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懲戒之刃 第八十六節 疏而不漏 文 / 閃爍
第八十六節疏而不漏
加希拉區位於底格里斯河北岸，市中心區的西北。這裡是巴格達的「貧民窟」，遠離底格里斯河南岸的核心市區，大部分建築物都是帶有濃烈中東民族特色的平房，另外還有一些零星分佈的商舖。街道很寬敞，而且都是瀝青路面。大部分房屋與街道都長年失修，顯得破敗不堪。垃圾被肆意扔放在路邊牆腳下，彷彿從類沒有人來收拾過。
這座城市給凌天翔的第一感覺就是已經徹底的癱瘓了，混亂的場景幾乎在任何地方都能夠看到。比如，在前面十字路口的中央，以前肯定豎立著一座雕像，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個花崗石基座，雕像的主體卻早已不知去向。街上的行人，附近的住戶、居民都人人面帶恐慌，彷彿隨時都在等待臨頭大難。
沿著所在的街區轉了一圈，凌天翔回到了他們臨時藏身的那棟民宅裡面。這裡原本居住著一個七口之家，在戰爭爆發之後不久，這家人就離開了巴格達。走得時候肯定是倉皇不迭，不僅連一些貴重的物品都沒有帶走，而且就連大部分傢俱都完好無損。也許，在這家人離開之後，抵抗組織就接管了這棟民房吧。
「真他媽快被悶死了！」跟凌天翔一起出去偵察的隊員脫掉了身上的阿拉伯長袍，順手就抄起了水壺，猛的灌了幾口。
凌天翔也脫下了身上的長袍。現在凌天翔開始相信，也許因為在歷史上長期遭到外來民族的統治與鎮壓，阿拉伯人才發明了這種可以用來便於偽裝、掩飾身份的長袍，不然的話，在炎熱的中東地區，穿著這麼厚重的衣服，不要人命才怪呢。當然。這只是凌天翔地懷疑，具體是不是，他可沒準。
不多時，其他出去偵察情況的隊員都陸續趕了回來，每個人都同樣的滿頭大汗。現在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就連最耐熱的伊拉克人也不會選擇在正午的時候出去活動。
在隊員們緩過氣來，陸續出去執行警戒任務的時候。甘寧軍帶著另外一名隊員最後一個趕了回來，剛走進院子，他就打出了隱蔽地手勢。正在給自己擦汗的凌天翔立即丟掉了毛巾，順手就撈起了放在旁邊的衝鋒鎗，跑到了院子裡面。
「美軍巡邏隊。」甘寧軍將凌天翔拉到了牆邊。幾名隊員已經打開了機關鎗上的保險，甘寧軍立即朝他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讓隊員們不要發出響動。
地面在微微震動，凌天翔單膝跪在地上。用手撐在地上感覺了一下。「坦克？」
甘寧軍點了點頭，比劃了幾下手勢，有兩輛m1a2坦克，三輛m2a3步兵戰車，外加幾輛裝甲車。凌天翔朝牆上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又趕緊縮了回來。
美軍的巡邏部隊沒有走小巷，走的是大街。最前面地就是一輛m2步兵戰車，後面緊跟著一輛m1坦克，坦克的炮口對準了道路的左前方。第二輛m2坦克的炮口對準了道路的右前方。跟隨其後地是三輛運載著士兵的「斯特瑞克」裝甲車，兩輛m2步兵戰車殿後。美軍以往很少將「斯特瑞克」與「艾布拉姆斯」以及「佈雷德利」混編，主要是「斯特瑞克」是高機動性的輪式裝甲車，而另外兩種戰車都是履帶式的。履帶式戰車在行動時地完全就是「油老虎」，特別是採用了渦輪發動機的m1坦克，在執行戰鬥任務的時候，每跑100多公里就得停下來加一次燃料。另外，履帶的磨損也要比輪胎嚴重得多。坦克的出勤率自然就比不過輪式裝甲車。
