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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僵持 第119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19章

    如果不是因為t大中文系的主任盧老是自己曾經的恩師的話,秦北是打死也不會來的,誰讓他的下一部專著準備讓盧老寫序呢。

    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聽說t大從美國新引進了一個青年女博士,雖然不太敢想這個人也許會是秦南,但還是不想放棄任何的一絲希望,哪怕那是一個奇跡,他還是隱隱覺得奇跡是會出現的,只要他不放棄。

    而鄭芳又是如此熱衷於參加此類活動,讓她開心一下也好,畢竟自己也不能給她再多了。

    金碧輝煌的大廳,豐盛的自助食物,優雅的舞曲,上流社會的人,鄭芳顯然如魚得水,很快就融入了環境,並不需要秦北的刻意照顧。

    和幾個圈裡的同仁寒暄過幾句,秦北突然想要找個地方透透氣抽支煙,於是想穿過大廳到樓頂的天台上去。

    路過擺放食物的長桌前,目光無意中掃到一個穿著純白色小禮服裙的小女孩正在不斷的踮起腳試圖夠到桌面上一個玻璃餐盤中的小點心,可是不論她怎麼伸長胳膊,始終是差那麼一點。

    秦北本來已經走了過去,卻不知為什麼,那個小女孩執拗的樣子讓他不忍就這麼過去,於是又折了回來,用蛋糕夾將那塊點心夾起放在女孩另一隻手的碟子上,再次轉身離開。

    還沒走出幾步,感覺自己的褲子似乎被什麼拉住,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身後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叔叔,你可不可以再幫我倒一杯牛奶?」

    秦北有點不耐煩,他並不太懂得和小孩子相處,但是那只拉住他褲子的小小的手還蠻有力氣的,他轉過身蹲下來想要問問她是誰家的孩子,家長怎麼不在身邊。

    於是他的目光對上了一雙清澈得有如深潭的大眼,秦北一驚,這眼神,這模樣,熟悉的讓他有點要窒息,彷彿一下子回到了20年前。

    他勉強咧開嘴苦笑了一下,想來是太想她了,以致出現幻覺,最近老是做在孤兒院時第一次見到她的夢,醒來就會一遍遍地設想,假如當初他們直接領回來的就是鄭芳,那他是不是不用經歷現在的煉獄一般的日子,是不是一切都很簡單,雖然不會有遇見她的幸福,至少也不會痛苦。

    可是竟然恍惚到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秦北想,他是不是需要看一下精神科了。

    「爸爸。」小女孩清脆的叫聲打斷了秦北的思緒,秦北左右看了一下,想來是她找到她的爸爸了,他也可以脫身了,於是站起身來,轉身再次要離開。

    可是拉著他褲子的小手並沒有鬆開,「爸爸。」又一聲傳來,秦北微微皺了皺眉,再次回過身將這個女孩抱了起來。

    「這位女士,你需要我幫你找爸爸嗎?告訴我你爸爸在哪裡?」秦北盡量使面部表情看起來柔和一些,畢竟這個孩子在他看第一眼的時候就擊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個角落,意識裡竟然有些羨慕這個孩子的爸爸,這麼可愛的孩子,一看就有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愛的衝動。

    「你是爸爸。」小女孩一字一句的說,目光裡是一抹篤定的神色。

    秦北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現在的小孩子有求於人時就管人家叫爸爸嗎?他在想要是她爸爸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告訴叔叔,你爸爸叫什麼名字。」秦北決定幫她找到她的家長,也許是大廳裡人多走散了,家長一定很著急。

    「若若……」秦南剛在和盧主任寒暄,一轉身的工夫就不見了若初,滿大廳找的時候,發現若初被人高高的抱在懷裡,因為若初的後背擋著,她並沒有看清抱著她的人是誰。不過任誰她也不會關心,她的心現在只在女兒身上,看到她的身影時,她長出了一口氣,同時喊出聲來。

    若初還沒有回答秦北的問題,聽到秦南的聲音,馬上掙扎著從秦北的身上滑了下來,想要往秦南的方向跑,又不想鬆開拉著秦北的手,左右為難的工夫,秦南提著長裙快步走到了她身邊。

    蹲下身,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若初因為被秦北抱有些發皺的緞面小禮服裙,因為是曉川的禮物,秦南希望若初珍惜。

