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24章 三天之內解決登州城 文 / 拉丁海十三郎
第624章三天之內解決登州城
「走!」
「進去說吧!」
張准揮揮手說道。
一行人都進入了臨時指揮部裡面。
臨時指揮部是用木頭搭建而成的,光亮通透。木頭之間的縫隙也很大,北方不斷的吹進來,站在裡面可以感覺到明顯的風力。不過這時候,大家的身體都是熱乎乎的,根本不在乎這一點的北風了。
夕陽從外面照進來,在地上映照出美麗的光圈。坐在臨時指揮部裡面,可以直接看到登州城。這時候的登州城,同樣是沐浴在夕陽裡面,所有的城牆,都好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看起來格外的美麗。
城頭上靜悄悄的,看不到韃子的蹤影,只有韃子的正白旗和鑲白旗在無精打采的掛著。可能是旗幟被旗桿纏繞住了,沒有伸展開來,看起來更像是招魂幡而不是軍旗。城垛和城垛中間,可以看到堆積起來的雜物,也不知道韃子用這些雜物來做什麼。
隱約間,城門的附近好像還能看到血跡。據說是狗血或者雞血,是用來除妖滅魔的。韃子大概是覺得虎賁軍這邊,一定是使用了什麼妖法,才會導致他們的失敗。在長生天的指導下,他們決心用狗血來對付虎賁軍的妖法。
虎賁軍包圍了登州城,相信城內的韃子,也能感覺到他們時日無多,這時候肯定是在祈求長生天的保佑了。至於城內的叛軍,如果他們還活著,還沒有被韃子當做食物吃掉的話,應該是在祈求滿天神佛的保佑。
對於孔有德的叛軍,張准當然沒有什麼同情心。軍隊的忠誠,就好像是女子的貞潔,一旦被玷污,就永遠都無法洗刷乾淨。一支叛變的軍隊,在他的眼裡,絕對是要鄙視的。
「我先給大家恭賀新年了!」
進入臨時指揮所以後,張准站在所有軍官的面前,不斷的拱手拜年,笑呵呵的說道。還沒有結婚的軍官,還收到了一個象徵性的紅包,裡面包著一份張准親手寫的祝福語。
所有的軍官都興奮的笑起來。今年的過年,還真是有點特別。張準決心在過年的時候,解決登州城的韃子,他們都覺得有點出乎意料之外,同時又覺得興奮不已。本來以為張準會讓登州城的韃子多活幾天,結果,他們也就真的是多活了幾天。
登州城裡面的韃子,也是可憐。被圍困了足足半年以後,相信日子一定是過得無比的淒慘了。以為過了新年,至少還有一兩個月的活路,沒想到,張准在年初三,就迫不及待的發起攻擊了。
「本來,新年應該是祥和的,寧靜的。不過,咱們這個年,要過得特別一點!攻城的隆隆炮聲,就是慶賀新年的鞭炮聲!相信以後大家回想起來,還會覺得這是一個最有意義的春節!」
「咱們已經讓韃子多活了半年的時間,算是仁至義盡了。咱們畢竟是好客的不是?但是,韃子執迷不悔,拒不舉手投降,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對待敵人,就要像冬天一樣的冷酷無情。現在,是算總賬的時候了!」
話鋒一轉,張准就做起了戰鬥動員。
其實,不需要張准的戰鬥動員,下面的部隊,都已經嗷嗷叫了。他們能不叫嗎?其他的部隊,都在對抗韃子的最前線,不斷的立下戰功,只有他們是在後方監視韃子的動靜。別的部隊打得熱火朝天,捷報不斷的傳來,他們只能冷眼旁觀,心裡當然不爽了。好在,張準沒有忘記他們,在過完年以後,立刻送給他們一個大禮包。
闖字營和品字營,都是內定的攻打登州城的主力部隊,因此,這兩支部隊在監視登州城的同時,還反覆的演練,練習如何攻打登州城。對於攻打登州城,他們是毫無疑問的。張准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將進攻的時間提前了而已。
「在三天的時間內,解決登州城,大家有沒有信心?」
張准最後期待的大聲說道。
「有!」
一眾軍官都響亮的回答。
登州城裡面的韃子,現在已經是蔫掉的黃瓜,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摘下來。虎賁軍上下,都有這樣的決心。當初韃子氣勢洶洶的到來,也被打了一頭包回去,何況是現在的半殘廢的狀態?因此,虎賁軍的士氣,高漲到了頂點。