凌天翔又從牆壁的縫隙向外瞟了一眼，美軍步兵沒有下車，都老鼠的呆在了步兵戰車與裝甲車上。加希拉區一直是抵抗組織最活躍的城區之一，美軍才會出動坦克，用步兵戰車來加強巡邏車隊，同時放棄了容易被當作靶子地「悍馬」吉普車。當凌天翔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守在院子各個角落，以及屋內的隊員都有點緊張。這次他們沒有帶可以對付m1坦克的重型反坦克導彈。甚至連普通的反坦克火箭彈都沒有。如果被美軍發現的話，就算他們都是最精銳的特種兵。在沒有合適武器的情況下，很難對付那麼多地坦克與步兵戰車。
美軍車隊地行進速度並不是很快，大概在每小時20公里左右，這樣就可以保證在遇到襲擊的時候車內地步兵能夠迅速下車作戰，同時坦克與步兵戰車可以立即朝目標開火。當美軍的車隊到達了凌天翔他們藏身的民宅外面的道路上的時候，地面震動得更加明顯了。m1是重量60噸級的大傢伙，開動起來的時候不但噪音巨大，而且聲勢也非常嚇人。也難怪當年這些「陸上猛獸」在沙漠裡縱橫馳騁的時候，很多伊拉克士兵連槍都沒有開就直接投降了。
甘寧軍把凌天翔拉了一下，示意不要靠在牆上。凌天翔也注意到，圍牆很久都沒有修理過了，他還真有點擔心，這堵厚度不到20厘米的圍牆會不會被震垮。車隊沒有在外面停下來，也沒有放慢速度。凌天翔沒有從再縫隙向外面看，美軍的步兵戰車與裝甲車上都有先進的觀瞄設備，也許車上的美軍正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車隊逐漸遠去，街道上恢復了平靜，所有隊員都長出了口氣。
「美國佬肯定是被抵抗組織打怕了」，甘寧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拎起水壺就是幾口。「這附近的情況比較複雜，而且兩條街區外就有好幾輛被摧毀的『悍馬』與『斯特瑞克』，大概不久前才爆發過一次大規模的戰鬥。」
凌天翔也坐了下來，他拿出了香煙，先幫甘寧軍點上了一根。
已經打了5年的伊拉克戰爭證明，「悍馬」這類小車（「悍馬」是音譯，實際上應該叫「蜂鳥」）根本就不適合殘酷的城市巷戰，在戰爭的前兩年。大部分「悍馬」都是在城市內被摧毀的。「斯特瑞克」這類輪式裝甲車在郊區的巡邏中儘管有不錯地表現，但在城市巷戰中的表現也不是太出色，很容易成為抵抗份子獵殺的對象，不然的話，美軍也不會給「斯特瑞克」臨時焊上鋼柵欄，還在車上堆滿了沙袋，甚至還在機槍手的位置上加裝簡易的「堡壘」。真正適合城市巷戰的仍然是差點被美國前任國防部長淘汰掉的m1主戰坦克，以及m2步兵戰車。這些在冷戰期間研製並且裝備部隊，原本準備用來在東歐平原上與紅色陸軍打大規模機械化戰爭地鋼鐵怪獸。
美軍加強巡邏車隊裡的裝甲力量也是無奈之舉，特別是在經歷了前三年的殘酷戰鬥之後，很多在前線作戰的美軍官兵都意識到，沒有坦克與步兵戰車的掩護，進入城市的步兵幾乎就是砧板上的肉。到後來，很多部隊都要求獲得足夠的坦克與步兵戰車，甚至表示沒有這些裝甲戰車就絕不離開軍營半步。戰場是檢驗武器地最佳「試驗場」。那些原本準備裝船運回美國的坦克留了下來，並且分配到了各個營地，各個連隊。
甘寧軍將地圖掏了出來，平鋪在了地面上，然後用彩色鉛筆在上面圈出了幾個地點。其他隊員都陸續圍了過來。凌天翔的目光也落到了地圖上。
「目標周圍有三個制高點，狙擊手可以埋伏在房頂上，而且這三個地點都有兩條以上的撤退線路。」甘寧軍在地圖上標出了三個地點，然後朝三名狙擊手看了一眼。「這次，不能分派觀察手，而且屬於戰鬥支援任務，沒問題吧？」
三名抱著戰術狙擊步槍的隊員都點了點頭，就算沒有觀察手，他們仍就是優秀地狙擊手。
「目標建築的東北與西南都是小巷，旁邊就是民宅。」甘寧軍繼續作圖上講解，「對方肯定在這兩處地點部署了暗哨。甚至安排了巡邏與警衛人員。突擊的時候，必須要首先幹掉這兩處民宅裡的目標，而且最好同時行動，每邊需要出動3個小組。」
