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奇遇 文 / 無咎無譽
第一章奇遇()
「想當年，老子金戈鐵馬，提著刀去砍人，結果……被人砍了！」
正在一個小姑娘面前，高舉拳頭，凝視遠方，鼻子要頂到天上去的的小胖子忽然頭一縮，變成了一隻人見人踩的毛毛蟲，滿臉訕訕的笑著。
走來一群人，為首的足有一米九，壯碩的像一隻狗熊，走起路來龍騰虎闊，在小胖子眼裡滿臉傻蛋般的彪悍。
「噗嗤」一聲。
胖子前面的那位女孩兒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瞥了他一眼，像一隻蝴蝶飛進了那大漢的懷裡，膩聲道：「彪哥……」
彪哥抱著女人，走到小胖子面前，居高臨下：「準備金戈鐵馬要去砍誰？」
小胖子阿諛噁心的堆笑：「那都是為您老準備的……彪哥虎軀一震，橫戈立馬，宵小之輩屁滾尿流，美女佳人投懷送抱。小弟肥油滿身，這金戈拿在手裡像鐵叉，鐵馬騎在胯xia像野驢，哪像您老本就威武不凡，猶如子龍再世，霸王重生……」
彪哥：「死胖子，又在跟老子打舌圈兒，都給我上……」
「啊……彪哥彪哥……小弟有話要說……」小胖子嚇的雙手高舉，閉眼大叫。
彪哥也不傻：「別聽他的，上！」
啪！
彪哥傻了，轉過頭問道：「真……真的？」
那女人滿臉通紅：「你……你胡說……」
彪哥抓住女人的手：「給我看看……」開始扯那女人的衣服。
「啪」……
彪哥被扇了一巴掌，女人掙脫了胖子的手，臉紅的像猴屁股：「你這個流氓……」轉頭就要跑。
「彪哥……她心裡有鬼……」胖子繼續尖叫。
「對……她心裡肯定有鬼……」彪哥被女人扇了一巴掌，心中怒火騰湧：「媽的……把她抓過來，老子要脫她褲子瞧瞧……」
小弟們連忙屁滾尿流的追過去把女人拉了回來。
彪哥一把扯過女人的頭髮，扯著她的衣領：「媽的，賤女人，老實點……什麼時候得了這些病……快跟老子交代！」
旁邊一個小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彪哥，那小胖子跑啦！」
「跑了？」彪哥愣愣道：「他跑做什麼？我還沒感謝他呢，快去快去，把他追回來……」
一群小弟又屁顛顛的追了過去。
小胖子回頭一看，哎呀不得了，彪哥什麼時候聰明起來了？連忙朝腳底抹了幾把油，溜之大吉。
校門口。
「胖子，怎麼回事？」一個瘦弱的少年見胖子滿臉驚慌的跑過來，拉著他問道。
「步存……」胖子沒空跟這小子扯，奮力的掙開他的手，顛著滿身的肥肉繼續朝前跑。
「媽的……英雄不問出生，減肥不問年庚……啊……老子逃得此命，發誓一定減肥減肥減肥……」胖子沒跑幾步氣喘吁吁，肥臉發葷，腳底發軟。心中後悔不迭，以前怎麼就沒發過這麼狠的誓呢？
「啊……抱歉啦，幾位大哥……你們別追了！」石步存慌忙的攔下後面追過來的幾個小弟。
沒辦法，身為同桌，眼看胖子就要被人追上，總不能冷眼旁觀吧？
「草你媽，別追你娘……」幾個小弟被拽住，掙脫不了，登時火了。幾人將石步存圍住，一陣拳打腳踢。
石步存抱住身體蜷縮起來，疼的齜牙咧嘴，痛聲大呼。
「你老娘b沒種，生出你這個孽蛋……」幾個小弟踢的愈發來勁兒了。媽的，整天被彪哥當陀螺扇來踢去的，今兒個總算從這小子身上踢回來了。
「啊……日你姑爺，打胖哥兄弟……胖哥跟你拼啦！」胖哥沒跑多遠，又屁顛屁顛的折了回來，手裡捏了塊磚頭，頭氣勢洶洶。
「你們這幫小子幹什麼？哎哎哎……怎麼在這裡打架？」從保安室裡衝出幾位保安。
那幫小弟連忙大呼一聲，作鳥獸散。
胖哥立即站住不動，將手別在身後，噗通一聲磚頭扔後面草叢裡。兩眼看天，一邊兒挑著牙，一邊兒向學校相反方向踱去。
「剛才打群架有你吧，你手裡的磚頭呢？你是哪個班的？」一個保安凶神惡煞的問著胖子。
胖子天真的臉上閃過一陣訝然：「保安大哥，打群架的人在邊兒啊，我不是這個學校的！」說完朝著遠離學校的方向慢慢走去，搖頭晃腦道：「這學校治安可真差！」