    輕輕歎了一口氣,帶著嗔怪的神色刮了一下若初的鼻子:「若若,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跑嗎?等下找不到媽媽怎麼辦。」秦南只顧著若初,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那灼熱逼人的目光,那目光的溫度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直線上升,簡直能烤化人。

    「可是,我找到爸爸了啊。」若初有點心虛地爭辯著,試圖為自己做錯事開脫。

    「若若,媽媽有沒有說過,做錯了事要敢於承認。」秦南正色道,突然想到方才一直抱著若初的人被自己晾在了一邊,於是站起身抬頭,一下子撞進了秦北那火熱的眸子,秦南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刷白,一時沒站穩倒退了兩步,身體失去了平衡就要跌倒,被秦北眼疾手快扶住。

    秦南穩了穩,待神色稍稍恢復,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一時間四目相對,萬籟無聲,兩個人彼此眼神膠著,任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終於還是見到了他,他好好的,應該不虛此行了,以後應該可以放心了。

    回國的目的不就是能再遠遠地看看他,知道他平安就可以了嗎?現在竟然這麼近,近到都可以聽到他呼吸的聲音,秦南,你還有什麼奢求呢?

    可是,為什麼眼神就是捨不得移開,好想把他看個夠啊,一遍遍出現在夢裡的不就是這幅面容嗎?天,誰來告訴我這不是夢。即使是夢,也千萬不要醒,讓我再看一遍吧,難得這麼清晰,離得這麼近。

    從她喊「若若」的那一聲起,他的目光便再也未離開過。

    這果真是她的聲音,與其說是若若聽到媽媽的喊聲從他身上滑落,不如說是這聲音讓他猝不及防地鬆了手。

    迎著那聲音的來處,那不就是她,湖藍色的曳地長裙,剪裁合體,每走一步,風情萬種,長髮已經盤起,露出修長光潔的頸項,上面閃閃發亮的不正是他當初送給她的那半個蘋果。

    她比離開前稍稍豐腴了些,凸凹有致,卻也更加性感。

    雖然因為走路急促不顧形象,但是她雙手提著裙子的樣子,她板起面孔教訓小孩子的樣子,仍然美得讓秦北無法呼吸。一瞬間,秦北的世界煙花綻放,天使飛翔。

    倘若愛情不是經常創造奇跡的話,人們就不會奉之為神。——普雷沃神父

    「媽媽,爸爸……」若初的雙手仍然牽著兩個人的衣服,適時地打斷了他們不知道還要繼續多久的對視。

    察覺到了這兩個人對她的忽略,若初有點不滿的看了看秦南,又看了看秦北。

    聽到若初的聲音,他們倆才如夢初醒,尤其是秦北。

    如果說方才對若初管他叫「爸爸」是不理解多於不悅的話,那現在他真的是要把這件事弄清楚了。

    他毫不懷疑秦南會為他生下孩子,但是這個孩子應該是不認識他的,方才就那麼隨便的管他叫爸爸,誰能保證她不對其他的男人也這麼胡亂叫。

    「你的女兒管隨便的一個男人就叫爸爸嗎?」秦北冷著臉不帶一絲溫度地說道,只要一想到她的不辭而別,他就無法原諒她,至少現在還不能,儘管他在盡力壓制著想要把她緊緊摟在懷裡的衝動。

    「不,不是……」秦南還沒有從方纔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他還從來沒有用這麼尖利的語氣同她說過話,她的大腦暫時一片空白。

    「還是你要告訴我,她一直就認得我,只會管我一個人這麼叫?」秦北的嘴角牽起一抹不屑,在他看來這怎麼可能。

    秦南竟然點了點頭,秦北的目光深邃起來,雖然置疑但他從不認為秦南會向他撒謊。於是蹲下身,對著若初循循善誘道:「告訴叔叔,你的爸爸叫什麼名字?」

    「秦北。」若初奶聲奶氣且清晰地吐出兩個字,砸的秦北熱血沸騰,剎那間,眼眶就濕潤了起來。下意識地低頭,恐怕秦南看到他的樣子。

    「她是看著你的照片學會叫爸爸的。」秦南的聲音從頭頂飄來,注意到秦北的兩隻手攥成了拳,還是控制不住微微地抖。

    「對不起。」秦南一時想不到說什麼。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生下了他的孩子,她有點心虛,但是卻從沒後悔過,以後也不會。

