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29章 打掃戰場 文 / 華年
第229章打掃戰場
炮台操縱室前，受到室長邀請的四人魚貫而入，只見操炮室就像一條狹窄的走廊，兩旁整齊地擺放了三十多隻蛋形操作艙，目前只有十多個操作艙正在運轉，其它全部處待機狀態，而這裡就是操縱艦船絕大部分炮火的操縱室，除了在主控室操縱的艦船主炮外。
目前的炮台操縱技術，已經不再需要呆在像炮台裡面那種危險的地方，炮台一般是敵人優先瞄準攻擊的目標，通過安裝在炮台上的多角度攝像儀，將視圖直觀畫面實時地反映出來，便能夠實行船內遠距離微延遲無干擾操縱炮台，延遲數值在萬分秒之外。
這個數值的延遲對實戰不會造成任何影響，畢竟這點延遲已經遠超人類反射神經能夠做出反應的範圍，像一個以每秒一萬次頻閃的光源，在人類眼中它便是一個「連續光源」，人眼根本察覺不到任何閃爍。
一凡和魯斯兩人自挑了一個閒置的操作艙，從現在同時操縱多個炮台的炮手手中分得一座炮台，很快便積極投入到工作中去。
這裡每一個蛋形操作艙負責控制一個到多個武裝炮台，按照武裝炮台的種類，大致可以分作四大類，激光類炮台，混合類炮台，射彈類炮台，最後就是導彈類炮台。
如激光類炮台，還能夠繼續細分為集束激光炮台和脈衝激光炮台兩大類別，而導彈類炮台分別有巡航類和蜂窩類兩種，還有其它各種類炮台都能夠細分出許多不同類別。
一凡所挑選的是一台艦載小型脈衝激光激發器，他們這趟任務是清理扎伊星系連場惡戰後遺留下來的大量宇宙垃圾，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敵人，都是一些敵人遺棄的孤魂野鬼，在某種意義上，小型靈巧的武器比威力巨大的武器更具殺傷力。
扎伊星系的戰爭在兩天前已經結束，但扎伊軍隊一直忙於開拓新戰場，一邊要吸引蟲族的注意力減輕耶路星系駐軍的負擔，一邊還要全力打出一條通往耶路的安全通道，根本沒閒心去清理戰場，目前幾乎所有戰力都已經投入到前線中去。
吸引蟲族的注意力這一點並不難，輕易便能夠辦到，但打通一路安全通道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扎伊和耶路之間可是相隔了65個星系，星系之間四通八達，以扎伊為例，能夠利用力場線跳躍進入的線路就有三條之多，一共有三個星系同時跟扎伊產生了力場線連接，分別是蘭卡星系，德納星系和諾比星系。
如此一來，隨著人類軍隊的推進，奪回的星系越多，所需要面對的問題將會呈幾何級數上升，戰線拉得過長，連接兩頭的中間部分將會完全裸露在敵人的攻擊之下。
目前人類軍隊，只能夠依靠大量探測船維持這種不穩定局面，在重新奪回的65個星系中建立起一個廣闊的臨時預警網絡系統，大量通信器不計成本地不斷跳躍往來於各個力場跳躍點傳遞消息。
軍隊方面，分出三個特別機動部隊，安放在巴剋星系，巴剋星系剛好身處扎伊和耶路兩者正中央位置，時刻準備趕赴出事現場。
現在人類軍隊分配仍然是三個作戰團隊，除了特別機動部隊外，還有在前線作戰的軍隊和扎伊駐軍。
人類通往耶路的通道名義上是打通了，但實際上，戰事並沒有像早前預期那樣順利，將蟲族一鼓作氣地趕出人類的天壇。
扎伊的援軍和耶路的守軍仍未能夠真正合流，中間有大股蟲族將兩者遠遠分隔開來，戰局再次陷入了無休止的僵持狀態，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蟲族的反撲比預期來得還要兇猛，人類目前還缺少能夠一口氣打破困局的兵力。
不管戰局如何發展，這一切都已經變得跟一凡無關，跟他所在的戰艦無關，他們已經被下令排除在戰場之外，戰場上的變化已經無需他們來操心，不過就算沒有這個命令，以人類目前的軍力，前線陣地本來就不差他們這麼一艘戰艦，而他們也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戰局走勢的能力。
個人的力量，或者一小撮人的力量，在這場戰爭中實在是太過渺小。
艦船廣播系統響起，動聽的少女電腦合成音示意即將進行短距離空間折疊跳躍。
艦船跳躍仍然是那麼平穩，當艦船從亞空間躍出，已經身處距離扎伊星門687光秒之地，約為兩億零六百萬公里。
