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5章 局勢不明 文 / 華年

    第295章局勢不明

    從外面進來的女預言師，年紀雖然不大，但確是有幾分聖職人員的模樣。

    被凌音抱著猛蹭了半天，她臉上卻仍是那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表情。

    如其說是莊嚴，一凡倒是覺得有點生硬，亙古不變的神情，估計這人打出生都從未笑過才能夠擺著這麼一副表情，真難為凌音能夠跟這種人成為好朋友。

    不過少女預言師的相貌倒是可圈可點，就算是見慣了美女的一凡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現代宇宙的整容技術已經日臻完美，什麼「豬排」、「恐龍」早已經絕跡，基本上在街上遊蕩的都可以稱得上為不錯的美女。

    不過眼前的少女預言師跟那些美女卻有著一個很大的區別，多了分自然美，少了分脂粉味。

    眼前少女一身素裝，從材料來看應該是用某種植物的纖維手工編織而成，像麻一樣的東西，不過看起來比粗麻細膩柔軟得多，她臉上更是沒有塗半點化妝品，一切都是出於天然的打扮。

    一頭紫色長髮自然垂至腰間，就是俗話所說的沒有半點煙火味。

    少女在一凡對面，村長旁邊坐了下來，十分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祭殿僧祭師，你們可以直接喚我祭師就行！」

    一凡聽著對方那拒人千里的話，心道這也叫介紹，不是由頭到尾也沒有說出自己姓什名誰。

    少女祭師坐下後，凌音重新回到一凡左手邊。

    待少女祭師自我介紹完畢，她便熱情地給一凡解釋道：「遙姐可是很厲害的，在眾多僧旅中掌副主祭，再上面就只有主祭和大主祭了。」

    「好了，這些瑣事就不用多作解釋！」少女祭師朝凌音招了招手道，「坐過來我這邊，你那邊是客席。」

    「不用，我坐這裡就好！」凌音十分乾脆地搖了搖頭道。

    少女祭師愣了愣，顯然是沒料到一向最聽她說話的凌音竟然會逆她意。

    一凡好像感覺到少女祭師望過來的眼神，不自覺地盯著對方一陣猛看，眉頭卻是擰了起來。

    他之所以有這種奇怪的反應，完全是因為少女祭師從進門開始，從來沒有睜開過眼睛，但他從少女身上卻感覺到一種被注視的目光。

    真是活見鬼，一凡心下不禁有點發毛。

    少女的表現，活像一個眼疾病人，如果她早前不是親自到城牆上辨認他們不是肯米爾蜥蜴人，一凡一定會認為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少女祭師聽到凌音的回答後，便沒有再在這事情上面多作糾纏。

    雙目緊閉的她，指了指凌音，正面對著一凡道：「多謝你們將頑皮的她帶了回來，我們正為她這一去就數十天不見蹤影擔心不已。」

    「不用客氣，該說多謝的是我們才對！」一凡用生硬的當地語回答道。

    他可沒有艾米莉那份能耐，不過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學了不少，如果只是聽的話，基本不會有問題。

    他繼續道：「我們乘坐的宇宙飛船因事故墜毀了，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卻遇上凌音妹妹，我們急需收集關於這星球的大量資信，能夠在恐龍橫行的國度第一時間遇上同族，是我們的幸運才對！」

    一凡一直在關注對方的表情，少女在聽到宇宙飛船的時候，竟然完全不為所動，也不知道是她定力過人，還是像村長那樣，知道一些內幕，知道他們其實是來自外太空的移民。

    「我為你們的不幸深感難過！」少女祭師深深地點了點頭道，「初遭逢劫難，又連日奔波，想必旅人一定累壞了，等下我們給你安排住所，今天你們就好好地休息一下，煩心事便留待明日再作考慮！」

    一凡和艾米莉兩人還未來得及表態，凌音便搶先道：「用不著那麼麻煩！」

    她迎著眾人突然集體投來的目光，腦袋緩緩低了下去，靦腆地道：「休息的話，他們可以到我家，我那裡正好空著。」

    聽到凌音的話，一凡左眼禁不住連連輕跳。

    怎麼說一個女孩子招呼陌生男人登堂入室，好像有點太過。

    不僅是一凡，就連對面的村長和一直端坐不動的女祭師，臉上都同時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這變化對於一直木無表情的女祭師更是難能可貴。

    最後還是老村長最先反應過來，打破突然冷下來的氣氛，一臉微笑地對凌音道：「客人們還是交給我們來負責照料，丫頭你剛回來爺爺我可是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我們總不能夠怠慢了客人，狠心地將他們丟在一旁不聞不問。」

