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西北風雲 第七百二十二章 楚之范蠡 文 / 月鼠
第七百二十二章楚之范蠡
浩浩汪洋，一望無邊，放眼望去，那遙遠的海面上海天同色，形成了一道藍色的飄帶，夢幻的海洋，在帶給人以壯闊的同時，也帶給人無盡的財富。
大楚皇國，北啟雲夢海中部，東北，南達南海海岸，海岸線連綿數千里，擁有諸多的優良港口，乃是東南沿海最大的諸侯，大楚與大夏一樣，崇尚武力，因為大楚皇帝乃是楚霸王項羽，自從嘉興之戰，楚與南宋大戰中獲勝，大楚已經取代了南宋的地位，逐漸成為雲夢海東部最大的諸侯。
如果要算疆域的話，差不多現代地圖的半個浙江，半個江西，整個福建以及廣東東部都是大楚皇國的疆域範圍，幾乎整個東南沿海海岸都被大楚皇國納入了疆域，兵威之盛，江南無人能及。
楚，北方有大澤，雲夢海，東南有海，廣闊無邊，所以大楚在大船的建造上一直都有一定的優勢，加上南方本身就是水鄉，識水性者眾多，加上江南水汽重，所產木料密度要輕許多，都是造船的上好木料，所以楚國擁有著江南沿海最大的幾個海港。
在江淮地區，曾有江北沈家，江南范家的市井之言，江北的沈家就是指淮隋的沈萬三一家，不過在被楊廣陷害之後，沈家就逃離了隋國，北上大夏，如今已經官拜商部尚書，做的風生水起，而江南的范家就是大楚皇國的范蠡，范蠡乃是楚霸王項羽起家時的謀相，後楚霸王登上皇位後，范蠡卻是毅然辭官，做了一個商人，項羽幾次召范蠡任大楚丞相，都被范蠡委婉拒絕，項羽只得授范蠡為廣夏侯，封賜沿海的一塊地方，另給了頂范蠡皇商的帽子。
范蠡辭官做了商人，加上之前范蠡就有些本錢，生意卻是越做越大，尤其是雲夢海北面的吳國販賣的北貨，更加是暴利，范蠡自然不能錯過，於是讓人打造大船上百艘，帶著老婆西施北上，意圖打通這條海上黃金之路。
范蠡這一路說也一路順風順水，居然沒有遇到大的風暴，船隊幾乎完好的抵達了大夏在山東南部的青島灣，此刻的青島幾乎就是一個巨大的軍民兩用港，除了南下江南要從這裡補給的大批商船隊外，來往的海軍船隻也是絡繹不絕。
大夏在北圍攻墨家山，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多，然而墨山依舊沒有被攻克，但是樂毅等將也是絲毫不急迫，不斷的從後方調派大批的軍械，將墨山圍的水洩不通，墨門九城如今淪陷三城，雙方如今在第六環城反覆爭奪。
別看墨山擁有九城，但適合防禦的卻只有五六七這中間的三道城桓，往下的兩城位於山腳，範圍太大，墨門兵力不足，想要防禦那連綿的城防顯然不可能，而墨門的城牆是環山而建，越往內，城牆的規模也越小，而到了中部，幾乎就是墨門防禦的重點區域，一旦中部的三道城桓被破，墨門就會成為困獸猶鬥，餘下的內三城面積太過狹小，而且包括水源，兵器庫，糧食庫等等都會受到威脅。
而大夏這一年來，也很少派兵馬去強攻墨門，而是靠著大批量的軍械，一點點的推平墨門的防禦體系，到後來，攻打墨門幾乎成了大夏新式器械的試驗場，很多匠作部發明出來的軍械都會被拿到這裡來試驗，因為墨門本身就擅長機關之術，攻打下三道墨門城桓，大夏的匠人收穫也不小，漸漸的這場攻防戰已經演變成了一種技術的較量，而大夏的兵馬卻成了悠閒的看客，只要堅守城下的堅固營寨，防止墨門偷襲就成了。
不過這種比拚器械，消耗也是不小，所以後勤補給也是源源不斷，這讓整個青島以及不遠的曲城都成了巨大的轉運基地，不過這也讓兩地的發展越發的迅速，整個青島已經成了一座巨大的海港城市。
范蠡在青島只停留了兩日，對船隊進行補給，對於這支手持著大楚皇國使書的船隊，青島轉運使自然不可能去為難，反而免費提供了水源和部分糧食的補充，甚至還調撥了幾艘戰船護航開道，青島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轉港，加上山東之地戰爭不斷，所以也沒有什麼可用來貿易的商品，范蠡在船隊補給完後，就起程前往了下一站，海之角。
作為大夏渤海海上門戶，海之角如今已經被確定為大夏東南輔都，將海之角城周邊三百里，加上海上的一百餘島嶼加上山東半島的一塊區域化成了海都圈，海都下設兩城三縣，行政劃分為遼東三府，山東四府轄地。
