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79章 遇襲 文 / 華年
第379章遇襲
帶著一個小女孩四處尋親的一凡，最後兜兜轉轉又回到起點，那間早上發生工業事故的商場。
現在天色已經漸黑，街道上滿佈的玻璃碎片早已經清理乾淨，婚紗店前破碎的玻璃也重新裝上了新的，一切照常營業，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一凡摸了摸肚皮，這才發現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
他之所以在婚紗店停了下來，是因為婚紗店的玻璃反射出對面街的一間餐廳招牌，他其實一直在找適合吃早餐的地方，當時他覺得那間餐廳太高級了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早餐地點，便停了下來考慮。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就這麼愣在玻璃牆外折騰了一下，卻鬧出這麼多事情來。
今天雖然受了點虛驚，但也小發了一筆，雖然一凡本人並不太在意這點錢，多了這幾萬盧布並不能對他的生活構成任何影響，他拉起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小女孩便朝對面餐廳走去。
小女孩的名字叫小妮，這絕對不是乳名，她的名字就叫小妮，可見她的父母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一凡在「撿」到小妮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有多處破損，一凡在衣店換掉自己身上被玻璃劃破的衣服同時，也順便幫小妮換了一套。
但就算是這樣，兩人衣服還是太隨意了一點，一凡一身休閒裝束，還是在家裡穿的那種，就差沒有踢著一雙拖鞋在街上走。
兩人差點就被餐廳把關的侍應擋在門外，一凡自然也看到餐廳門口旁邊立著的牌匾，上面清楚地寫著「衣冠不整者免進」幾隻斗大的字體。
那名侍應將一凡由頭到腳打量了好一陣最後才勉強側身讓出一條通道。
一凡進入的是一間高級的社交餐館，裡面坐著的基本上都是一對對的年青男女，身上穿著打扮異常正式，就像是來參加舞會一樣。
一凡的穿著已經夠養眼的了，更何況還拖了一個小孩，由進門一刻起便吸引了大部分客人的目光，這種安寧恬靜的地方一般不適合愛吵鬧的小孩進入，大人更不會將小孩帶到這種地方來，如果是家庭聚餐的話，有大把更適合的地方。
在侍應引導下，一凡來到窗口旁一張空桌前，他先將緊張侷促的小妮抱放在半米多高的真皮座椅上，這才在小妮對面坐下。
一凡估計小妮也不會點餐，點了幾樣清淡的食物便將站立一旁打量著小妮的女侍應打發走，有她在小妮估計緊張得什麼都不用吃了。
食物很快便送了上來，多事的女侍應還順手點燃了方桌中央的大蠟燭，餐廳的燈光雖然昏暗，但還不至於需要這東西照明，本來是製造氣氛的好東西，但一凡現在卻覺得這點燭光異常刺眼。
小妮年紀雖小，但卻吃得很斯文，刀叉也使喚得很好，根本不用一凡粗心，就像早已經習慣這般就餐，用非常有儀態去形容一個小女孩進餐或許有點太過，但能夠做到不失體面，在一般的禮儀老師眼中也能夠打九十分了，這點倒是大出一凡意料之外。
這顯然是在父母的悉心教導下才學會的，對一個小孩子來說，讓他們乖乖坐著進餐已經相當有難度，這麼看來，小妮的父母也不是完全不關心她。
在高樓的遮擋下，天色提早入黑，街上的路燈已經全開，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一條充滿了浪漫氣氛的街道。
這裡是出名的高檔購物街，四周名牌商舖林立，往來的大都是一對對抱作一團的情侶。
小妮目光不時地撇向街角的燈光下，據她說，她媽媽失蹤前每晚都站在那裡等人。
每一盞設計優美的路燈下，幾乎都站了孤單等待的身影，那些人無一不是衣著鮮艷暴露，臉上濃妝粉抹的艷女。
看著此情此景，一凡禁不住在心裡又長長歎了口氣。
據小妮說，她這幾天都站在這附近等她媽媽，其它有凶神惡煞把守的地方她都不敢去，正因為她總是四下張望，所以才能及時發現天上掉下來的玻璃外牆，一凡才得以逃過一劫。
就在這個時候，餐館大門方向傳來了吵雜聲。
一凡所在的餐桌遠離大門，而且又背對大門方向，並沒有在意門外的爭吵，直到身旁不遠處站著的女侍應發出一聲驚呼。
