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行 36 怎奈何(下) 文 / 愚蠢獵人
過了一陣，史向野開始滔滔不絕的分析起局面來。他盡量用旁觀和中立的語言描述慕容武現在的處境，既不是假惺惺的站在慕容武的立場上分析問題，也不是站在自己現在所屬的這邊，而是純粹以一種旁觀者的語氣一一道來。
史向野首先表明：他不想讓慕容武『自殺』，也不想把今天這件事搞得沸沸揚揚。他進一步分析道：自己的老爸在對待天界眾方面屬於「鴿派」，而慕容武屬於「鷹派」，可是在對待異能界與各國政府的關係方面，恰好相反，慕容武屬於「鴿派」，而自己的老爸屬於「鷹派」。1個人，牽涉到對某樣事物或某個組織立場態度的時候，溫和的就叫鴿派，強硬的就叫鷹派，這裡面並不一定就意味著「鴿派」就是好的，「鷹派」就是不對的。也不意味著鷹派就絕對強硬不通融，鴿派就一昧的溫和遷就。
鴿派跟鷹派只是個形容詞，1個人可以在這件事情上是「鴿派」，也可以在另外一件事情上是「鷹派」。
因此這都不是關鍵所在，最關鍵的是，慕容武的背後也是有異能界大量人士參與支持的，否則以他一個人的魅力和權力，按照現代政治制度建立起來的「和平衛士」管理框架，再怎麼著，他也不可能把局面搞成現在這樣子。而史傳良的態度就很耐人尋味了，他一方面在有針對性的做各種準備，包括在情報和人事安排上不動聲色的做準備，甚至將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在這種敏感的時候送上天界來。
史向野強調道，他敢斷言：再更進一步的追究今天這些事的前因後果，不見得是史傳良的本意，因為史傳良素來以追求世俗政府、異能界、天界眾，這3者之間的平衡而著稱。很顯然，今天的局面如果真走到了青霄天遭受到和平衛士的攻擊，天界眾對異能界的仇恨被廣泛煽動起來，那目前各國世俗政府，異能界、天界眾，這3者之間的平衡就完全被打破了。
真的沒有了足夠數量的天界眾，做為獨立的一方力量存在，那各國政府中對異能界一直抱有懷疑和敵視的力量肯定會抬頭，到那時候，搞不好就變成了異能界與人類的分裂，而且，按照歷史上發生過的那樣，肯定很多國家政府會舉起公共安全與民族國家的大旗，來達到分裂天界眾的目的，而根據歷史上的經驗，真不不敢保證有多少異能者會站到相互敵視陣營中，再一次互相屠戮。到那一天，異能界和人類的關係等於又退回到了中世紀，大量的低階異能者會在他或她的一出生後，便被處死。異能者根本沒有辦法繁衍自己的後代，並和人類做友好相處，只能被迫開始反擊。直到血流得足夠多，多到任何一方再沒有勇氣再流下去為止。
聽到他分析前景的可能性分析到這種地步，慕容武的表情雖然是冷漠和平靜的，但他的額頭上也沁出了微小的汗珠，而這逃不過自從上午小老虎出現時，便在「芥粒石」的幫助下視力猛增若干倍的史向野。
同情的對著慕容武笑一笑，史向野做最後的總結：所以，慕容武你不要以為史傳良老頭，以及他身後的支持力量一直都糊塗著，或者是最近才開始動作起來。他們的實力比起你背後的那些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他們可以周密的運作史傳良在這個時候當選秘書長，自然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做好了防範你們採用極端手段的準備！
慕容武震了一下，抬臉注視著史向野，目光中顯露著不以為然的表情。
史向野笑起來，他乾脆走過來，抓起那部檯面的電話重重的往慕容面前一放，說：「有沒有小老虎的出現，你們今天都是搞不出什麼事情來的！不信，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你那些黨羽，開始行動好了！」
慕容武的手放到電話機上，又停頓在那裡，眼睛看著正和他對視的小老虎。
史向野苦笑起來：「慕容，你是個異能界的軍事天才，可在政治上你簡直幼稚的可笑！你以為一個運轉多年的行政系統，在大多數人還在支持它的時候，它就會像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那麼低效跟無能？」他抓起下老虎，抱在自己懷中，轉身向門外走去：「那好吧，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只會去保護張果老他們，因為我也不知道在史傳良先生的籌碼計算中，他們是不是也屬於可犧牲的。別的事我就不管了，因為我諒你也翻不了天。」
「你到底在幫誰？」慕容武在他快走到門口時，突然開口問道。
轉回身來看著辦公桌後那個人，史向野真是覺得有點同情他，於是便沉聲說道：「你跟天界極端主義團伙的聯絡人，是否就像你以為的那麼可靠？雅托姆、死神大隊的大隊長卡勒斯，還有那個李晉川究竟對你有多大的忠誠？我不否認你在中下級衛士裡面有威望，可你敢事先就打招呼，這次會緊跟你的又有多少？當你把手頭最忠誠的那30多架飛行員都派到李晉川手中，又把死神大隊的2個中隊派到他裡去時，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已經被我們家老頭子那伙收買了呢？行政資源都在他們手中，慕容，你只是個武裝力量的軍事指揮而已！衛士們會為何而戰？特別是他們要面對自己同伴的時候。」
