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交錯的身影 文 / 海王波士頓

    「你們運送的貨物裡面，該不會有走私的糧食吧？」

    對於女孩的問話，屏幕對面的朱利安聳了聳肩，竟是沒有半分的異樣，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當然，要知道，在宇宙中跑商只有礦物和糧食才是最大的利潤。前幾日第三礦井停產，礦物的流通受了影響，無法買到足夠的貨物，貨船總不能空倉跑。」

    竟然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承認了自己商隊的走私，小風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安心吧，相關的部門都已經打點過，手續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聯邦嚴格禁止私自向plant販賣糧食，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放在宇宙中也是成立的，只要捨得花錢打點了相應的部門，總能夠得到特殊的待遇。

    但是這樣的『打點』範圍定然不會包括海盜。

    「看來傳言說的不錯。」小風輕聲喃喃道。

    宇宙中的小海盜團不計其數，但那幾個大型的海盜團卻經常打劫運送走私糧食的商船。雖然這樣的商船確實利潤很高，但認真想來卻頗有些蹊蹺，小風的腦海裡突然蹦出了一個名詞——七武海，雖然是海盜卻聽命於海軍。

    l3衛星群因為遠離地球和月球，理事國在這裡的駐軍非常少，想要管理本就困難，也只能借助於本地勢力。私自扶持海盜團就成了方法之一，雖然上不得檯面，但以利益來驅動本就是可靠地手段。

    一些軍方沒有精力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委託海賊團就能夠輕易達成。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理事國對plant糧食的封鎖，迫於聯合國其他成員國的壓力沒能將之制訂為國際法，在自己的轄域內又沒有足夠的輯私力量，那麼借助數量眾多的海盜，就能夠最大限度的彌補漏洞。

    不過這一次，黑熊海賊團卻踢了鐵板。海盜船的戰力普遍比商船強悍一些，但是在數量不佔優勢的情況下，一開場就被軍艦的主炮奪去了戰意的海盜們卻成了喪家犬。奧斯丁商會僅僅付出了十七艘商船輕傷，六艘重創的代價就大破了海賊團。

    船隻破損的損失完全可以向聯邦拿回，要知道，商船抓到海盜是可以領取官方懸賞的，更何況是黑熊海賊團這樣的大海盜。

    海盜被殲滅了，北極號上林殤鬆了口氣，他悄悄看了一眼小風，見女孩似乎還在沉思什麼沒有開口的跡象，刻意的輕咳了一聲。

    「通告艦隊，解除一級戰鬥戒備，戰鬥警戒降低為三級……」

    「不，等等。」小風突然開口道，「繼續保持當前戰鬥警戒狀態。」

    林殤突然覺得很悲催，自家艦隊的司令官似乎非常喜歡和自己唱對台戲，而更讓人悲哀的是，每一次事後證明，似乎做錯決定的都不是對方。

    對於小風的決定，艦橋的船員們同樣有些莫名其妙，莎拉中士疑惑的重複了一句，「您是說，『繼續保持一級戰鬥戒備』，這樣？」

    「是的，恐怕我們的戰鬥並沒有結束。」

    林殤愣了一下，回味了小風所說的字眼，「閣下，您說『我們』的戰鬥？」

    「當然，我就說我的直覺不會出錯，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呢……瓦拉幾內！」

    幾乎在小風話語落音的同時，雷達傳來一陣警告，「雷達發現不明物體，標號a6距離15000，資料庫識別為紅色，那個是……oi！」

    「什麼！」林殤愕然。

    oi，這個名字絕不陌生，那正是幾個月前在俄羅斯的核彈發射井從聯合國部隊面前護送瓦拉幾內的最高指揮官dumiteescu逃走的那架巨型ma，沒想到竟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他們來到宇宙就是為了追查瓦拉幾內，但對方如此突兀的出現在面前，還是讓人難免驚訝。更重要的是，此時的他們並沒有做好迎戰的準備。北極號、天琴號這兩艘戰列艦和索德佈雷加號航母都停放在衛星的船塢中，他們能夠使用的只有北斗號和仙女號這兩艘改裝成商船的驅逐艦而已。