餐館裡頭的服務非常周到，四張桌子的中間必定會有兩名以上的女侍應背對背站著，時刻注意客人的飲食，隨時準備上前給客人斟酒聽候差遣。
一凡聽到驚呼聲便立即轉過身來，只見一柄在燭光映照之下明晃晃的匕首直奔他腰間。
一凡一把抓住對方的執刀的手腕，這時匕首距離他腰間只有一個拳頭位置。
看似非常驚險的一幕，一凡其實游刃有餘，因為執著匕首的是一條纖細幼嫩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但小男孩此時卻是神情凶狠，被捉住後仍然在拚命掙扎，嘴上更是叫嚷不停，他見甩不掉一凡扣在他手腕上制爪，低頭便想用牙去咬。
一凡手上順勢一圈，男孩右臂便在脖子前面繞了一圈，手腕也被一凡扣壓在後腦。
一凡一直坐在椅上沒動，腳下輕輕一掃，男孩便失足跌趴在地，被一凡單手捉著右手腕壓著腦後按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但男孩卻側著腦袋，嘴上更是罵個不停，那些流利的市井粗話，就連一凡也只聽懂了一小半，更多的是本地方言。
粗話用詞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實際意思，只圖罵得爽快。
場上幾乎所有人都被剛才那一幕驚呆了，這裡是+5安全等級區域，還是在公共生活區的+5安全等級，不是男性生活區的正五級可以比擬，在這裡不要說傷人，就算亮出刀子說出不合理解釋也可能被捉去監獄呆上一段時間，要是傷了人，少側三、五、七年，多則半輩子，就算是小孩也不例外，這正是劃分安全等級的意義所在。
政府之所以允許-5那種惡劣等級區域存在，就是為了能夠保證其它區域的安穩，在+5區域制裁犯人，政府從來不懂得手軟，在這個惡霸滿天飛的環境下，+5區域卻創下了連續數年沒有重大傷人案件，這可不是吹回來的，更不是什麼見鬼的奇跡，而是苛刻的法律和嚴厲的執法制度共同誕生出來的豐碩果實。
但這一輝煌的成果，剛才就差一點讓眼前這個一米高體形瘦弱的小男孩給毀了。
長久生活在+5區域的可愛市民，安逸的生活甚至都已經讓他們忘記了這裡就是惡霸橫行，殺人犯滿天飛的極度危險地帶－－失落園，剛才的那一幕，甚至讓在座眾人產生一種久違的感覺，也讓大家重新回憶起這裡是監獄而非樂園的現實。
就在眾人大腦剛從失神狀態回復過來的時候，坐一凡對面的小妮卻石破天驚地喊了一聲「哥哥」。
小妮喊話的對象不是一凡，大家都看得清楚，小妮的話是衝著被一凡按在地上的小男孩而去的。
這麼一來，不論是場上吃閒飯的客人，還是場館的侍應和警衛，都將目光從地上仍在叫嚷不停地小男孩轉到一凡身上，每個人的目光都轉著複雜的神色，一凡實在沒有心情去逐一猜測，他在小妮喊出「哥哥」這個發音的時候，已經知道又有麻煩跑上門來。
一凡轉頭對小妮道：「我之前問你家裡有什麼人的時候，怎麼沒聽說你有一個哥哥？」
誰知道一凡這麼一問，小妮卻非常爽快地哭了起來，道：「哥哥他老是說媽媽的壞說，人家不要聽，他還拉著人家說個不停，小妮求他去找媽媽回去他又不肯去，小妮才沒有這樣的哥哥！嗚嗚嗚！」
一凡單手痛苦地揉著太陽穴，這不明顯是不懂事的小孩在鬧彆扭。
被一凡按在地上的男孩也是倔得可以，聽到妹妹的指責大聲喊了回去道：「找她做什麼，你媽媽根本就不想要你，反正找回來不知什麼時候又會跟別人走掉！」
聽小男孩的說話方式，可以看出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媽媽，或者該說討厭，他用的稱呼也是「你」，而不是「我」。
聽男孩這麼一說，小妮哭得更加傷心，哭喊著道：「才不是，媽媽最喜歡小妮了，絕對不會丟下小妮，媽媽不是自己走掉的，是不見了！嗚嗚嗚！」
男孩聽了更是氣上丹田，大聲吼道：「你這蠢材，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她是跟別人走掉，不會再回來了，你就是不聽，你要我怎麼說才相信！」
小妮又手捂著耳朵，一邊搖頭一邊叫道：「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你說什麼我都不相信！哥哥是壞人！嗚嗚嗚！」
一凡抬頭便跟侍應和警衛不滿眼神撞了個正著，還有客人們臉上那一副看戲的表情。
一凡揉著太陽穴，對兩人喊道：「好了，兩個都不要再吵！」
他重點對著仍被他壓在地上男孩道：「你妹妹年紀還小，有些事情無論你怎麼說也是說不明白的了，你做哥哥的就算有多煩惱也應該多讓著妹妹一點，少喝罵兩句！」
