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行 29 遇故識(上) 文 / 愚蠢獵人

    夜晚的瑤池顯得要比白天美麗。青霄天的月亮靜靜的從天頂上滑過，將月光灑在微微蕩漾的水面上。因為是夜晚，在朦朧中青霄天白日的殘破和荒涼都被隱去。

    一陣低沉的蕭聲在水面上飄蕩起來，淒婉悠揚，如夢似幻。吹蕭的人就在水邊的一個小山丘上，獨自一人在那裡吹奏著。蕭聲順著水岸，一直傳響夜晚的雲城，輕柔的，若有若無的穿行在那些樓宇之間。

    「這麼多年了！你就學不好個吹蕭！」1個身影慢慢的飄上了山崗，禿亮的頭頂在月光下顯得非常的怪異。

    「是啊！」坐在樹端的呂洞賓放下玉蕭，輕輕的慨歎一聲：「要是韓湘子在，又得嘲笑我這個師傅白跟著他學了那麼多年的樂藝。」

    禿頂的男子抖了抖身上的戰甲，怪聲的笑了幾句，接著便走到樹下抬眼望著天上那輪明月，喃喃的說了句：「這九重玄天上，沒有一重天的月亮不是圓的，可眼下這天界內的舊伴們，卻沒有多少是團圓的……」

    呂洞賓收起玉蕭，站在樹枝頂端最柔軟處，也背手看著那輪明月。過了一陣，他低聲的問：「小曹不來？」

    「小曹不肯見你。」張果老苦笑了一下：「他說，除非你能讓他那塊玉芴復原，否則再也不用見面。」

    「何苦呢！」呂洞賓搖搖頭：「又不是我讓他去主動攻擊那個基地的，他為了保命，讓人家把玉芴轟了個粉碎，與我何干？」

    一絲怨恨的神情從張果老的目光中掠過，他冷笑著說道：「可能曹景休覺得，要是當日你率小藍、仙姑、湘子他們那千把號人馬如約出戰，他那玉芴就不必碎了呢！」

    呂洞賓背手低頭，看了眼樹下的張果老，嘿然一笑，問：「果老，是不是你也覺得，當日我若是如約率眾出戰，你那白驢也不用死了呢？」

    張果老先是沉默了一陣，接著長長的歎了口氣：「幾十年了，我不是小曹，我能想得開！當日你那邊出不出戰已經於事無補，大局已定！天堂那些天使們倒是強硬，出戰時也夠勇烈，結果又如何？奧斯丁不也孤零零的在青霄天跟我和小曹混在一起？」他走出樹下，一直走過呂洞賓的腳下，走到樹前的開曠地上才停步，背朝著樹上的呂洞賓說：「無論如何，那仗已經是打輸了！鐵拐李老大，鍾離權不知死活，剩下的人也都散了……對了，小藍、仙姑、湘子他們仨，現在還和你在一起嗎？」

    「早就不在一起了！在一起混了一千多年，難道還不煩嗎？」呂洞賓笑起來：「老張，今天看到你這身打扮，我還真覺得好生詫異。之前也曾聽人提起過，你跟曹景休在青霄天隱居，變化很大，可親眼見你這一身戎裝的禿頭樣子，我還是頗覺怪異。呵呵！」

    「你以為我自己願意嗎？」張果老冷笑一聲，反手解下那副戰甲，頭也不回的亮出他的後背。呂洞賓看去，月光下見他裸露出來的後背上，一塊塊的皮肉就跟糜爛了一般，令人嘔吐的粘合在一起，彷彿一不小心就會一坨坨的墜落下來。「當年青霄殿最後一戰，二郎神楊戩被凡人轟得粉身碎骨，我若不是離他夠遠，嘿嘿……」

    說著，他慢慢的穿回戰甲，很小心的樣子，就跟生怕碰落那些爛皮肉一樣。「身子是保住了，可這渾身的毛髮都掉了個乾淨！要不是命好，讓我找到這身『九天玄甲』日夜穿在身上，恐怕這週身上下早就爛得只剩下骨頭了！」

    聽他說完，呂洞賓過了好一陣子才慢吞吞的開口說道：「要不要我幫你找那些異能者，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治好你？」

    張果老轉回身來，滿臉的不屑：「神仙都沒辦法的事，他們能怎麼樣？徒勞讓你欠份人情，受份折辱而已。」

    「果老，今非昔比，你不能再拿過去的眼光看今日之世……」

    不待呂洞賓勸說完畢，張果老衝他擺擺手：「算了！純陽子，你我兄弟再怎麼說也是自家人，今晚就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如何？」他轉移了話題：「今天聽說你領著幾個凡人殺進雲城，在裡面為了爭風吃醋和那幫傢伙幹了一場？嘿嘿，你這風liu債真是走到哪裡都有人追著要你還啊！」

    呂洞賓曬然一笑。說：「還不是你現在的那幫鄰居脾氣都太壞？今日我只是為了打探你跟小曹的消息而已，結果就……」他笑起來，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你拉著那些凡人來青霄天找我和小曹，不單單是為了敘舊吧？」張果老狐疑的問道。

    「兩件事。」呂洞賓爽快的說道：「一是有人托我向你打聽，知不知道凡間康熙年間飛昇上來的有對姓史的兄弟？後來玉霄殿派密使下凡間去打探他們的消息是為什麼？二是我自家的私事，想問問你，聽說董槐也曾經來過青霄，他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在這裡？」

    張果老說：「呂純陽，董槐身邊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就是他姥姥留下的那只『胞海爐鼎』吧？那物事倒是天設地造的神器，可用途麼，好似除了幫女子在保胎生產之外，就沒別的什麼用了哦！」怪怪的一笑，他又問：「莫不是純陽真人也準備在這天界上，造個小真人出來？」

    一向豪爽不羈的呂洞賓聽他這麼問，居然滿臉通紅，低頭囁嚅道：「這個麼，我倒是沒想過要什麼小真人，只要是個孩子就好……」

    聽到他這麼說，本來拿他打趣的張果老猛的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抬手指著呂洞賓，手都發抖：「你，你，你要在天界上生孩子？」

    看到他吃驚的表情，呂洞賓倒是恢復了平素的豪氣，哈哈一笑道：「他玉帝老張家的女兒能在天界上生孩子，我呂家就生不得麼？不過啊，張三哥你是開玩笑了，這生孩子也不能是我啊，只能說我的女人要給我生孩子，呵呵！」正色之後，他問：「那董槐昨夜在神霄天『天街』因口角之爭，被人打死了，我晚去了半步，眼睜睜看著他被打得粉碎！」

    張果老漠然的「哦」了一聲，接著給了句評價：「這廢物，總還以為他外公還在位呢！成天惹事生非，有這個下場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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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9點第2次更新，明日更新4次，分別為早上9點，下午2點，8點，晚上1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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