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 16 光芒(上) 文 / 愚蠢獵人

    當那粒「芥蒂石」放出光芒的時候，緊追逼上來的那6個人都嚇了一跳！本能的，他們都以為這又是史小明打出的什麼怪異武器，急忙散開躲避。

    胸脯緊緊貼在飛板上的史向野就覺得眼前突然一亮，自己腦袋的影子投射在飛板翹起的弧形上，隨即這亮光迅速將自己和兒子都籠罩起來。奶白色的光芒在黑色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明亮！

    「空間術！」正又靠開出一槍逼退沐子莙的蒙面人失口叫道。隨即，他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伸臂直指，大聲呼喝道：「那東西真在那孩子的身上！給我……」

    不等他的話說完，夜色裡，在距離海面很近的地方，那奶白色的光芒已經將史家父子吞沒，光團倒映在水面上，就如同兩個同樣大小的光團一個在水下，另一個在水上一樣。但那只是一瞬間，很快的，光團和它的影子都迅速變小，最後就彷彿在海水表面上相聚般的，悠的一下就消失了！

    這一切其實都發生的很快，轉瞬之間就結束了，但在海面上所有人的眼中，一切都跟慢動作一般的神奇發生著。除了和沐子莙對峙的蒙面人，其餘的人都呆呆的盯著那光團消失的地方看。

    「上！抓住她！」蒙面者沖沐子莙正想衝過來的地方狠狠的射出一團能量，剛好將沐子莙衝擊的道路封死，同時，蒙面者大聲喊道：「抓住她！我就不相信那個孩子會不要他媽！」

    2道捆仙繩又向沐子莙拋去，趁她躲閃的時候，其餘的人已經紛紛趕到，將她上下前後都包圍起來，並都掏出自己的捆仙繩，做好了準備，單等著領頭的蒙面者一聲令下，就將這可惡的女人一舉拿下！

    那光芒熄滅的瞬間，對于飛板上的父子而言是感覺不到的！因為，那個在外面的人看來是熄滅的過程，對於被光團籠罩住的這對父子而言，根本就不曾發生過！

    他們兩人只是覺得在那麼一瞬間，周圍所有喧囂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四面變得異常的安靜。在奶白色的光芒中，飛板載著他們兩不再前行，而是宛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緩緩的漂浮在無盡的光芒中。

    這片光芒看不到盡頭，但又像是邊界就在他們的身邊，觸手可及。沒有方位，沒有氣味，沒有聲音，也沒有一切輪廓，就是一種令人異常放鬆和舒適的光芒溫柔的擁抱著他們。空氣稱不上異常的清新，但也絕無任何讓人呼吸不適的感覺。

    這和史向野以前所經歷的所有空間之術造出的環境都不一樣。史向野正想問兒子有沒有來過這裡，卻聽見爬在自己身上的兒子吃驚的說道：「和上次見到的又不一樣！」

    「上次見到的是什麼樣子的？」史向野好奇的問道。

    兒子先沒有回答老爸的問題，而是翻身向飛板外縱去。還沒等當爸的嚇一跳，就見兒子已經站立在了一片光芒之中。看著自己老爸吃驚的樣子，史小明忍不住笑起來：「下來吧，老爸。這點倒是和以前見過的一樣，你怎麼摔也摔不倒！」

    說著，史小明飛身向老爸頭頂躍去，接著便變成了和史向野頭沖頭的掛立姿勢。在這個神奇的空間內，就感覺象失重的太空站一樣，你可以隨意的朝任何一個方向站立，但又沒有失去重力的任何感覺。

    史向野翻身跳下飛板，但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因為他發現不論自己是想站著，還是想躺倒，那種感覺都差不多。既能感覺到身體重力的明顯存在，又不能選擇任何方向，這就是這個怪異的空間讓人覺得難以想像的地方。只有親身經歷這種空間，才能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總共進過『芥蒂』石的空間4次，每次的環境都不一樣！」史小明一邊頻繁的換著站立的角度，一會兒是跟父親在一個平面上，一會兒又跟他站在垂直的平面上，一邊大聲的向史向野介紹道：「第1次我進來的空間環境是灰色的，第2次進來的是紅色的，上次進來的是綠色的，這次跟第1次的顏色有點類似，不過顏色裡面稍微加了點黃……不過其餘的都差不多。」

    「你消停一陣子，晃得我都眼暈！」史向野擺擺手，身子很放鬆的向後倒去，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當他以坐下的姿勢降低高度後，周圍的光芒就托住了他，讓他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如同坐在最高級的沙發上的狀態。