他伸手繳了男孩手上的匕首道：「還有，你為什麼用匕首刺我？」
聽到一凡的問話，男孩又開始掙扎起來，口中喊道：「你拐帶我妹妹，我不刺你刺誰！」
「那有這麼明目張膽拐帶人口的！」一凡一陣頭痛道，「好了，你也不要再嚷嚷，我讓你吵得頭陣陣發痛，你什麼時候安靜下來，我再放開你，讓你帶你妹妹回家，要是再在這裡吵鬧影響別人做生意，警察就要來捉走你們了！」
小男孩聽到警察要來捉人便立即禁了聲，一凡也是靈機一觸，他知道這兩人都是黑戶，最怕見到的不是地痞流氓，而是警察，對於小男孩這種能夠輕易執刀殺人的小流氓，恐嚇絕對沒有搬警察出來來得湊效。
一凡開始時候覺得男孩有夠凶狠，動不動就持刀殺人，但轉念一想便覺得小男孩的舉動情有可原，當然這種想法是相當矛盾，畢竟冒起殺人念頭都絕對不是正常現象，但他擔心妹妹安危是重點，小男孩自小在惡劣的環境低下長大，難免沾染惡習，家中又無依無靠，需要面對的又是大人，又不能夠報警處理，更是認定了他是拐子，除了執刀偷襲外，根本沒有其它勝算。
但是在餐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動手卻是相當不智，不過這正好反映了他對妹妹的關心遠遠超過了自身的安危。
一凡見小男孩終於安分了下來，伸手在他隆起的後腰又摸出一柄短刀這才鬆開壓著他的手。
「喔！」客人見一凡又從小孩身上摸出一柄凶器來，都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小男孩明顯是有預謀的蓄意傷人，並非一時興起。
小男孩剛得脫便遠遠跳了開去，雙目死死盯著一凡握著凶器的雙手，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小妮，伸手拽著她就要往外走，但小妮雙手卻死死抱著桌子不放，這裡的桌子是固定在地板上，小男孩一時還真扯不動小妮。
小妮趴在桌上，死命掙扎道：「我不走，大哥哥說了幫我找媽媽，我不要跟你回去！」
小男孩聽了便更加賣力去扯，但他越想用力，卻越是使不上力，急得漲紅了小臉，開口叫道：「你……」
他本來全仗鼓著的一口氣，突然開口說話讓他身體一軟反而向前摔倒在小妮坐著的高椅下。
他急忙從地上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急道：「你這個蠢材，怎麼可以就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
「好了，你來了多久就吵了多久！」一凡指了指小妮旁邊空著的座位道，「坐下！你想要拽走你妹妹不先吃點東西恐怕是辦不到！」
一凡在制服小男孩的時候早已經注意到他渾身上下被汗水濕透，顯然是一直在東奔西跑找他失蹤的妹妹，在餐廳發現目標後便急不及待地衝殺了進來搶人，要是他狀態好一點的話，剛才偷襲的那一刀還真是有點懸。
一凡朝還愣著的服務員招了招手，指著小妮面前的餐盤道：「給新來的小哥來一份跟這位小姐一樣的菜單！」
「是的！」女侍應習慣性地點頭應答，但看見一凡放在餐桌上的兩柄鋒利的匕首，立即又補充道，「先生真的沒事吧，用不用替你報警？」
一凡搖了搖頭道：「只是一場誤會，不要浪費警力！」
餐廳很快便恢復寧靜，一凡桌前的兩名小孩都在跟餐盤的肉較勁，小妮在小男孩趕到時還沒有吃完，小男孩此時已經放開懷抱，大吃大渴起來，實在難以想像，剛才這張桌上才發生了一起殺人未遂的重大案件。
小男孩的名字叫阿虎，他的表現還真沒有辱沒了這名頭。
小妮瞟向街燈的目光終於收了回來，最後落在一凡身上，用稚嫩的聲音道：「大哥哥什麼時候再去幫我找媽媽？」
聽了這句問話，一凡又開始揉起了太陽穴。
說實話，剛才聽了兩個小孩的吵鬧之後，他大致已經瞭解情況，實在不願意再幫小妮找她媽媽了，年紀較大的阿虎明顯懂事多了，從他的話中一凡估計他們的媽媽是跟別的男人走了，而他們的爸爸根本就沒有從他們吵鬧中出現過，顯然是一個在他們心中可有可無的人物，而且小妮早前已經說了，她爸爸出去找人之後便再沒有回來，感覺上是丟下小孩跑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種父母找回來也沒有絲毫意義。
不過一凡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先不說小妮對他有近乎救命之恩，他不久前才親口答應了幫她找媽媽，現在也不能夠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