慕容武汗如雨下，目光低垂。史向野想了想，乾脆轉身抱著小老虎走回來，站在桌前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老頭子這時候派我跟小明上來，其實是給你暗示，是給你留了條下台階的退路？得了，到此為止吧！異能界的組織能力不是法蘭西攝政政府，你也不是拿破侖，現在也不是18幾幾年。我看就算了吧，也別自己給自己找悲壯感了，要死要活的，這都現代社會了！慕容大哥！你也只不過是場政治遊戲裡的棋子，雖然你以為你可以最後控制局面。可我說句老實話，只要我們家老爺子那些人還活著，你就永遠沒有機會。」
頓了頓後，史向野把小老虎放桌子上，繞過大桌子走過去，手搭在慕容武的肩膀上，直截了當的說道：「確實，因為你的出身門派問題，我們老爺子其實一直對你有防範，可你想想，能做到這個位置上這麼多年，全世界的異能者又有幾個？慕容大哥，把心收了吧，修道修魔的，最後都是為了提升自己，不是為了這點破事。現在你想玩的這種遊戲，其實不適合你。我們老爺子給你留最後的退路，無非還有一個原因，雖然說異能界在向無國界的方向發展，可他和你畢竟還都是從中國出來的異能者，怎麼說也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低低的回答聲從慕容武嘴裡發出：「我，給我幾分鐘，讓我想想吧……」
「答應我，別『自殺』。」史向野使勁按著他的肩膀說道：「沒人會逼問你太多東西的，如果現在收手的話。現代政治就這麼回事，內部鬥爭的時候，贏家輸家都不會太痛快。和為貴。」
等了片刻，看著慕容武低垂著腦袋不說話，史向野什麼也不說了，就向門口走去。
慕容武確實沒『自殺』，事後，也確實沒人像他追問背後發生的那些事。過了3天後，當史傳良當選為新一屆全球無國界異能者組織秘書長後，慕容武就根據迴避原則辭去了「和平基地」總衛士長的職務，並按流程精確處理記憶後，返回凡間。本來，按照規定，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可以享受豁免權，但慕容武主動表示，為了紀念這段天界的衛士生涯，他要與同批解除衛士身份的1823名夥伴們一起進入處理流程。
自從那天他下令招回所有派遣隊伍，並將警戒級別降低2級後，他就再沒和任何「和平基地」的人員有過任何私下的接觸。一直到他離開。後來，這被譽為一個富有責任感和職業精神的異能界軍事專家的職業品質。
李晉川在2007年被晉陞為3級衛士長，並擔任重新編製過的「死神大隊」大隊長職務。
卡勒斯退出「和平基地」，去天界自治會的護衛團任職去了，據說，這屬於天界跟異能界專業人員交流計劃的組成部分。當然，天界自治會護衛團還是滿危險的，他去了沒幾天，就在一次率隊執勤的過程中被極端分子殺害。
雅托姆一如既往，繼續當他的「和平基地」情報主任。
李晉川和雅托姆還將在後面的故事裡出現，那是不久以後的事了。
「怎奈何？
這玉砌的樓閣，
呼剌剌被天雷打將落，
碎瓦的碎瓦，廢礫的廢礫，
再不得見舊日韶光也哥哥……」
粵音悠揚，鑼鼓輕敲，慕容武的耳朵邊突然響起了這麼一首古雅哀怨的小曲，他詫異的抬起臉四處觀望，卻發現自己正坐在某個古香古色的戲院子內。愣了半天，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度過自己的退休生涯，這是在東南亞某個城市的唐人戲院內，自己的身份是被邀請來看祖國春節海外華僑慰問團演出的當地華僑。而且，剛才在演出過程裡，他竟然就睡著了。
最近他總是這樣，會經常的走神，嗜睡，據說這是精確處理記憶的後遺症，要是誰被一次清除掉太多的內容，就會變成這樣。一直得等半年後才能恢復過來，這是異能者醫生告訴他的。
定了定神，他強打精神繼續聽那咿咿呀呀的粵曲，心中開始懷念起很多年都沒有回去過的黑土地，懷念起那火辣辣的東北二人轉。他下定決心，半年後，只要那位異能者組織在本地的醫生在記憶檢查診斷上簽字，宣佈自己已經正常了，就即刻回故鄉去修養，再不在這個東南亞的陰濕天氣裡待著了！
這幾個人的故事暫時告一個段落，我們還得接著那天，就是史家父子本次在天界上的最後一晚講故事。因為就在那天晚上，不但史小明同學結束了他的處男生涯，而且，史向野也在沐子莙歸來身邊後第一次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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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繼續3更，向偉大的——首頁強推告別！
謝謝強推，讓《大世界》又多了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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