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130章 拜山詞 文 / 從來不知死
第130章拜山詞
就在甘平東張西望，莫斂鋒憂心忡忡的時候，只見萬琳一抹白色的身影從峰頂飄然而下，轉瞬急來到二人面前，莫斂鋒微微讚賞的望著從山頂飄忽而下的身影，微微的點頭讚歎，這小琳兒還是如此的聰明機敏，幽篁步果真愈發的飄逸了。幽篁，即繁茂的竹林，取自上古散修大能屈子的歌訣，「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艱難兮獨後來」這渺翠峰的首座無音曾經尋得一處仙府，正是上古威名赫赫的散修屈子所留，在其中尋得道法神通數種，更是尋得了上古的遺種碧落竹，這幽篁步就是在碧落竹林中才能修煉。莫斂鋒還清楚的記得當年這萬琳初入宗門在碧落竹中修煉這幽篁步的親情景，由於初學乍練結果一頭撞在堅硬的竹子上，想到此處不禁莞爾。
當萬琳的身形來到近前，莫斂鋒原本掛在嘴角的微笑立刻凝住了，劍眉一挑眼中精光爆射而出。「無音首座！委羽峰莫斂鋒前來拜山！」說著抬步就向山上走去，甘平眼見方才笑意盈盈的萬琳回來之時卻是滿眼的淚花，粉嫩潔白的臉頰上有著一道鮮紅的手印，以這萬琳的身份，這一巴掌是誰打的自然不言而喻。
這莫斂鋒性烈如火，萬琳臉上這巴掌印宛若打在他的臉上一般，看著淚花瑩瑩的萬琳將手中那塊地水真精奉上，他怎能忍得了？好你個無音，居然如此不留情面，若是厭惡於我，讓小琳兒知會一聲，我莫斂鋒也不是死皮賴臉之人，豈會糾纏不休？眼見面前萬琳淒苦委屈的樣子，想來方才因為自己受盡了委屈，這小琳兒可以說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你無音打著不心疼，我莫斂鋒可受不了，這麼多年的情分莫非你忘了？
想到此處，莫斂鋒一路行來的踟躕與猶豫立刻化為了滿腔的怒火，不禁仰天長嘯一聲，怒吼道：「無音首座！委羽峰莫斂鋒前來拜山！」
這一聲怒吼如同一柄參天巨劍劃破長空震動的樹木簌簌抖動，飛鳥驚慌奔逃，就連嬉戲的靈獸也嚇得向遠處跑去。亭中的幾個女弟子身形一震的晃動，感覺這一吼之下連這渺翠峰都微微晃動，不禁個個俏臉煞白，驚駭的望著面前這俊逸男子。
莫斂鋒方才吼出的便是那拜山詞，這是修道界的一個規矩，若是拜山之時主人不願相見，即可報名而入一步一句以示恭謹。這樣的拜山方式無疑是極為的折辱人，想這修仙之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卻要像那莽夫一般一步一吼，如何能受得了？眼下莫斂鋒臉色鐵青吼出了這樣一句，讓面前的萬琳不禁花容失色。
萬琳當然知道莫斂鋒這拜山詞的意思，以這莫師叔的脾性，這樣折辱於他恐怕真的要反目成仇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師傅和這個莫師伯因為什麼原因互不理睬，但是如此反目成仇的情況她也是不願看到的。連忙上前一步，跪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抱住了莫斂鋒的大腿，「莫師伯，還請您回去吧，今日師傅心情不好，莫要上山了。」
萬琳知道，若是在這氣頭上莫師伯到了峰頂，和自己師傅相見，說不定會動起手來，那是可就麻煩了。莫斂鋒臉色鐵青，看了一眼緊抱自己大腿哭的花容失色的萬琳，伸出了手去拍了拍她的頭頂，「小琳兒，莫哭，師伯只是上山去找你師傅敘舊一番。」萬琳哪裡還是百餘年前那個懵懂不懂事的小女孩？哭著搖搖頭將莫斂鋒的大腿抱的更緊了。
大袖一揮緊緊抱著自己大腿的萬琳便被拂到了一旁，萬琳也算是金丹境界的高手了，但在這莫斂鋒這一拂之下居然一點的反抗能力都沒有，直直的飛了出去。幸好莫斂鋒隻身用法力將她輕輕拋開，並無一點損傷。望著峰頂冷冷一笑，莫斂鋒邁步就向前走去，這聲忽然感到了自己的衣角被人扯動，回頭望去正是甘平。