做了戰鬥動員以後,張准等人坐下來,細心的研究戰鬥方案。其實,戰鬥方案是一早就擬定好的,現在只是拿出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善的地方。張准其實是很喜歡研究戰鬥方案的。這東西永遠都是精益求精,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根據張准的估計,登州城裡面,應該還有兩千名左右的韃子,還有五千人以上的叛軍。就是說,守軍的總體兵力,不會少於七千人。由於當初孔有德將紅夷大炮都拉去攻打黃縣,撤退的時候又沒有帶走。因此,目前的登州城,只有一些佛郎機火炮,數量大概在十門左右。炮火的威脅不大。
破城的方式,張准還是準備採取原始的爆破方式。根據張准的估計,只要五百斤的黑色火藥,就足可以將登州城的南門炸開。一直以來,登州城戰事不斷,城門已經非常殘舊。韃子就算拚命的加固,也難以加固到堅不可摧的地步。
「爆破組誰來負責?」
張准關切的問道。
「莫落。」
郝林勇肯定的回答。
「是他?很好!就他了!」
張准肯定的點頭說道。
一提到莫落的名字,張准的腦海裡,就浮現出那個大猩猩的戰士形象。當初他炮轟南京城的時候,就是莫落上去炸開外金川門的。後來連續幾次戰鬥,莫落都擔任了爆破組的組長。現在,又是他來擔當爆破組的組長,足夠多爾袞喝一壺的。
炸開了城門以後,虎賁軍蜂擁而上,穩步推進,被餓壞了的多爾袞,哪怕有逆天的本事,也肯定要完蛋。虎賁軍的兵力雖然沒有韃子多,進攻的能力卻要強得多,對於火藥的掌握,也要比韃子厲害得多。這些,都是虎賁軍的優勢所在。
「炸藥準備得怎麼樣?」
張准又關切的問道。
「我們準備用八百斤的炸藥,將城門炸開。」
郝林勇躊躊滿志的說道。
「八百斤……夠了!」
張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八百斤的黑色炸藥,足夠將登州城的城牆都炸塌。炸開一條通路,肯定是不能問題的。在炸開缺口以後,飛龍炮將鎖定缺口後面的二十丈到五十丈左右的區域,不斷的拋射葡萄彈,將反撲的韃子,都全部埋葬在鋪天蓋地的彈珠之下,然後虎賁軍上前,將缺口穩定下來。
張准估計,在虎賁軍打開缺口的時候,韃子肯定會拚命的反撲。這是心理上的慣性思維。往日攻城,一旦城牆被突破,守軍都會調遣預備隊上前瘋狂反撲,試圖將缺口重新封堵起來的。韃子應該不會例外。虎賁軍剛好借助這個機會,大量的消耗韃子的有生力量。韃子的反撲越是凶悍,有生力量被消耗的速度就越快。
「李楊,你那裡都準備好了沒有?」
張准面向李楊,凜然的問道。
要應對韃子的反撲,炮兵營的射擊非常重要,張准必須確認炮兵營是否可以勝任這項工作。韃子弓箭的有效射程,是二十丈左右,如果不能將韃子阻擋在二十丈開外,進入缺口的虎賁軍,就要遭受損失。
「都督大人,我們都準備好了。缺口炸開以後,飛龍炮肯定可以覆蓋缺口後面二十到五十丈的區域。韃子想要通過這片區域,向缺口逼近,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的。此外,紅夷大炮還可以覆蓋五十丈到一百丈的區域。韃子想要向缺口集中,也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李楊肯定的回答。
「很好!」
張准滿意的點點頭。
相對於韃子而言,虎賁軍的最大優勢,就是有多種火器的配合,以達到最強的威力。這種配合,是人類用了兩百年的歷史,才慢慢的沉澱出來的。中間曾經走過很多彎路,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現在,因為他的穿越者身份,提前將這種配合完美的搬上來,完全可以用來虐待韃子了。
隨後,郝林勇詳細的介紹了入城以後的攻擊計劃。
登州城是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城市,如果一定要說它像一個什麼東西的話,它應該像是一個不規則的扇形。北面比較小,南面比較大。由於歷史上的原因,登州城的北面,一直都是政府衙門的所在,權貴人家主要也是在北面,商舖、倉庫、寺廟等也主要集中在北城。
登州城的南面,主要是貧民區。嗯,準確來說,是平民區。這裡的建築,相對比較複雜。因為當初山東巡撫孫元化本身是仰慕天主教的,和西洋人的關係很好。因此,西洋人,主要是葡萄牙人,在登州城裡面,修建了好幾座教堂。為了傳教方便,這些教堂都位於南城,位於平民區的中間。
