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蓋亞才沒有這麼暴力 第十六章 安全回收（4） 文 / 海王波士頓

    ce60年3月20日14時10分，沙特阿拉伯·賴凱拜油井·廢棄煉油廠地下

    此時並非盛夏，但周圍的溫度卻高得能讓人脫水。

    氏格爾擦了擦自己額頭幾乎已經流乾的汗，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正在輸液安然昏睡在自己懷裡的女兒，對小女孩來說父親的懷抱中恐怕就是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她又怎會知道，此時就連她父親也自身難保。

    作為plant溫和派的代表，氏格爾帶著和平的意願來訪地球，也帶來了他的家人——年僅5歲的女兒。這是小女孩第一次來地球，出生於太空的人們對於地球總有一份自然人難以理解的嚮往。即使是不毛之地的沙漠，也讓女孩歡喜地驚呼連連。但氏格爾卻沒想到，自己將女兒帶入了如此危險的境地。

    「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了？」

    「拉克絲小姐體溫暫時平穩了，但如果無法提供進一步治療的話……」醫護人員說話的語調也難免焦急。雖然是協調人，號稱從不會生病，但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抵抗力總不會很高，因為四周都是大火的煙熏火燎，小丫頭一度陷入脫水。

    警衛隊的諸人驚訝的看到，面對恐怖分子襲擊也安然自若的這位plant最高評議會議員，在女兒陷入昏迷之時卻手足無措了。始終溫文爾雅的議員，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失態咆哮。

    不過並沒有人會太過於介意，因為這只是個深愛女兒的好父親，不是嗎？協調人的生育率之低是眾所周知的，父母對子女的愛遠在自然人之上。如今經過輸液雖然脫離了危險，但情況也絕稱不上很好。

    「氏格爾先生，雖然很不願意這麼說……敵人的火力太猛烈，我們的防線恐怕支撐不住太久了。」

    這裡是工廠的地下倉庫，雖然說能夠找到這麼一處可用於固守的地形算是運氣不錯，也是警衛部隊能夠堅守到現在的原因，但敵人的火力遠遠在他們之上，被突破之是時間問題。或許該慶幸，對方似乎是抱有活捉plant議員的心思，不然重火力轟炸之下恐怕早就將他們所有人埋在地下。

    「看來確實是這樣。」氏格爾苦笑了一聲，但隨即他面色一變，「但是，您不覺得從剛剛開始敵人的炮火猛烈地有些過分嗎？」

    「猛烈地過分？」

    自從拉克絲陷入昏睡後始終面色鐵青的氏格爾總算露出了笑容，「看來我們的援軍到了。」

    援軍，戰場上這是個神奇的詞彙，原本幾乎潰敗的警衛部隊就彷彿打了一劑強心劑，匱乏的彈藥也開始不再節制地傾瀉。正如氏格爾所言，從地面上傳來的一陣陣爆破，熟悉戰場的士兵們都不會陌生，那是飛機導彈的轟炸，鎮痛耳膜的聲響在此時眾人耳中卻彷彿是天籟。

    「但我們的彈藥只能支持10分鐘了。」

    10分鐘，援軍是否能夠突破地面的防線？這似乎是希望渺茫的豪賭，然而一旦賭輸代價卻是無法支付的昂貴，不但是在場所有人的生命，甚至關乎地球和plant的未來。

    懷裡睡夢中的女兒緊緊地抓著自己，氏格爾將後背靠在牆壁上。廢棄了數十年的工廠，水泥的牆壁早已被漫長的時光剝地面目全非，帶著斑斑點點污漬的淡黃色，此時的議員先生卻無心去在意，事實上他身上的西裝早已污濁不堪。在這或許是自己生命的最後10分鐘之中，還有什麼是值得在意的呢？

    要說在意的也只有自己懷裡的小女孩，毛茸茸粉紅色的小可愛，也是他最重要的珍寶。自己是否有辦法，只要讓拉克絲能夠活下去……

    那一聲聲炮火，彷彿是命運的審判，一分鐘，兩分鐘，期待中的曙光並沒有出現。事實上由於兩面受到夾擊，敵人的陣地一度動搖，然而警衛部隊卻已經沒有了足夠拉開缺口的火力。死傷的數字在急速攀升，此時還能夠拿起槍的士兵已經不足五十人，這是個危險的數字，因為就連醫護人員也已經扛起了武器，並計算在『五十』這個數字中。

    雪上加霜的是睡夢中的小女孩開始了顫抖，原本白皙的皮膚，更成了失去血色病態的蒼白。

    「醫生！我女兒是怎麼回事！？」

    沒等醫生回答，正在這時對面的陣地中一抹蒼藍色一閃而逝，帶著類似閃電雷擊的聲音，整個陣地喧囂的火力聲為之一黯。

    ce60年3月20日14時00分（10分鐘前）

    這裡是位於煉油廠的入口，早在半天之前就已經被瓦拉幾內的恐怖分子所佔據。廢棄的廠房早已破敗不堪，更在火力的轟擊下倒塌了大半，然而地下的油井卻阻止了他們的步伐。ad時代末期就已經乾枯的石油，讓這油井失去了原本的意義，然而作為戰術地點而言卻是最好的防禦工事。