    凌音嘴角蠕動了幾下，顯然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礙於村長長年積威，說到嘴邊的話便又吞了回去。

    就這樣，一凡和艾米莉兩人在一位「熱心」的村民帶領下，來到一座空置的木屋安頓下來。

    一凡來到一張木板大床前，轉身便躺了下去，美美地伸了個大懶腰。

    「喂，我說你呀！」艾米莉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道，「你還有心情睡？我覺得那個村長和女祭師好像不怎麼歡迎我們！」

    一凡連眼睛也沒有睜開，四肢張開，保持著姿勢懶洋洋道：「原來連你也看得出來，那他們還真是做得太出面了，那不是明顯在送客而不是請客！」

    「什麼叫原來連我也看得出來？」艾米莉看著如同死蛇爛鱔般一凡，氣惱地道，「你對他們的態度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想那麼多幹什麼？」一凡伸手輕輕摟著艾米莉的腰身道，「難得來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還有現成的床鋪，我們是不是該幹點應該幹的事情！」

    在一聲硬物碰撞聲過後，一凡的額頭明顯腫起了一大塊。

    艾米莉手上卻多了一隻木製水杯，正是剛才用來行兇的凶器。

    艾米莉咬牙切齒地道：「真不敢相信！你平時就是這樣勾搭女人的？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最近好像都是女人在勾搭我！」一凡揉著高高隆起的額頭，不滿道，「不願意直說就是了，也用不著動手，來到這個星球這麼久了，什麼恐龍怪獸沒見過，這次受的傷恐怕是最重的一次。」

    「活該！」艾米莉瞪著一凡，磨著牙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滿腦子**！」

    「這裡是山谷，應該快要天黑了吧！」一凡繼續那副懶洋洋的態度道，「感覺好像很久沒有碰女人了，渾身提不起勁！」

    艾米莉看著一臉無賴的一凡，惡狠狠地道：「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左擁右抱，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一凡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一臉氣鼓的艾米莉笑道：「你說的正是問題所在！」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艾米莉瞪著一凡，「如果你只是為了氣我，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現在很生氣！」

    「我也不是完全在開玩笑，」一凡笑了笑，在艾米莉繼續誤會前解釋道，「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我是一個男人！」

    「哼！廢話！」艾米莉撇著嘴道，「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母親是女人！」

    「而這裡是別人的地方！」一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收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艾米莉吃了一驚道，「我雖然覺得他們不怎麼歡迎我們，但還不至於……應該還不至於……加害我們才對！」

    「這世上，最累人的活兒就是跟人打交道！」一凡將頭盔套在艾米莉的頭上，朝四周指了指道，「人的心思最難以捉摸，前一刻可能還是非常友好的朋友，但轉過臉很可能就成了敵人，有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恐龍更加可愛！」

    艾米莉戴著頭盔原地轉了一圈，口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一凡頭盔上那個十級殘疾的紅外探測器，仍然在發揮餘熱。

    透過傳感器傳回來的模糊信號，隱約可以看到屋外最少有十個人在把守，而且大半都是隱藏在樹上，屋後等隱蔽角落。

    對方用意再明顯不過，與其說是保護，更像是監視，而他們現在其實等於被軟禁起來。

    一凡笑著道：「你剛才竟然還大咧咧地飲乾了村長給你倒的山泉水，我對你的勇氣佩服得五體投地！」

    「什麼？那水有問題？」艾米莉又吃了一驚，「你當時為什麼不制止我？」

    「拜託，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當時的狀況！」一凡苦笑道，「我的當地語學得不好，正拼盡全力跟村長對話，當我回過頭來的時候，你已經將水杯喝了過杯底朝天。」

    看著一臉鐵青的艾米莉，一凡安慰道：「你也用不著太擔心，我想他們還不至於太狠，剛見面就下藥，就算真的下了藥，估計也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一時三刻應該死不了！」

    艾米莉哭喪著臉道：「那不是更糟糕！」

    一凡用手指輕輕劃著艾米莉的臉頰道：「如果對方是想從我們嘴中得到些什麼，估計會下一些致幻的藥物，如果你再像上次中了食人花花粉那樣，可不要奢望我還會放過你！」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艾米莉拍掉那只作惡的大手，「人家現在都快急死了！」

    「我也沒料到你對親切的我都像防狼一樣，對外人卻完全沒有警惕之心！」一凡聳了聳肩，無奈地道，「結果連一聲警告都還未來得及發出！」

    艾米莉想了想，自我安慰道：「我看他們沒有像樣的技術，應該弄不出什麼古怪的藥物來！」

    旁邊的一凡卻在這個時候唱起反調道：「希望如此！但請你不要忘記，他們現在生活雖然過得原始，但在數百年前，他們可是跟我們一樣，來自同一片宇宙，那個村長不是也知道外太空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演變成眼前這種落泊景況，但只要當時有醫生存活下來，什麼藥物弄不出來。」