韃子闖入登州城的時候,將城內的所有平民,都驅逐到了遼東,一個都不留。也就是說,現在登州城的南部,已經空了。那些教堂當然也空了。所有空蕩蕩的房子,都是韃子弓箭手的藏身之所。尤其是那幾座教堂,建築是比較堅固的,肯定會成為韃子守城的核心支撐所在。
韃子其實不會打巷戰。但是,巷戰的某些原理,和叢林戰是一樣的。而狩獵出身的韃子,恰恰擅長叢林戰。當然,是北方的深山老林,不是南方的雨林。韃子的箭鏃,又準又狠,只要被他們抓到機會,目標就很難逃脫。
郝林勇報告說,根據之前的偵察情況,在登州城的南面,不斷的傳來建築物倒塌,又或者是叮叮噹噹的改造建築物的聲音,也不知道韃子到底在裡面做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韃子試圖利用南城的建築物,來阻擋虎賁軍前進的道路。
「聽起來不是好消息。」
張准陰沉著臉,沉吟著說道。
儘管已經將韃子餓了半年的時間,消耗了他們大部分的戰鬥力。但是,鑒於鰲拜當初的勇猛,張准也不得不承認,韃子要是拚死的負隅頑抗,還是可以給虎賁軍造成一定的傷亡的。韃子的冷箭,經常猝不及防,在戰鬥之前,不可能預料到戰鬥開始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
一定的傷亡,張準是可以承受的。打仗沒有不死人的。只要傷亡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就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時間上的拖延,他無法承受。他的計劃是三天。最多不能超過五天,必須將登州城拿下來。他要騰出兩個營的兵力備用。
韃子對南城的改造,肯定是要增加虎賁軍攻城的難度。換言之,虎賁軍在登州城耗費的時間,可能超過五天。這是張準不能接受的。年初三發起進攻,年初八要是還不夠結束戰鬥,萬一韃子大規模南下,局勢就有點被動了——他手裡沒有足夠的預備隊。
「的確不是好消息。」
郝林勇也語調低沉的說道。
登州城南部的廢墟地區,足足有三里寬。密密麻麻的建築,至少可以躲藏幾千名的敵人。而海軍的大炮,又不能打到這裡,只有依靠飛龍炮。但是,葡萄彈對於建築的傷害,似乎……小了點。實心彈倒是可以破壞建築。但是,這麼大面積的區域,得發射多少的實心彈才夠?
因此,郝林勇期待的說道:「大人的那個沒良心炮,是不是可以……」
張准點頭說道:「可以。」
對付城內的建築,沒良心炮自然是威力最猛的了。一個炸藥包過去,周圍的建築都要倒下一片。無論韃子如何的改造建築,最終都是一片廢墟。不過,沒良心炮威力爆發以後,整個登州城,也被蕩平了。就好像是四野打天津,都是用大炮、炸藥包和手榴彈平推的,解決戰鬥爽快之極,但是戰後整個天津,基本上沒有完好的建築了。結果後來三野打上海,上頭就不給這樣平推了。
張凌雲忽然說道:「大人,我們部隊設計了一樣小東西,不知道是否能派上用場?」
張准好奇的問道:「啥東西?拿出來看看?」
張凌雲說道:「我馬上叫人送來。」
他當即出去傳令。不久以後,就有人推著一架小型的投石車過來。投石機是最原始的攻城工具,春秋戰國的時候就有了。蒙古人著名的回回炮,就是威力巨大的投石機。但是,張凌雲設計的投石機,體積很小。它的主要目的,不是拋射石頭,而是拋射炸藥包。
這種輕巧的投石機,能夠輕易的將五斤裝的炸藥包,拋射到大約三十丈遠(大約100米)的地方,射程要比沒良心炮稍微遠一點。不過,它的破壞力,和沒良心炮其實和一樣的,都是將落點周圍夷為平地。不管有沒有敵人,先蕩平了再說。
張凌雲為此專門給這樣的投石機命名為「滅虜炮」。可以想見,十幾個的投石機,不斷的拋射炸藥包,完全可以直接炸出一條路來。三十丈的拋射距離,完全可以讓韃子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比沒良心炮還厲害。當然,滅虜炮發飆以後,登州城也就徹底的夷為平地了。
不過沒辦法,想要不付出一點代價,就將韃子拿下來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與其需要付出更多的人命和時間作為代價,還不如將登州城夷為平地。登州城經歷了如此之多的戰鬥,其實也是千瘡百孔了。與其修修補補,還不如直接推倒了重建。
「行!闖字營就用沒良心炮開路,品字營就用滅虜炮開路,務求盡快的推進,盡量的減少人員的損失。闖字營的進攻路線,在西面。品字營的進攻路線,在東面。齊頭並進,一起想登州府衙門推進。」