定輔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大夏疆域範圍日益龐大，而單靠中都天之城統管萬里江山，三十餘府顯然有些費勁，比如山海關外的大片區域，距離天之城足有八千里之遙，而最西端名義上納入大夏的并州溫侯城，足足達到了兩萬兩千里，就算是快馬八百里加急，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將消息傳送過來，使用信鴿中轉也需要半月以上，往返消耗時間長不說，政令的傳遞也有很大的延誤，如果不是緊急事件還好，如果真有個災什麼的，光是一個救災就得弄個小半年，估計辦理完成，老百姓都餓死不知道多少了。
而設立輔都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提高行政效率，以及加強對偏遠地區的統治，而且輔都是純行政中心，由內閣派駐人員，同設六部司衙，低於正都半級，官員採用輪換制度，不得久任，輔都主要行政官員的任免權在皇帝和內閣手中，輔都只有七品以下官職任免權限。
海都管轄的範圍為遼東三府，朝鮮，山東之地，目前有三個行政府，四個軍管府，以及兩個藩國，確立了海之角為海都之後，整個海都在此迎來了一次大的跨越，城市規模在此擴張，同時設立了大量的行政衙門，而因為外海貿易比重日重，海都的影響也日益加強，尤其是遼東，山東的統治無疑更加順手。
范蠡到達海都的時候，海都可以用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來形容，除了在不斷擴建的碼頭，城區也在不斷的擴大，而海都外海那種千帆競逐，百舸爭流的場面幾乎讓所有的大楚船隊的水手都有點驚呆了。
就算是范蠡這個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此刻也露出了一份驚訝：「不出來還好，出來一看，原來我也是井底之蛙啊！」說起來，青島灣的繁華已經讓范蠡很是驚訝了，他的封地也是靠著海的，而他用了幾年時間將那裡從一個小漁鎮變成了一座富饒的大城，是大楚皇國沿海最大的海港城池，人口足有二十餘萬，可以說范蠡三年時間建造了一個奇跡，這也是最值得讓人稱道的一個事情，但是眼前的海都卻讓范蠡感覺自己就是鄉下來的，他最引以為傲的海港在眼前這個大海港面前，簡直就是大都市和鄉下小碼頭的差別。
海都碼頭連綿二十餘公里，可以說一眼望不到頭，而在碼頭區，那成片的倉庫猶如一個個的山丘，碼頭上密密麻麻的人頭湧動，海灣中，大型商船不下兩三千艘，范蠡這一百艘船進入碼頭之後是那麼的不顯眼，說起來範蠡的海船是傳統中式的大船，頭部並不是流線型，而是平底，上面設有六桅，不過大小與大夏的四桅加強型號差不多，不過這種平底的海船不適合遠海航行，而且速度要略低，但載貨量卻要比大夏同等大小的海船要多20%多。
海都碼頭上，四桅的商船隻佔據了一半左右，隨著大夏造船廠的升級陸續完成了第一階段，海商們紛紛都開始採購更大的海船，所以近一兩年來，五桅商船的數量在不斷增加，而六桅的大商船也已經走上了檯面，儘管數量比較少，但時不時都能看得到，沒有以前那般的稀罕了。
在海都，范蠡與劉仁軌見了兩面，范蠡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海都，中途到達七星海軍府，隨後北上，進入渾河口，直奔皇城。
當到達皇城外，范蠡再次被震撼了，可以說這小半年來，他可是頻頻被震驚到，想他范蠡在大楚也是出將拜相的人物，眼界也算是開闊無比，無論是打仗，理政，還是經商，他范蠡幾乎都站在一個制高點，不說無出其右，也是頗有成就了，能超越他的人還真不多，但是就這樣一個人卻幾次三番的被震撼到，只能說大夏已經遠遠的超出了范蠡想像的範疇，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
范蠡背負雙手，站在船頭，長歎一聲，道：「幸虧此番我親自北上一觀，否則不知要被眼前那丁點的繁華蒙蔽多久，正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大夏能將貿易做到吳國，果然有其不凡之處，虧我還自稱商家之祖，慚愧啊！」
