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無憂公主 第四十八章 蛇鶴門主 文 / 春秋散人
涼風習習，吹得某人因義憤而脹得通紅的臉，逐間恢復了正常，熱的頭腦，也開始冷靜了下來，袁承志停住腳步，才現和青青兩人已經到了大功坊閔子華宅第。〔〕br「唉呀，我卻是中了那人的激將之計了。」這袁承志少小讀兵法，此時覺察到自己竟然被夢淵一席話就答應了前來搜尋證據，不由得苦笑連連。但是他是個厚道君子，又確實對太白三英的賣國行徑極是在意。苦笑過後，也就不計較了。br「真不知道大哥你是怎麼了，著了魔似的，那人也未必是真的現了我們，你就跳出去了。」青青埋怨道。br「如果他們說的是實，那焦公禮就是個好人，我們自然應該幫他們一把，如果他說的有虛假，我就袖手不管了。」袁承志答道：「那個人倒是真不簡單，只是幾句話，卻徹底激起了金龍幫那幫人的志氣，你看吧，明天焦家請的那頓飯，可能真的不好吃。br青青道：「那個飛天魔女倒很美啊。」袁承志道：「這女子心狠手辣，作事不當，毫沒來由把人家一條臂膀卸了下來。」沉吟道：「若不是怕二師哥見怪，我倒真要出手管上一管。不過如果那人猜測屬實，就是鬧到師父手裡，我也是非管不可。」br兩人來到史氏兄弟臥房窗外，悄沒聲息的捏斷窗格，躍了進去。史氏兄弟也甚了得，立即驚覺。正待喝問，雙雙已被點中了穴道。袁承志一陣好找，忽然想起夢淵說的帶在身上，忙伸手在他們袋裡一摸，果然找到不少信紙。br青青想起夢淵的樣子，不由心裡有氣，記得小虎提到夢淵名號，拿出匕，在桌上刻了「玄鶴到此一遊」六個大字。br「你做了什麼？」袁承志好奇道。br「他捉弄我們，小小報復一下。」青青道。br兩人相視，見到青青眼中流露出小女兒家的狡猾，袁承志也笑了。br這房舍間佈置周密，高手內外遍伏，兩人躲藏間，居然現這閔子華的大院，正是那金蛇寶藏圖上記載的魏國公府，不由大喜。br兩人回到客棧，抽出信紙翻看，果然有那張寨主的伏辯和邱道台的謝函。袁承志看罷說道：「那焦公禮所言是實啊，看來明天，閔子華和我二師哥的弟子，真的是佔不到理了。br他又拆開其他幾封信，一看之下，勃然大怒，臉色漲得通紅道：「你看。」br青青往日見他總是雍容自若，不料今日竟是連連失態，湊過頭去，見到這正是滿清九王多爾袞給太白三英的密函，吩咐他們殺了焦公禮後，乘機奪過金龍幫來，先在江南樹立勢力，刺探消息，聯絡江湖好漢，待清兵大舉入關之時，便在南方起事作為內應。信末蓋了兩個大大的朱印，上面一個是「大清睿親王」五字隸文，下面是「多爾袞」三字的篆文。br兩人再想起夢淵的話語，不由得又驚又怒，放下信紙，袁承志歎道：「青妹，果然是一點不差，有如此人物幫那焦公禮，我看明日一會，我那些師侄，要吃大虧啊。」br青青點頭道：「不過既然看到這些東西，我們想不管都不行了。雖然有點不甘心，但這幫奸賊，非除不可。就是得罪你二師哥，他告到你師父那裡，都是你有理。」br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焦公禮等人被夢淵一句話雷得半死，半天才回過氣來。br焦公禮咳了一聲道：「夢老弟，老哥我服過的人不多，除了當年護送我上仙都山的那位奇俠外，就是你老弟了，不過老哥心裡有個疑問，不知道能不能問老弟啊。」br夢淵看他的目光落到了他邊上的包裹上，微微一笑，也不多話，只是抓起來，放到焦公禮身前，示意他打開。br焦公禮伸出雙手，打開包袱，看到那露出的一抹金光，兩眼一下子睜大了，激動萬分地打開包袱，將那口金光閃爍的蛇形長劍端在手中。br叫一聲恩公，焦公禮是老淚縱橫，渾濁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手中的金蛇劍上。他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夢淵面前，道：br「我先前看那樣子，就有些懷疑，果然是當年恩公的金蛇劍啊，沒想到老弟竟然是恩公傳人，金龍幫自焦某人以下，均願為老弟差遣效力。」br「老哥請起。」夢淵伸手相扶，一股內力透出，焦公禮偌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br「老哥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傳人。」夢淵笑著解釋道：「認真說來，我應該稱他一聲師兄。」br「啊！」br眾人聽夢淵一口一個老哥，先時也覺奇怪，此時聽他說出，自己算是金蛇郎君的師弟，才明白了。這金蛇郎君乃是焦公禮的平輩，那麼作為他的師弟，自然是該稱焦公禮是老哥了。br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眾人就聽夢淵繼續道：「更明白地說，夏師兄，應該是我師叔的親傳弟子。不過他與我小時交情甚好，時有書信往來，直到十年前，他忽然失蹤，我才知道他遇難了，可惜我當時功夫未成，師叔早已過世，師父又年紀大了，不便下山查找，待得我長大成*人，武功有成，下山尋找，已經是十年以後了。」br夢淵又打開包袱中一個口袋，從中取出三四封信，封皮黃舊，抬頭是鶴弟親啟，落款是一條蛇。br焦公禮取出信箋，也是看上去過了十多年之久，是金蛇郎君以對幼童的口吻，記載了些江湖趣事，其中就有提到義助焦公禮之事，對事情的始末，也有簡單的說明，差不多一年一封，至於最後一封，正是十年前，他寫的現仇人蹤跡，為石樑溫家云云。