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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零三章 大會第一日 文 / 天魔聖

    第三百零三章大會第一日

    神秘谷。

    一方巨石之上,盤膝坐著方劍明,他低垂眼眉,雙手合十,一副寶像肅穆之態。河水流淌在左側數丈外,嘩嘩的流水聲入耳,有一種靈動之音,彷彿是來自天外的妙樂。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劍明盤膝而坐的身軀離開巨石,宛如騰雲一般緩緩升起,一股白霧從他腦後吐出,眼看升了兩丈高下,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的眉頭一皺,身軀落到巨石上。

    過了一會,他再次騰空升起,但是這次依然同上次一樣,升到兩丈高度時,他又是眉頭一皺,然後落下。

    如此三番之後,他不得不放棄了強升的打算,心中微感失望和迷惑,從巨石上站起。

    這時,木頭叔叔從樹林一角「飛」了出來,落到他身前,道:「依照我的估計,你體內的『大睡神功』將要達到第二重的至深境界,但我適才見你運功的神態,似乎是遇到了困難,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劍明苦笑一聲,道:「木頭叔叔,不瞞你說,我剛才運功,每當升到兩丈高下時,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我的一雙腿就如帶上了萬斤重的重物,怎麼也上不去!」

    木頭叔叔「哦」了一聲,頓了一下,道:「你這些天恐怕又遇到了什麼奇遇,你把這幾天來,所遇到的經過統統告訴我,我想原因就在其中!」

    方劍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木頭叔叔聽後,突然大笑了起來,道:「果真如此,你把右手伸出來。」

    方劍明依言伸手,木頭叔叔平直的抬起一隻手,木指在他脈門上摸了一會,道:「看來你的『大睡神功』暫時前進不了了。你體內多了一股內勁,這股內勁與『大睡神功』截然相反,兩者本是水火不容,但因為你身上佩戴有『清心石』,又有那古怪的『天河寶錄』附身於你,才使得你安然無恙!」

    方劍明急道:「那該怎麼辦?這是什麼內勁,從那裡來?」

    木頭叔叔道:「你忘了嗎?你進魔教總壇密室的時候,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襲擊你,它此時就藏在你的腳底,你那晚手抄『醒神經』,它被發動,如今已是小有成就了,將來的發展未可限量。據我猜測,它便是『醒神經』的精華所在!」

    方劍明大吃一驚,道:「木頭叔叔,你不是說笑吧?『醒神經』我可沒有修煉過,它怎麼會跑到我身上來?」

    木頭叔叔「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沒有修煉,但你身上有『大睡神功』,『醒神經』一遇到它,勢必要同它一爭強弱。我實話告訴你吧,你父親臨死的時候,由於他服下了你所說的『一睡三百年』,此種藥丸,一粒便能令十個超級高手長眠不起,何況你父親將一瓶全部服下。他體內的『醒神經』內力遇到相反的勁道,自然產生了相抗之力,在你父親死後,脫體而出,充滿了整個密室。僥倖你闖了進去,換成別人,這『醒神經』就很難再出現在世間了。」

    方劍明想不明白,道:「這是為什麼?」

    木頭叔叔道:「虧你還是少林寺最聰明的人,怎麼這般笨!」

    方劍明呵呵一笑,道:「在木頭叔叔面前,我的小聰明那裡比得上你的大智慧呢!」

    這馬屁拍得極好,令木頭叔叔飄飄然,道:「那是當然。我告訴你,你父親天資異常,生就神奇骨骸,千年難遇,他修煉這『醒神經』是水到成渠,但是別人修煉的話,非但不能成功,若強行修煉,終有走火入魔的一天!」

    方劍明一驚,失聲道:「不好,我已經將手抄的副本交給了魔後,如此一來,我豈不是害了她!」

    木頭叔叔冷笑道:「你擔心她做什麼?她要是沒有貪念,也不會讓你手抄給她,這是她咎由自取,倘若她能知難而退,當可保得了一條性命。」

    方劍明道:「希望阿姨能夠想明白其中的危險吧?不過,這又同你剛才說的話有什麼聯繫?」

    木頭叔叔笑道:「你想啊,你父親的『醒神經』內力脫體而出,這對於你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身懷『大睡神功』,一進密室,它不襲擊你還能襲擊誰?不是你的話,『醒神經』沒有了勁敵,便會消散而去,如今它藏在你身上,只要你善加引導,我想必有一天能為你所用。哈哈,到那時候,你體內『大睡神功』的走向非但我摸不透,就是主人,恐怕也無法預料!」