「休要說了，我就不信這渺翠峰是龍潭虎穴不成？今天無音這蘊心蓮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顯然莫斂鋒已經被氣得失去了儀態，居然在弟子面前失了風度說出這等無賴的話語來。其實他心中也知道，這蘊心蓮若是峰頂那主兒不想借用，任誰也沒辦法。甘平望著莫斂鋒鐵青的臉色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
「不關你的事，走吧！」說著莫斂鋒重重的賣出了一步，如同一柄巨錘敲擊在渺翠峰的山體之上，這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立刻微微搖晃了一下，隨之的還有莫斂鋒的拜山詞，「無音首座！委羽峰莫斂鋒前來拜山！」莫斂鋒知道這一刻已經不關甘平的事情了，完全是他和無音兩個人的私事，既然你不願見我，無音，那我非要到山頂讓你看看！
接連兩聲響徹雲霄的拜山詞已經驚動了峰頂的弟子，許多弟子在山邊偷偷觀瞧。又是一步重重踏出，莫斂鋒正要大吼出聲，山頂傳來一聲飄渺清麗的話語，「你若想上山就上山來，還要人通報，好大的架子！哼，你想毀了我這渺翠峰麼？大吼大叫全無半點儀態，不知所謂。」若是將方纔萬琳的聲音比作黃鶯般動聽的話，這聲音簡直就是如同絃樂般美妙，彷彿粒粒珍珠落入玉盤叮咚作響，雖然是怒斥之聲卻也讓人沉迷。
莫斂鋒聽到這話語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神色陰晴不定彷彿想起了什麼事情。是啊，想當年自己來這渺翠峰一道劍虹橫貫日月，逕直落到峰頂，可如今怎麼就沒當初那灑脫的樣子了呢？看來無音不是因為先前的事情生氣，而是覺得自己這番舉動生分了，想到此處莫斂鋒的氣也消散了大半，只是臉上不好表露出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帶著甘平飄然上山，這拜山詞卻是不喊了。
經過這一番的折騰，山上許多的弟子都跑了出來，想要看一看這名震宗門的莫首座，當日宗門大比之時雖然渺翠峰無音首座沒有去參加，但是峰內的女弟子們卻是當場見到了莫斂鋒一劍斬殺血魔的風采。想那日劍氣煌煌威勢震天，數合之間便將那凶焰無邊的蓋世凶魔斬落於眾人眼前，何等的氣魄何等的豪邁。這些女弟子回來後對於莫斂鋒崇拜之情簡直溢於言表，如今沒想到這莫首座居然來到了渺翠峰，更是弄出了如此大的聲勢，怎麼會不爭先恐後的來觀瞧？
山頂張望的女弟子們見緩緩徐步而上的兩人心中不禁大聲的喝彩，先前一人面如方玉，頷下數綹長髯，兩道劍眉神采飛揚不怒自威，一對星眸中精光閃動，身穿一身淡青色長袍，樸實無華中帶著飄逸的氣息，腰間一抹七巧盤龍帶更是顯出與眾不同之氣，行走間劍氣隱隱威勢無邊，端的好一個丰神俊朗的美男子。身後徐徐而行的是一個背負巨劍的清秀童子，同先前之人不同，這俊美少年全身上下散發著儒雅清逸的氣息，若先前一人是一柄光芒四射的寶劍，那這少年就是一枚光蘊內斂的明珠，眉清目秀面目如畫，一身白衣衣角處勾勒數到隱晦的金邊，更是顯出了這俊俏少年郎的身份，端的是唇紅齒白膚白如玉。
這一老一小兩個帥哥走在山間，不知道多少美目在他們身上上下打量，莫斂鋒倒是不在乎，只是甘平卻有些禁受不住這麼多女孩子的目光。放眼望去儘是鶯鶯燕燕，這讓甘平的眼都有些花了，再也無法保持方才趾高氣昂的盡頭，悄悄的低下了頭，臉上那時而隱現的一抹紅暈更是看得眾女弟子美目連連，恨不得將這俊俏的小郎君一口吞下去。
一路的注視讓甘平如芒在背，這山路也感覺長了很多，眼見著終於到達了峰頂，甘平不禁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莫斂鋒微微一笑，「怎麼？平兒，你害怕了？」甘平臉色一紅，「平兒並非害怕，只是，只是……」甘平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訴說不出這種奇特的感覺。莫斂鋒朗朗一笑，「好小子，你還得磨練啊。」看來順利來到峰頂，莫斂鋒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甘平從未來過這渺翠峰，在他想來著渺翠峰應該和明雲峰仙都峰類似的設計，可當他抬眼望去卻是滿臉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