范蠡在船頭長吁短歎，卻引來一旁一聲嬌笑，一個美少婦盈盈走上前，頭上雲髻高挽，髮絲如瀑，站立船頭，微風拂來，髮絲飄逸飛揚，在陽光下閃爍著黑珍珠般的亮澤之色，身著江南水羅裙，將那挺翹的酥胸，芊細如柳的腰肢，豐潤翹起的美『臀』襯托的淋漓，精緻的五官彷彿巧奪天工的之作，給人一種如水一般柔和美感。
她就是西施，中國四大美人之首，有著沉魚之貌，此刻盈盈站立與船頭，卻是引起兩側行船上的人都瞪大了雙眼：「夫君何必如此感慨，以夫君之能，想必不要多久，定能將我廣廈經營的比這裡還要繁華百倍。」
范蠡莞爾一笑，攜著西施的手，心裡卻是在感歎，如果他真將廣廈建成如此繁華，怕是平添禍端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固然楚霸王心胸開闊，但身為一國之主被臣子壓上一頭，那可都是大罪過，范蠡雖富可敵國，卻也懂得藏財之道，當初他能捨棄相位，轉而經商，也是在避禍。
大楚雖日益強大，但是楚國卻不富有，雲夢海雖然水土豐饒，但土地面積卻小，而楚國之地與東南，地理多山少田，楚國境內人口眾多，甚至連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否則他那封地也不會在楚國如此的出類拔萃，儘管大楚與大夏都是皇國，但是從實力上對比，卻相差甚遠。
船隻在引導船的帶領下緩緩的停泊在外城南碼頭，范蠡與西施在一眾家僕的護衛下下了船，才走出幾步，迎面就跑來一個身著絲綢的中年人：「請問可是楚之范公！」
范蠡看著眼前這個身著絲綢，留有山羊鬍的人，有些詫異的道：「不知你是？」
「呵呵，鄙人乃是沈家總管，我家老爺得知范公北上來夏，高興非常，兩日前就派小人在這碼頭等著。」沈六，沈萬三的管家，也是當初逃出大隋的時候，跟隨沈家父女身邊的管家，如今在沈府當著大總管。
范蠡的船到達海都，消息就已經用飛鴿傳到了天之城，儘管海都如今是輔都，擁有管理七府兩番的行政權力，但是皇城這邊的內閣卻有著覆核之權，也就說輔都在政務上的處理都要備份送往皇都這邊，會有專門的人對這些處理進行備案，檢校，如果有不合理之處，內閣有權重新處理，沈萬三作為商部尚書，本身就管著商會，消息也最是靈通的。
范蠡有點意外，不過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江北秦淮沈，江南雲夢范，說的不就是范蠡和沈萬三，兩人雖然都是慕名對方久矣，但是一條江水卻讓兩人一直都無緣得見，而數年前范蠡辭去相位，專心為商，本打算與沈萬三相交一場，但奈何沈家卻生逢大難，沈家被抄家，沈家父女也不知所蹤，讓范蠡頗感憾事，沒想到在這異國他鄉居然碰到了，這怎麼能不意外。
「你說的也秦淮沈家,沈萬三。」范蠡雖然猜到了人，但也不敢保證是否就是，開口詢問的道。
沈六呵呵一笑，道：「正是，我家老爺還在忙碌公事，所以不能親自來接，只能委屈范公先行前行沈府下榻，我家老爺晚上還要給范公接風洗塵！」沈六說著對著碼頭上一揮手，一輛豪華大馬車在四匹駿馬的拉扯下，來到幾人身前，沈六拉開車門，范蠡點了點頭的拉著西施上了馬車。
沈府，坐落在天之城的貴族區內，擁有一座面積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宅院，要知道天之城主城區可謂是寸土寸金，而最高層的貴族區內每一塊土地更是比黃巾都要貴，而且這裡的土地可不是有錢能買得到的，沒有一定的品級，想都別想，可以說在這裡擁有宅院本身就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沈府院落面積不大，前後不過四進的大宅院，裡面的擺設，建築可謂是十分緊湊，但佈置的卻異常豪華，貴族區的土地本就少，所以這樣的大宅院已經算是不少，這還是因為沈萬三除了是商部尚書外，還是夏羽的岳丈，才有這個榮寵，其實在城內，沈府還有一個略大的院子，不過卻是在二層區域內。
儘管是乘坐馬車，但是范蠡和西施也是疲憊的很，從外城南碼頭到達沈府足足花費了兩個多時辰，本來走偏僻的街道能快一點，不過沈六卻是讓馬車在主街道上行走，這速度自然快不起來，為的自然是讓范蠡一家更好的觀看沿途風光繁華，等馬車到府邸，本來日上三竿的太陽已經西斜餘暉了。