這裡是扎伊星系連接外星系三個跳躍點中的一個，所連接的是蘭卡星系，漆黑無光的深淵星域當中，這裡顯得格外寧靜，很難想像，這裡兩天前才還發生了一場雙方都投入了上億艘戰艦的浩大戰爭，在探測器掃瞄下，這裡躺著無數的殘骸，有人類戰艦碎片，但更多的是蟲族的屍體。
整個戰場連綿縱深數十萬公里，正面戰場密集處，平面面積高達八千多萬平方公里，簡直可以說是一場浩劫，而這種浩劫卻接連不斷地在各處發生，而在耶路，此時正上演著一場更大的災難，人類和蟲族主力都集中在那裡拚死掙扎。
這裡的戰事基本上是延著力場線而發展，戰場上的縱深正是以力場線為引。
力場線，顧名思義就是有著線條狀這一特徵的存在，由星系之間的巨大吸引力而產生，但飛船利用連接不同星系的力場線進行跳躍所提及的跳躍點，卻並非某一個固定點，或者說是並非只有一個點，而是無數的點。
人類飛船將力場線作為航道進行超光速航行，可以以力場線任何一點為入射點，同樣也可以以力場線任何一點為出射點，這種技術雖然方便，但在航道正常使用規則底下，上述的行為是被明令禁止，因為其伴隨著巨大的危險。
飛船如果在力場線中途進行入射，由於船體寬長的關係需要十數秒到數分鐘時間不等，而在這段時間，如果兩頭有人使用航道，那麼便會造成「撞車」現象，在力場線中航行的飛船是以數千倍乃至上億倍光速在行駛，人類正是依靠這種航海技術將整個天壇變成一個「細小」的家園，在這種超高速行駛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進行任何預警，規避更是天方夜譚。
一般來說，人們口中的跳躍點指的都是力場線的起始點或者終結點。
這些點一般不會剛好存在於某一個星體之上，這樣的跳躍點可以形象地以星系的立體重心來表示，雖然並不完全準確，根本不同的參照組合，重心點位置會完全不同，譬如扎伊星系和蘭卡星系，又或者扎伊星系和德納星系，它們之間在相同的扎伊星系上產生不同的重心點，而且組成扎伊星系的星體會隨著時間而變動，因為星系中的星球每時每刻都在自轉和公轉，交替運行，以至重心位置也隨之不斷變換，關係相當複雜。
重心並非幾何中心，不一定在某個物體之上，一個中心挖空的三角板，它的重心就在被挖空的點上，同樣，由兩個星系產生的力場線，是連接著兩個星系的重心的線條，而由分散在各處的星球所組成的星系，其重心剛好處在某一個星球體上的機率微乎其微。
雖然機率甚微，但仍然有存在的可能性，又或者某一星體剛好行進於力場線之上，這些現象都會對航行造成極大災難，所以人類進行星系間曲線跳躍的時候，並不使用重心點為真正航行的跳躍點，而是在星系外域，一個力場線較為穩定的地點設立跳躍點。
但蟲族並不會理會人類所訂立的諸多規則，它們會依據自身的喜好和需求行事，一凡所在的艦船目前身處之地，正是一場爆發在扎伊星系和蘭卡星系之間所形成的重心點上的大規模械鬥。
當一凡他們趕來的時候，現場已經遍佈忙碌的身影，打掃戰場的工作早已經展開。
打掃戰場的工作，其實是由兩個完全不同性質的任務所組成，一個是清理戰場上殘餘勢力，一個是收拾整理戰場上留下來的有用物資。
而一凡他們的工作正是前者，龍神亥伯級戰列艦可是名副其實的戰艦，根本沒有多少乘載空間，讓它去運載撿拾物資，簡直是笑話。
現場負責撿拾整理的都是一些民間勢力的大型運載貨船或者巨型採礦艦。
礦船的防禦能力還是不錯，指裝甲和護盾強度，而貨艙可就差了一點，但很可惜，兩者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沒有多少攻擊力。
正是因為這樣，早前在這一帶負責撿拾有用物資的艦船頻頻遭遇零星的蟲害，甚至還造成了毀滅性打擊，狀況相當淒涼。
故此，軍方才會產生這一趟任務，一凡他們才有機會再次面對蟲族，他們可以說是被「廢物」利用。
魯斯的聲音和圖像通過視頻系統傳到一凡所在的炮台操縱艙中。
他擦著汗水道：「這一帶的蟲族殘黨還不是一般的多！」
「嗯，這裡是扎伊的最後戰場，蟲族曾經拚死抵抗之地，」一凡舒服地靠在座位上道，「它們面對人類壓倒性力量卻沒有絲毫退縮，但人類一方卻心急趕赴下一個戰場，軍隊基本上在全殲蟲族戰艦後便立即轉到下一個戰場，遺留下來的問題自然不會少。」
魯斯不斷地調節操縱艙內的環境控制系統道：「不過這駕駛炮台的工作真是讓人興奮不起來，跟駕駛機甲相比，感覺上是讓一名開跑車的車手去駕駛推土機，心情既難受又複雜，總覺得胸口憋悶無比，舒爽不起來。」