    方劍明恍然道:「難怪那日它不襲擊芸兒,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如此說來,我的『大睡神功』受到它的影響,要滯留一段時間了,不知是禍還是福?」

    木頭叔叔道:「這個很難說,我也不能預測,不過你也不要過於擔心,總之是順其自然,憑你的資質和能力,應該能找到一個好辦法。」

    方劍明想了一下,道:「木頭叔叔,那你說我要不要修煉這『醒神經』,不知怎麼搞的,自從抄了醒神經後,我腦子裡不時的會出現字跡。」

    木頭叔叔聽了,突然鄭重的道:「明兒,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回答,世間的事,往往講究一個緣字,不是你的,挖盡心思也不會屬於你,是你的,你再怎麼推攔,它依然會找上你。你明白我的話嗎?」

    方劍明聽了,陷於沉思之中,片刻,只聽他高聲道:「我明白了,木頭叔叔,謝謝你的指點!」

    木頭叔叔輕輕的「歎」了一聲,道:「你雖然明白,但癡念太甚,我料你不久將有一場情孽,我希望你到時候能想起我今日給你說的話!」

    方劍明聽了,滿腦困惑,不知道他指的所謂「情孽」,所謂何來。但他此時明白了木頭叔叔那一番話的深意,便沒有追問下去。

    武林大會,轟動整個武林,前來參加大會的人,據朝廷的預測不下萬數。這些人中,大多數是前來看熱鬧,武功低微的江湖中人。相反,參加了比賽的人,只佔少數。

    正月十七,是武林大會召開的第一天。由於前來看熱鬧的人多,朝廷特意將京城東首的一個大校場作為大會舉行的地點。這校場平時用來訓練士兵,佔地極廣,容納數萬人也不在話下。

    一大早,方劍明跟在師父的身後,隨著少林寺的人出了客棧,麒麟鼠自然是寸步不離方劍明,而武狂呢,大方本來是想請他同行,但他執意不肯,情願與方劍明走在一塊,便只好由他。

    少林,武當,兩派走在一塊,聲勢浩大,但街上人來人往,多是武林中人,成群結隊,兩派的聲勢在此等情形下,不得不相形失色。

    趕了一程,華天雲率領丐幫弟子,楊柳月帶著八位英姿勃勃的勁裝女子前來相會,這四方勢力走在一塊,頗為引人注目。

    方劍明走在人群之中,想找一些人也極為困難,這麼多的人,叫他怎麼尋找。方劍明見到華天雲時,問起吳世明為何沒來,華天雲笑著說他一會就來。方劍明拿不準他究竟在做些什麼,但吳世明參加了比賽,是非來不可了。

    還沒到校場,遠遠的就看見了校場外那一堵厚實,高大的圍欄。圍欄高達八丈,宛如巨人,在圍欄的西面開了一個大門,供人進出所用。

    方劍明見了這圍欄,心中突然一動,不由自主的想道:「如此高的圍欄,朝廷倘若分兵守住四方,令弓弩手欄上待令,人恐怕是插翅難逃!」想歸想,但他沒放在心上。

    隨著人群進了校場,見到眼前景象,每一個人的心頭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大的氣魄!」。

    原來校場四周搭起了十座高台,每一座高台長有十五丈,寬有十丈。十座高台平地而起,其聲威端的是令人豪情奮發,真想到高台上一試身手。

    除了這十座高台外,依欄而建,還有一座比這十個平台高上幾分的寬廣檯子。此時,檯子之上,擺著許多桌椅,檯子四周標槍一般的分佈著衛兵。

    在檯子的兩旁,是一長列的錦旗,風吹動錦旗,呼呼作響,方劍明遠遠一望,見了一面大旗,不禁啞然失笑。

    只見那面大旗上,龍飛鳳舞的袖著「少林寺」三個大字,再看離這面大旗有三丈遠的另一面大旗,上袖「武當」。

    這一招出乎眾人意料之外,沒想到朝廷會安排得如此周到,江湖上大有名氣的勢力都有一面大旗,這樣一來,就能分清各方的勢力了。不過,在這些大旗之中,有一面卻什麼都沒有袖,旗面空白,令人生奇。