沈萬三是擦著天黑的時候才回了府邸，皇太子就位典禮雖然結束了，但是九月的大婚卻又連上了，沈萬三作為商部尚書，一些採購上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頭上，總之他這商部尚書是忙碌的要死，沈萬三步履匆匆的回到府上，沈六就迎了上來：「老爺！」
「嗯，晚上的迎風宴可準備好了！」
「回老爺，都置辦好了，是不是這就上桌！」
「范公呢？」
「剛安排在後面的小院裡，正歇息著，這一路車馬勞頓應該疲憊的緊！要不要小人去叫！」
「不用了，我親自去請！」沈萬三說著進了院子，脫去身上官袍，換了身衣裳就直奔小院。
院中，范蠡和西施沐浴更衣一番正坐在院內望著夕陽，沈萬三邁著大步子走入其中，看到院中的兩人，呵呵一笑，道：「可是范公和范夫人，在下沈萬三，有禮了！」
范蠡站起身，看著走入院內的沈萬三，不由地上下打量一番，沈萬三年紀過了四十，卻是在人生壯年，加上這兩年來順風順水，不僅僅將丟掉的家業又賺了回來，而且又在大夏開枝散葉，可謂是人生得意，加上幹的事情正是自己最擅長的，沈萬三這精神頭可是越來越好。
「呵呵，沈財神客氣了，當初我本想去秦淮與你相交，可惜那時你已離開了隋，范某可是引以為憾，沒想到在大夏卻遇到了你！范某可是意外的很！」
「得知范公到來，本應親自去迎，可惜事務實在是繁忙，范公一路勞頓，怕是早就飢腸轆轆了吧，我已讓人備好酒宴，今日可要好好的喝上幾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沈萬三也不在說些天南海北的事情，而是將話頭轉到了范蠡所來的目的上：「范公此番是為官貿，還是私人貿易！」
范蠡點了點頭，將一杯酒飲盡，道：「呵呵，是私人的，沈老弟你離開隋國的時候，我也辭去了相位，一門心思的經商，這兩年雲夢海北部的吳國出現大批的北貨，可謂是財源滾滾，我身為一介商人自然也要參合一下，不過從吳國買賣北貨，卻是經過幾道手，到我楚國價錢已是不知多少倍的價格，所以在思前想後之後，最後打起了這海上貿易，不過這次過來主要也是想要探探門道，畢竟這麼遠的海上貿易，以往還不曾做過，所以就求了一道官身，也是以防萬一之舉。」
「當初本打算辭去相位後就去隋國去見識見識淮隋沈家的風範，可惜卻聽到沈家被抄家的消息，所以未能成行，這個事情我也一直納悶，以老弟的精明，沈家怎麼會得罪了皇家，鬧了這麼個下場！」
「呵呵，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這一個錢字上，我沈家富可敵國，自然要被人惦記，皇子楊廣要納我女兒而側妃，我自然不同意，這才有了這一場災難，不過還好，最後得以脫逃，雖然家財散盡，但也是絕處逢生，不說這些，如今老弟我在大夏商部做著官，倒也是風光的緊，這海貿上的事情也歸著我管，不過這私商買賣，我卻不好插手，到時候讓管事的帶范公四處的走走看看，熟悉熟悉。」
「那就多謝沈老弟幫扶了，不過此次我可要討個人情了，沈老弟也該知道我大楚雖然建立皇國，但是百姓卻不富庶，財政上也是緊緊巴巴，雖然范某不在其位，但畢竟是楚臣，所以這次前來，也有開通海路的意思，只是聽聞大夏好似與吳王國有些約定，所以……。」
「呵呵，此事不難，吳國一家也不能將好處都賺去了，不過開通商路的事情卻還要有利可圖方可，我這商部雖管著商人，卻也不能命令這些商人倒哪裡經商，不過范公如果有心為楚開一條財路，沈某倒是有一個法子。」
「哦！沈老弟快說來聽聽！」
「范公既然已不是楚國丞相，不如到我大夏來任一官職，專門來負責經商一事，既能一展所長，又能名正言順的幫楚貿易！」沈萬三呵呵笑著，說道。
范蠡看著沈萬三那眼睛放著精光，不由地的好笑的道：「好狡猾的沈萬三，這話頭一轉就是要我賣身啊！」
「哪裡，哪裡，沈某這也是為范公著想，你我都是商人，富可敵國固然可喜，卻也是一場禍事，范公之所以離開相位，不也是怕引起君王的忌諱，才走這經商之道，如今遍觀各地諸侯，能容得我們這些商人大膽經商的怕也只有這大夏了。」沈萬三連忙擺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