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懲戒之刃 第九十節 悄然而退 文 / 閃爍

    第九十節悄然而退

    第二天晚上，阿馬拉給凌天翔他們搞來了一台小的黑白電視，這緩解了有點緊張壓抑的氣氛，而且，凌天翔他們還能夠通過收看伊拉克國家電視台，以及幾個西方電視台的衛星電視節目來瞭解一下外面發生的事情。

    美軍在勘察了戰鬥現場之後，立即就加強了在巴格達各城區的搜索力度，派出了更多由坦克、步兵戰車、裝甲車組成的巡邏車隊。期間，美軍還組織了好幾次圍剿行動，收拾掉了幾支小規模的抵抗部隊，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卡爾巴沙旅」的戰鬥部隊。一批不要命的西方記者還深入到了戰鬥前線，做了實況報道。凌天翔都不得不佩服那些記者，很多時候，裝甲車裡的美軍士兵還沒有衝出來，記者就首先衝了出來，而且及時的將鏡頭對準了發生戰鬥的的地方，在子彈從身邊飛過的時候，那些做實況報道的記者都面不改色，好像子彈長了眼睛，亦或是他們認為自己經常上電視，成了子彈的熟面孔，根本不會打中他們一樣。

    躲在倉庫裡的隊員都能夠聽到外面傳來的零星槍聲，不時還有炮擊聲傳來，是坦克炮開火時那種猛烈的聲響。戰鬥打得並不是很激烈，也許那些作戰的美軍都不知道上司為什麼要派他們去對付那些已經在城區內盤踞了好幾年的武裝份子。同樣的，在與美軍作戰的很多武裝份子根本就不知道美軍為什麼發了瘋的向他們進攻。

    槍聲與炮聲距離學院都很遠，大概是交戰雙方都達成了共識，不去「騷擾」已經破敗不堪的學府，不去對付裡面那些仍然在堅持搞科研的學者吧。

    讓隊員們最難受的不是困在了一個面積不到30平米，周圍堆滿了各種易燃易爆化學藥品的小房間，而是沒有辦法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而且也不能抽煙。能夠讓時間過得盡量快點的辦法就是睡覺。而且所剩地口糧已經不是很多了，為了減少食品的消耗速度，也只能盡量睡覺，減少體力消耗。

    戰鬥持續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時候，槍聲與炮擊聲已經稀疏了很多。傍晚的時候，出去「偵察」情況的阿馬拉趕了回來，這也是阿馬拉在正式加入「礪刃」軍團之前執行的第一份非正式任務吧。

    「美軍基本上都撤走了。」在戰爭爆發前，也就是阿馬拉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肯定經常到巴格達來，他對這座城市很熟悉。「打了三天，大概有幾百名武裝人員被擊斃，美軍也有一些傷亡，但不是很大。」

    「這個不重要，我們晚上就離開。」凌天翔把地圖拿了出來，「阿馬拉，你熟悉去伊朗的路嗎？」

    「伊朗？我只去過一次。」阿馬拉在地圖上看了一會。「這上面沒有我走地那條小路。」

    「小路？」凌天翔立即露出了喜色。

    「對，出了城區後，就有一條小路直接通往伊朗，沿途只有兩個村子，沒有城鎮。而且大部分都在沙漠裡面。」阿馬拉在地圖上找了一會，然後指出了一座邊境城市，「最後從圖爾薩格進入山區，大概走20公里就進入了伊朗境內。」

    「那邊沒有美軍巡邏？」

    「進了山區後就沒有美軍了。至少目前美軍還不敢到山區裡面去。」

    凌天翔在地圖上仔細的看了一眼，圖爾薩格就挨著伊朗的伊拉姆省，國界線就在山區與丘陵的分界線上。因為伊拉克中南部地區缺少高大的山脈，幾乎都是河流的沖積平原，或者是一望無垠的沙漠，所以阿馬拉才會將低矮的丘陵當作大山。

    「過去大概需要2天地時間，最好是白天休息，夜間行軍。」甘寧軍大概計算了一下路程。

    「是3天。」阿馬拉糾正了甘寧軍的話。「我走過一次，當時我們帶了一些物品，花了4天的時間。就算我們加快速度，也需要至少3個晚上。美軍白天會出動直升機，或者是偵察機在這一帶巡邏，我們只能在夜間行動。」