    方劍明到了少林寺大旗之下,看到大旗後擺了一列列的長凳,想是供人落座,一旁還有茶水招待,看來朝廷對他們這些有勢力的門派,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和財力。

    眼看到了大會即將召開的時辰,人也來得差不多了,真是人山人海,或坐或立,喧鬧之聲如同趕集。

    三聲炮響,一列人走到檯子上,當先一位竟然是郕王朱祁鈺,跟在他後面的卻是錦衣衛的四個副統領,餘下的則是高級武將。

    朱祁鈺上台之後,說了一會兒歌功頌德的話,才轉到正題上來,隨後就將擔子交給了於東海。

    於東海擔此重任,心情既激動又歡喜,當下請出了遠方來的客人,計瓦刺,天竺,波斯,扶桑,葡萄牙,高麗,西域高手,藏僧,不過今天所到的人沒有宴會那晚的人多,不過是派了代表而已。

    接著便是各大勢力的首領。

    這些人濟濟一堂,坐在檯子之上,有香茶招待,羨煞了不少人。台上的任何一個人,不論武功,還是名氣,都算得上是威震天下,朝廷倘若能收歸己有,試問整個武林,誰還敢同朝廷作對?

    接下來,於東海說明了比賽的方式,讓參加比武的人領取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明了自己在那個高台上比武。

    方劍明拿到的是三號高台,這時,吳世明從那人群中閃出,手裡拿著一張紙條,笑嘻嘻的道:「劍明,你可不要和我同在一個台上,一打起來,那就不好看了!」

    方劍明好幾天沒見他,一見之下相當歡喜,拉著他就要去見清成等人.

    吳世明掙脫他的手,笑道:「不去了,不去了,我那裡還有臉面去見師祖伯他們,你代我問個好就行了,你是幾號?」

    方劍明不勉強他,答道:「我是三號,你呢?」

    吳世明拍手道:「這好極了,我是六號,這麼一來,我就不用擔心咱們會動手了!」

    話聲剛落,有人淡淡的接口道:「你當然不用但心,要擔心的是方劍明。」

    二人扭頭一看,見是一個青臉漢子。

    方劍明臉色一變,道:「原來是你!」

    青臉漢子道:「當然是我。方劍明,我說過我要在武林大會打敗你,拿到『天河寶錄』。這下連老天也在幫我,你我同在一個高台,看來你和我是非要分出一個勝負來了。你等著我吧!」

