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 19 元兇(上) 文 / 愚蠢獵人
大象無形，大音稀聲，大巧不工。
那天凌晨，在夜色中，在海面上空，所有在場者自此以後對這句話的理解都被加深了。
史向野的再次出現，到跟「謝洗芝」搭話，到幾步跨過幾百米遠的距離，到伸手抓住「謝洗芝」的脖子。期間，沒有任何詭異的感覺，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意味，既沒有光芒，也沒有空氣的變化，空間也顯得很正常，一點都不突兀。就是那麼自然的說了2句話，自然的邁步跨過那段距離，然後同樣自然的伸手一抓，就捏住了「謝洗芝」的脖子。
在場的人中，那一瞬間大都覺得這一切是那樣的自然，包括這個身體內其實已經被某個神所佔據的謝洗芝，連她在那一瞬間都覺得對方就應該這麼走過來，就應該這麼伸手過來，自己就應該這麼毫無反應的等著被對方捏住脖子。
只有史小明覺得不對勁！
他距離謝洗芝的位置最近，史向野從容的「走」到近前，伸手捏住謝洗芝脖子的一瞬間，史小明就有種強烈的感覺：在老爸的身體內，正在說話的那個，不是老爸本人！雖然他的語氣和老爸非常像，但老爸說諷刺話的時候，語氣中總還帶著幾分溫和跟善意，而此刻用老爸的聲音和語言習慣說話的那個傢伙，他的語氣裡面只有冰冷和尖刻！
當面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外形和自己老爸很相像的男人另一隻手杈開五指，向謝洗芝的臉上狠狠扇去時，史小明更堅定了自己的直覺：他，絕對不是我的爸爸史向野！
巴掌，對，就是巴掌，接二連三的巴掌「劈啪」作響的在謝洗芝那粉嫩玉潤的臉上響起，就如同通常的家庭暴力場面。可是你只要知道「謝洗芝」的實際身份大概什麼來歷，只要看見過剛才她在出場時的那番神通，你就會明白，此刻這個家庭暴力般的場面究竟意味著什麼：
神仙，被人捏住脖子抽耳光了！而且這個神仙還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只有傳說中的大神才具備的神通，可大神們已經集體失蹤近2000年了！
「你是誰？」沐子莙是在場的當中，第二個醒悟過來情況不對的，或者是第三？因為史向原雖然沒有喝問，但手中已經出現了一件奇形怪狀的武器，並且胳膊很自然的下垂，但身體卻微微的彎起，猶如面對危險時的叢林猛獸。
沐子莙這時又喊道：「你究竟是誰？他是從來不會打女人的！逼急了他可能會殺女人，但他從來不會這麼打女人的！」說話間，她的身體已經作勢想向這裡衝來，但史向原伸開胳膊攔住了她。
「女人？」史向野冷笑了一聲：「這幫天界上的混蛋既然認為自己是神仙不是人，那他們就不算人了，既然連人都不算了，哪還談得上什麼女人不女人的！」話說著，他手頭的巴掌可沒停扇！就見剛才還那麼美麗精緻的一張臉，在他接二連三的耳光下，已經被抽得腫了起來，而且鼻子和嘴巴裡全是血。
「啊！不要打了！救命啊！」從謝洗芝的嘴裡突然冒出了這樣的話。而且，非常怪異的，在場的其餘眾都覺得，那個聲音好像是從她身體內部很深的地方發出，然後通過嘴部出來的！
「不打？」史向野獰笑一聲：「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不把她打老實了，你怎麼能出來！」隨即他沒有停止扇耳光，但同時扭頭對史向原說道：「史向原，你拿個儲物器具過來，把裡面的東西都清空了，什麼都不能留！」
他說話的語氣又粗暴又霸道，完全是種下命令似的口吻，可史向原卻毫不猶豫的拿出自己的儲物腰帶，對著侄子喊了聲：「史小明，把你的儲物手鐲打開，快！」
雖然還不曾完全搞清楚局勢究竟，但已經有了點基本判斷的史小明乖乖的將自己的儲物手鐲拿起來，打開放置通道。史向原已經衝到他身旁，一抖自己的儲物腰帶，燈光下，在兩個儲物器具之間出現了一道灰色的，半透明的氣團。就聽得「劈里啪啦」一陣作響，從史向原的儲物腰帶裡有很多物事掉進史小明的儲物手鐲中。
「嘿嘿！」那個史向野這時已經停止了扇耳光，而是開始用剛才抽巴掌的那隻手使勁的拍打起謝洗芝的腦袋頂部，就跟拍西瓜似的，他邊拍邊看著史小明手中的鐲子，曬笑了兩聲後很不高興的說道：「居然把這個鐲子給你了！哼！」很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史小明被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但他正在全力支撐著伯伯往自己手鐲裡倒東西，沒辦法開口。這位伯伯的儲物腰帶裡幾乎都裝滿了，難怪他出門旅行還帶那麼大的兩個皮箱！從他的腰帶裡倒進自己手鐲的，大部分是稀奇古怪的武器，彈藥，現鈔，還有幾大摞色情雜誌跟幾件讓史小明看見後臉紅的玩意。唯獨沒有酒。當然了，史小明也知道異能界的常識：儲物空間裡面生物體放進去就會死，美酒需要酒中的微生物活著起反應，否則那就成酒精加水了。像史向原這麼一個講究「品位」的人，自然是不會去喝兌水酒精的！
「你這娃不錯！殺伐決斷，像我……」當史向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儲物腰帶，確信裡面被清空了以後，急忙拿到「史向野」面前時，就聽到正在拍謝洗芝腦袋拍得興高采烈的他輕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隨著「史向野」拍打「謝洗芝」的腦袋，她的身體內不斷的有一些怪異的聲音傳出來，但很模糊的，又聽得不是很清楚，總之像是有人在裡面打架爭吵似的。
「閨女！對了，把她按住……唉！你倒是下手打啊！……你還敢還手！」史向野惡狠狠的說了一句，手下重重的拍打了2下，隨即滿意的咧嘴笑笑，那笑容就跟個鄉下人圍觀別人打架時候般的：「對咧！看你還敢不敢還手！閨女，繼續打她！壓住，撕她的嘴，別心軟！」
史向原苦笑一下，輕聲說道：「敢問您老是祖上的那位老祖宗？」
「咦？」史向野對著史向原打量了一下，好奇的問道：「你爹還給你說過？」接著他一皺眉頭：「這就不成咧！一代人只能有一個知道的，傳良這小子胡鬧呢嘛！」
史向原更哭笑不得了：「我啥也不知道，就是聽您老的話聽出來的。舍弟說話還沒有……沒有這麼古樸。」本來，他是差點想來句「舍弟說話還沒有這麼老土」的！
「就是嘛！」這位「史向野」又咧嘴笑起來：「我說你像我，你看，就是跟我一樣聰明嘛！」他歎了口氣：「可惜，你爹沒有選你，卻是把話都告訴了這娃了。不過也行，這娃的脾氣長相像俺大哥，俺看以後也算得上是條好漢子。」
鬼鬼祟祟和史向原話說著，他的手卻沒有停下。又拍了幾下後，就見他對著「謝洗芝」的耳朵旁說了句：「閨女，你可把她按穩了！千萬按住了！」接著，那只原本拍對方腦袋的手敏捷的伸到謝洗芝的小腹處，看似輕巧的就把她腹部的那只雕刻成鳳凰形狀的「涅磐」扯下來，隨手扔進史向原一直伸到自己面前的儲物腰帶中。
「哼！打仗殺人的玩意還要弄得這麼花哨。」他不屑的鄙夷了一句：「難怪被人打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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