「我負責東北這邊。」凌天翔在地圖上點了一下。
甘寧軍朝他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可以，那我負責西南方向。等我們控制了目標建築地兩翼的時候，另外兩個小組分別堵住目標建築的正門與後門，如果我們的行動出了問題。戰鬥將演變成攻堅戰。務必要將所有的敵人都堵在建築物內，並且盡量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與火力。為我們從兩側突擊創造條件。」
四名抱著機槍的隊員立即蹲了下來，在地圖上仔細的看了起來。
「如果一切順利地話。」甘寧軍朝那四名隊員看了一眼，「我們會各分出一個小組從正門進攻，到時候你們要負責在正門提供火力壓制。後門方向上也一定要進行火力壓制，戰鬥打響後，敵人肯定會從後門突圍，這是唯一的方向，除非他們還有地下通道。」
「如果真有地下通道怎麼辦？」一名隊員問了出來。
「那我們就要加快行動速度。這裡是美軍的嚴查區，雖然夜間美軍不會執行巡邏任務，但是地下通道的入口肯定是嚴密偽裝起來的，打開、關閉都需要時間，那麼多人要撤退也需要時間，而且還要掃掉痕跡，這更需要時間。只要我們行動快，就能夠追上。」
「應該不會有地下通道。」凌天翔在地圖上點出了幾個地點。「很明顯，這是一處易攻難守的地方，而且在這附近，就數這棟建築物附近有三個理想的狙擊點，就算沒有在外圍佈置機槍手，只要有幾個狙擊手埋伏在外面，裡面的人都逃不出來，這明顯是哈里裡故意安排地，而他肯定會考慮到地道地問題。」
「希望沒有。」甘寧軍微微點了下頭，然後朝其他隊員掃了一眼，「還有別的問題嗎？如果沒有，下午大家輪番休息一下，天黑之後我們就出發。」
隊員們都陸續散開了，警戒地警戒，輪到休息的就去屋子裡隨便找個地方躺下就能睡覺。凌天翔與甘寧軍都不需要執行警戒任務，兩人也沒有急著返回屋子裡面，畢竟就那麼幾個房間，十幾個隊員都要休息，而且好幾個隊員是凌晨的時候才完成任務趕回來的，都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你覺得怎麼樣？」
凌天翔抽著煙，過了一陣，說道：「最讓我擔心的還是美軍。戰鬥打起來之後，如果美軍及時果斷的採取行動的話，那我們就很難離開巴格達，至少今天晚上不可能離開巴格達。」
「我也覺得美軍是最大的威脅。」甘寧軍展開了另外一幅地圖，「美軍在巴格達郊區有好幾座營地，部署有上百架的直升機，還有大批的坦克與裝甲車輛。另外，伊拉克政府軍在南岸還有軍隊，如果真的打起來了，我們就只能向北逃跑。」
凌天翔掃了眼地圖，繼續悶頭抽煙。
「最大的麻煩是，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面殺傷彈藥。」甘寧軍歎了口氣，「如果對手都是有戰鬥經驗，而且素質都不錯的軍人的話，那麼我們佔不了多少便宜。」
凌天翔點了點頭。「只能奇襲，速度越快越好，而且不能打草驚蛇，必須要首先除掉外圍的敵人，完成包圍之後，從三個方向同時動手。」
甘寧軍也點上了煙，他不是怕死，而是擔心把任務搞砸了。
「還有，如果，我是說如果，」凌天翔看了甘寧軍一眼，「如果我們的偷襲沒有成功的話，那就要及時下達撤退的命令。這夥人拋不起大風浪，沒有必要讓兄弟門為此冒險。」
甘寧軍點了點頭，他是負責戰術指揮的，要下達撤退命令，也是由他來下達。
凌天翔也沒有再說什麼，來伊拉克這麼多天了，隊員們一直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而且長期處於緊張狀態之中，這必將影響到隊伍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