張准凜然拍板。
郝林勇和張凌雲就分頭準備去了。
張准隨後來到登州城的前面,舉著千里鏡,仔細的打量著登州城,借助夕陽的光輝,張準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登州城的城垛背後,其實還是有人在監視城外動靜的。大概是害怕城外的狙擊手,他們不敢將腦袋探出來。
「獨孤,安排幾個人,時時刻刻對城頭上打冷槍。」
「晚上也不要停止。」
張准沉聲說道。
獨孤獵答應著吩咐去了。
「砰!」
片刻之後,第一聲槍響就傳來了。
不知道有沒有打中目標,反正,這一聲的槍響,揭開了登州城攻堅戰的序幕。城內的守軍,肯定會被零星的槍聲,搞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他們本來就所剩無多的體力,會在這樣的緊張和恐懼中,消耗得更快。而這,正是張准需要的。
午夜,張准接到報告,說是張慎言和高弘圖都來了。攻打登州城這樣的大事,他們兩個當然不能不來。解決了登州城以後,在虎賁軍控制的範圍內,就再也沒有韃子存在了。萊州府、登州府、東江鎮以及朝鮮,就完完全全的連接成一片了,有利於資源的整合,還有勞動力的分配。登州府知府衙門,也將搬遷到登州城。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方面還是,這是一次令人矚目的戰鬥。和以往的戰鬥不同,這次是實實在在的殲滅戰,而不是普通的擊潰戰。在虎賁軍的高壓之下,登州城裡面的敵人,一個都逃不掉。這樣的勝利,只要是人,都願意親眼來目睹見證一下。
自從薩爾滸戰役以後,明軍還沒有打過像樣的勝仗,而穩操勝券的勝仗,更是從來沒有。所有的戰鬥,都是以希望開始,以失望終結。只有虎賁軍這次攻打登州城,是必勝的。這樣的歷史時刻,誰都不願意錯過。
將要凌晨的時候,又有更多的人員趕到。主要是配合作戰的後勤人員。帶頭的,還是最活躍的毛順江老人。大軍雲集登州城,後勤保證當然很重要,後方的人員和物資,都源源不斷的送上來。
「玉麟,我帶來了三千民壯。」
毛順江老人見到張准,立刻興奮的說道。
張准愕然說道:「三老爺,來這麼多人做什麼?」
毛順江急忙壓低聲音,委婉的說道:「玉麟,你小聲點,不要打擊大伙的積極性,大夥兒出來一趟,可不容易。」
張准好奇的問道:「怎麼回事?」
毛順江低聲的說道:「也沒有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過年期間,大家都有空,聽說要打登州城了,就忍不住要來看看。過年嘛,總是找點比較新奇的節目。反正大家都知道,虎賁軍打韃子,那是十拿九穩的。這樣的戰事,要是不親眼看一看,說不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他們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隨著虎賁軍的擴張步伐,以後的戰鬥,距離青州府、登州府會越來越遠,當地的民眾,想要親眼目睹虎賁軍和韃子的交戰,真的是沒有太多的機會了。因此,登州城這一戰,就是他們最容易,最有機會參與的了。
毛順江老人最後說道:「我們帶來了五百頭豬,等拿下了登州城,咱們全部宰了,好好的犒勞大家一頓。」
張准呵呵笑著說道:「那敢情好!謝謝了!」
隨後,他和毛順江老人一起,去看望慰問了後方的人員。儘管帶著大量東西從後方趕來,他們都很疲憊了。不過,幾乎沒有人睡得著。因為,他們已經得知,戰鬥會在中午打響。而且,狙擊手零星的槍聲,也讓他們睡不著。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凌晨之前了。大家都知道,黎明前是最黑暗的。這一刻,登州城完全都籠罩在了黑暗當中,連輪廓都看不到了。張准默默站在黑暗中,眺望著不遠處的登州城。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沒關係,他能感覺到登州城的存在。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多爾袞,又在黑暗中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