    「前面3次你是怎麼進來的？」史向野問坐倒在對面的兒子。

    史小明無所謂的笑笑，很隨意的說：「噢，也是這麼被人追殺的緊了，根本就逃不過去的時候，這石頭就發光把我帶進來的。」

    驟然間，史向野的喉頭哽噎了一下，心跳都快停止了！他默默的站直身體，走過去，迎著兒子驚愕的表情，大大方方的將這個個頭已經快趕上自己的大小伙子摟在懷裡。

    父子兩就在這寂靜當中默默的擁抱著。

    彷彿過了很久，當兒子的輕輕掙脫了父親的臂膀，強笑著說道：「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幫媽媽打架。」說到這兒，他把自己脖子上的「芥蒂石」取下來，交到父親手中：「等一下你就握著這粒石頭往外猛衝，隨便哪個方向都行，你就能衝出去了。」

    史向野打斷兒子的話，認真的說道：「要麼咱們兩一起出去，要麼都在這裡呆著。你媽媽沒我做累贅，應該早就突圍了。你現在出去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史小明笑起來：「不會，這粒石頭造出來的空間，和那個老和尚的『芥粒之界』有點像，你在裡面待很長的時間，其實外面才幾秒鐘。以前我就試過了。出去後還會是在剛才那個地方，你把這個也戴上。」史小明從自己的儲物手鐲裡取出個玩意，晃了幾晃變成了件救生衣。「老爸，你拿著，至少等過上這裡面10天的時間，在往外衝以前先把它穿上。」說著，他又從儲物手鐲裡掏出礦泉水跟一大堆食物堆放在旁邊。

    「想個辦法！」史向野突然興奮起來：「你拿著這粒芥蒂石出去，等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媽媽一起帶進來！」

    結果，他這個「好主意」被兒子一盆冷水澆滅：「不行的，進來也不是這裡。沒有這粒石頭在裡面，這個空間就可能再也找不著了！」史小明咬咬牙，說道：「苟虛的親哥哥就是在我們第1次躲進來的時候丟失的。當時他受了傷，我們就把他留在裡面……結果等我們出去後再回頭，就再也找不到那個空間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史小明飛快的從儲物手鐲裡掏出各種武器往身上裝備：俄羅斯的異能手雷，美國的異能能量槍，中國的異能能量劍，英國的異能防禦背心……最後他還掏出一雙德國的異能飛行靴，套到了自己的腳上。

    我真他媽的是個廢物！史向野的心中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責感爆發出來：我的兒子為了救我的女人要去和別人拚命！可我現在只能縮在這裡等待！

    「老爸，再見！」說罷，史小明扭頭就向一個方位的柔光猛衝過去，隨著一團亮度稍微比周圍高點的光芒閃過，人影便消失了！

    一股無名火開始從史向野的身體最深處翻騰上來，迅速的佈滿了他的全身，讓他的身體甚至開始微微的抖動。

    我的兒子為了我的女人去和別人拚命！可我只能像個烏龜王八一樣的躲在這裡發抖！

    那是我的兒子！

    那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烏龜王八！不！那不是我！我不是烏龜王八蛋！不！那不是我！

    「老天！我不是烏龜王八蛋！我不是！啊！－－」

    史向野激動的大聲吼叫起來，兩眼紅的能濺出血來！他揮舞著雙拳，昂頭向上，大張著嘴，用盡全身的力量持續吼叫著，高昂的吼叫著，猶如洪荒傳說中的怪獸！

    「老天！你他媽的給我聽著！我史向野不是烏龜王八蛋！我的祖上是他媽的抗清英雄！我爺爺史家駒是他媽的抗日英烈！我老爸史傳良是個混蛋！但他也是條他媽的好漢！我要你幫我！還我異能！我要要回我的異能！你聽到了嗎！老天！……」

    隨著喉嚨被迅速喊到嘶啞，猛的，史向野爆發出一陣幾乎令他窒息的咳嗽聲，並且隨之，身體內所有的力量都跟被抽走了一般！雙眼一黑兩腿一軟，他跪倒下來，腦袋頂在膝蓋上，使勁的揪住自己的頭髮，從胸腔的裡發出一聲猶如哽咽又似仇恨的聲音，這聲音甚至不像是靠聲帶震動才變成了話語，而是像他的身體在用最後的生命力掙扎著發出來的：

    「……老天爺！我操你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