    甘寧軍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阿馬拉的頂撞而生氣。

    「那我們就得在今天晚上出發。」凌天翔看了眼手錶，「還有大概一個半小時。天色就將完全黑下來。我們準備一下，天黑後立即出發。由阿馬拉帶路。」

    甘寧軍立即去給隊員下達了任務。

    「阿馬拉，有什麼要跟你叔叔說的，抓緊時間吧。」凌天翔拍了拍伊拉克小伙子地肩膀，「我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感謝你叔叔的禮物了，以後有機會，我會感謝他的。」

    「凌……其實應該是我感謝你們才對，而且拉馬丹叔叔也不需要別人感謝，他只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

    凌天翔點了點頭，讓阿馬拉出去跟拉馬丹道別。

    天色暗下來地時候，隊伍離開了實驗室。凌天翔在隊員們身上搜刮了一遍，最後只找到了1000多美元的現金，隊員們身上除了槍支彈藥之外，再沒有其他值錢的物品了。那些現金也是留做急用的，比如不小心與隊伍失散的話，就可以用這些錢買通當地的平民，爭取返回隊伍，或者是離開伊拉克。最後，凌天翔將那1000多美元，外加他的那只多功能軍用手錶一起給了拉馬丹，算是一點點感激。

    在阿馬拉的帶領下，隊伍有驚無險地通過了美軍的封鎖線，離開了巴格達城區。最大的問題還是那名肩膀上中槍的傷員，雖然他已經能夠自行行走，但是卻難以趕上隊伍的速度。甘寧軍不得不安排了四名隊員輪番扶著他趕路。

    天亮前，隊伍已經離開了巴格達省，進入了迪亞拉省南部的沙漠裡面，在一處以前商隊落腳的地方停了下來。隊員們剛剛隱蔽起來，美軍的直升機就飛了過來。與阿馬拉地提供地消息一樣，因為沙漠裡沒有公路，而且這是抵抗組織與伊朗聯繫地主要通道之一。所以美軍主要出動直升機，以及無人偵察機監視迪亞拉省南部地沙漠地區。如果發現了小股人員活動的話，直升機上的美軍就會搶佔有利的位置，然後發動攻擊。如果發現的是大股敵人，那麼美軍就會直接呼叫轟炸機前來投下炸彈。

    「情況怎麼樣？」凌天翔朝爬過來的甘寧軍問了一下，三架呈「品」字型編隊的直升機剛剛飛走。

    「不太好，有脫水地症狀，只能盡量控制住情況。」甘寧軍咬住了連接著背囊的水管。遲疑了一下，他又把水管吐了出來。「我們得盡快趕回去，如果拖的時間太久的話，恐怕……」

    凌天翔知道結果是什麼，當時魏大明就是因為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拖的時間太久，最後不得不截肢。

    「等下我去準備一副擔架，晚上安排人輪換抬。」甘寧軍歎了口氣。「希望3天後，我們就能夠走出這片沙漠。」

    「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凌天翔朝跟張鐵錘趴在一起的阿馬拉看了一眼，「那小子很機靈，而且也很有天賦，如果這次不是他帶路地話……」

    「你準備怎麼安排他？」甘寧軍也知道阿馬拉是他們活著離開伊拉克的重要保證。

    「讓他成為正式隊員。與我們一樣。」凌天翔轉過了頭來，「他能在沒有任何觀瞄設備的情況下，用ak打中500米外的目標，而且很沉著冷靜。做事也很小心謹慎，這幾天你也看到了，是塊不錯的材料。」

    「為他一個人培訓？」甘寧軍微微皺了下眉毛。培養十個狙擊手需要一名優秀地教官，而培養一名狙擊手也需要一名優秀的教官，如果只培訓一個人的話，那就是浪費。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們得首先離開伊拉克。」

    兩人也沒有再說什麼，主要是保存水分。說話也要散發水分。

    沙漠裡，白天的酷熱讓沒有受傷地隊員都感到難以忍受，而傷員就更加痛苦。甘寧軍幾乎每半個小時就去看一下那名受傷的隊員。為了幫助傷員降溫，有一半的隊員把自己攜帶的水囊獻了出來，負責照顧傷員的隊員用濕毛巾幫助傷員降低體溫。對凌天翔來說，特別是對那名傷員來說，最大的危險不是頭頂上敵人的直升機與偵察機，而是炎熱的天氣。還有正在迅速消耗掉地水。