    說完,飄身而去,雖在人群之中,但行走之態,宛如行雲流水,二人見了,臉色均是一變。

    吳世明道:「這人是誰?口氣如此猖狂!」

    方劍明道:「他是大理段家的人。」

    吳世明冷笑道:「哦,他就是上次你同我說起過的那個要搶天河寶錄的人嗎?」

    方劍明道:「正是!」

    吳世明提醒道:「此人輕功如此高強,劍明,不可小覷於他。我希望你在比武大會上堂堂正正的打敗此人,讓他死了得到『天河寶錄』的心!」

    方劍明笑道:「我會勁力而為。」

    這時,只聽一聲炮響,原來是比武開始了。

    兩人互相告辭。

    方劍明走到三號高台下,混在人群中。

    一個武將打扮的大漢走到高台上,面向四方抱抱拳,道:「鄙人羅振聲,是三號台的主持者,現下比武大會正式開始,客套的話我也不說了,我點到那位英雄,就請上台比武。」

    說完,將手中的一個紅色本子翻開,低頭看了一眼,念道:「第一場,『清萍劍客』歸遠帆對華山派魏廷山。」報完之後,退了下去。

    方劍明聽了,想道:「這魏廷山聽起來怎麼有些耳熟,莫非我在那裡見過?」只見兩條人影縱身躍到高台,彼此抱抱拳,道了姓名,然後就相對而立,蓄勢待發。

    立在左首的是一個獨臂中年漢子。

    方劍明見了他,頓時恍然大悟。這人不就是華山派掌門魏中平的兒子,那晚方劍明在破廟內被燕氏兄弟騷擾,多虧他和師兄出現,事後方劍明曾和他們互通姓名。

    由於有這層關係,方劍明對他頗有好感,見他擺劍的姿勢有模有樣,氣度不凡,顯然對劍道下了一番苦練。

    不過,當方劍明轉目瞧向那個被稱作『清萍劍客』歸遠帆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

    這人右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並沒有拔劍出鞘,臉上的神情,就如遠山一般,看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整個人好像是塊石像一般。

    站在台下觀看的人,有不少是見識不凡的人,見了這人所露的一手,對魏廷山的勝算打了不少折扣。

    有人低聲道:「老張,你說魏廷山和這『清萍劍客』誰會贏?」

    一人接口道:「這個不好說,歸遠帆乃華山派的弟子,他父親又是掌門人,他的劍法想來得到了乃父的真傳,一般的人怎麼會是他的對手?但是,這來歷不明的『清萍劍客』不是一般人可比,你看他那份神態!孰高孰低,在沒有比完之前,實難下定論!」

    先前那人笑道:「老張,這次你的眼力就沒有我行了。你看魏廷山拔劍出鞘,如臨大敵,而『清萍劍客』只是以手握劍,相比之下,魏廷山已經落了下乘,我敢打賭,這場魏廷山要栽在這人手上不可!」

    話聲未了,只聽有人冷冷的道:「照你這麼一說,不拿兵器的人只要保持鎮靜,就能擊敗任何用兵器的人了?」

    先前那人一邊回頭,一邊道:「我可沒有這麼說過,我……」見到說話人的相貌,以及站在說話人旁邊的一個人,口氣一改,打著哈哈道:「原來是華山派的大俠駕到,失敬,失敬,孔大公子也參加了比武大會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偏瘦中年人,站在他身旁的卻是十大公子之一的「七情劍」孔海山。

    龔治山(偏瘦中年人)瞪了那人一眼,孔海山則是嘿嘿笑道:「此等盛會,不來見識的話,豈不是虛度一場。閣下莫非就是江湖人稱『銅拳尹』的尹大春尹老哥?」

    那人謙虛的道:「不敢,不敢!」

    孔海山道:「我魏師兄平時對敵的時候,都將對手視作勁敵。對於習武的人來說,最忌自大,我魏師兄正是基於此,才會擺出這番姿態。不知尹老哥以為如何?」

    他故意說得有點大聲,好叫台上的魏廷山聽見。

    果然,魏廷山立刻就放鬆了不少,心中暗自感謝這個武功比他高了不少的師弟。

    那「清萍劍客」歸遠帆眉頭微微一皺,輕輕瞟了孔海山一眼。

    尹大春乾笑道:「孔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之至!」

    這時,方劍明走上去,同孔海山和龔治山見禮。

    兩人見他也在這裡,頗為高興,客套了幾句後,台上的兩人依然沒有動手,不少人感到不耐煩起來,本來還以為一上來就是一番劇烈的打鬥,那知道瞧了半天,兩人連個屁都沒放,令某些人大為失望。

    孔海山瞧到此處,低聲問方劍明道:「方少俠,你看這場比武,我魏師兄輸定了嗎?」

    方劍明沉默了一下,道:「孔大俠,這『清萍劍客』上台就露了一手好功夫,我猜他的用意很明顯,他大概是不想得罪華山派,故意使出這麼一手,好叫魏大俠知難而退!」

    孔海山道:「這個我也看出來了,但是我知道我魏師兄脾氣堅硬,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服輸,我先前說的那番話,不過是想讓他稍微鎮靜一下,他雖然保持了鎮靜,但那『清萍劍客』反而更加高深莫測,也不知是好是壞!」