保安大哥恨的牙吱吱作響，目光要把好像要把胖子囫圇吞了。
「你沒事吧！」保安把倒在地上的石步存拉起，石步存疼的齜牙咧嘴道：「你被人揍看看，有沒有可能沒事？」
保安訕訕笑道：「抱歉抱歉，我們的錯，我們的錯！」眼皮子底下學生被人狠揍一遍，臉上實在無光。
石步存彈掉身上的灰塵，一瘸一拐的來到教室，死胖子安然坐在那裡敲著二郎腿直晃悠。
石步存恨恨的看著他：「別跟老子講每一個奧特曼的成長，都伴隨著怪獸的群毆！」
胖子滿臉堆笑道：「這個……老石，你也知道，那種情況，我要被抓了鐵定要記大過的。週末請你吃肯德基，別生氣啦！」
石步存恨聲道：「媽的，那幫小子可真狠，拳拳到肉……哎喲……兩頓，不然老子這痛白受了？」胖子連忙給他按摩捶背。
中午放學，石步存花了幾塊錢，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他的家境很差，父親前年得了尿毒症，母親東拼西湊的總算把他的腎給換了。但換腎之後的調養以及平時的消費，卻讓他的家境越來越糟糕，不但欠下了天文數字般的債，更讓他母親身兼數職依然入不敷出。
看著母親眼角的魚尾紋，石步存心中黯然，一直都想著能為家裡做些什麼。
他在學校成績很爛，爛到連續幾次倒數第一，他這樣的人能考上大學，那薩達姆就能復活爆老美菊花兒，母豬也能爬樹哼唧了。
可是……一直以來，他的母親對他期望甚高，寧願自己多做勞累也一心想讓他學有所成。
他實在是狠不下心對著母親說放棄的話。
駕輕就熟的繞過幾條街，來到了一間水房處，這裡是他打臨時工的地方。
「喲，步存來啦！正好，健康花園小區有十六戶，你跟小王去吧！」一個正在向客人賣水票的中年人看到了石步存，向他揮了揮手說道。
老闆是個很溫和的人，雖然身材胖的很不和諧，有點像萬惡奸詐的資本家。可知道石步存家的困難後，就一直對他頗為照顧。
「我知道了！」石步存一聽，連忙高興走到小王那兒，兩人一起朝著電動三輪上搬水。
搬一桶純淨水，他能賺兩塊錢，十六戶就是十六桶，去掉小王那份兒他去一次就能賺十六塊錢。
不過，可別認為這錢有多好賺。不少要水的人家都住在高樓上，一桶兩桶還到沒什麼，可搬了五六桶之後那感覺就恐怖了。以石步存這瘦弱的體質，一天下來，最多也就搬個二十來桶就極限了。他的時間被安排在中午和晚上，對他這樣的學生，晚自習上不上老師不會說什麼。
一個月千把塊錢，對於別人用來生活的人自然不夠。可對於石步存來說，他卻樂此不疲。
「步存，你這次的倒是挺爽的，沒一家是高樓！我卻有兩家都在六樓……」健康花園裡，小王搓著自己手中的家庭地址，一陣苦笑。
送到一樓跟送到六樓，賺的錢都一樣。跑六樓，純粹是吃力不討好！
「行啦，別埋怨了，上一趟連續跑了三家六樓的，差點把我累塌下！」石步存清楚體會過跑六樓的痛苦。
兩人不再廢話，各自往肩上扛了一桶，向著樓上走去。
石步存這次送的是三樓，按了下門鈴……
「誰啊？」
出乎意料的，裡面竟然傳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石步存也怔了怔，感覺這聲音有點像某個人的。
突然，一個恐怖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不會……不會是她吧？
隨著卡嚓一聲，防盜門開了，石步存看清了開門的少女。漂亮清純的臉蛋，讓他有種眩暈的感覺。
一聲驚呼。
少女看著他的打扮，吃驚道：「石步存，你怎麼會……」
石步存頭微微的低了下，微笑道：「唐雪，你家要水的是嗎？」
唐雪反應過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石步存提著水進了她的家門，一陣菜香撲鼻而來，想來唐雪的父母正在做午飯。
「幫你把水上上吧！」石步存瞥見放在客廳一角的飲水機，提著水走了過去。