    「下面請容許我為大家介紹加入我們大家庭的新成員,剛剛畢業於波士頓大學的秦南到台上來,她已經是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音樂暫停,系主任盧老站在舞台中央用麥克呼叫秦南的名字,他說過今天要把她介紹給她未來的同事們,更重要的意義其實是,將她引入到國內的學術圈子,這對秦南的事業很重要。

    這時秦北已經站了起來,秦南說了一句「失陪」,便牽起若初的手向主持人所在的麥克走去。

    若初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一直拉住秦北的手,邊走還忍不住邊回頭看向他。

    秦北微笑衝她揮了揮手,心裡是說不上的感受。

    他該感激她嗎?一個人默默地為他生兒育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獨自養育孩子,他秦北的孩子。

    他想像不出在他記憶裡還稚氣未脫的她是怎麼做到的,可是她就是做到了。

    本以為她狠心地撒手而去,從此他將退出她的生命,可是,她竟然在一直為自己做這麼大的付出。

    更讓他的心被柔情和感激溢滿的是,秦南並沒有向女兒隱瞞她的父親是誰,而是從小就讓她知道了他的存在,想到這他那不準備原諒她的心竟然有一絲動搖,然後就是被一股巨大的驕傲和自豪感佔據,他秦北,以為這輩子注定孤獨終老,沒想到,她竟然在遠離自己之後擔負起讓自己血脈延續的使命,她一定是愛他的,他完全確定,這一次他絕對不準備再放開她了,秦北暗暗發誓。

    那是怎樣的一幅畫面,一個美麗的少婦牽著一個宛若天使般的小女孩,在她們走過之處,人們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被牽引,並和秦北一樣一直目送她們上了小舞台。

    少婦步履輕盈優雅,始終面帶微笑,並不時向對她行注目禮的人微微頷首,誰也看不出她的內心剛經歷了怎麼暴風驟雨般的跳動,即使現在,她也在努力調整著呼吸,讓自己看起來更從容。

    小女孩一襲純白小禮服裙,白皙的皮膚、如絲的黑髮,乍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精緻的東方娃娃,試問這樣的一對璧人又怎能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秦北的目光始終尾隨著她們娘倆,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

    「北,我們回家吧,馬上。」鄭芳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裡竟然有一絲顫抖,顯然她的目光此時也聚焦在秦南母女的身上,並且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秦北皺了皺眉,並沒有看她,這時秦南將若初抱起來,讓她對著麥克和現場的叔叔阿姨打招呼,秦北很不希望鄭芳這個時候打擾他,他看得正入神。

    「她還是回來了。」鄭芳喃喃自語到,秦北的冷漠並沒有讓她有多大的不適,事實上這麼多年她早已經習慣,反倒是秦南的突然回歸讓她不安,非常的不安。

    「北,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去好嗎?」鄭芳的口吻甚至帶上了一點哀求的意味。

    「怎麼,見到親妹妹都忍心不打個招呼就走?」秦北終於睨向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更多的是蔑視,秦南畢竟是她的唯一的親人,她為她寧可捨棄了他,她竟然絲毫不領情。

    「我,改天吧,今天確實不舒服。」鄭芳一臉為難的樣子,她希望秦南還沒有見到秦北,她更希望他們倆最好形同陌路。

    轉過臉,不再看她,方纔還是左右逢源神采奕奕的樣子,突然間說她不舒服,這個理由還真是有夠蹩腳。

    「你自己回去吧。」從來也沒有雙宿雙棲過,又何必同他商量。

    「北……」鄭芳不死心。

    「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逾越。」秦北的聲音冰冷,鄭芳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若若,我們要離開了,應該和大家說什麼?」麥克裡再次傳來秦南的聲音,接著就是若初用稚氣未脫的聲音說的「再見」。

    秦南對台下的人揮了揮手,將若初放到地上,牽起她的手緩慢走下舞台。

    秦北馬上就要迎上去,卻發現秦南身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讓她有點應接不暇。

    若初一時間也成了一個耀眼的小明星,好多人都願意抱抱她,揉揉她的小臉蛋,若初也是始終一幅天使牌的笑臉,沒有一點不耐的神色,如果不是她天生就具備了社交氣質,那應該就是她這麼小就學會了掩蓋自己的情緒,看來秦南已經把女兒培養成了一個淑女。