    「該死的，火箭筒！給我用火箭筒將油井砸開！」

    「但……但是我們的任務是活捉plant代表……」

    「去你*的活捉！」為首的壯漢爆了聲粗口道，劫持一個活著的代表確實轟殺死人更有政治意義，但此時卻不容他們選擇，「聯合國的飛機就在我們頭頂！說好的空中支援呢？」

    「厄……」士兵牽了牽嘴角，有些猶豫不定是隱瞞自己的上司，或者將通訊器中剛得到的消息匯報。事實上他很清楚那消息或許會讓上司更是惱火萬丈，但知情不報的責任似乎更重？

    「隊長，事實上……我剛得到聯絡，他們說……不會有空中支援。」

    「哈？」男子愣了半晌，才意識到對方話中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你確定是說『不會有支援』？」

    「是的。」知道此時對方臉上的平靜只是爆發前的預兆，士兵卻不得不繼續說道，「原定於對本次任務進行支援的埃及基地於昨日19時在聯合國和埃及軍隊的襲擊中被攻破，所以空中支援沒有了……」

    「埃及基地被攻破了？」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男子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如在夢中的恍惚，「可是既然是昨天，為何現在才得到消息？」

    聽了這話，士兵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您知道的，隊長，為了阻隔目標的通信，我們使用了『大功率電波發射器』，那玩意兒不分敵我。」

    這算什麼？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狠狠握住拳，但男子無法決定是揍眼前這個惹他生氣的通訊員還是揍他自己，「……很好，那麼，其他的支援呢？」

    既然已經說到這裡，士兵索性破罐子破摔，聲音變得輕快起來，「聯合國封鎖了阿拉伯海，整整出動了兩支航母艦隊，分別是馬迪內茲駐印度洋的第一艦隊，和之前擊破了埃及基地的第四艦隊。另外歐亞聯邦也佈置了大量地面部隊封鎖了西側，所以，我們已經沒有援軍了。」

    阿拉伯海·馬西拉灣

    以撫子號為首的鋼鐵城堡停泊在海上。銀髮的女孩端坐在撫子號艦橋，看著嬌小玲瓏如同洋娃娃，然而只要她一聲令下，這支最恐怖的巨獸就能展露出撕裂一切的獠牙。

    「全海域、全空域一切正常，未發現敵情。」

    「第一艦隊旗艦『黑珍珠號』例行來電，阿曼灣封鎖區無異常。」

    「回電，」琉璃冷清的聲音，就如無機質的寶石，「我艦隊營救任務正持續開展，請第一艦隊繼續封鎖海面，並以20分鐘例行通告敵情。」

    海面上這兩座讓人畏懼的鋼鐵堡壘，將一切威脅驅逐在警戒線之外。整整兩支航母編隊，這是即使在國與國的交鋒中也足以震懾的力量。

    賴凱拜井·瓦拉幾內陣地

    已經沒有援軍了——這句話就如同無情的審判，讓男子苦笑起來，「哈哈，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地面部隊的損失只是數字，而用plant的議員挑起戰爭的機會只有一次……很容易理解，不是嗎？」

    確實很容易理解，埃及基地在19時被攻破，可直至21時他們行動開始封鎖通訊，依然沒有接到任何中斷行動的命令。因為本就沒有這樣的命令——即便沒有通訊干擾。

    即使沒有空中支援，高層依然希望他們能夠完成任務，即便以全軍覆沒為代價。

    他們是被遺棄的，無論任務的成功或失敗，相同的是他們這支孤軍都沒有倖存的可能。任務失敗自然不用說，而即使成功擊殺了plant議員，在掀起世界大戰之前，他們也會被憤怒的馬迪內茲撕成碎片。

    「隊長，那我們？」

    「就如他們所願吧。至少我們的犧牲並不可悲，如果能夠讓軟弱的聯合國拿起手中的槍，讓迷茫的地球人都明白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麼，那麼我將很願意擁抱死亡，你不這麼認為嗎，士兵？」身為恐怖分子的頭目，可此時的他卻如同擁抱著希望的聖者。

    「確實如此，為了藍色而清潔的世界！」

    這句話彷彿是某種感情的催化劑，原本搖搖欲墜陣地中的士兵都為之一震。

    「我記得我們的彈藥儲備中有芥子彈？」

    「是的。」

    雖然毒氣彈是國際明文規定禁止使用的武器，但恐怖分子並不在國際規定之中不是嗎？

    既然已經是必死的任務，那麼還有什麼代價是不能容忍的呢？原本想要活捉對方的心思已經拋去了九霄雲外。可就在這時，準備傳達命令的通訊兵，卻發現自己的通訊器中傳出一陣嘈雜。

    「這是什麼，電磁干擾？」

    「怎麼可能？『大功率電波放射器』已經被摧毀了才對！」

    但是毫無疑問，這確實是電磁干擾，通訊兵突然發現，不止是通訊器，各種電子設備都在紊亂中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