號,並納表乞求併入大夏,成為大夏臣民,夏羽這次得到消息之後,與內閣商議不久,就做出了決議,冊封樓班為順勇烏桓王,置河西草原為河西郡,由烏桓王擔任郡守,世襲罔替,並賞賜了眾多的東西。
儘管大夏的邊境還是一片風輕雲淡,絲毫沒有大戰來臨的氣息,但大夏內部的兵力部署,後勤佈置卻已經開始了,如今正是七八月份,天氣正熱,雨水不斷的時候,而草原各部也需要召集兵馬,所以戰爭很可能會在九月間爆發。
張祿作為使部尚書,是可以得知國家核心機密的,此番出使,張祿的擔子卻是不輕,據蝶樓和參謀情報司大夏兩個諜報組織的消息回報,東胡汗國已經派出密使前往南面的吳國,打算合兵攻打山海關,山海關地鎖關內關外,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門戶,大夏為了奪取山海關可是耗費思量,利用吳國的疏忽大意才拿下這裡,山海關確實是一座天下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是山海關畢竟是一塊飛地,儘管東面有灤縣,門台兩縣之地,但卻迴旋空間不大,如今這塊飛地可謂是三面環敵,北面有東胡,東面是幽國,西面是吳國,三國一但盡棄前嫌,那山海關的壓力可想而知,而這次就是要勸動宋,清兩國對吳國增加一些壓力,讓吳國就算想奪回山海關,卻後腿被拉住,無法全力而為。
五艘大夏使船出現在中山鎮外海沒多久,從鎮內就迎出四艘三桅的戰船,儘管中山鎮周邊十里都劃歸為大夏租借之地,大夏可以駐紮部分治安人員,只是數量受到很大的限制,而對於宋王趙匡胤來說,租借並不算是一件大事,只不過劃出一小塊土地而已,比起與大夏貿易所得的戰馬以及其他貨物,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大夏在這裡也沒有駐紮多少人,戰船也只有八艘三桅戰船理由還是防範海盜侵襲,這時候五艘大夏戰船的出現,卻足以讓中山海港碼頭上的人都放下手裡的活計,側目觀看,四桅的大船他們見過不少,但眼前幾艘四桅戰船護衛的,分明是一艘還要大上一圈的五桅戰船。
使者在外,就是一國之國體所在,所以大夏的使部是眾多衙門中最風光的一個部門,畢竟使者出使外國的底氣,跟國家的實力是成正比的,後台硬,自然就更強硬一些,手上的籌碼更多一些,反之就會處處碰壁,處處掣肘,弱國無外交,在這片烽火大陸上也是不變的真理。
五桅戰船的出現,本身就是大夏國力的一種體現,因為受到大夏的影響,宋國已經開始加強水軍的建設,而且取得了不俗的成效,但宋國的水軍卻始終無法走出黃河河口幾十海里外,只能在黃河那寬闊的水道上行駛,宋國人多,能工巧匠也不少,加上宋國民風開放,雖然不比大夏那般重視匠人,卻也沒有多少壓制,而中原地區歷來是中華文明最燦爛的發源地,儘管大夏如今是在向宋國不斷的傾銷著大夏的出產,但隨著宋國有樣學樣的加大生產規模,進行了流水作業,加上宋國紡織品工藝更加的精美,已經有了與大夏爭奪市場的苗頭,只不過宋國周邊市場廣大,大夏的貨物依舊暢銷無比,但隱患卻已經埋下了。
在宋國的中山港,大夏專門設立了一個六品官員,租借使,管理的地盤雖然不大,但地位卻要比七品縣令高上一級,租借使全權負責租地上的事務,甚至還具有部分外交的職能,畢竟與周邊的大宋官員要打好關係。
「中山港租借使劉維拜見尚書大人!」劉維是一個典型的書生文人,舉止儒雅,頗有君子之風,是大夏陽明學宮一期學生,受到過王陽明的親口誇讚。
張祿看著眼前這個不卑不亢,正氣凜然的官員,卻是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道:「你就是劉維,劉子卿,呵呵,一年前你在陽明學宮內的辯才可是驚艷的很,將對手駁斥的連還口的本事都沒有,當時我還打算將你招入使部,卻因為一些事情給耽擱了下來,沒想到今日居然在這見面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我外使部來做個使臣!」