    那架巨型ma的威力絕不同凡響，若此時與瓦拉幾內開戰，他們並不佔優勢。

    林殤下意識的轉頭望著小風，卻見女孩依然沒有太多的緊張，神色如常的坐在指揮席上。這樣的情景讓林殤不自覺的鬆了口氣，不止是他，小風的平靜也感染了整個艦橋。林殤這才愕然發現，不知何時起，他們這些人竟然對少女交付了出乎他們本人意料的信任。

    但事實上此時小風的心裡遠沒有表現得這麼平靜。這次她能夠比雷達更早的發現對方，並不是因為後面嘉奈爾的提醒，而是某種無法道明的感觸。

    幾分鐘前交戰熱火朝天的宇域，此時突然陷入了平靜。那架突然出現在宇域另一邊的龐然大物，就如同漆黑的大鵬鳥，每一門主炮、每一寸裝甲無不顯示著它凌然的殺意，那是只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宇宙要塞！

    不約而同的，商船向後退去，彷彿是為了自己的渺小的自卑，他們並沒有那個資格阻擋在這專屬於戰爭的要塞之前。毫無疑問的，只要對方願意輕易就能將他們全部的飛船碾為粉末。沒有後退的只有北斗號和仙女號。

    「oi發現高電磁反應！」

    高電磁，已然所知的是oi的主炮是電磁軌道炮，這正是電磁炮開始充能的現象。

    「通告北斗號、仙女號主炮充能！」

    不閃不避，而是決然的以主炮應對，這簡直就像是開玩笑一樣。但戰場上容不得玩笑，允許存在的唯有上級的命令，林殤和巴基路路，兩人同時向船員們下達了指揮官命令。兩艘驅逐艦的主炮閃爍死亡的光芒。

    「北斗號、仙女號引擎全功率，目標oi全速前進！」

    蒼藍色的火焰噴射，兩艘飛船同時開始加速，這一刻他們再不是商船，這才是屬於軍艦的速度。

    「距離12000，預計70秒後敵艦進入攻擊範圍……」

    小風並沒有在意cic的話，她從指揮席上站起了身，在無重力的環境下向前飄了兩步的距離，直至用扶手穩定了自己，然後，竟然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彷彿在傾聽著什麼。真空之中無法傳播聲音，但這並不重要，相比那介質震動所傳播的物理現象，用心去傾聽能夠聽到更多。

    「距離8500……預計40秒後敵艦進入攻擊範圍……」

    艦橋中依然沉默，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無言的壓力。火炮手的手指悄悄放在了主炮的發射扭上，汗液從皮膚中滲出，水珠懸浮在空氣中。

    「距離5000，預計10秒後進入射程……」

    平時稍縱即逝的10秒時間此時卻無比的漫長，但無論多麼漫長，時間總會流逝而過。

    「目標已進入主炮射程！」莎拉中士那幾乎是吼出的聲音讓艦橋為之一震，火炮手下意識的就要去按發射扭，卻發現莎拉的聲音之後艦橋之中一片安靜，並沒有來自指揮官的發射命令。

    戰場上的第一擊火炮意味著是否發動戰爭，是極為嚴肅的決定，唯有最高指揮官能夠決斷，在沒有指揮官的命令之下，沒有人能夠妄動。

    「閣下，不開炮嗎？」代替火炮手開口詢問的是林殤，敵人進入了他們的射程，但同時他們很可能也進入了敵人的射程，這樣的狀況下猶豫不決意味著失去先手。但意料之外的，小風依然是淡然的搖了搖頭。

    「再等等，繼續前進，目標oi。」

    此時戰艦與ma的距離已經極為接近，在空曠的宇宙中，僅憑肉眼就能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這是極為危險的距離。但兩艘驅逐艦的主炮依然沉默，而詭異的是那架ma同樣如此，就彷彿在上演默契的啞劇。

    「……與目標距離2000，預計15秒後接觸。」

    有人盯著屏幕，有人盯著他們的指揮官，可女孩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安靜。突然，小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與目標接觸！」

    那是體型不亞於戰艦的龐然大物，從船舷望去，憑借肉眼也能清新看到，由於太過於靠近了，甚至能看清ma那無數猙獰的炮口，但下一刻兩艘戰艦與ma擦肩而過，雙方從始至終沒有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