    方劍明笑道:「其實,魏大俠還是能夠一搏的!」

    孔海山喜道:「怎麼搏?」

    方劍明道:「倘若魏大俠有一手絕活,在激戰之中,突然使出,令對方竹猝不及防,還是有一線勝算,這雖然有些落了下乘,但比武本來就是各顯神通,關鍵時刻仍需要變通。」

    孔海山笑道:「方少俠同我想到一塊了,我魏師兄的確還有一手絕活,就看他在什麼時候出手才能做到令對方『猝不及訪』。方少俠,你知道『清萍劍客』是那路神仙嗎?」

    方劍明苦笑道:「孔大俠,你見識比我廣,你尚且不清楚此人來歷,我又那裡能夠知曉。」

    孔海山歎道:「武林之中確實是高手輩出啊!」

    方劍明贊同道:「確實如此。」

    這時,台下有不少人看得不耐,正有人往別處觀看。

    台上的魏廷山突然長嘯一聲,身形疾起,迅若離弦之箭,手腕一振,一劍刺向了對方。

    方劍明暗自讚道:「好快的一劍!」

    兩人相距不到兩丈,人影一晃就到。這一劍暗藏著六種手法,能夠同時分刺六處穴位,,誰知歸遠帆的動作比魏廷山還快,手腕一抖,一道寒芒迎向魏廷山手中寶劍。

    只聽「叮」的一聲,二人身形一合即分。魏廷山迅速變招,人影一翻,就如背上生了翅膀一般,陡然飛起,劍勢順著人所走的方向,由下而上的斜掛對方左肩。

    這一招正是華山派「沉舟十八劍」中的一劍,名曰「野渡舟橫」。

    孔海山,龔治山見了這一招後,臉上禁不住露出微笑,不料微笑方起立刻變為震驚。

    歸遠帆不退反進,踏步沉肩,手中寶劍一挑。

    魏廷山身上頓時起了一身冷汗,歸遠帆的這一劍看似冒險,卻正是「野渡舟橫」的剋星。

    間不容髮之際,魏廷山運足功力,身軀向上微微拔了半尺,一招「刻舟求劍」,才將對方的劍勢擋了一下,但人卻被震飛出去,落在三丈外。

    歸遠帆此時假如強行攻擊的話,魏廷山難保不會落台。但歸遠帆嘴角噙著一絲微笑,立在原地,並沒有出劍。

    魏廷山定了定神,走上幾步,寶劍一抖,道:「歸兄好厲害的劍法,不知剛才這一劍怎麼稱呼?」

    歸遠帆淡淡一笑,道:「這一劍沒有名稱,不過是在下臨時想出來的招式,魏兄多心了!」

    魏廷山那會相信他的話。

    華山派名列九大門派之四,自建立門派以來,一向是以劍法名動武林,派中劍法不少,尤以三種劍法最為出色,排在第一的是「華山九劍」,門中只有掌門才能修煉,威力可見一斑。

    排在第二的是「孤鴻十三劍」,乃華山派一代劍法大師孤鴻老人所創,此劍法一向只有資質奇好的門下弟子修煉,能修煉此劍法的人,一般來說,將來都能在派中身居要職。

    排在第三的就是「沉舟十八劍」。

    魏廷山這一代弟子中,也只有十來個人曾經修煉過。這套劍法以凌厲見長,鮮有人能破。

    歸遠帆剛才破掉「野渡舟橫」的那一劍,看在行家的眼裡,分明就是專門對付「沉舟十八劍」的。假如沒有對「沉舟十八劍」瞭解極為深刻,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破招?

    魏廷山雖然不相信對方的話,但他焉能在台上說出他要說的話,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挺劍攻上。

    歸遠帆出劍迎戰,毫不畏懼。

    方劍明看到魏廷山和龔治山面露沉思,不敢打擾他們,專心看台上的比武。

    魏廷山快速的攻擊了數十劍,均被對方擋了回來,說也奇怪,這歸遠帆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是守著陣地,並不曾攻擊過一劍。

    魏廷山越打越心驚,知道自己在劍道上比對方輸了一籌不止。

    眼看二人過了二十多招,還是勝負未分,魏廷山心急之下,將「沉舟十八劍」施展開來,劍氣凜冽,劍風震耳,劍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端的是威力不窮,眾人只見一條人影夾著一團劍光繞著另外一條人影搶攻不止。