六部的尚書都屬於二品大員,屬於大夏的核心,如今的大夏已經不是當初隨便是一個讀過書的,品德過的去的就會委派一個官職,大夏的官吏選拔已經越來越嚴格,而且對昔日派下去的官員也開始進行考教並查看有無政績,治下百姓風評等等,而劉維之所以能當上這個劉品官卻也是因為這租借地為之特殊,沒有多少人願意到異國他鄉任職,加上這裡也涉及一個臉面問題,所以他的品級才會定為六品,至少與中山港周邊的大宋官員比起來,這品級上要蓋過一頭,就算到了州內,也不算品級太低。
劉維在大夏境內的一個縣內當了半年多的主簿,隨後直接官升四級,從八品主簿升到六品,只要在租借地待上四年,他就能以平級調回大夏,直接進入郡中任職,四年時間,從八品到六品也算是一個飛躍了,不過除了正常的各處衙門之外,外使部絕對是一個特殊情況,外使部最低的品級也要在五品官,不過使部代表著王家臉面,出使外邦的時候可有著很大的權利,不過劉維也知道這使部好進不好出,而且進了使部就很難在到地方任職,這輩子最高的地位也就是二品到頭了,晉階之道十分狹窄,劉維可是身有大志向的人,自然不願:「謝大人抬舉,不過子卿剛赴任不足半年,如果就隨大人而去,那不是半途而廢,上官怕還會以為子卿吃不得苦,不堪大任,就算博得大人賞識,日後也恐有人背後譏諷,所以還望大人恕罪!」
「呵呵,做事有始有終,不錯,走,去租借府衙門坐坐,今個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行啟程!」張祿呵呵一笑,臉上沒有半點生氣之色,兩人並行向衙門走去。
大夏參謀部,侍從官不斷的從外面將一份份從外地傳回的消息送入巨大的參謀室,在參謀部最大的大廳內,有著一個一眼就可以看遍山川河流,州郡城市的沙盤模型,模型是由著工部堪輿司,工建司等部門聯合製作的,可以說上面的一切都是縮小了無數倍而得來的,在這巨大的沙盤之上,就可以縱觀全局,運籌帷幄千里之外,對敵我雙方態勢有一個清晰而又直觀的分析。
不過這個時代的消息傳播還很落後,就算是用最快的鴿子遠隔上千里,甚至更遠也需要一天甚至更多的時間,而且中途很可能會出現意外情況,儘管重要的消息通常要用雙鴿反覆確定,以保證消息的傳遞,但戰場上瞬息萬變,參謀部的謀士們只能在戰前對雙方兵力,分佈,周邊的各種地形種種作出各種分析,然後進行排兵列陣,之後在戰爭爆發前,參謀部的謀士都會被下派到各軍,按照事先制定的大的目標來進行臨陣決斷。
沮授將一個綠色的小飛旗插在沙盤之上,這樣的一個小飛旗代表著一萬人,大一點的代表五萬人,最多的代表十萬,而通過這些小旗子,可以清楚的看清楚草原各部的出兵數量。
大夏北面,大遼河上游段,這片區域由於山脈眾多,樹林茂密,所以形成了一條天然的屏障,將大夏與東胡汗國東北各部一分為二,平素是井水不犯河水,在東面雖然打打殺殺,但北面向來睦鄰友好,相互之間還保持著互市貿易,然而隨著東胡汗國大會結束,各汗國汗王回到自己的領地,大夏的商人紛紛遭到驅逐,甚至有的直接被殺害,不過在這些地方,大夏的始終都埋有不少的暗子,而消息就是從這些埋伏的暗子傳遞回來的。
「北面的遼水靺鞨,乞石烈部,科爾沁左旗,土默特部,契丹黎部五部汗國已經開始徵召各部落兵馬,目前遼水靺鞨已經集合兵馬五萬,乞石烈部十萬,科爾沁左旗八萬,土默特部十萬,契丹黎部六萬,總計兵馬三十九萬,五部兵馬為北路,已經向著各部汗帳集結,預計八月下旬就可以完成部署,北路軍南下,一共有四條路,第一條從遼水靺鞨部走,沿著遼河左岸南下,這一條路地勢開闊,不過卻過於偏右,而且還會受到我大夏內河水軍的監視,襲擾,除此之外還有靺鞨森林林道,這一條路需要穿過一片山巒峽谷,直通遼水靺鞨西部,距離乞石烈部不足百里,林道四周山林茂密,野獸出沒,地形異常複雜,道路也十分崎嶇難行,並不適合騎兵行走,中部連通乞石烈部還有一條通道,也就是從慕容山山脈東側南下,這裡有一條寬達十丈的河流,北上流入大遼河,河流在慕容山脈以及右側的群山密林之間開出一條寬達幾里的一片河畔平原,從這裡可以南下落日草原東部,還有一條則是從科爾沁左旗南面的盤蛇嶺南下,不過位置過於偏向中路,無法起到分散我軍,並前後夾擊的目的,所以北路軍很可能會走慕容山東側的乞石河道南下。」