    「你這混蛋，到底是想安慰我還是要嚇唬我！」艾米莉堵氣地重重坐下。

    她不再去想那杯泉水是否有問題，將矛頭指向另外一個問題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對於我們到來，他們應該感到欣喜才對，我們有可能幫他們將已經失落的文明重新拾回，從此擺脫眼前這原始的生活模式！」

    「這只是你個人的意願罷了，」一凡擺了擺手，「說不定這裡的人根本不希望獲得你口中的那種改變，甚至害怕會發生那種轉變！」

    「怎麼可能有那種人？」艾米莉不同意道，「我們送他們科技，他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麼還要害怕？」

    「一件事情擁有多面性，並不是好與壞這麼簡單，他們害怕的東西多著呢，不同階層的人也有不一樣的擔心，我們之間的文明差距太大，他們未必能夠承受得了，這不是你這種生長在溫室的花朵，未見過貧窮的貴人想得明白的事情。」

    一凡盤坐在床上，用手支著下巴繼續道：「最讓我費解的是，他們為什麼對寰城居民隱瞞曾經的科技文明，從凌音口中可以知道，到了他們這一代，基本上已經將過去的文明忘記得一乾二淨，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艾米莉被某人明褒實貶了一番，堵氣地道：「你想那些幹什麼？既然文明失落，忘記了又有沒什麼值得奇怪！」

    一凡搖頭道：「科技可以在不經意間失落，只要中間斷了一個細微的環節，就像遺失了一個齒輪的鐘錶，但事跡卻不一樣，是不會輕易被忘懷，只要有人就會被傳頌，就算是成了傳說也好，你試想想看，如果你爺爺曾經打過什麼大勝仗，也會經常跟自己的子孫提起，更何況曾經在宇宙漫遊的事跡，對下一代沒機會接觸宇宙的子女來說，應該是非常好的談資，值得反覆歌頌炫耀！」

    「你意思是指，上面的人有意將這些事情隱瞞下來？」艾米莉皺眉道，「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一凡迎著艾米莉望過來的大眼睛，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你看著我也沒有用，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憑空猜得到，但我們必須弄清楚，他們刻意隱瞞真相的用意，如果從這事中最終得益的是寰城絕大部分居民，那可以看成是一場善意的隱瞞，但如果得益的是極小一部分人，像村長和那個什麼祭殿的相關人員，那就是惡意的欺騙！」

    艾米莉聽得張口結舌，喃喃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凡目露寒光，語氣冷冰冰地道：「如果是後者，那我們現在的處境可就相當危險了！」

    艾米莉打了個寒顫道：「你是說我們有可能會被……」

    一凡安慰道：「只是有這個可能，但他們應該不敢明目張膽地實幹！」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艾米莉聽了他的分析，頓時如坐針氈，覺得眼下危機四伏，隨時有可能從門外衝進一幫野蠻的兇徒來。

    「因為這裡的體制，」一凡信心滿滿地道，「這裡的村長，不用多說，自然是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夠擔任，如果換一個角度，村長的職位其實相當於由民主選舉出來的國家元首，是真正的民主，而寰城就相當於一個開明的民主國家，一切都是公平、公證，公開，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我們進城的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如果我們無緣無故地從寰城中消失，勢必會引來別人的質問和猜疑，而身為村長，也必須給領民一個合理的解釋！」

    「原來是這樣！」艾米莉點了點頭道，「這麼說，我們暫時應該是安全才對！」

    一凡看著正用小手拍著胸口的艾米莉，補充道：「前提是我們必須安分守己，不能夠讓對方捉到什麼把柄，如果什麼時候，他們以一個什麼名目，不友好地將我們請出寰城，那個時候，我們就必須打醒十二分注意！」

    被一凡這麼一說，艾米莉只覺得四周陰風陣陣，身體不自覺地往一凡身上靠，一臉擔心地道：「我們這樣是不是太被動了，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一凡伸手摟著艾米莉，在她耳邊低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們必須安分守己！」

    艾米莉聽著耳邊那惡劣的笑聲，忍受著那不時湧進耳朵的熱浪，突然伸手摀住一凡的嘴巴，氣惱地連連頓足道：「你不要太過分了，不要把我當成你身邊的那種女人，愛抱就抱，愛摟就摟！人家現在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