    突然,只聽歸遠帆的聲音笑道:「華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在下領教了!」

    一陣兵器交鳴之聲傳出,歸遠帆一手倫劍,一手化圓,竟將魏廷山使出的「沉舟十八劍」中最厲害的一招「沉舟側畔」破解掉。

    就在這一霎那間,魏廷山大吼一聲,棄劍不用,獨臂一振,從衣袖裡飛出三枚飛鏢,誰也沒有想到他會使出這麼一招,「飛雲鏢」是華山派的一門功夫,凡進入門下的弟子,都會一兩手,而魏廷山對這門功夫下了不少心思,這也正是孔海山剛才說的「絕活」。

    歸遠帆臉色變了一變,身軀猛然拔了起來,拔起的速度好快,三枚飛鏢從足下半寸飛過,有人見了他這一手,失聲叫道:「武當梯雲縱!」

    歸遠帆大喝一聲,道:「得罪了!」一劍遞出。

    魏廷山見自己的絕活落空,暗歎一聲,飛身後退,同時甩出六枚飛鏢,歸遠帆一抖劍身,就將六枚飛鏢一一打落。

    魏廷山丟了劍,再也不是對方的對手,硬接了六招,只得下了高台,甘願認輸。

    歸遠帆走過去將魏廷山的劍拾起,仍給了魏廷山。羅振聲宣佈歸遠帆勝出之後,歸遠帆跳下高台,消失在人群裡。

    魏廷山輸了這一場,心情當然不好,同方劍明勉強打了各招呼,沒跟師兄師弟說上幾句話,扭頭就走了。

    孔海山歉意的笑道:「我魏師兄脾氣就是這樣,方少俠千萬不要見怪!」

    方劍明道:「沒事,換作是我,也心裡不舒服。孔大俠,剛才你聽見了嗎,有人說『清萍劍客』剛才施展的身法是武當『梯雲縱』,難道……」

    孔海山一臉凝重,道:「方少俠,我也不知道他剛才所使的身法究竟是不是武當『梯雲縱』。據說當今天下,就只有飛龍子一人能使此功,就連武當派的掌門飛虹真人也因秘笈失傳,不得修煉。另外我還發現此人對我門中的劍法極為熟悉,要不然他萬難破掉我派劍法,此人的身份讓人愈發起疑,我得回去向師叔稟告,暫且告辭了!」

    說完,同龔治山急沖沖的走了。

    方劍明對這個「清萍劍客」頓時產生了不少興趣,自己和他同在一個台,說不定還有動手的時候,想起人群中有人突然道出此人會使「梯雲縱」,方劍明大為驚奇。

    他小的時候,在大方和飛虹真人閒聊之際,得知武當派的「梯雲縱」的確失傳,失傳的原因是因為武當唯一會「梯雲縱」的道人和飛龍子比武,敗給飛龍子,將此功法賭輸給飛龍子。

    那次比武飛虹真人還是個小道士,曾目睹了過程,後來這位道長被飛虹真人的師父罰面壁,並要他將「梯雲縱」秘笈在武當長老大會上交出。

    這位道長是位長老,脾氣強硬,說什麼也不肯交出,說要再修煉幾年,勢必再找飛龍子一較高低。

    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這位長老面壁一月之後,失去了蹤跡,「梯雲縱」秘笈也跟著他不知所蹤。

    所以,當今天下,只有飛龍子會施展「梯雲縱」。

    此時,有人說「清萍劍客」會使此功,難道此人同當年失蹤的那位長老有什麼關係?不然,他又從那裡學來?