信中還提及了夢淵小時就是個神童，一歲便能讀能寫，字裡行間，滿是兄長對幼弟的友愛之情。br看到夏雪宜稱自己為義士，讓夢淵下山後適當照護，焦公禮不由得痛苦失聲。br他卻是不知道，夢淵的師承中，有一位精通書畫的奇女子，年輕時，沒少干仿冒筆跡，偽造贗品的活兒，跟她學了多年，夢淵把她這門功夫，算是完完全全學到了手。別說老焦心情激動，就是讓袁承志來認，也是分不出真偽的。br「我師門古怪，乃是師兄弟兩人，一名鶴，一名蛇，每代均傳一人，所以少有人知，夏師兄便是我這一代的蛇，可惜他為奸人所害，連秘籍都沒有歸返師門，我蛇鶴門一脈，怕是要就此中斷了。」夢淵說到這裡，神色傷悲，眾人忙連聲安慰。br「不久前，我到華陰附近，偶然間現了師兄留下的記號，一路尋去，終於在華山之巔的一個石窟中找到了師兄的埋骨之地，和他留下的遺言，他的遺骸已被人掩埋，秘籍也不知去向，只有這柄金蛇劍，留在石室中沒有帶走，我懷疑他已經有了傳人，此次我到南京，也有尋訪，考驗師兄傳人的任務。如果他的絕學所傳得人，我自將領他回歸本門，如若不然，我也會取回秘籍，清理門戶。」br夢淵說著拿出一個紫檀木牌子，一面是一隻鶴，翱翔飛舞，上面四個篆字，鶴舞九天，另一面是條蛇，騰身欲撲，上面四個字「蛇騰**」。br這就是他臨到這個世界前最後兌換的東西了，此物雕功精美，正是主神出品，必是精品。雖然沒啥作用，用來唬人是足夠了。br這牌子，當然就是那個子虛烏有的「蛇鶴門」的掌門令符「蛇鶴令」了。夢淵可是對鐵劍門那截鐵劍的威力記憶猶新的，木桑道人見了他師弟拿出那老什子，叫他跪他不敢站，叫他跳河他不敢撞牆。br袁承志既然學了夏雪宜的金蛇秘籍，以袁大木頭的性子，夢淵就憑這牌子，就吃死他了。他給自己起的「玄鶴」名號，那是隨便好玩的麼？還真以為「玄」指的是他喜歡穿黑衣服啊。br「原來恩公是一代掌門之尊，老哥我怠慢了啊。」見到夢淵表明了身份，眾人的一顆心算是徹底地放了下來。br焦公禮一拍胸脯道：「金龍幫中，真正的高手不多，但有的是熱血漢子，替恩公打探個消息，只要是在江南地帶，就包在我們身上。」br夢淵滿意地點頭道：「如此正好，我一人人單勢孤，畢竟能力有限，正要倚重各位，不過我仔細考慮，明日之會，如果對方完全不講江湖道義，一味持強橫來，我也不是妄自菲薄，恐怕我們不是他們聯手之敵啊。」br焦公禮本是滿心欣喜，聽他這話卻好像淋了一頭冷水，連邊上眾弟子，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br「他們畢竟是名門正派，難道會不顧江湖道義？」焦公禮問道。br夢淵冷聲答道，「如果他們講江湖道義，那羅兄弟的手是怎麼斷的？」br「這個，如果他們果真如此，我們，我們就和他們拚個死活。」焦公禮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桌子道。br「老哥說得極是，有道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未慮勝，先慮敗。不過就算是拚，也要拚得值得。」br「老弟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br「哼，如此我就不客氣了，老哥你還是按原計劃不變，將家眷和功力低的幫眾，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後安排二百名忠誠幫眾，帶著弓箭強弩，坐船到江上待命，準備接應，至於這裡，就留我們這些人，以及一些無關緊要的下人就是。這事老哥你馬上去辦。br焦公禮點了點頭，出去安排了。夢淵又吩咐焦宛兒取來地圖，和一套圍棋。把焦公禮一群弟子召過來道。br「方纔老哥在，我有些話不便說，明日的宴席，恐怕真的是凶險萬分，但如今我蛇鶴門一脈與金龍幫決意共存亡，所以有些手段我就不藏拙了。br「我蛇鶴一門，雖然人員凋僻，卻能夠傳十餘代，自然有些道理，除了武功，還有智謀和陣法。這陣法一道，卻是最為奇妙的手段。能夠通過奇門術數，揮出遠比本身強大的力量，不僅能攻，還能守，當年少林羅漢陣，更是抵擋過大軍的衝擊。時間所剩不多，我要你們懷著決死之心，給我全部的信任，來學我下面要教你們的東西，你們都是熱血男兒，如果明日他們持強逞兇，那麼我會讓你們告訴他們，武功高低並不能代表一切，眾志成城，才是正義所在。br「先生不必說了，我等同門師兄弟，親勝手足，從小為恩師撫養長大，師恩之重，勝過泰山，如今我等已無後顧之憂，這條性命，拼了又如何。br「好，你們看清楚了。」夢淵抓出兩把黑白子，在紙上展開，將一個五行**陣，腳下如何走位，如何攻，如何困，如何防，如何退，一一道來，二十來顆黑白子，在他的手底下不住變化，看似簡單但組合無窮。到了日上三竿時，練得渾身是汗的二十二人疲憊不堪，卻滿臉興奮。br「可以了，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再仔細地想一想，我該去見昨天的那個人了。」br「是，先生。」br看著他們互相交談著離去，夢淵望向一邊的小虎。br「你看懂了多少。」br「就一樣。」br「哪樣？」br「你實在不是個君子。」br「小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