操縱艦炮比駕駛機甲難度差得太遠，既不用躲閃，也不用理由身前身後，只需要守著射擊範圍的一畝三分地已經足夠。
而且艦炮由於體積重量的關係，機件轉動緩慢，完全鎖定目標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對於從優秀機甲駕駛員轉職過來他來說，簡直是大材小用，憋悶也是在情在理。
「你就不要抱怨那麼多了，」一凡擺了擺手道，「一開始吵著跑來幫忙的可是你自己。」
「現在艦船上的機甲部隊想必是最興奮的一群，」魯斯歎了口氣，道，「那麼多可愛的活靶！」
他的話中明顯透著一股強烈的**，將想去駕駛機甲的心情，既婉轉又直白地表達出來。
一凡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其實目前狀況對機甲部隊應該造成不少困擾，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輕鬆。」
「這話怎麼說？」魯斯奇怪地道，「我怎麼看不出有什麼危險？不都只是一些零散的小蟲在遊蕩？」
「表面上是這樣，但實際上這裡危機四伏，」一凡看著屏幕上的掃瞄儀道，「太多殘骸干擾了雷達掃瞄，就算有敵人潛伏在附近也未必能夠發現，這裡漆黑一片，我們如同瞎子，機師只能完全依靠儀器反饋的數據來駕駛機甲，如果雷達沒發現異常，就算有敵人從正面偷偷接近，也會被我們所忽略。」
「原來是這樣！」魯斯點了點頭道，「這番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特別有說服力，你該不會是曾經的過來人，有過這樣的經驗？」
「算是吧，」一凡回憶道，「我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駕駛機甲衝向了一頭毀滅者，在我專心躲閃對方射來的百多束獨眼光線的時候，一堆被我忽略的屍體中，在我經過後卻突然爬出了一頭受傷的雄蜂，當時雷達上的探測器完全沒有反應，直至那頭雄蜂用尾部的生物能武器瞄準了我並且開始充能，而我也差一點就被那頭雄蜂殺掉，最後被同伴冒死救了下來，這對我來說可是一次難得的幸運事件。」
「哇，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很危險！」魯斯連連點頭道，「這裡發生的戰鬥經過兩天時間環境已經很大程度平伏下來，如果是剛結束的時候便跑來打掃，可能連那些是屍體和那些是活著的生物都區分不清楚。」
「是呀！」一凡點了點頭道，「如果是早兩天前，這裡的生物能，熱能，還有各種干擾能量都擰作一團，根本沒有辦法開展打掃工作。」
隨著艦船逐步深入，從廢墟中跑出來擋路的敵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棘手，甚至偶爾還會跑出幾頭蛇蟲和飛龍蟲出來迎接他們，場面熱鬧非常。
「話又說回來，這裡的蟲族未免也太多了點，」魯斯將一頭企圖接近的蛇蟲打成篩子，道，「這裡對於民用艦船來說實在太危險，難怪明知軍方現在戰力吃緊還要發出求援信號。」
一凡將最後一頭接近的雄蜂打成宇宙垃圾，吐了口氣道：「剛才好像有受傷機甲跑了回來，就算是我們，這裡也是十分危險的地帶，竟然還有飛龍蟲存活下來，千萬不要鬆懈，不小心點可就真的回不去。」
艦船外，所有按照燈都已經亮起，在外面看來，就像一個小型太陽，這麼做的目的純粹是為了吸引四周的大蟲主動靠上來，這總比逐一去尋找躲在不知名角落的敵人來得實際。
魯斯看著四周飄浮的雜物道：「這次戰爭結束，說不定人類從中獲得的利潤比戰場上消耗的還要大。」
「誰說不是呢！」一凡手指輕輕點擊控制桿道，「單單將蟲族的屍體收集起來，便能夠堆積成好幾十個大型星球，更能夠提煉出大量稀有珍貴的金屬原料，蟲族渾身上下都是寶貝。」
這個時候，艦船廣播響起，提示這一帶蟲族清理完畢，即將進行空間跳躍，到下一個清理地點集合。
亞空間七彩光芒亮起，艦船緩緩進入，但就在艦船完全沒入的瞬間，不遠處一具已經在艦船主炮高溫下完全變形的蟲族屍體突然發生了猛烈爆炸，爆炸刮起的電磁風暴瞬間掠過仍然沒有關閉的正圓形的亞空間入口，入口以肉眼可辨的程度出現扭曲，入口晃了晃後，亞空間的七彩光芒隨即消失在漆黑的宇宙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