    秦北的嘴角不經意地揚起,順手拿起經過他身邊侍者托盤上的酒杯,目光始終沒離開那抹湖藍色,慢慢地呷了一口,發現這酒驚人地醇美。

    好不容易和未來的同事們都寒暄了一通,秦南帶著若初去和盧老告別,她能感覺到秦北一直在注意她,但她還沒調整到能從容面對他的狀態,換句話說,對於再次遇到他,她其實並沒有準備好。

    拉著若初匆匆往大廳的門口走,終於還是在快到出口時被秦北攔住了去路。

    「你難道沒有話想對我說嗎?」秦北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是她這麼明顯急著要擺脫他的做法讓他很惱火,這個女人欠他那麼多解釋,如今二話不說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時間有點晚,若初該睡覺了。」秦南的理由冠冕堂皇,聲音不疾不徐,鎮靜得有點讓秦北陌生。

    「可是,媽媽,我還不困啊……」若初用力地搖秦南的手臂,顯然她還在興頭上,並不想這麼早回去睡覺。

    「若若,乖,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快和……」秦南快速地掃了一眼秦北,「說再見……」,刻意省略了若初對他的稱呼,要若若叫他爸爸嗎?人家還沒承認這個女兒,叫叔叔,女兒又該問為什麼,同時應付他們兩個,秦南還真是有點頭大。

    「可是爸爸不是應該和媽媽住在一起的嗎?小朋友們都是這樣子的,為什麼爸爸不和我們一起回家?」若若歪著腦袋認真地發表意見,秦南真是後悔當初讓她看秦北的照片,如果能想到有今天的話。這孩子竟問得她啞口無言,不僅如此,紅暈佈滿了臉頰,再也不敢去碰秦北的目光。

    秦北卻和她恰恰相反,心裡是既得意又感激,這個小不點難道就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嗎?怎麼幫忙提的都是自己提不出口的要求呢。

    蹲下身和若初平視,「若若要不要爸爸和你們一起回家?」

    「要。」斬釘截鐵的童音在秦北鼓膜裡仿若天籟。

    「走嘍,我們回家,來,摟著爸爸的脖子。」秦北抱起了若初,在秦南耳邊低聲說道:「走吧,我送你們。」說完抱著若初大步往外走,秦南忙疾走幾步跟了上去,「那個,我們有車……」她還不想讓秦北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這不是她設想的安全關係,誰能保證哪一天不會突破警戒線,畢竟他是她的姐夫。

    「可是,媽媽,今天我們沒有開小白來啊。」小白是秦南的白色雪佛蘭,秦南無語,看來是不能在若初面前說謊了,這孩子也不知怎麼了,枉費她辛辛苦苦把她帶大,一見到秦北馬上叛變,這個小白眼狼。

    回家的路上,父女倆聊得熱火朝天,把秦南活生生地晾在了一邊。

    「爸爸,張子陽說他爸爸很高很高,可是都沒你高……」

    「爸爸,你這麼久都不來看若若為什麼啊……」

    「爸爸,你能不能帶若若去迪斯尼啊,上次都沒玩夠……」

    「爸爸,你長得很漂漂哦……」

    汽車裡時不時想起秦北哈哈大笑的聲音,他好久都沒有這麼發自內心的笑過了,秦南完全插不上話,真不懂這麼無聊的對話秦北還笑得那麼開心,她只是時不時地提醒他別走錯路。

    「若若,你的裙子很漂亮哦,是媽媽買的嗎?」秦北沒話找話。

    「不是,是爹地送若初的生日禮物哦。」若若聽到秦北誇她裙子漂亮,忍不住炫耀起來。秦南正留意著外面景物的變化,並沒有注意到若初說了什麼。

    可是車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好在她們所在的公寓也到了。秦北將車子停在大門口,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今天謝謝你,那我們就下車了。」

    ……

    秦南感到氣氛有點不對,說完秦北也沒有反應,於是一手去整理裙擺另一隻手去推車門。

    「爸爸,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家嗎?」若初以為爸爸從此就不會再和她分開了。

    「若若乖,爸爸今天還有事,哪天再來看你,要聽話。」

    看著若初被秦南抱出車外時悻悻的樣子,目送她們兩個走進去,秦北沮喪地靠在駕駛座上,方纔若初的話無疑給了他兜頭一盆冷水。「爹地,爹地。」她除了有他這個爸爸,應該還有爹地不是嗎?他怎麼沒想到秦南已婚了呢,這也不能怪她,畢竟一個人帶著個孩子,可是,可是,前一刻還充滿了希望,就好像做夢一樣,而這一刻,他再次被打入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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