    傍晚。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最後一批返航的直升機飛走之後。隊伍繼續前進。甘寧軍搜集了八根機關鎗的槍管，然後用一套偽裝服做成了一個簡易擔架，所有隊員都輪換著去抬擔架。一路上，為了能夠加快行軍速度，盡快離開這片危險的沙漠，隊伍一直是小跑著前進。這次，凌天翔與甘寧軍也沒有享受到特殊的待遇，為了保證每個人都有足夠的體能堅持下去，他們也分擔了抬擔架的任務，每兩名隊員只抬著擔架跑一個小時。

    夜晚，沙漠裡的氣溫降了下來，可每個人都不好受。為了盡量節約水，大部分隊員都盡量不去喝水。到了第二天白天地時候，已經有隊員開始收集自己地尿液了。生存下去的強烈願望驅使著部隊前進，同時也驅使著這些特種兵忍受著各種各樣地痛苦與磨難。

    「說實話，我現在開始羨慕陸戰隊的那些特種兵了，至少他們在叢林裡面不會缺水。」甘寧軍嗅了下水管上氣味，憋住氣，咬住後吸了一口，就算是自己排出的尿，那也得節約著喝，因為大部分體內的水分是通過汗腺排出的，沒有辦法收集汗水，很多一天沒有喝水的隊員根本就沒有排尿。「要來一口嗎？有點像啤酒味。」

    「啤酒？」凌天翔沒有客氣，他的嘴唇已經完全龜裂了。

    「別他媽的喝太多，這可是老子兩天存下來的。」

    「得，回去後，我請你喝啤酒，你愛喝多少喝多少。」凌天翔也只吸了一口，那不是啤酒味，更像是啤酒變質後的味道。

    「回去後，我要喝葡萄酒，喝香檳，不過，還是純淨水的味道好啊。」

    純淨水有味道嗎？凌天翔也覺得有味道，甘甜的味道，不是那種酸辣的味道。

    「對了，天翔，你去南方訓練過吧？知道叢林裡有一種樹籐嗎？」

    凌天翔點了點頭，那是一種寄生在高大樹木上的籐類植物，裡面是空心的，而且充滿了水分，經過了植物本身淨化的水分，在想起來，他覺得那才是味道最好的飲料。

    「等我以後有錢了，就買一棟很大的房子，要後面有花園，有游泳池的那種，到時候把游泳池裡裝滿水，而且花園裡全都種那種植物。」甘寧軍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

    「一定要修在印度。」

    「為什麼要在印度？」甘寧軍看了凌天翔一眼。

    「只要你有錢，在印度可以娶四個老婆，到時候你就娶四個老婆，天天泡在游泳池裡，怎麼樣，不錯吧？」

    甘寧軍連連點頭。「這主意不錯，看來，以後我得想辦法弄個印度的國籍，只是，印度女人那樣子，我可不太喜歡。」

    凌天翔也笑了起來，說些笑話有助於緩解壓力，同時還能夠避免出現因為缺水而產生幻覺，堅定生存下去的意念。

    天色暗下來之後，隊伍再次上路。上半夜的時候就到達了圖爾薩格南面，隊伍沒有停下來，仍然在快速的奔跑著。20公里的山路，凌天翔他們只花了大概2個小時就跑完了。當他們看到前面的界碑的時候，彷彿看到了希望一樣，隊員們再次加快了腳步。

    凌晨2點左右，凌天翔他們進入了伊朗境內，隊伍仍然沒有停下來，在阿馬拉的帶領下繼續在山路上奔跑著。天亮前，隊伍翻過了一座海拔大概有1200米的山口，前面是一望無垠的高原戈壁。沒有河流、沒有池塘，甚至沒有一片綠陰的戈壁。太陽再次升了起來，隊伍在戈壁上前進著，也許現在他們最想看到的就是一條河，或者一個水塘，哪怕是一棵黃楊樹也不錯。這個時候，連凌天翔都快要撐不住了，乾渴讓他感到深深的疲憊，這種疲憊，甚至超過了郵輪上的搏殺、穿越北美大陸的腳步、還有關塔那摩下水道的征服。當直升機從東北方向飛來的時候，凌天翔他們停下了腳步，隊員們甚至忘記了尋找地方隱蔽的本能，幸好那是前來接應他們的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