沮授停了停,喝了口茶水,繼續道:「而在往北面的契丹匹絮部,蒙古喀喇沁部目前還沒有動向,這兩部在東胡各部偏北,我們的人手埋伏的不多,也有可能是消息不暢,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至於中部,乞拔汗國,蒙古蒙郭勒津,特倫,柔然部四部,除了已知的柔然出兵二十萬,乞拔汗國出兵三十萬,另外兩部的情況還不知曉,但中部這一部兵力不會少於六十萬,而從中部而下,可選擇的進攻路線很多,而這一片草原屬於我們與石羯等部的緩衝區,如果在這裡開打,我們很可能會面臨東胡汗國兩個大拳頭。」
「至於西面,也是我們的老對頭了,石羯,後金,阻卜別部,加上慕容部,南阻卜五部也將是這次出兵的主力,儘管我們去年對石羯,後金進行一番搶掠,但卻只是掠奪了一些人口和牛羊,傷其根基,但對方的兵馬並沒有折損太多,此番,三部已經窮三部全部兵馬,再次組成七十萬兵馬,加上慕容部和南阻卜部,估計會有就是八十萬到一百萬兵力之間,不過這一部可能會分出部分兵力攻打我們在這一片地區投降我們的烏桓部,而在西南面,幽,燕兩國同樣陳兵與邊境,這次怕是來勢洶洶啊!」
沮授說完,也不由地咂巴了咂巴嘴,這四路兵馬,加起來足有近三百萬之眾,而反觀大夏兵力,雖然算上預備營加起來也有四百萬,但預備營的兩百四十萬是上不了戰場的,頂多算是補充,保證一線兵力充足,海軍,內河水軍也是不堪大用,能使用的也就是八大鎮守府,八大禁軍衛,儘管各軍已經擴軍完備,但無論是訓練還是戰鬥力都還沒有形成,而且東南鎮守府困在遼東半島,西南鎮守府鎮守山海關是抽調不出兵馬的,北方鎮守府只能抽調出五個軍,其餘三個要鎮守飛雪城,餘下的兵馬,也只有百萬出頭,要防禦北面,中東部,以及燕幽接壤之地,這兵馬一分配,每一路都不超過三四十萬。
東胡掀起的這場大浪太大了,大有一下就徹底傾覆大夏這艘船的架勢,正所謂是風雨欲來吹滿樓,如何應對來勢洶洶的東胡各部以及宿敵燕國卻是對大夏參謀部的一個巨大考驗。
八月的風,帶著一絲沉悶的氣息,讓人感覺有點壓抑,大夏的戰爭機器也已經徹底的打開,源源不斷的兵器,弓箭被生產了出來,儘管沒有現代化的機床,但利用簡易的物理學原理,使用水力製造出來的簡易機器卻依舊大大的提升著生產效率,比如一支箭,一個熟練的木匠一個小時可以削出二十支箭桿,理論上一天工作十個小時,可以製造出兩百支箭桿,但實際上,木匠不是機器,不可能一刻不停的工作,所以一個優秀的工匠一天頂多能削出一百二十支到一百五十支之間,別小看一個箭桿,它的製造工藝也分為好幾個步驟,並不是隨便拉來一個農夫就可以製造出合格的箭桿,而使用水力催動的鋸子可以輕鬆的將一個竹木從切成條,段,之後並做粗加工,這樣一下,效率就提升了十餘倍,大夏各地箭矢作坊全部加起來每日可生產箭矢五百萬支。
這個數字可以說很龐大,但如果平均分發給每一個士兵,卻是人手不足五支箭,而一壺箭通常要有三十支,一個好的弓箭手,保持均速射箭,五支箭不過也就是不到一分鐘就射空了,幸好早在五月決議擴軍之後,大夏各地的兵器作坊就已經開始全力運作,無數的刀兵,鎧甲,箭羽被打造出來,運往各地的軍需倉庫,補充到各軍之中。
戰爭打的就是後勤,打的就是國力,經過兩年多對內部的發展,大夏如今的糧稟殷實,財政還算是充裕,尤其是陸續佔據了遼東的一個金礦,幾個銀礦,財政上雖然吃力,但還能支撐,加上隨著從山東半島南方的青島灣為基地,大夏的探險船已經開闢出與曹魏,淮隋兩大諸侯國的海上通道,不久,大夏就會多兩條新的財路。
東府,北府,南府三大鎮守府已經陸續開往湖西郡,聖州府,甚至是古爾濟特草原整裝待命,草原各部也已經開始做最大規模的召集,組建騎兵軍,編入到各府,但面對風雨欲來的東胡汗國,局勢就如同八月的天氣,沉悶,壓抑,熱的讓人心焦,就算是吹起一陣風,也是帶著灼灼的熱浪。
隆隆隆,隨著一道道閃電擊打下來,那紫色的雷龍映照著整個天地,豆大的雨點好像不要錢一樣嘩嘩的滴落。
烽火八年八月二十八日,大夏國夏王陛下,夏羽發出詔書,御駕親征,抗擊東胡汗國的大軍侵略,一場注定要載入史冊的大戰自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