「這個……」唐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中午都是……做這個嗎？」
石步存低著頭道：「既能鍛煉身體，又能幫家裡減輕點負擔，何樂不為呢？」
唐雪由衷的讚道：「你真厲害，現在就可以自己賺錢了……這樣很累吧！」
石步存搖頭苦笑，若是可能，誰願意在這個時間出來東奔西跑，為了那一天的幾十塊錢？他也知道，唐雪這話，純粹是應付之言。
高三，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年啊。
他瞥了瞥唐雪，心中陡然一陣失落。
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與這個天使般的女孩兒有任何的交集。
他，注定會綴學。
而她，卻注定會去上名牌大學，從此遠走高飛。
兩人之間的差距，會在時間的無情荏苒下，逐漸的拉大。最終天差地遠。
唐雪從旁邊的茶几上拿過一張十塊錢遞給石步存，鼓勵道：「你都有這麼堅韌的耐苦之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戰勝所有的困難的……」
石步存接過十塊錢，找了三個硬幣給她，點頭道：「謝謝！我還有其他戶要送，就不打擾了！」
「那……不送了！」
砰！
唐雪家的門再一次的關上了，石步存提著空空的水桶，站在樓道口，久久未動。
一陣風呼呼的吹來，劃過他落寞的臉龐，在狹窄的樓道口中激盪，嗡嗡之聲不絕，像是一曲失落的悲情之歌。
他回過頭看了看門上的牌號。
「305嗎？以後遇到健康花園的，我乾脆就推辭掉吧……」他心中默默的想著。
……
唐雪站在廚房的窗口邊，正好可以看見停在樓下的那輛送水的電動三輪。
見石步存滿頭大汗，一桶又一桶的朝著樓上搬水，心中不知泛著什麼滋味。雖然跟石步存沒有什麼太深的關係，但既然是同學，終究希望同學都能過的好一點吧……
「送水的小伙子挺年輕的，你認識？」唐雪的母親正在揮動著鍋鏟，一邊瞥了眼石步存問道。
唐雪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是我同學，沒想到趁著中午的時間做這麼累重臨時工……」
「哦？」唐雪的母親有些詫異，又看了眼石步存：「是不是家裡困難？他成績如何？」
「好像是……家裡挺困難的！」唐雪歪著精緻的小腦袋想了想：「成績嘛……一般般吧！」
唐雪的母親隨口應了一聲，卻沒在朝石步存看。
作為父母，他們見到子女的同學首先關心的就是成績問題了。
「媽，以後要叫水的話，就別再叫這家了吧！小區的門口最近不也開了家水房嗎？讓同學來送水，也怪尷尬的！」
唐雪的母親笑了笑應了。
……
星月皎潔。
因為時間已經近十點，到了晚自習快下課的時間了，石步存送完了最後的五桶水，獨自一人開著電動三輪一路轟隆的返回。
今天賺了四十幾塊錢，雖然累點，他的心情卻十分的好。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從他的身後傳來，整個電動三輪都猛烈的抖動了一下。
石步存大驚失色，連忙把車停住向後看去。
只見後面的水桶中間不知何時已經躺了一個青袍老人，老人鬚髮皆白，形容枯槁，老樹般的皺紋盤橫交錯，乾裂的嘴角還含著發黑的血跡。這倒還在其次，讓石步存驚駭欲絕的是，老人所躺的下面，整個三輪車鋼鐵的底板竟然都深深的陷了一個坑，甚至有四個空桶直接被壓在老人的身下，扁的不能再扁了。
很明顯，剛才的那道轟隆聲是三輪車受到了怎樣的重擊才發出的。
可是，那老人似乎還沒氣絕，只是委靡的張著一雙渾濁的雙眼無力的看著石步存。
石步存連忙上前把老人扶起，哆嗦道：「你堅持下，我……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