    方劍明思忖了半天,第二場,第三場已經比完,第四場也到了尾聲,他抬頭向台上看去時,正好看到一人輕描淡寫的將對手逼落台下,看那份氣勢,對手同他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那人拍拍手,眼光在人群中一掃,深深看了方劍明一眼,飛身下台而去,方劍明暗道:「這青臉漢子的武功當真是增進如斯,不知道我是否能擊敗他,要是不幸落敗的話,那我可就要慘了,別的不說,天河寶錄怎麼弄下來就是一個令我頭疼的問題!」

    那名叫羅振聲的武將站在台上宣佈第四場勝出的是「大理段家段彥宗」,方劍明暗道:「原來他名叫段彥宗,可笑我一直把他叫做『逍遙神劍』。」

    羅振聲翻開紅本,念道:「第五場比武,少林方劍明對飛鷹堡易如山!」

    話聲一落,一條人影躍到台上,此人年約三十,黑衣勁裝,太陽穴高高鼓起,手上拿著一對古怪的兵器,不言不語,淡淡看著台下。

    由於加了少林二字,又加上方劍明心中有事,他居然還不知道已經倫到他上台了。

    羅振聲等了一下,不見有人上台,重新念道:「少林方劍明上台比武,方劍明來了沒有?倘若沒來的話,算是棄權……」

    方劍明醒悟過來,急忙揚聲叫道:「來了,來了,我在這裡,抱歉,讓大家久等了!」說完,跳上了高台。

    他這一跳,頓時讓許多人非常失望。能上台比武的人,武功那裡會差,上台所施展的身法都是縱躍,有幾個像他這般跳法?

    方劍明的名頭在武林中傳得很快,台下有不少人是聽說過的的大名,見他生得果然是一表人才,心頭暗自喝彩,但一想他剛才上台的姿勢,對他的武功不僅懷疑起來。

    方劍明上台之後,眼睛一掃,見到處都是人,遠處的其他高台上,有人快打,有人慢打,有人較量兵器,有人較量拳腳,真是龍爭虎鬥。

    那名叫易如山的見方劍明上台後,口氣不好不壞的道:「方少俠是最近武林中名聲很大的傑出高手,在下易如山,向閣下領教!」

    方劍明道:「你是飛鷹堡的人?」

    易如山道:「不錯。」

    方劍明一聽到飛鷹堡,心中就有氣,追問道:「在下向你打聽一下,貴堡堡主人在何處?」

    易如山哈哈一笑,道:「蔽堡主一向深居簡出,這都是江湖朋友所周知的。」

    方劍明道:「那好,煩你告訴貴堡堡主一聲,在下他日有事前來貴堡『作客』,貴堡堡主應該不會讓在下失望吧!」

    易如山道:「蔽堡主早就有心結識方少俠,只要方少俠肯大駕光臨,絕不會讓少俠失望,請!」

    說完,手中的那對古怪兵器一分,左高右低,右腳在前,左腳在後。

    方劍明將背在肩頭的天蟬刀解下,拿在手裡,凝目注視著對方的那對兵器。這對兵器以金鐵打造,長約一尺半,模樣就如鷹爪,五根鷹爪箕張如鉤,尖銳鋒利。有人使用這種兵器,江湖上不僅很少見,而且只有飛鷹堡的人才「配」得上用。

    易如山揚了揚左手金鐵爪,道:「方少俠想必沒有見過這種兵器。這對兵器被稱作『飛鷹金爪』,世上並不多見,在下聽說少俠的天蟬刀是件神兵利器,不知道在下這對兵器比起天蟬刀來,遜色多少?」

    說聲一落,直走中宮,搶了進來,方劍明見他如此大膽,身形一晃,斜退六尺,道:「不知尊駕在飛鷹堡中,身居何職?」

    易如山一擊不中,身軀一轉,從左自右迎上,右手飛鷹金爪一起,爪風森森,抓向方劍明腰間,道:「區區不才,飛鷹堡護法之一。」

    方劍明見飛鷹金爪即將抓到,心中突然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少林龍爪手霍然打出,右掌變爪,抓向金爪。

    易如山眼神一寒,一絲得意的神情在臉上一閃即逝。

    兩人的動作快到極點,方劍明的手指一摸到金爪,雖然他已經運功於手,而且又在夢中得到了無數次的鍛造,饒是如此,仍然感覺手指隱隱生疼。

    他臉上微微一笑,手指在瞬息之間順著兩根鷹爪滑出兩寸,好像是要抓住這兩根鷹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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